山間遭遇的兩撥人在快到山腳處形成對峙。
領頭的白衣人見一羣農民膽敢攔住自己去路顯得異常憤怒,但此時又不宜生出事端,無奈強壓怒氣冷聲道:
“識相地就給我滾遠點兒!別惹上惹不起的人!”
此行,李權的五十餘人全部出動,唯獨羽‘蒙’不在其中。
羽‘蒙’遭遇重創,此時還是小村中養傷。
此次大變,小村村民放鬆的表現讓李權一行人放鬆了警惕,李權被困,羽‘蒙’重傷,跟村民有着直接關係。一行人本想責問那一村村民。但當村民們得知“穎蘭”就是山匪頭目的時候,全都‘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看得出,他們是真不知“穎蘭”的身份。
衆人無奈,他們不能像匪徒濫殺無辜,況且事已至此也無法挽回。衆人的這才決定一起山上準備嘗試強攻。不想剛上山就遇到一行奇怪的車隊。
面對白衣人的呵斥,暫時牽頭的副官高傲地不予理會,此人名叫高番,羽‘蒙’之外又一悍將,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淡淡地朝劉嘎問:
“怎麼了?”
劉嘎心急如焚地跳到高番面前,指着後面馬車:
“高大哥,車……車裡有‘女’人!”
白衣人神‘色’微變,強作鎮定道:“‘女’人?有‘女’人怎麼了?難道要姑娘家在山道上走?”
“不是不是!我覺得車裡面的是咱們碧溪村被擄走的‘女’人!”
高番粗狂的眉‘毛’像‘毛’蟲一樣扭了扭,沉‘吟’起來。
白衣人朝身後使了個眼‘色’,一行人手中便有了小動作。
這些小動作怎會逃出身經百戰的將士們的眼睛,平民的裝束,臉上卻泛起了極不尋常的冷笑。
“掀開,看看便知!”
大家都知此乃象徵‘性’命令,只有劉嘎才傻乎乎地上前探查,剛踏出一步,就聽四面八方長劍鋼刀出鞘的“噌噌”聲接連不斷,洶涌而至的殺氣嚇得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白衣人首領見一羣農民從衣內拔出大刀,頓時臉‘色’大變,高聲喊道:
“這羣人有些不對!大家小心點。”
小心?小心又能如何?
這是一隻真正的嗜血之師,每一個人都是一匹兇悍的野狼,聚在一起更是一支所向披靡的鋼鐵之師,面對數倍遇到己方的敵人都不曾畏懼,何況現在是己方數倍於敵人?
當白衣首領下達命令之後,卻驚愕地聽到身邊接二連三傳來手下的慘叫。
“啊!”
“啊!”
淒厲的聲音此起彼伏,就像是一場噩夢。
白衣首領慌了,沒有人比他清楚身邊手下的實力,就算面對翻雲寨所有的山匪也不至於現在這樣。十幾個手下,齊齊像割麥子一樣倒下,晃眼睛,鮮血染紅了山道,草叢間躲避不及的蛤蟆也被染成血紅‘色’,血腥的氣息被風吹得很遠很遠,山間林中,鳥獸感其危險紛紛四散奔逃,臧風山中傳來一陣窸窣的聲音。
白衣首領心知完了,拔出長劍縱身飛起!
“想走!”高番冷哼一聲,同樣縱身一躍,緊隨而去。
半空中,兩個刀劍‘交’鋒十餘回合,落在地上勝負未分。
“洗髓境!”兩位首領同時說出了對方實力。
但是同樣的境界不代表同樣的實力!
十餘次‘交’手雖未分出勝負,卻能評出強弱。
高番臉‘色’沉靜,兩指夾刀,顯得十分輕鬆。而白衣首領大汗淋漓,握劍的手臂顫抖不止,連帶劍身也跟着輕顫起來。
“你們是什麼人?”白衣首領舉劍喝問。
高番沉臉反問:“你又是什麼人?”
像是事先商量過,問話之後又是雙雙躍起再次‘交’手。
白衣首領自知不是對方對手,‘交’手過程中左顧右盼尋找退路。而高番面沉心細,不求殺敵,只求纏住消耗。
如此一來,想逃的怎麼也逃不掉,不想殺的頻頻出現殺機!
一百回合之後,兩人再次分開,白衣首領已換成左手握劍,右手如觸電般不住地顫抖起來,鮮血不知從何處流出,沿着指尖不斷滴落。
白衣首領身邊,狼羣已經趕至,幾十人的隊伍將白衣首領團團圍住,現在再無後路可退了!
戰局已定,前後不過幾分鐘。
劉嘎站在血泊中,看着橫七豎八的屍體嚇懵了。直到所有人追擊白衣首領而去後才緩過神來。第一件事就是解開‘褲’子放水,還好沒淌在‘褲’子裡。
“我我我,我竟然跟羣魔鬼一起過了這麼多天?我……我還打過人家的屁股,搶過人家的烤‘肉’!乖乖!他們不會把我撕了吧?”
