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落,你怎麼還在睡呢?”
“大家都很擔心你啊,小落,快醒來吧。”
——啊,好溫柔的聲音……
“小落,小落……”
——這聲音,這聲音……瑢……兒?
“小落,快醒醒,快醒醒啊……”
——瑢兒?瑢兒!真的是……
“小落,小落……嗚嗚……小落……”
“小落,穎兒她……還在等你呢……”
——……穎兒?穎兒……
秋沉落猛地睜開眼睛,坐起身子:“穎兒!”
“小落?”一直守在牀榻邊的雲瑢詫異了一下,隨即伸出手臂攬住了她,“太好了,小落,小落你醒了,太好了……”
帶着哭腔的聲音,昭示着主人此刻的擔憂與喜悅。
秋沉落呆呆地,被雲瑢攬着,直到窗外忽地射進一道光來,秋沉落便輕輕地彎了眉眼,擡起一隻手來,緩緩地落在雲瑢瘦削的脊背上,輕輕拍了拍。
“嗯,我醒了,瑢兒。”
因爲長時間沉睡而顯得蒼白羸弱的傾城面容上,浮起了柔柔的、溫和的表情,在初秋的陽光裡,那般耀眼。
這樣的一幕映入一直守在牀榻邊的歐陽雲峰眸中,瞬間便讓他的心,沉了下去。
白穎華的房間。
秋沉落和雲瑢推開房門,踏進房間時,南宮墨軒與卉娘便看了過來。
“落兒你醒了?!”卉娘最先撲過來,一把將她摟進懷中,“太好了,太好了,落兒……”那語氣之中的哭腔,還有濡溼她肩背的感覺,都不禁讓她鼻子一酸。
“師孃,對不起……”秋沉落如是道。
“好了,老婆子,落兒醒了是好事,你哭什麼啊。”南宮老頭兒走上前來,雖是說着這樣略帶埋怨的話語,然而那紅了的眼圈卻將他真正的心情出賣了。
卉娘直起身子,卻是丟了個白眼給他:“我高興不行嗎?!”
秋沉落看了看卉娘,又看了看南宮墨軒,還有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上官邪,輕輕歪了腦袋,微笑道:“外公,師傅,師孃,對不起,落兒讓你們擔心了。”
“出去。”忽然,自秋沉落進屋之後,一直不曾出聲的紅衫男子說話了。只是那聲音和語氣,卻是秋雲二人從不曾見過的森冷。
“誒?血柒,喂,你什麼意思……”秋沉落怒道。然不曾想到的是,自闖過離樓行之後便一直積極樂觀的紅衫少年此刻卻回過眸來,那雙琥珀色眸子裡閃現卻是冷冷的光芒:“你們很吵,出去!”
衆人一怔,這才注意到——自秋雲二人進來後,一直不曾關注過她們的紅衫男子只是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那躺在牀榻上的女子,直到此刻,才冷冷地回過眸來,斥責她們太吵。
那樣陰沉冰冷的面容與神色,還是第一次見。
秋沉落一頓,隨即上前一步:“血柒……我……讓開,穎兒她是我的……我的……”
“你的什麼?”紅衫男子皺眉。
“總之,你讓開!”秋沉落上前,然而卻在距離牀榻一尺處停住了腳步。
——她……她……她真的……
——她真的可以……再回到穎兒身邊嗎?
昏睡之時,那一幕幕再一次浮現在眼前。
她還記得,不知何時,也不知何地。
她隱隱約約地聽見一個熟悉的聲音,一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
“放了落兒。”
“其他,隨你喜歡。”
那溫柔的聲音伴隨了她那麼久,那麼久,可那還是第一次,第一次她在聽見的時候,那麼地悲傷。她祈禱,祈禱——若是那個時候她不曾、不曾做那樣一個夢,便好了。
那是……沒錯,她多麼希望,那只是一個夢。
被一襲紅粉衣衫救走的那一瞬,她恍惚間睜開眼睛,一切都朦朦朧朧的,唯有那一襲白衣滿身的鮮血與傷痕,那麼清楚。
清楚地讓她不知所措,滿心茫然。
啊,你看,穎兒爲了她,是這樣拋棄一切,不惜生命。她該高興嗎?該悲傷?該心痛?她到底應當如何呢?
