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從藥精老怪那裡得到想要的消息,但白穎華卻有八成把握可以從獨月那裡知曉,是以來演武場的目的也算達到了,當即便去人羣中拖了秋沉落,帶着衆人回了悟心院。
此時已過午時,衆人草草用了午膳,便向白穎華請示之後去各處走走了——前幾日因爲看護白穎華的原因,衆人幾乎將這小小的悟心院圍得水泄不通,就連夜間睡覺都是吊着半邊心思的,現在白穎華髮話,他們自然樂於從命,畢竟他們原先可都是喜歡武學的江湖人士。秋沉落也得了允許,讓孤月和上官邪跟着就跑出去四處溜達了。倒是雲瑢因了‘花無百日紅’的原因,兼之不曾習武,這體力自然不比秋沉落,便讓寧蝶寧舞服侍着,徑自去房中小憩了。歐陽潯和夙軒不知爲何,明明一直不怎麼對盤的兩人卻突然哥倆好似的在樹下襬了一張棋盤,對起弈來。夭月卻是自來了便一直消失不見,白穎華擔憂她當真與蒼山派的某些人有什麼關係,是以着了冷希冷紀前去尋人。嫣月與攬月倒是一直垂着手默然立於她身後。
院中擺着一張書案,一把方椅,白穎華正坐在書案前,手握一卷書凝神讀着。
“公子。”半晌,攬月終是看不下去了,自白穎華身後上前一步,微微躬身低聲道,“那個……”
白穎華挑眉側目:“怎麼了?”
攬月擡眸瞟了一眼一直站在書案前方的血衫男子,又看了看自家公子眉目間的茫然,只得道:“沒什麼,公子要喝茶嗎?”
白穎華怔了一下,隨即脣角勾起一抹淺笑:“嗯,我記得,似乎是帶了碧霄的茶葉來?”
“嫣月這就去沏茶。”嫣月也走上前一步,福身道。
白穎華點點頭,便又繼續低眸看書去了——這是方纔她回來時南宮墨軒從蒼山派的藏書閣中拿來的,要知道蒼山派的藏書十分豐富,但即便是武友會也是不開放的,南宮墨軒指不定是怎麼弄到的呢,她得快些看完才行。
攬月無奈地低嘆一口氣,忽然站起身子,繞到白穎華書案前,對那個一臉執着的男子道:“這裡是落華宮宿院,還請閣下離開。”
血衫男子皺了皺眉,道:“我在哪裡與你何干?”
攬月本來就對這個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現的玉修羅沒有好感,眼下見他如此囂張,頓時怒了,柳眉倒豎,冷聲道:“這裡是落華宮宿院,閣下非我落華宮人,若再不速速離去,休怪我不客氣!”
血柒自離樓後便一直在江湖上浪蕩,四處打聽白穎華的消息,先後跑了不少地方,最後卻終是一直暗暗跟着他的靈溪提醒了他,他才隨手搶了不知哪一路武林人士的武友會請柬,早早跑到蒼山派等着。每日裡在客峰上的客居四處閒逛,哪裡想得到白穎華一行人因爲來晚了住在了雲來峰上。而蒼山派大宴衆人的那天,他卻是收到不知哪裡來的傳書,下山去了。今日纔回來便急急趕往演武場,想着秋沉落愛熱鬧,白穎華自當是與她一同。雖然結果是他看到獨月小丫頭便更肯定白穎華也在了。
而現在,他跟了過來,有滿腔的話想要對白穎華道,卻礙於這院中下棋的兩人以及一直站在白穎華身邊用眼神剜他的兩女。他縱然是男兒,這要告白的對象也是個男兒,雖不是太過驚世駭俗,他卻還未有當着衆人的面大聲說出來的勇氣。是以他便一直杵在原地,思考着如何才能把這幾個“虎視眈眈”的障礙物掃掉。本來就心情不好,再加上攬月出言趕人,血柒的暴躁性子再次發作:“不客氣?哼,就憑你?”
