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樓宴畢,孤獨二老道要久違地湊一湊人間熱鬧,便決意留在落華宮一些日子,參加盈月與邵飛揚的婚禮。
以往落華宮中諸項事務皆是由盈月主管經手,嫣月協助;如今既是嫣月受罰要爲盈月和邵飛揚籌備婚禮,一時之間落華宮裡最忙的,倒是嫣月了。當然對於婚禮規模、用度之類的額限尚不清楚,畢竟落華宮自落成還尚未舉辦過婚禮之類的慶典,是以嫣月便去向白穎華請示。
臨風殿。
宴請孤獨二老的第二日,嫣月、盈月與邵飛揚懷着不同的目的,竟是挑了同一時間求見白穎華。
白穎華正在臨風殿中與血柒、歐陽潯一道,欣賞歌舞。而那正在大殿之中曼舞的女子,竟是藏花國悅容樓三年前的花魁,紫鳶。藏花國月餘前大亂,國都鳳凰更是一片狼藉,花街柳巷中的女子們和小倌們皆是來不及離開也無力逃脫,爲攻入的義軍糟蹋蹂躪。然在義軍攻入前,與落華宮接應的人馬匯合時,歐陽潯便去悅容樓尋了紫鳶——原因無他,紫鳶曾幫助穎華,帶她一同走也在情理之中。於是紫鳶便用數年積累的身家財產並歐陽潯添的銀子,贖了身,隨定陽王府一同,投奔落華宮。
盈月等三人在一旁垂首候着,直到一曲畢,衆舞姬紛紛退至大殿兩邊,白穎華這才微微擡了眸子,掃了一眼殿中候着的三人,道:“盈月既是我落華宮的總管,這婚典無論如何也不能太寒磣了。”放下手中酒盞,一襲華美白裘的公子依舊側臥在玉石榻上,眸光流轉,“嫣月。”
“嫣月在。”嫣月垂首應喏。
白穎華語氣中帶了那麼一絲溫和,吩咐道:“儘管去做。”
“是。”嫣月面上一喜,忙福了身,“嫣月替表姐和表姐夫謝過公子。”
——“儘管去做”,也就是說以她所想,能有如何規模便如何規模,想用什麼便用什麼,毋需擔憂用度額限,也毋需顧及其他。想來這便是白穎華對盈月這數年來嘔心瀝血打理落華宮的感謝吧。
“下去吧。”白穎華揮了揮手,待嫣月退了出去,纔將眸光移向一臉不勝惶惑的盈月,“盈月來此,又是爲了何事?”
盈月一頓,才盈盈福身:“公子莫要爲了盈月如此破費。”
白穎華卻是執起酒盞,手中輕輕晃了晃。她垂眸望向酒盞中玲瓏剔透的酒液,輕笑道:“只是爲了此事?”
盈月心中微微嘆了一口氣,然而卻有止不住的微微酸意和暖意一併熨燙着胸口,她知曉公子決定的事情是沒有更改的可能的,是以只好暫且擱下此事,道:“紫月傳來消息,劉裳蘭對雲小姐下了毒。”
——以她瞭解,公子對此事定不會不聞不問。
“哦?”然而出乎殿上人預料的,白穎華聞及此,不過輕輕挑了挑眉,語氣裡的漫不經心倒是十成十的,“劉裳蘭倒也有些膽色。”
盈月心中按捺着另一個消息,然而此刻她卻不知該不該說了——雖然說劉裳蘭對雲瑢下毒,結果卻是被紫月早早發覺,不僅沒有達到目的,反而招來慕王雪慕遠的一頓呵斥,想來以後的日子會更加不好過的,然而劉家怎麼說也還是有點根基的,她擔心劉家會對雲瑢下手,是以纔將此消息稟報。
