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國,月石城。
易了容的白穎華、夙軒、陶夭三人正行於青石板鋪就的大街上。這銀月國因地處西南,又是高原之上,是以夏短冬長,幾乎一年有一半時間是籠罩在皚皚白雪之中,大小城池銀裝素裹,冰天雪地裡處處皆有晶瑩剔透的冰雕風景,倒也算得天下一大奇景。
白穎華三人到得月石城時已是八月初,在其他三國尚還暑氣未消之時,這裡卻已經紛紛揚揚地下起了鵝毛大雪。斷魂谷地處銀月國與藏花國的交界之處,加之是山谷,陶夭長年待在溫暖的谷中,一時之間倒真無法習慣這月石城的酷寒。白穎華見她凍得可憐,便早早去衣鋪給她購置了幾件禦寒的衣物。此刻,陶夭姑娘將自己裹得彷彿一個蠶蛹一般圓滾滾的,跟在一臉悠閒自在的夙軒背後,怨念地一邊往小手上哈氣一邊在心裡腹誹身前之人。
“呼……哈……喂,我們還要走多久啊!”終於忍不住了,陶夭往凍得通紅的小手上哈了兩口氣,便伸手去扯夙軒的衣袖。
微一側身,夙軒躲過她的手,卻連身子也不轉,依舊踏着悠哉的步伐前行着,薄脣中吐出的話卻是能讓人氣個半死:“要想習慣這裡的寒氣,可不是一天兩天就能達成的事情,何況姑娘你還把自己裹得這麼厚。”
“你!”陶夭氣結,隨即快走幾步趕上前面的白穎華,嘟着小嘴告狀道,“白姐姐,你管管他!”
白穎華有些無奈地看了看她,道:“陶夭姑娘,在外人面前,還是喚我‘公子’罷。另外,夙軒說的也不無道理——其實這裡也並不是多冷,主要是姑娘你不習慣而已。”
可誰知陶夭卻自顧自地委屈開了:“我就知道,白姐姐你有了情郎就不要我了!夭夭好可憐,嗚嗚嗚,夭夭沒了孃親,好不容易找到白姐姐,白姐姐卻讓自己的情郎來欺負我!”一邊嘟着小嘴委屈說着,爲了表示逼真竟還擡了手作擦眼淚狀。
她此話一出,白穎華黑了臉,夙軒倒是笑得更開心了。
半晌,有些無奈,又有些好笑地,白穎華伸手,牽起她的手:“夙軒不是我的什麼情郎,不過你若真想認我爲姐姐,也不是不可以。”
“誒?”陶夭驚訝地看向白穎華,卻見後者脣角淺淺的笑容慢慢加深,“只是,往後你要聽我的話纔是。”
陶夭一頓,歪着腦袋想了想,然後頗有些欣喜地點頭道:“嗯,我聽你的話,所以你要讓我叫你‘姐姐’!”紫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小計謀得逞的得意。
頗有些哭笑不得地搖搖頭,白穎華道:“這第一條便是,我若男裝示人,便喚‘公子’。”
“嗯,好。”陶夭目的達成,條件什麼的自然都是一口答應。
夙軒聞言,不禁輕笑出聲,待面前兩位都不滿地看過來,他才勉強止住了笑意,擺擺手道:“咳咳,無事。”
只是那夜空一般的眸子裡劃出一道瞭然的眸光,白穎華自然知曉自己的小技倆逃不過夙軒的眼睛,當下見他不打算插手,便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心中卻微微地沉了下去。
——這銀月國這種狀況,倒真是不尋常。
——而夙軒這個人,看來似乎對銀月國頗爲熟稔。加之這嚴寒對她來說雖沒什麼,因爲她本來身體溫度便很低,可夙軒的樣子,似乎是習慣了這銀月國的嚴寒的。這隻有一個可能……
“宮主?”
“姐……公子?”
身邊傳來夙軒和陶夭的聲音,白穎華這纔回過神來,道:“我們這便去尋離江罷。”
“請問——你們要去找的離江……是樂師離江嗎?”忽然身後傳來怯怯的聲音,三人循聲望去,卻見是一個穿着粗布襖子,揹着一個長條包裹的青年人,他一臉的猶疑,似是不知該不該上前來一般。
陶夭一見,笑嘻嘻地招手道:“哎,小哥,你知道離江嗎?”
似乎是下定決心,那青年人慢騰騰地挪過來,臉上的表情有些躊躇不安:“樂師離江,誰不知道……”
白穎華上下打量了一下他,道:“這位公子,莫非也是想要前去尋訪離江樂師?”
“你怎麼知道?”青年人驚訝地應道,隨即又低了頭,“我只是想要請教離江大師一些音樂上的事情……”
“看公子背上的包裹便知。”白穎華淡淡道,“不過不知這位公子向我們搭話,可有什麼見教?”