可不管應當如何,她都不應如現在這般,一點感覺也沒有吧。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沒心沒肺,自己在做着各種要讓穎兒操心的事情。然而每個人的想法不同啊,有些事情,她就是沒辦法認同,在那個時候,不管是因爲什麼,她都要伸手去將那些她認爲不合理的東西修改,儘管很多時候根本什麼也做不了。
可是穎兒一直、一直都不曾埋怨過她。她想要救柳氏山莊的女兒,穎兒便應允;她不願對倩妃下殺手,穎兒便儘可能地放過她;她想要幫樂晶晶,穎兒便在背後支持她;她想要救雲家的女兒,穎兒便不聲不響地爲她打理……
不管她是笑着,哭着,生氣着,傷心着,不管她對待穎兒是如何無理取鬧的態度,穎兒也總是淺笑着包容她,庇佑她,將她納入她懷中,放在她心尖,護在她身後……
她便真的安心地縮在她身後,任性地這樣、那樣,甚至在一次又一次傷了她的心之後,還厚顏無恥地和旁的人爭奪她。是了,她是有多麼的可惡——見不得旁的人對穎兒有一丁一點的親近,更見不得穎兒對旁的人關注太多。
嘴裡說着穎兒是她的好朋友好姐妹,然而卻高興的時候黏着她,生氣的時候便肆無忌憚地傷害她——秋沉落,你真是個混蛋啊。
現在好了,終於……你終於玩過火了——穎兒會變成這副模樣,毫無生氣地躺在這裡,難道、難道不是你的錯嗎?!
望着秋沉落滿臉淚水,衆人都不知該如何是好。血柒被她這一嚇,倒是不自覺地挪開了一步——再怎麼說,秋沉落是白穎華最珍視的人,這一點卻是不容置疑的。
紅衫男子望着那少女走上前來,緩緩蹲下身子,趴在那昏迷不醒的女子身邊,喃喃地念:“穎兒……穎兒,對不起。”
——她往日有太多太多的錯,太多太多的天真。許
多事情,她見到一個側面,便自以爲是真相,一次又一次地,糟蹋着穎兒的心意。怨不得嫣月會那樣地仇視她,怨不得……
就在此時,一襲玄衫踏入房門,見到秋沉落果真在此地,那沉靜的玉容上便陡然起了一層風暴,甫要開口趕人,便有一隻手臂攔在了眼前,雲瑢擡眸望着他道:“夙軒,如果你想穎兒醒過來的話,就不要管小落。”
那一襲玄衫倏地一怔。
——是了,眼前這女子,是她最親近的人之一。而這七個日夜的守護與呼喚都不曾將那人喚醒的話,秋沉落……這個他恨不得立刻掐死的女人,或可真的將她喚醒。
——什麼時候處理秋沉落都不遲,但眼前,眼前最重要的……是將她喚醒。
是他的錯。
當日如果不是存了一絲憐憫,他便不會去藏花國。那樣的話,不管她去到哪裡,他都可以跟着,她便可以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她便不會如現在一般,好像是精緻的瓷娃娃一般,了無生氣地躺在這裡。
不,從頭到尾都是他的錯。如果當日他不曾阻她殺了花熙昭,料得那錦地羅有再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威脅到她。
是他的錯。
如果……
有溫熱的淚滴落在她的面頰上,長長的眼睫微微顫了顫。那被秋沉落緊緊攥着的右手,忽地就輕輕地,輕輕地反握住了她。
“落兒……”
蒼白的面容上,泛着一絲淺淺淡淡的,安心的笑容。沒有血色的薄脣之間,緩緩逸出幾不可聞的一個名字,然而在聽見這名字的那一瞬,這屋子裡的人們,俱是呆住了。
一襲玄衫的男子瞬間便飄身至牀榻邊,拂開呆怔在原地的秋沉落,帶着一臉的欣喜:“……你醒了?”