不過,她也是存了一絲僥倖——她在僥倖地期望,公子的病情會因爲雲小姐、小姐的安危而稍稍減慢發展的速度。
只是目前看來,她的僥倖和算盤,都落空了。殿上臨風臺之上的公子,已經漸漸地,不再是以前的公子了。
“盈月,傳書與紫月,在劉家倒臺前,雪見城墨寒分宮和別館的人馬,盡數聽從瑢兒的調遣。”臨風臺上驀地又響起白穎華風輕雲淡的聲音,遙遙傳到盈月耳中,下一刻,便讓盈月恍然大悟。
——能夠輕易便被發現,而且用的還是十分老套的下毒手段,公子深信雲小姐的智慧與能力,故而才全然不擔心。但是雲小姐身邊的落華宮人除卻紫月外便都是武功尋常的宮衆了,而且數量也不過十名,尋常時候保護雲小姐自是足夠,若要想扳倒劉家,或者說若要想在慕王府安全地生活下去,十個人自然是不夠。故而公子纔會吩咐讓留守墨寒分宮與別館的一百多人盡數聽從雲小姐的調遣。想來劉裳蘭對雲小姐動了手,如果雲小姐存心計較,只怕不久之後劉家倒臺,有點腦子的人都會知道雲小姐不僅僅是雲家長女,更有其他龐大勢力在背後支撐,兼之能夠扳倒劉家的那一份智慧……那些妄圖對雲小姐下手的人,恐怕要好好考慮考慮了。
“是,公子。”盈月心念急轉,然而卻不知該喜該悲——公子仍舊掛念雲小姐的安危,但卻不似從前那般會因爲雲小姐被下毒這樣的事情而大怒,這到底是好事,還是……
然而一直未曾出聲的歐陽潯此時卻開口了:“穎華,以我對雲瑢的瞭解,按照她的性格,怕是不會對劉裳蘭和劉家做什麼。”
白穎華聞言,倒是怔了一下,隨即想到雲瑢的那個性子,兼之從盈月神色看來,劉裳蘭的毒自然是沒有傷害到她,那歐陽潯所言,倒也不是沒有道理。沉吟了一下,白穎華輕笑:“那麼,此事交予你了,盈月。”
盈月身形一頓,卻是福身應道:“是,公子。”
“最多百日。”白穎華忽地又開口了,然而此刻那清越聲音又染上了一絲冷厲邪肆,“百日之後,本宮不想再聽到有關劉裳蘭和劉家的任何消息。”
“是!”盈月心中一驚,忙垂首福身應喏。
待盈月退出臨風殿,歐陽潯才又喚道:“穎華。”聲音裡不無擔憂和關切。
臨風臺上那一襲白衣卻是微微擡手擺了擺,輕笑道:“紫鳶,盈月與飛揚成親,屆時的歌舞助興,便交由你了。”
“誒?”紫鳶一怔,“公子是說……”
白穎華微有些不耐煩地蹙了纖眉,丟下一句:“若有什麼不知曉便去問嫣月罷。”而後,便憑空在衆人面前,不見了身形。
歐陽潯望
着已經空無一人的臨風臺,終是長嘆一口氣。
血柒走過來,伸出一隻手搭在歐陽潯肩上,片刻後竟也是長嘆了一聲。
兩人對望片刻,終是轉身尋了出去。
——若放任穎華(小華華)一個人,只怕又要發生什麼不可預知的事情了。
紫鳶雖然受了頗爲冷淡的待遇,但卻因終於能夠站在那一襲白衣的不遠處而暗自高興不已,是以和舞姬們交代了一聲,便轉身出了殿去尋嫣月了。
——白公子交予的第一項任務,白公子的期望,她要努力了!
