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廊曲折,雕樑畫棟。
滿園百花竟放,一抹纖細的倩影正在這奼紫嫣紅的花叢中穿行。
此時,正是清晨時分。
“苓嫣。”忽地,不遠處的迴廊中傳來溫柔的呼喚。花叢中的絳衣女子便回過眸去,待望見那回廊中的一抹柳色衣裙,便綻開一個開心的笑容,足尖一點,向着那溫婉女子飛身而去。
“表姐~”歡快地喚了一聲,絳衣女子水靈靈的眼眸便圍着那柳色衣裙的身週四下打量起來。溫婉女子疑惑地看着她四下打量,不知是在尋些什麼,便隨着她的眼神四下看了看,好奇問道:“苓嫣,你在找什麼呢?”
絳衣女子聞言便收回自己亂轉的眸光,笑道:“當然是在找——邵飛揚了~”那笑容裡,滿滿的調侃與促狹。
溫婉女子聽了,登時紅了臉頰,伸出左手手指點了點絳衣女子的額,笑罵道:“你這丫頭!”那語氣裡,一分埋怨,兩分羞赧,七分溫柔。
絳衣女子便嘻嘻笑着向自家表姐扮了個鬼臉,道:“表姐,你今兒怎麼不去和邵飛揚風花雪月,反而跑來這裡找我呢?”
無視掉絳衣女子的前半句話,溫婉女子輕笑一聲,道:“自然是有好事兒找你咯。”她神秘一笑,伸手輕輕捏了捏絳衣女子粉嫩的臉頰,“苓嫣你可還記得,今兒是什麼日子?”
“今天?”絳衣女子一怔,想了半晌,頗爲苦惱道,“今天不是什麼日子啊,不就很尋常的……”
柳色衣裙的溫婉女子見她這樣回答,便知她定是忘了,有些疼惜又有些無奈地道:“你忘了,今兒是你的生辰啊。”
“誒?”絳衣女子一呆。
“喏,賀禮。”溫婉女子這纔將自方纔就一直攥着的右手張開,微微有些溫熱的掌心,靜靜躺着一對耳環,“喜歡嗎?”
絳衣女子點點頭,伸手接過那一對紅色瑪瑙玉石爲墜的耳環,聲音稍帶了些哽咽:“謝謝表姐!”
溫婉女子輕嘆一口氣,擡手撫了撫她的腦袋:“這幾年我四處奔走,都不曾好好照顧過你。不過一轉眼,你都已經長成大姑娘了……”
聽着自家表姐略帶了歉意和疼惜的溫柔聲音,絳衣女子終是掉下淚來,卻不知因是喜是哀,但那紅脣邊的笑意卻是明朗得多了。
“苓嫣。”忽地,那感嘆的語氣微微地添了些堅定,溫婉女子一雙眸子裡溢着疼惜,“我知道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你定是不喜的,但我還是要說。你已經二十歲了,不再是孩子了,若再這樣下去,姑姑、姑父怕是不會再沉默了。”
“表姐?”絳衣女子呆呆地看着自家表姐,“你的意思是——要我離開嗎?”