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那青年人道:“我叫林之燮,是個學習樂器製作的小學徒,這包裹裡是我花了近半年時日製出來的古琴,想要請離江大師指點一番……”
“那跟我們有什麼事啊?”陶夭還以爲這人搭話是有什麼特別的事情,現在不免有些失望,語氣也有些不好,“你要找他指教,就自己去唄,叫我們幹什麼?”
被陶夭一陣搶白,林之燮的臉色頓時窘迫起來,站在原地侷促地四下看了看,又緊張地捏了捏衣角,嘴巴開開合合,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夙軒此時卻說道:“閣下是希望我們帶你一同前去吧。”語氣淡淡,卻含着胸有成竹的瞭然。
林之燮猛地擡頭,似是有些驚訝,然而隨即又垂了腦袋:“據說拜訪離江大師,要花上紋銀一百兩,我不過一個普通的學徒,哪裡來的那麼多錢……”
“我在這月石城也住了半個月了,每日都去離江大師的住所求訪,卻次次都遭到拒絕。眼見着盤纏即將用光,我想着還是回家去吧,卻不想聽到方纔這位白衣公子的話,就……就冒然向幾位搭話了。”面上一副頹喪神色,林之燮失魂落魄地道,“不過這位姑娘說的也有道理,還請三位原諒我冒然打擾……”
夙軒卻是皺了眉:“離江待人素來平和,怎會開口索要錢財?閣下是不是尋錯人了?”
他此話一出,白穎華原先停在林之燮身上的眸光頓時移向了夙軒,墨玉一般的眸子裡一片漆黑。
“沒有,我確實是尋到了離江大師的居所,只是聽其家中人言,是離江大師遇到了什麼麻煩的事情,所以……”
“……原來如此,既然這位林公子知曉離江大師的居所,那便隨我們一同前去罷。”白穎華打斷了他的話,漫不經心地道,“正好省了我們再去尋訪離江大師居所的時間。”
見她提出要自己同去,林之燮驚喜地擡起頭:“此話當真?”
“騙你有什麼好處?”陶夭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公子既然說了帶你同去,便一定會帶你同去,你哪裡來的這麼多廢話?”
林之燮看了看陶夭,又看了看白穎華,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忽然上前一步,猛地抓起白穎華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住,一臉激動:“大恩大德,在下無以爲報,不若……”
“放肆!”林之燮話未說完,夙軒衣袖一揮便將他揮退數丈,跌坐在地上一臉呆滯。縱然覆着人皮面具也可看出夙軒此時面上的怒氣,更不要說面具之下那張玉容上是如何震怒了。
“夙軒。”白穎華輕喚,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一點情緒波動,“林公子,在下不過捎帶你一程,談不上什麼大恩大德,公子不必掛心。”
“陶夭,夙軒,這便走罷。麻煩林公子帶路了。”
原本便對這個突然出現的青年人沒有好感,此刻見他竟擅自對白穎華動手動腳,夙軒面色更沉,有些不贊同地出聲:“宮主。”
“公主?”林之燮仍舊跌坐在地上,聽了夙軒對白穎華的稱呼,臉色一白,隨即手腳並用地站起身,又上前幾步想要說什麼。然而夙軒是不會再給他近白穎華身的機會了,身形一閃便攔在了他面前,一股無形的壓力漸漸瀰漫出來。
有些訕訕地,林之燮撓了撓腦袋,不好意思地說道:“我是平頭百姓一個,不會再有非分之想了,還請這位……公子讓一下,小民只是想看看公主殿下。”
陶夭湊過來白了林之燮一眼:“你剛纔是有什麼非分之想啊?”頓了頓,又道,“雖然你可能要失望了,公子她纔不是什麼公主呢!”
“啊?可是方纔這位仁兄不是喚她‘公主’麼?”林之燮糊塗了,忽然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我知道公主殿下出門在外不想暴露身份,我保證一定不會說出去的!”
白穎華淡淡的眼神飄過來,“在下是男子。”頓了頓,又道,“此‘宮主’,非彼‘公主’。教林公子失望了。夙軒,陶夭,我們走。”說完便拂袖轉身,落落離去。
“嗯。”陶夭點點頭,也跟了上去。
夙軒冷冷看了一眼一臉訕訕欲言又止的林之燮,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別再讓我看見你。”
“哎——”眼看着三人離開,林之燮伸出一隻手作挽留狀,“怎麼能說話不算話呢……”垂着腦袋喪氣地嘟囔了一句,林之燮忽而擡起頭,目光裡閃過一絲狡詐,拔腿向三人離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且說當日天機子在容園住下後,每日都要面對雲瑢和秋沉落的不斷騷擾,倒真是苦不堪言。而數日過去,寧舞也終於可以下牀走動了,只是因爲那傷正在右肩琵琶骨之處,是以寧舞再也不能練武了。不過這一點,寧舞自己卻是不知曉,她只當是自己傷重還差點害了自家姐姐,自責不已,每日除卻乖乖喝藥,就是在藥廬院中扎馬步、苦練基礎。看見寧舞這般,衆人皆是有些不忍,秋沉落勸她好好休息,寧舞卻笑着道:“如果不是當日小舞功夫不濟,就不會害姐姐陷入險境了,所以小舞要努力練武,等公子回來便可看見一個能夠獨當一面保護小姐和姐姐的小舞了!”