邵飛揚在殿中僵立許久,終是有些頹喪地垂了腦袋。
是夜。
蒼冥山,落華宮,華燈殿。
這座華燈殿是蒼冥山落華宮中,唯一一座觀賞用宮殿。整座宮殿白日裡全數籠罩在茫茫白霧之中,然而一至夜幕降臨,便會一一亮起美麗的華燈,流光溢彩,美輪美奐。
這是白穎華送秋沉落的十五歲生辰禮物。
亭臺樓閣,畫廊小樓,一旦夜幕降臨,便彷彿如水晶宮一般。不過因爲——這座佔地約有五十丈見方的宮殿,全數是由白色琉璃玉石築成。
如今,一襲白衣正倚在華燈殿的落月閣閣頂,一手拎着一墨玉壺,一手執着水晶琉璃盞,對月獨酌。
落月閣雖名爲閣,實際上卻是一座坐落於湖面上的八角三層亭。白穎華此刻便正是斜倚在亭頂的琉璃玉石亭脊上,纖眉輕挑,眼睫微翹,墨玉眸子裡流轉的光華,盡是風情。湖面清風拂過,揚起青絲無數,在空中劃出攝人心魄的弧跡。
良久,白穎華輕嘆一聲,道:“飛揚。”
“屬下在。”跟了白穎華整整一日的邵飛揚如同一根柱子般立在亭中,聽聞白穎華喚他,便應了喏。
似乎有些不耐,卻又有些興起,白穎華語調微揚,依舊是那般慵懶的漫不經心:“你跟了本宮一天,到底是想要說什麼?”
邵飛揚一怔,隨即道:“還請公子收回成命。”
亭頂之上對月獨酌的那一襲白衣聽了他的話,卻是呵呵輕笑起來。那清越的笑聲彷彿含了一絲愉悅般,清清悠悠地,漸漸地四溢在空氣裡。於是便連這夜中似水般微涼的空氣也仿若浸了清冷月光的酒液般,搖搖晃晃,又宛若這微風拂過的湖面,有淺淺的漣漪緩緩地散開了去,直浸到了人的心裡面去。
沒有陰冷邪肆,這一刻輕笑的白穎華,似乎又變回了邵飛揚初時見到她時的那個白穎華了。
然而他愚鈍,還是拿不準,也不明白,白穎華此刻的輕笑,究竟是何意思?
良久,纔有懶懶的聲音,淡淡地,悠遠地飄來:“飛揚,盈月配不上你麼。”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邵飛揚大驚,白穎華語氣漫不經心,卻愈發地聽不出喜怒,更何況——
“是——屬下配不上盈月大人。”
——縱然是邵家後人,他卻並不會邵家家傳的劍法。因爲邵家滅門時,他還不過是個四歲的小孩子,不曾學武。而邵家自傲的劍法也在蟲巢之後,被一把火付諸一炬。現在的他,武功稀鬆平常,樣貌也不過爾爾,才華更是不比官家子弟和文人學士,幾乎可說是——太普通了。
——這樣的他,如何配得上那冰雪聰明、運籌帷幄,以一人之力助公子建成如今規模的落華宮的盈月?更何況,盈月也並非尋常女子,而是柳氏山莊唯一的女兒,即便柳書賢已經攜妻歸隱,僅就盈月如今的江湖地位,也並非是他區區一個邵飛揚可以配得上的。
——江湖傳言,蒼冥山上落華宮,宮主華月公子白穎華有兩大得力助手:“月廚”夙軒,還有“柳枝”盈月。
盈月是這江湖十數年來,第二個不以武功成名的人。第一個,便是那玉面書生,江湖百曉蘇默書。
邵飛揚有些沮喪地垂了腦袋,還待再說什麼,卻發現那原本該在亭檐之上的白衣公子卻是倏地出現在了他身側的玉石桌邊。依舊墨玉酒壺,琉璃酒盞中酒液輕晃,透過玲瓏剔透的白色琉璃玉石灑下的銀色月光清冷,緩緩流瀉在酒盞中,於是那醇香便好似和了月色,泛了那麼一絲清幽的波光盪漾,就如同他接下來聽到的話那般,似夢似幻——
“飛揚,你是我落華宮人,斷沒有配不上誰的道理。”明明依舊是慵懶的語氣,然而他卻聽得生出了一絲豪情。
“——即便是那紫雪國的雪柔公主,即便是那銀月國的月音公主。”那白衣公子青絲流瀉,白玉一般的皓腕輕擡,浸了月光的酒液滑進了薄脣中。