溫婉女子一頓,望進自家表妹一雙熠熠生輝的眼眸裡,登時昨夜打了一夜的腹稿消失得不見了蹤影,微微張了張口,她卻半個字也再說不出。
絳衣女子定定望着她:“我知道我很任性,表姐。儘管——沒錯,我也知道公子她……她是女子,但是……表姐,我是想了很多、很久,想好了,才又回到她身邊的。”
“如果——表姐,如果我如你們所願,離開這裡,尋個男子嫁了,我永遠都不會幸福的。”絳衣女子的聲音愈發地小了,卻也愈發地堅定了,“那個男子也不會幸福,表姐。我何苦要做這樣對我、對別人都沒有好處的事情。”
“可在這裡……在這裡你也不曾幸福啊!”溫婉女子知曉自己的勸解不會起到作用,也知曉自己這句話說出來對她的傷害多麼大,卻還是失聲說了出來。
“不,表姐。”絳衣女子揚了揚一直拿在手中的瓷盞,笑容明媚,“能夠每日爲公子收集清晨的露水,然後沏上一壺茶,遠遠地看着她,這便是苓嫣現在最大的幸福。”
溫婉女子還待再說什麼,卻見自家表妹輕輕地搖了搖頭,眼神溫和:“表姐,苓嫣現在別無所求,只求表姐,還有爹孃可以幸福平安。”
溫婉女子身子一震,隨即輕輕地,嘆了口氣,緩緩伸出手去,將自家表妹攬進懷中:“苓嫣……”
就在此時,在衆人眼中一直不離盈月左右的邵飛揚自迴廊另一邊走過來,喚道:“盈月大人,公子叫您去素容殿。”
盈月聽見這聲音,微微點了點頭,鬆開絳衣女子,道:“我這就去。苓嫣,公子已經起身了,今日似乎是孤獨二老來訪的日子,茶水可不要出錯了。”
“嗯,我明白。表姐你快些去吧。”嫣月點點頭,目送着盈月離去,她忽然出聲喚道,“邵大哥。”
邵飛揚剛剛擡起的步子又收了回來,轉頭看她:“怎麼了?”
“我把表姐交給你了哦,邵大哥。”嫣月一頓,卻還是這樣說了出來。果不其然地,在後者面上看見一絲羞赧和自卑,她輕嘆一口氣,看着邵飛揚似乎火燒眉毛般地快步走開了。
蒼冥山,落華宮,素容殿。
盈月踏進素容殿時,正看見素容殿中跪了一地的侍女,心中暗叫一聲不好,她忙加快步伐,穿過幾道珠簾和紗簾,望向那一張玄冰牀榻之上的白衣。
披散的青絲垂落在身側,纖眉微蹙,眼瞼半闔,長長的眼睫遮去了那墨玉眸子裡的神色,白玉一般清絕的面容上浮着一絲漫不經心的邪笑。那個人側臥着,一手撐着腦袋。寬袖滑落,露出寒玉一般無瑕的右臂。只是身着一襲素白單衣,青絲在白衣上散開,卻有一縷被輕輕挑起,纏繞在那白皙修長、骨指分明的纖細手指上。
似是聽見輕輕的腳步聲,那長長的眼睫微微顫了顫,緊接着那個人擡眸,望見一抹柳色衣裙,便悠悠開口:“是盈月麼。”
“是盈月,公子。”盈月擡步,避開地上碎裂的各種瓷器、水晶、玉器的碎片,走近牀榻,福身道,“盈月來晚了,還請公子責罰。”
“無妨。”那人依舊側臥着,半點要起身的意思也無。倒是原先墨玉眸子裡的狠戾,緩緩地有了消褪的跡象。
盈月又近前些,柔聲道:“公子,要盈月服侍您更衣嗎?”
那側臥着的白衣聞言,忽地露出了一抹頗爲頑劣的笑容:“盈月你要服侍本宮?”她微微擡眸,還不見有其他動作,然那圍着玄冰牀榻的紡紗牀幔便倏地齊齊碎裂,簌簌地落下,彷彿如雪花飄落一般。
盈月心中一沉,卻不想眼前一個顛倒,身後傳來幾聲驚呼,卻是她整個人被那隻着中衣的絕色人兒壓在了玄冰榻上。有幾縷墨色青絲滑落,正跌在她臉頰邊。而盈月,望着近在咫尺的勝雪容顏,整個人完全呆住了。
“公子!”身後傳來邵飛揚的驚喚。
然而原本兩手撐在她臉頰兩邊的白衣女子,卻充耳不聞,居高臨下地,用那一雙流光溢彩的墨玉眸子望着她:“既然盈月說要服侍本宮——”
她輕輕擡起一隻手,撫上盈月的臉頰,面上神情帶着一絲玩味,一絲邪肆。與此同時,身後傳來重物墜地的聲音,不見白衣女子有何動作,卻是邵飛揚悶哼一聲,整個人飛了出去,撞翻了殿中擺放的各種飾物。
似乎是被人壞了興致,那白衣忽地就消失在了盈月的眼前:“敢阻本宮,邵飛揚,你膽子倒是不小。”這雲淡風輕的一句話,聽不出任何的情緒波動,甚至有些漫不經心的意味。然而盈月下一刻便反應過來,直直地起身跪在了白衣女子的腳邊:“公子息怒!”