聽了這話,知曉真相的秋沉落心尖猛地泛起心疼,當下便攬住寧舞,默默地流了淚。雲瑢也是知曉這事情的,卻也只能眼睜睜看着,無能爲力,倒是被雲瑢扯着布幡抓過來的天機子望着被秋沉落攬住之後不知所措的寧舞,眼神暗沉。
良久,秋沉落擦了眼淚,也揚起笑容:“嗯,那小舞就好好努力,將來我的安全就交給小舞了!”
“是,小姐!”小舞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卻還是挺直了脊揹回答。
秋沉落摸了摸寧舞的發頂,道:“那我不打擾你了。”
寧舞點點頭,目送着一大幫子人離開了藥廬,又努力地紮起馬步來。
秋沉落和雲瑢一人一邊架着天機子來到正廳,而後開始了每天一次的“審問”,只是不管她們說什麼,天機子對於白穎華的事情卻是守口如瓶。
卉娘與南宮墨軒坐在一邊看兩個小女娃對天機子又是揪鬍鬚又是扯布幡的,哭笑不得。然而眸光深處,卻都是滿滿的擔憂。
——雖然他們夫妻也不知曉白穎華在雪山之上發生了什麼,但從夙軒那裡得來的消息加之南宮墨軒對於白穎華身體狀況的診斷,情況恐怕不容樂觀。
“老朽說了,天機不可泄露。”忽然天機子無奈的聲音響起,“更何況就算你們從老朽這裡知道了那些事情,也不能改變過去。冒着招致禍患的危險去問根本沒有用的事情,何苦呢?”
卉娘和南宮墨軒看過去。
“但是最起碼可以根據那些事情來推斷白穎華如今的處境,預測未來的危險,好避開禍患。”雲瑢絲毫不將天機子的話放在心上——她原本自那個科學至上的時代穿越而來,要她去相信什麼“天定之數”、“天命如此”的言論,那不是強人所難嗎?
“就是就是,快說,不然我就把你綁起來交給那天巷子裡那個人!”秋沉落威脅。
長嘆一聲,天機子閉上眼睛:“老朽說了,不能說的事情便是不能說,就算要殺了老朽,老朽依然只是這句話。”
“你!”秋沉落氣急。
“算了。”雲瑢忽然伸手攔住揚起手掌的秋沉落,“小落,他不願說,我們便不問了。”
“可是穎兒她——”
“她怎樣與我無關。”雲瑢淡然道,“只要你和天兒幸福安康,她怎樣,都與我無關。”放下攔着秋沉落的手,雲瑢忽然轉身,“我還要去查賬,就先……”
可誰知她話還未說完,秋沉落便已經一個閃身擋在了她面前,神色認真:“小夜。”
這是自她們相認以來,秋沉落又一次喚她“小夜”。
別開目光,雲瑢張了張有些乾澀的脣,道:“不是說了,這一世,我是……”
“但是你的靈魂是小夜!”秋沉落忽然大聲道,“我們在一起的那兩年,難道你要全部捨棄嗎,小夜?!那些我們一起談笑暢談的日子,那些我們一起哭一起笑的日子,那個爲朋友兩肋插刀赴湯蹈火的小夜去哪裡了?”
秋沉落雙手抓住雲瑢的雙肩,用力地搖晃起來——
“你告訴我啊小夜,難道說在這個世界,我們年歲不同,經歷不同,立場不同,就不再是朋友了嗎?!你告訴我啊!爲什麼你對我還是如此好,對穎兒就——”她忽然說不下去了,頹然鬆開抓着雲瑢肩膀的手,蹲下身子,喃喃:“這到底是爲什麼……”
雲瑢不忍地看了看她,也蹲下身子,伸出手去,輕輕撫了撫她的發頂:“小落,不要問這些,你只要做小落就好了,其他的交給我來處理,行嗎?”
秋沉落茫然地擡頭看她,忽然就道:“那穎兒呢?”
“你可以——當做從來不認識她嗎?”
“你可以——看着她在眼前受傷死去也無動於衷嗎?”
“你可以——將一個保護你陪伴了你十年的人,徹底從生命中抹消嗎?”