邵飛揚呆怔原地。
那一襲亭中白衣坐在玉石桌畔,墨玉眸子裡風華流轉,彷彿擁有着奇異的力量一般,邵飛揚漸漸地覺得胸口氤氳發燙。
與盈月之間發生的事情一幕一幕,在眼前閃現。及至他想起去年在西豐城臨風別館裡他曾說的話,還有盈月微微蒼白的臉色,便忽地生出了現在就想要見到那一抹溫婉柳色的想法,無比強烈。
“盈月是個好姑娘。”白穎華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帶着那麼一絲淡淡的惆悵,“好好待她,飛揚。”
“是,公子!”邵飛揚心中激動,回答的聲音陡然響亮了起來。
白穎華只眸光輕輕一掃,便知邵飛揚此刻心情,輕笑一聲,帶着那麼一絲愉悅和調侃,她道:“去吧。”
“是!”眨眼間,人影便不見了。
那一襲白衣便又孤身一人,將杯中酒液盡數傾倒進喉嚨裡,月色愈發清冷。睜着墨玉眸子緩緩地掃了一眼四周,她忽地棄了酒盞和酒壺,又一個翻身躍然立在了亭檐上,伸手取下了腰間的紫玉簫,放至脣邊。
頓了片刻,她緩緩半闔了眼瞼,眼睫輕顫了一下,緩緩吹奏了起來。
夜色如水,月色微涼,簫聲悠悠,和着月色,漫溢開去。
連雲山脈,青竹山。
看着再度出現在眼前的熟悉景色,南宮墨
軒、卉娘和上官邪再度互相看了看,皆是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
“第七次了,軒。”卉娘皺了皺眉頭,“這並非是我們布過的陣法,但是一路走過來我們試了這麼多次,雖然疲憊卻不曾受傷,你們覺得——”
“兩個可能。”上官邪道,“要麼是穎兒那丫頭下山之時佈下的,要麼是這山頂上的高人佈下的。”
“但是我們在這裡住了二十多年。”南宮墨軒搖搖頭,“從未發現山頂上有人存在過,更何況當初我與卉娘決定在這裡隱居時,也曾上過山頂。”
“沒錯,那個時候我和軒很輕易地就登上了山頂,不曾遭遇過任何阻攔。”卉娘又縱目向山頂方向望了望,“而且這些陣法,不覺得似曾相識嗎?與我們教給穎兒的那些似有相同,但卻闖了七次都無功而返……”
“雖然我不覺得十一歲的穎兒丫頭能佈下如此精妙高深的陣法,但現在的問題不是追究這陣法究竟是誰所布,而是闖過這些陣法,去山頂上看一看那三年,穎兒丫頭究竟是……”上官邪神色嚴肅。
“罷了。”南宮墨軒忽然道,“我們在這裡耽擱了兩個多月,不知道落華宮那邊的情況如何了,還是先回一趟蒼冥山吧。”難得地除去了易容面具,南宮墨軒面上滿是擔憂和無奈。
“這樣也好,不知落兒和孤月小子他們,有沒有找到什麼線索。”上官邪點點頭,二人數十年好友,自然心意相通。
“那就別耽擱了,回去休整一下,明日便出發吧。”卉娘說道,率先向山腰處的竹居飛身而去。
落在後面的南宮墨軒與上官邪對視一眼,在好友眼中看見一樣的思慮後,二老也飛身而去——回青竹山探山頂虛實一途,終是宣告失敗。
藏花國,畫徵城。
這裡是歐陽家的本家所在。藏花國歐陽一姓分爲兩支,一支爲四十多年前離家出走的歐陽靖,即歐陽恆的父親在鳳凰城發展的勢力,到歐陽恆時因戰功顯赫而封異姓王,即定陽王府;另一支則爲歐陽一姓的本家,地處畫徵城,世代書香世家,其子弟多入商場、農場、工場,卻是不知爲何,鮮少有人考取功名,入朝爲官。其中成就最高的便是歐陽雲峰的父親,歐陽家的長子歐陽誠和次子歐陽璋,歐陽雲峰的二叔,二人聯手叱吒商場十數年,將歐陽家發展壯大,而身爲這一代歐陽家的少主,唯一的一根獨苗,歐陽雲峰自小便十分喜愛經商,但由於老家主的擔心,是以與秋白二人相遇的那一次,實在是作爲小少爺的他第一次出遠門……