然那一襲白衣卻只是長身玉立,瞥了一眼被她擊飛的男子在一堆碎木屑中掙扎着,又垂眸望了望腳邊一臉驚懼的綠衫女子,終是輕輕一拂衣袖,道:“拖出去。”
那跪在外殿的侍女們都巴不得快些離開此地,此刻聽聞吩咐,忙起身過來,七手八腳地將邵飛揚拖了出去。
盈月望着邵飛揚被帶出去,終是鬆了一口氣。然就這不過片刻時間,她早已緊張地手心冒汗。白穎華坐回玄冰榻,良久才道:“起來吧。”
“謝公子。”盈月這才直起身子,站起了身,只是跪得久了,倒是起身的一瞬間踉蹌了一下才站穩。見她如此,那白衣女子似乎愈發地沒了興致,道了一聲:“退下罷。”
“是,公子。”盈月忙福了福身,退了出去,順便關上了殿門。
待看見盈月出來,方纔的侍女們便齊齊圍了上來,然而一個個卻又都欲言又止。盈月掃了她們一眼,問道:“邵飛揚呢?”
其中一個侍女道:“稟盈月大人,邵大人已送去醒心殿了。”
盈月點了點頭,隨後道:“着人去喚血柒公子和歐陽潯公子前來。待公子出來後,再去清掃。”
“是。”一衆侍女應了聲,除卻去喚血柒和歐陽潯的,其餘便各自退至兩邊。
盈月回眸望了望緊閉的殿門,心中愈發沉重。
——公子的病情,愈發嚴重了。自之前公子身受重傷,被夙軒大人帶出去又送回後,公子就彷彿變了個人一般。風華愈加奪目,然而卻變得愈發喜怒無常,誰也不知道公子是怎麼了。這樣的日子過了半年多,之前公子對她還一如既往,卻不想今日……
——她從未想過,公子會變得這般。儘管如此,她卻也無能爲力,只能寄希望於此刻正在江湖上四處尋找診治公子之法的神醫前輩和小姐等人了。只是……想到被公子重傷的夙軒大人,她便愈發覺得,公子這或許……並不是什麼病症。
——不知道方纔受了公子攻擊的飛揚如何了……
盈月想到這裡,長嘆一口氣,提步向醒心殿而去。
申時三刻,孤獨二老到訪。
白穎華吩咐在摘星樓設宴,到席的除卻孤獨二老、白穎華之外,還有玉修羅血柒,前藏花世子歐陽潯。至於落華宮衆人,卻是候在樓中權作服侍。
“公子。”嫣月和攬月立於白穎華兩側,嫣月斟酒,攬月護衛。此刻嫣月出聲,全因看不下去樓殿門口好像樁子一般立着的某傷患。盈月雖也身在酒宴之中,卻不知是爲何,頻頻向殿門口張望,神色之間焦急與擔憂顯而易見。
——早間在素容殿發生的事情,她也稍有耳聞,然而卻始終不信她家公子會做出輕薄表姐的事情,對於邵飛揚被打成重傷自然也是存了疑惑的。此刻見邵飛揚直挺挺地立在殿門口,不僅影響她家公子的心情,還搞不好會加重傷勢,那樣的話,表姐就要擔心了。
孤獨二老倒不愧是老江湖,兩個人一個自斟自酌,將殿上人全部無視,另一個就色眯眯地盯着殿中正在獻舞的舞姬,嘿嘿地裝傻。至於血柒和歐陽潯,就更不知是因爲什麼,好似都在走神一般,所以一時之間,這殿上的氣氛倒是頗爲詭異。
白穎華正一手輕執酒盞,聽了嫣月的聲音,便微微地側了側眸,淡淡地瞥向她。
嫣月雖然心中擔憂,卻着實不敢和如今的白穎華提這樣的事情,頓時語塞。
忽地,殿中傳來孤心侯的一聲大笑,嚇了嫣月一跳,白穎華似乎微有不悅,又頗感興趣,便又轉眸看向兀自笑得開懷的孤心侯,道:“不知孤心侯前輩,在笑什麼。”