“小夜!!!”秋沉落歇斯底里地質問着,忽然就拂開雲瑢的手,轉身消失在正廳裡。
留下一臉震驚呆滯的雲瑢,獨自暗暗搖頭的天機子,以及表情晦暗不明的南宮夫婦。
良久,天機子睜開眼睛看了看南宮夫婦,有些無奈地,語重心長地開口:“雲姑娘,執念太深終會害人害己。更何況——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愣了一下,雲瑢轉過身去,看着此刻一臉悲憫之色的天機子,上前一步,問道:“如果我原諒她,事情是不是會變好一些?”
天機子看着她,捋了捋自己的長鬍須,既不點頭也不搖頭:“雲姑娘,天命不可違,縱然你可以改變一件事,引起的後果也是另外一件事甚至數件事的改變,最終,還是會走到既定的結果。”
“那——”
“不過,這種人倫事理,卻並非是用後果如何來決定如何去做的。”天機子笑了,悲憫卻慈祥,“跟着自己的心走吧,雲姑娘。也或許,天無絕人之路也不一定呢。”
雲瑢怔怔地看着忽然就變得慈祥可愛的天機子,恭敬地福了福身,道:“多謝大師指點。”
似是早料到她會是如此反應,天機子欣慰地點點頭,捋着自己的長鬍須,站起身道:“好啦,在貴府叨擾了這麼些日子,縱然老朽的臉皮再厚,也要感覺過意不去啦,這就跟雲姑娘告辭了。”
“誒?”雲瑢詫異。
天機子笑嘻嘻地向正廳的大門走去,一搖一擺,手中的布幡猛地一鬆,“天機算”三個大字承着那力道飄蕩起來。
“雲姑娘,代老朽向那個人轉告一句:執念太深,害人害己啊。”
雲瑢驚訝地追上去,卻發現正廳外的院子中,已經沒了天機子的蹤影。
南宮墨軒走過來,站在她身邊,望着門外長嘆一口氣,忽然恭敬地向着門外空無一人的庭院作了一揖:“多謝。”
雲瑢驚異地聽着不知從哪裡傳來的爽朗笑聲:“哈哈哈,南宮,放心,老朽會活到這天下江湖重歸平靜的那一日的,到時我們再來把酒言歡……”
“又是這般亂來。”卉娘不知何時也站在了他們身邊,嘆道,“雲家小女娃,我們不知你與穎兒之間有過什麼樣的過節,但是,不管如何,還請你不要妄自插手穎兒與落兒的事情。”
南宮神醫也頗爲嚴肅地望着她:“我們雖不知曉你與落兒有什麼樣的過去——雖然常理推斷看來你們應該是不曾認識的——但是穎兒對落兒的珍視卻是超出了你的,還望你不要只從片面去理解事情。”
“否則,將來必定會後悔。”丟下這樣的話,南宮墨軒對卉娘點點頭,二人消失在正廳門口。
只留下雲瑢一個人站在空無一人的庭院裡,表情複雜。
回想遇到秋沉落與白穎華之後的種種,雲瑢擡起眸光,看着萬里無雲的晴空。
——是不是她果真帶着自以爲的偏見,信着自以爲的真相,糟蹋着那個人的心意呢?
假設一下,若非遇見了白穎華與秋沉落,天兒定然逃不過那一次的虐待,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子還未可知。那麼這之後她有了自己的園子、產業,也都是不能想象的。若擱在一般人身上,該是如何想法?
“姐姐?”天兒的聲音傳來。雲瑢側眸,看見一襲綠衫的小少年一臉疑惑地望着自己。
雲瑢掛上笑容:“天兒,怎麼了,有什麼事嗎?平常這時間,你不都是在園子裡作畫嗎?怎麼,今兒不想畫了?”
雲天搖了搖頭,面上是一派溫暖的笑容:“不是,只是天兒想知道當初救了天兒那個人如今在哪裡。”
雲瑢輕輕皺起眉頭:“小落她現在……”
“不,不是說秋姐姐,是另外一個白哥哥。”雲天搖了搖頭。
“天兒要找她……做什麼?”雲瑢的眉皺得更厲害了。
雲天被雲瑢嚴肅的神色嚇了一跳,道:“呃,也沒什麼,就是天兒爲他畫了一幅畫,想要送給他,感謝他救了天兒,還有……”
“還有?”
“還有能給姐姐這樣一個發揮才能的機會,還有讓我們姐弟能夠過上這樣幸福的生活,我想好好謝謝他!”雲天目光堅定,背在身後的雙手也拿到了身前來,手中握着一卷畫卷。
愣了一下,雲瑢呆呆地道:“原來——是這樣啊……”
“姐姐?”雲天被自家姐姐一下子變化的態度弄迷糊了。
“謝謝你,天兒!”雲瑢激動地摟住了雲天,“謝謝你!多虧你……”
——多虧你,我纔想明白了。
晴空下,雲瑢脣角的笑容暖暖的,沒有一絲陰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