自白穎華傷重回歸之後,便一直鮮少接觸好友的秋沉落在知曉好友身患“奇怪病症”之後,便日日擔憂,歐陽雲峰又被前來抓他回家的青松、蒼鶴兩名護衛抓了個正着,是以不願放過這安慰佳人進而俘獲芳心的好機會的歐陽雲峰便提出帶秋沉落一同去畫徵城歐陽家詢問解決之法,畢竟歐陽家也是古老的家族,或許對於白穎華那奇怪病症真有什麼辦法也不一定,於是和南宮神醫等人報備了一下,秋沉落便在孤月、橘月和獨月的保護下隨歐陽雲峰一同踏上了去畫徵城的道路。
秋沉落已經將畫徵城逛了個通透之後,這一日,她百無聊賴地待在歐陽家宅的花園中,手裡捏着一根狗尾巴草,逗弄着身邊的一隻小花貓。
遠遠地,歐陽家主夫人在兩個丫鬟的陪伴下也來逛園子,於是二人不期而遇。
“秋姑娘。”家主夫人語帶親切地向蹲在地上的秋沉落打招呼。
秋沉落擡頭,見是對自己很是親切的夫人,便忙起身,笑着應道:“夫人好。”
那小花貓見原本正在自己面前一搖一跳的狗尾巴草忽地不見了,頓時沒有繼續耍玩的興致,搖着小尾巴跑走了。秋沉落見狀,“哎”了一聲,也只好丟掉手裡握了半晌的草根,向用慈愛目光看着她的家主夫人嘿嘿一笑。
歐陽俞珍雖然對於自家兒子出一趟門就拐回來一個貌若天仙的小姑娘十分地滿意,然而她也在這十數日的相處中看出這小姑娘對自家兒子明顯不是很上心,更何況從這小姑娘來時身邊跟隨的那幾位俊男美女來看,這小姑娘的身世背景定然不簡單。是以只有一個兒子的歐陽俞珍爲了早日抱上孫子,也爲了讓自家兒子開心,她可是花了大工夫來調查研究這個美麗的小姑娘的喜好的……
“秋姑娘喜歡小動物嗎?”歐陽俞珍柔柔一笑。
莫名其妙一陣脊背發寒的秋沉落看着眼前笑得慈愛的家主夫人,沒看出這其實是一隻抱着不純潔目的的老狐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道:“嗯,毛茸茸的小東西,很可愛。夫人呢?”
“我也很喜歡啊。”歐陽俞珍笑着走近她兩步,說,“每日裡在這深宅大院,我都要悶死了,秋姑娘現下無事的話,可以陪我走走嗎?”
秋沉落依舊沒知沒覺,點了點小腦袋,秋沉落伸手挽住了歐陽俞珍的手臂:“當然好了,夫人。”
不遠處暗中隨行保護秋沉落的獨月氣鼓鼓地啃了一口不知從哪裡摸來的肉包子,嘰咕道:“啊啊秋沉落那個笨蛋!”
橘月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你爲什麼說小姐是笨蛋,獨月?”
獨月被橘月這非常正經地一問,便咔哧又咬了一口包子,口齒不清道:“因爲那個女人明顯是想幫她和歐陽雲峰牽線搭橋啊!她居然還跟她那麼親密!枉費公子那麼在意她啊!”
橘月聽了,若有所思地將眸光放在正笑談地一團和氣的秋沉落和歐陽家主夫人,望了半晌後,語氣毫無波動地道:“沒看出來。”
“你……”於是獨月被包子卡着了。
就在此時,一隻小小的潔白的信鴿飛到了獨月面前,顧不上和橘月計較,她伸手取下信鴿腿上的小紙條,展開後看了一遍,便嘿嘿地笑了起來。這笑聲實在是有些陰險,於是橘月微微地皺了眉頭,看向她:“宮裡來的消息?”
誰知獨月卻只是神秘一笑,而後便從藏身的牆頭躍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