躺在牀榻上的那個人,蒼白的面容在初秋暖陽的照耀下,彷彿琉璃一般美好。而那一雙緩緩睜開的墨玉眸子,儘管帶着一點空洞、一點茫然、一點朦朧,卻是他此生最大的祈願。
——斷魂谷一事後,他便發誓,他此生都不要再看見她毫無生機的模樣,那痛,他承受不來。然而今次這是第二次了,他的疏忽,他的不慎……然而好在他熬過來了,她也熬過來了。他還可以再看見這樣一雙美麗的眼眸,她如今就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她還活着,她還可以睜開眼睛,還可以說話,還可以掛着那冷傲閒淡的笑容看這世間一切……
是了,他以前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天,有這麼一個人,可以牽動他所有的心思,將他的世界描繪地如此生動美麗。
這是……愛,麼?
如果真的愛上了,那也沒有辦法了,不是麼?
既然很早就決定守護,那麼——這百年寂寥人生,會不會更加地、更加地美好一些呢?
伸出手去,輕輕攬起她,一如這世間他最重要的珍寶。
“謝天謝地……謝天謝地……”這低低的,彷彿不是從他那習慣了高傲、命令、孤冷的薄脣中逸出的話語,仿若一棵初春的綠芽,輕輕地在某一處的冰面上,捅破了一個小小的洞。
深知此刻攬着自己的是個男子,初醒的白穎華怔忡之間話已出口:“夙軒麼?”稍稍帶了那麼一絲疑問。
夙軒輕輕點點頭,依舊攬着她不放手:“是我,宮主,你怎麼樣?”
“先放開我。”白穎華的聲音一如之前那般清越,然而卻帶着一絲不可見的脆弱。但這一屋子因爲她醒來而欣喜到發呆的人,卻未曾察覺。
“穎兒!”秋沉落回過神來時已經半個身子趴在了牀榻上,見白穎華真的醒來了,便不由分說地手腳並用,三兩下便蹭上了牀榻。
衆人都湊過來。
夙軒輕輕放開她——沒錯,她身上還有那麼多的傷,他的碰觸,想必很痛吧。
“落兒。”白穎華輕嘆一聲,“讓你擔心了。”
秋沉落一顫,隨即半跪在牀榻之上,緩緩地、緩緩地伸出右手:“穎兒……”
然而白穎華只是帶着那麼一絲淺笑望着她:“嗯。”她應道,“沒事了,落兒,我不會再讓你……”
“宮主,你的眼睛……”一直坐在一邊的夙軒忽然插話,他伸出右手,放在白穎華的眼前,微微晃了晃。
那半倚着牀頭的白衣女子倏地一怔,隨即微微側了臉,半闔了眼瞼,別開了那墨玉般的眼眸。
“她的眼睛怎麼了嗎?!”血柒驚訝地叫道,隨即也擠了過來。
南宮老頭兒輕嘆一聲:“喂,你們這幫小娃娃,好歹給老夫留個位子啊。”
雲瑢聽了,忙側了側身子:“前輩。”