“哈哈,白宮主,你這宮裡的美人兒可真不錯。”孤心侯捋了捋白花花的鬍鬚,讚歎道。
“哦?”白穎華聞言,卻是將眸光輕掃一遍一曲舞畢的衆舞姬,而後輕飄飄地瞥了一眼坐在右下手的盈月,道,“看來盈月安排的這些個節目頗爲得趣,能讓兩位前輩開懷,倒也算功勞一件。”
盈月一頓,扯回自己系在殿門口的目光,垂眸應道:“謝公子。”
輕笑一聲,白穎華似乎忽地興起,道:“若是本宮不曾記錯——”她眸光流轉間,已是遙遙落在了殿門口直挺挺站着的邵飛揚身上,而隨着她這慢條斯理的語氣,盈月和嫣月的心皆是懸了起來,凝神細聽。
“今晨,曾有人對本宮刀劍相向……”她面上掛着的那一絲笑痕緩緩加深,明明攝人心魄,卻讓盈月陡然間出了一身冷汗,她張了張口,卻知曉自己
若是開口,指不定事情會向着更壞的方向發展,只得又閉了嘴巴,垂了眸子。
——如今的白穎華,做事全憑一時興起,一時喜好,善惡不辨的她,若輕易違逆,只怕下一刻就要去見閻王了。
“哦?這倒真是不得了啊。”孤心侯涼涼地接了一句,“不知白宮主怎麼處置那人呢?”
嫣月聞言,頓時沒好氣地狠狠瞪了一眼那看起來和某老頑童一樣爲老不尊的孤心侯——這話的意思不是要置人於死地嗎?要是私下處置,她家公子倒還可能念在表姐與神醫前輩的面上對邵大哥網開一面,但是如果是當着客人的面處置,那後果可就……
白穎華輕喚:“嫣月。”語氣依舊淡淡的,但嫣月知曉她發現自己的小動作,頓時垂首站好。孤心侯哈哈一笑,倒也不知這回笑得又是什麼。白穎華手中酒盞輕晃,吩咐道:“攬月。”
“是,公子。”攬月隨即應聲,下一刻便飛身而去,直接提了邵飛揚進得摘星樓大殿來。
見白穎華似乎真要當衆處置,還是當着客人的面處置邵飛揚,衆人都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盈月與嫣月自是擔憂邵飛揚性命,一直不曾出聲和血柒和歐陽潯擔心的卻並非此事……
“邵飛揚。”白穎華道,酒盞中酒液輕晃。
“屬下在。”邵飛揚單膝跪下,垂首應聲。
白穎華脣角忽地勾起一個弧度,瞟了一眼滿面緊張的盈月,輕笑一聲:“呵……盈月。”
盈月沒想到白穎華會喚她,驚詫的同時自是垂眸應喏:“盈月在。”
“過來本宮這裡。”如此輕描淡寫的吩咐,卻彷彿在盈月與邵飛揚二人腦海中平地起了一道驚雷。
盈月一怔,雖拿不準白穎華此時喚她過去究竟何事,卻直覺不妙。然而她是屬下,斷沒有拂逆公子吩咐的道理,是以她緩緩起身,走到了白穎華面前。白穎華隔着桌案望着跪在殿中的邵飛揚,又望了望一臉侷促不安的盈月,脣角又逸出一聲涼意沁人的輕笑,輕輕挑了挑眉:“來,坐在本宮身邊。”
盈月額角抽了抽,愈發覺得不安,卻還是依言走到白穎華身側,慢騰騰地挪了過去。似乎是覺得她動作太慢,白穎華眉間浮起一絲不耐,直接長臂一伸,便將驚呼的盈月攬在了懷中。
“公子?!”嫣月手中的酒壺,啪地掉在了地上,摔碎了。
“公子你莫要欺人太甚!”邵飛揚倏地起身拔劍。
“啊啊啊混蛋白穎華,你給小爺放開那醜女!”血柒一口酒噴在了桌案上,一邊怒吼一邊跳腳。