劉嘎胡思‘亂’想地過了一會兒,突然想起那熟悉的裙襬,趕緊提上‘褲’子跑到馬車邊。
掀開車簾,那張夢寐以求的臉蛋兒出現在劉嘎眼前。
“佩佩!”劉嘎撲了上去,摟着‘女’子的肩頭一個勁兒搖晃,“佩佩姑娘!佩佩姑娘!”
可惜,昏‘迷’中的陳佩沒有半點兒反應。
劉嘎糾結了很久,還是先將陳佩放在馬車上,自己飛快地跑到高番身邊:
“果然!果然!裡面果然是咱們碧溪村的姑娘!”
高番和白衣頭領還處在對峙當中,聽到這話,高番淡然一笑,問道:“你還要打?”
白衣頭領掃視四周,在看看手上的血,劍已卷口,氣已耗盡,這還怎麼打?
“哎!”白衣頭領嘆息一聲,把劍丟在了地上。
……
……
“李老爺!李老爺!”
渾噩之中,李權感覺有誰在喊自己名字,眼皮跟灌了鉛一樣重,身體也是痠痛難耐,尤其是自己的左肩,除了陣陣疼痛再無別的感受。
這種感覺很痛苦。
李權強‘抽’幾口冷氣總算睜開眼。
眼看是一間破舊‘潮’溼的草屋,地上盡是粘軟的看不清顏‘色’的泥,只有自己所站的位置有一堆乾爽的穀草。背後是一根巨大的木樁,後背與其緊緊貼在一起。光線昏暗,窗戶外看不到光,只有一片漆黑的天幕。
李權試着動了動身子,耳邊盡是“乒乒乓乓”鐵鏈撞擊的聲音。
李權這才意識到,自己被人用鐵鏈困住了。
“臭娘們!好歹也有一夜緣分,竟然這樣對老子!”李權心裡默默抱怨着。
“李老爺!”
又是剛纔那個略顯熟悉的聲音。
李權終於回神,定睛看了看四周,果見‘門’後‘陰’影處有人!
“三麻?你怎麼進來的?”
房中沒有他人,王三麻匍匐身子,繞過房中唯一一點光線到了李權面前。
動作詭異敏捷,像黑夜中的老鼠。
“李老爺,將軍讓我來探探情況。就一個山匪窩子,老子想進就進想出就……”
“得得得,你們那裡是什麼情況?”
“羽將軍受了傷,其餘人本決定今日集結強攻的,誰料在山口遇上白蓮教的人。我們不知其身份,將他們給滅了。”
李權一驚:“白蓮教?”
“是啊!我們拷了他們首領問出來的。您猜怎麼招?在白蓮教的馬車裡還有六個碧溪村的姑娘。”
“六個?”
“六個!”
“太好了!”
王三麻疑‘惑’:“什麼太好了?”
“先不說這個,那六個姑娘怎麼會出現在白蓮教的馬車裡?”
“這些都已問出來了。白蓮教的人利用山匪搶劫民‘女’,用錢糧換取姿‘色’好的進行訓練,據說白蓮教現在大部分聖‘女’都是這樣來的。媽個巴子!要早知道他們是白蓮教的,就該讓老子多殺兩個!不過這樣也不錯,剛跟着羽將軍出來就幹了白蓮教的人,真他孃的爽!”
“原來如此。”知道賣走的六名姑娘已經平安,李權的擔心少了大半。
“李老爺,你怎麼搞成這樣了?我這就幫你把鎖給開了。乘着夜‘色’,我帶你出去。”
“別!”李權小聲拒絕,“寨子裡還有十餘村民,出去容易進來難。此山寨易守難攻,用強肯定不行,我在這還有些許變數,到時候裡應外合應該有些機會。”
“我說李老爺,您就別鬧了,您這模樣還能幹嘛?趕快跟我走,您要是折在這兒,我回去怎麼跟羽將軍‘交’代。老子好不容易成爲羽將軍親衛的。”
“別說了!羽‘蒙’都得聽我的!你先回去,以後每隔一天來‘交’換一次消息。我在這兒暫時不會有危險,指不定哪天我就發現山寨的弱點了。”
“您就只剩半條命了,還說沒危險?不行,必須跟我走!”
“嘿!你還不聽老爺我的了?你再不走信不信我大叫?”
“爺!爺!您別叫,我走還不成?老子真服了,你折在這兒可別賴我。”
……
……
第二天,陽光透過窗戶照進李權縮在的房間,陽光照出了地面黃‘色’的軟泥和李權站立的乾燥的穀草。身上的鐵鏈雖緊,但鐵鏈很乾淨,李權身上沒有半點兒污漬。
李權側眼看了看自己左肩,傷口很痛,但已包紮妥當。
“那臭娘們兒到底想怎樣?”
李權正自言自語地說着,房‘門’突然打開了。
姜英楠披着火紅的狐裘褂子站在‘門’口,手裡端着盤子,盤中牛‘肉’、米飯、‘奶’酒一切齊全。
“‘精’神‘挺’好嘛?”姜英楠冷冷地挖苦道。
李權仰着頭,不理不睬。
“不說話?信不信我殺了你?”
“你會殺我?”
“我不會殺你?”
“乾淨的穀草,包紮的傷口,寨主大人親自送食。這待遇,是對一個死人的?別廢話,老子現在餓了,有什麼話等老子吃飽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