“瑢兒也……在麼?”白衣女子聞言微微側了側腦袋,隨即又轉過了眼眸去,道,“我無事,你們莫要擔心。”這句話剛說完,似乎是觸動了傷口,她微微蹙起纖眉,面色也愈發地蒼白了。
“秋沉落你下來!壓到小華華怎麼辦!”血柒見狀,忙伸手將秋沉落扯了下來,又對南宮老頭兒道,“神醫前輩你快看看小華華怎麼樣了,她的眼睛……”
“嘖嘖,現在知道叫前輩了,剛不是還要我們‘出、去’呢嗎?”南宮老頭兒調侃一句,便抓起白穎華垂在身側的手,切起脈來。
——雖然不知爲何這七日的昏迷過後,之前穎兒這孩子全身寸斷的筋脈幾乎都又重新連接了上,而且那些看着形容十分可怖的傷口也漸漸收口了,但他卻總有不好的感覺,似乎穎兒的身子此次所受的傷害並非僅僅這些……
——再說了不過七日時間,除卻有十數道貫穿了身子的刀傷之外,其他的傷口幾乎都漸漸地在消失,而且他雖是神醫,對於手筋腳筋的接連之法尚還有些研究,但七日之前他診斷時穎兒確實全身筋脈寸斷,這種情況能活着也不過是個廢人了。雖然穎兒全身的筋脈又重新接上了,他十分高興,但他並未做什麼,邪也不過是疏通穎兒體內亂竄的真氣,助她療養內傷,這筋脈究竟是如何接上的呢?而且這不過七日的時間……
“前輩……”雲瑢低喚。她伸手輕輕握住了白穎華
的左手,卻不想感覺到了細微的顫抖,細細一看,白穎華除卻墨玉眸子淡然無光之外,額邊卻有細細小小的汗珠。她神色淡淡,眸光之間又看不出異常,但……
切脈良久,南宮墨軒收了手,蹙眉道:“穎兒。”聲音竟是有些嚴厲。
一直含着淚花大氣都不敢出的秋沉落此刻才小聲地問道:“師傅,穎兒她……”
“醫道博大精深,何況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到底穎兒身子如何你們自己問她吧,我診不出來。”不知是想到了什麼,南宮老頭兒忽然極其裝模作樣地感嘆了一句,而後就好像慪氣的小孩子一般,氣哼哼地瞥了一眼閉口不言的白穎華,轉身到一邊尋了個凳子坐下了。
白穎華雖然眼睛看不見,但從南宮老頭兒的聲音和語氣裡也多少猜出了此刻他的神情,微微一笑,她將自己的手從雲瑢手中抽了回來:“我真的無礙,落兒,瑢兒,你們不要擔心。這世界上盲人何其多,也不少我一個。何況,我不是還有你們在身邊麼?”
聲音有點低,有些虛弱。然而這也可算是在常理之中。
“對了,落兒,錦地羅她……沒有對你如何吧?”白穎華忽地想起錦地羅在江湖上的名聲,頓時緊張起來。
她墨玉眸子一片黯淡,是以不曾看見,她道出“錦地羅”三字時,整一屋子的人們的神情變化。秋沉落嘟了嘟嘴巴,想到自己朦朧中看到的那一幕,忽地就抽噎起來,這倒嚇壞了白穎華,她直接掀了錦被,摸索着探出手去:“落兒,落兒你莫哭,她把你怎麼了麼?”