倒是那殿中坐着的一黑一白兩位老人,一個依舊自斟自酌,一個卻是捋着鬍鬚笑得詭異。
白穎華輕瞥一眼腳邊的白瓷碎片,眸光淡淡。
嫣月忙跪下:“嫣月疏忽了,請公子責罰。”
白穎華垂眸望了她一眼,便又將眸光移開,輕飄飄地投向正在自己身邊上躥下跳的血衣男子,於是成功地讓某隻單細胞的醋罈子安靜了。白穎華這纔將眸光移向自己的正前方,那墨玉眸子裡流轉的光華在明晃晃的劍尖上停頓了一刻,才微微擡起,看向執劍的男子。
“盈月是敬慕公子,公子你卻……”被那寒涼的眸光微微一掃,邵飛揚原先的怒氣頓時散去一大半,說出口的話,也沒了之前拔劍時的氣勢凜然。
“攬月。”白穎華啓脣,卻是喚了攬月。攬月聞言,便稍稍有些不甘心地,將那橫在邵飛揚脖子旁的銀劍收回。
白穎華這才正眼看向邵飛揚,淺笑道:“看來,你想跟本宮搶人。”
邵飛揚一頓,卻仍舊固執地長劍前指。
——他不是恩將仇報的人。白穎華殺了青蓮,爲他邵家一門報了血海深仇,他不是不感激,但是眼前這個人對盈月的所作所爲實在令人髮指,他雖兩難,卻還是漸漸堅定了眸光。
見邵飛揚如此,白穎華脣角泛起一個邪肆的笑容。
見此笑顏,盈月心中大叫糟糕,忙掙扎着起身:“公子,公子息怒,飛揚他,他……”
白穎華卻是毫不在意地一拂袖,眼見盈月要摔倒在地,嫣月忙扶了一把,姐妹二人跪在一邊,皆是驚疑不定。
“既有膽子跟本宮搶人——”白穎華那漫不經心的聲音再度響起,然而話音未落,不見她有如何動作,邵飛揚手中的銀劍便寸寸斷裂,迸飛而落。
“——邵飛揚,如此,還要對本宮刀劍相向麼。”白穎華起身,眸光冷厲,殺氣凜然。
大殿之上一時寂靜無聲。
片刻後,邵飛揚緩緩地跪了下去。嫣月與盈月驚異地望着這一幕,卻聽邵飛揚道:“公子,飛揚謝你替邵家報了仇。”說完,他便砰砰砰,對着白穎華磕了三個響頭。
白穎華垂眸,被長長眼睫掩去的墨玉眸子裡,神色莫測。
磕完頭後,邵飛揚起身,卻是擺出了對敵姿勢:“公子,飛揚冒犯了。”
白穎華揚了揚纖眉,忽地脣角那抹邪肆的笑容淡去,轉瞬間便出手點了邵飛揚的穴。
剛要撲過來阻止的嫣月與盈月就這麼呆在了原地,卻聽白穎華懶懶的聲音響起,帶着那麼一絲淡淡的閒散:“無趣。嫣月,方纔打碎酒壺,就罰你籌備盈月與飛揚的婚禮好了。”
“誒?”盈月傻眼,“婚禮?公子您在說什麼?”
“哈哈哈,果真江湖傳言還是有幾分可信的,對不對啊老黑?”孤心侯哈哈一笑,似乎早知白穎華是如何打算。
一直不曾說話的獨臂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不要用那兩個字叫我。”
“兩位前輩,本宮與葉少俠說過,救他無非是還恩。前輩不用掛懷。”白穎華卻是重又坐回了自己的桌案邊,“不過兩位前輩爲葉少俠的這一份心,本宮甚是感動,在此敬兩位前輩一杯!”
孤心侯與獨臂侯對望一眼,只得舉杯遙遙相應:“白宮主客氣了,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