眼見什麼也看不見的白穎華即將摔倒,夙軒無奈地輕嘆一口氣,伸手攬了她的腰,道:“宮主,你在這裡莫動。”說完,他便將她輕輕放回牀榻,又長臂一伸拎了秋沉落的衣領,丟在牀榻邊,道,“秋……小姐她在你右手邊。”
白穎華聞言,便動了動右手,待真的觸到一個毛茸茸的腦袋,脣角便彎出一個安心的弧度:“落兒。”
“她沒對我怎麼樣……嗚嗚,但是……嗚嗚嗚嗚嗚,穎兒,穎兒,都是我的錯,要是……嗚嗚嗚嗚對不起……”原本還將腦袋埋在被褥裡的秋沉落忽地拔出自己的腦袋,扯着嗓子哭了起來。
“唉,江湖人道,‘落月仙子有三絕:一手白綾舞得出神入化,一手好琴彈得引人入勝,一張面容美得傾國傾城。’我看吶,還得再加一絕——這一哭起來啊,驚天地、泣鬼神哪!”雲瑢見了眼前景象,又想起小蝶時不時傳給她江湖上有關落華雙月的消息,不由得出言調侃。
“真是,瑢兒你居然敢這麼明顯地取笑我!”秋沉落頂着一張哭花了的臉,忿忿地控訴。
“呵……”白穎華聞言輕笑一聲,“瑢兒這第四‘絕’,倒加得是頗爲恰當。”
“啊,穎兒你居然還幫着她!”秋沉落更加忿忿了。
“哈哈哈……”於是一屋子人便也都笑開了。
聽着屋中傳出的笑聲,早候在門外的攬月嫣月等人,都不約而同地鬆了口氣。
——公子醒了,這籠罩落華宮的陰雲,也該過去了。
是夜。
白日裡因爲白穎華醒來而欣喜的衆人終是鬧騰夠了,都去歇息了。只有這房中的一襲玄衫和一衫紅衣,怎麼趕都趕不走。
月色清冷,銀色月華如同微涼的水一般,緩緩流進這間小屋。
再度望了望牀榻上安靜躺着的白衣女子,血衫男子輕嘆一聲,道:“樓主。”
玄衫男子聞言微微擡眸,覷了他一眼,復又將那如水的眸光放回了白衣女子的面容之上。
血柒再度輕嘆一聲,卻沒再說話。
——沒錯,之前樓主之所以對於他在白穎華身邊再未表現過明顯的反對,是因爲樓主有充足的自信。只是,那不會成爲他的阻力。就算白穎華對樓主真的與對其他人不同,他也不會放棄。
——他,絕不會放棄。
忽然響起了輕輕的叩門聲,血柒認命地起身去開門。
“歐陽……兄?”見來人是數日不見的歐陽潯,血柒詫異了一下,隨即道,“小華華睡下了,要是有事的話……”
“不,我是來找夙兄的。”歐陽潯此刻滿臉的堅定,縱然這幾日日日酗酒讓他看起來稍微頹廢了一些,那眼眸中的清亮卻是一如既往。
微微側了側眸子便看見那一襲玄衫的男子守在牀榻邊,歐陽潯心中又是一痛,微微閉了閉眼睛,掩去眸中有些脆弱的神色,他對一臉不明所以的血柒道:“我……在下要回藏花國去了。”
“啊?”血柒納悶地看着他,琥珀色的眸子裡清楚地寫着“你要回藏花國跟我有什麼關係?”這樣的意思。
歐陽潯一頓,隨即無奈一笑:“短短三年內,藏花國便要經三度動盪,在下好歹也是個世子……”
“世子殿下想好了?”忽地,夙軒低低的聲音傳來,卻挾着冷冷的寒意。
歐陽潯一頓,微微垂了眸子:“替我向穎華轉告一聲,對不起。”
“喂,你道什麼歉啊?”血柒十分不自在地道,“花熙昭做的事情跟你沒有關係吧?再說了你是小華華的大哥,你不在的話小華華可是會傷心的!”
歐陽潯微微一怔,隨即擡眸看了看神色有些不自然的血柒,扯了扯嘴角:“穎華說過,即便他日因立場不同而刀兵相見,我們當日結拜的情誼還在。如今夙兄既是要對我藏花國出手,身爲定陽王府世子,我好歹也……”
“哼,你可不要忘了,是你藏花國的皇帝先對宮主動了手。”夙軒冷冷一哼。
血柒點點頭:“是啊是啊,何況他把小華華害成這個樣子……”頓了頓,他又道,“難道歐陽兄你要回去幫那個該死的花熙昭嗎?”
歐陽潯聞言也無話可說,只得輕嘆一聲,向血柒抱了抱拳:“告辭。”
“大哥……麼?”就在歐陽潯要轉身離去之時,屋中忽然響起了白穎華尚還虛弱的聲音,“是大哥麼?”
於是歐陽潯將欲離去的步子便這樣生生地,停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