——他在離樓中待了三個日夜,地獄一般的那三日三夜卻讓他的武功又上了一個境界,否則他也不可能真的車輪戰勝過其他六殺,可就算他的武功上升了一個境界,與六殺車輪戰,還是受了重傷,調養了幾個月才恢復。是以此刻他對於當初和自己打得不相上下的攬月起了輕視之心。
攬月身爲昔日吟蓮教的四大護法之一,如今落華宮宮主的貼身侍女,何曾被人這樣看低過?當下便手腕一震,腰間佩劍自出鞘,轉瞬間便和血柒的黑曜劍相抵,發出金戈之聲。
血柒也正好滿心煩躁不知如何發泄,當下便和攬月打了起來,一時之間悟心院中金戈之聲交錯,夾雜着書頁翻動的聲音,還有偶爾玉石質地的旗棋子落在棋盤上的清脆聲音。
嫣月泡好了碧霄茶,端着茶盤出來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幕:紅衫男子與藍衫女子揮舞着各自的銀劍和墨劍,打得難解難分;她家公子卻還依舊老神在在地坐在書案後認真地讀着手中的書;而不遠處的樹下,玄衫男子與寶藍色衣裝的世子也仍舊下得興起。
紅衫女子無奈地搖了搖頭,端着茶盤走到書岸邊,輕聲放下茶盤,端起茶盞遞至白穎華面前:“公子,請用茶。”
白穎華側眸,隨即放下手中的書,伸手接過茶盞,將茶杯蓋揭起,細細品起來。“嗯,嫣月你泡茶的手藝也越來越好了。”白穎華點點頭,將茶盞放至書案上,淺笑着道。
“公子喜歡就好,嫣月會繼續努力的。”嫣月甚少得到白穎華一丁一點的稱讚,當下便開心地應了。
白穎華輕嘆道:“你以後,多笑笑。成天苦着臉做什麼。”她自是知曉嫣月爲何成日裡哭喪着臉,只是——她的心願註定是這輩子都不可能實現了。
“是,公子。”嫣月忙垂眸應了。
——註定,麼……
白穎華輕輕將目光移向那樹下對弈的男子身上。
而那樹下的玄衫男子似是有所察覺那漫漫流淌過自己身上的眸光,緩緩擡起頭來,衝她微微一笑。
——傷重之時,做的那個夢……雖然她已經記不完全,幾乎可說是支離破碎,然而卻很清楚地記着那個人說的一句話:“既然你說,他是我的前世,那他對你,與我對你,當是一般……如果你有什麼難處,不如讓他幫你——我無法幫你,就讓我的前世去幫你罷。”
——那個人,當真,是她夢到了雲麼?
——雲……她還記得,也只記得他
溫潤寵溺的笑容。而那樹下的玄衫男子,時不時露出的,卻是狐狸一般狡黠的笑容。可是眉目之間,確實有兩分相似。只不過,他的風華太過耀眼攝人,印象中,雲給她的感覺不是這樣,也沒有震撼。
——可是——僅僅是這樣隔着數丈的距離遙遙望着,那樣清雅絕世的風姿帶給她的震撼卻還是一分不減。只是,她早已沒有心動的資格……與其這樣,不若找個藉口將他打發走罷。何必放在眼前……何必放在眼前,徒增煩惱。
“公子?”嫣月見白穎華怔怔望着樹下的兩人出神,不禁出聲喚道。
白穎華聞言一頓,緩緩收回邈遠的眸光,道:“何事?”
嫣月喚她本無事,然而被問了,她自然也不好只說無事,當下急得眼神亂飄,待不經意看見依舊打得難解難分的血柒和攬月,她忙道:“啊,公子,攬月和血柒公子已經打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了……”
白穎華聞言擡眸,果真看見一片紅藍交錯,銀白的劍光偶爾反射一下明亮的日光,和漆黑的劍身一次又一次地碰撞。二人由一開始的真心試探到現在,早已可算是“切磋”了。白穎華輕笑一聲,道:“難得攬月和血柒能夠如此合得來,隨他們去罷。”
兩人雖是一直在打鬥,到了後來這心思倒是不再在對手身上,而是扯到了白穎華那裡,如今聽得白穎華似乎以爲他們頗合得來,明明極不對盤的兩人砰地彈開,同時將臉扭向另外一邊,異口同聲道:“誰和他(她)合得來了!”那語氣,竟是如出一轍的嫌棄至極。
白穎華見狀不禁輕笑起來,嫣月也笑道:“攬月姐姐,還說你們合不來?異口同聲哦~”說到最後四個字,嫣月擡手掩了嘴,嗤嗤地笑了起來,調笑意味頗濃。
攬月狠狠瞪了一眼嫣月,收了劍走回白穎華身邊,道:“公子,這血柒要怎麼處置?是不是應該趕出去?”
白穎華脣角漾開淡淡的笑意,道:“攬月,爲何你總是想着與血柒公子對着幹呢?”她側眸輕飄飄地對着攬月來了這麼一句,“我記得——這樣是叫做……‘歡喜冤家’?若是你真的屬意於他,便只管與我說便是。”她說着,又伸手拿了書案上的那捲書,作勢要繼續讀下去。
“啪——”卻是血柒猛地踏前一步,雙手拍在了書案的另一側。
白穎華微微挑了眉,似乎有些不悅——任是誰面對這樣怒氣衝衝的一拍,只怕也都要感到一絲莫名其妙和怒氣吧?她將已經觸及書卷的手收回,揚眉看向擋在她書案前一襲紅衫的男子:“血柒公子這是何意?”
血柒雙手撐在書案上,低眸看着眼前他朝思暮想的容顏,輕輕蹙眉道:“喚我‘血柒’就行了。”見後者似乎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血衫公子倏地紅了臉,“那個,白穎華,我——我有事情要和你說。”
白穎華對於血柒突如其來的直呼姓名的要求頗爲莫名其妙,然而她此刻心思全在那讀了一半的書上,是以頗爲敷衍地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卻不想血柒竟是紅了臉,這等景象着實難見,她便頗有興趣地細細打量了一會兒。血柒被她帶着笑意的眸光上下一掃,頓時臉紅更甚,小聲道:“你能不能……能不能把他們都支開?”
白穎華眼角輕掃一圈,道:“血柒公子……不,血柒你有什麼事情直說便罷,這院子裡的,皆是我落華宮人,無妨。”
血柒一頓,眸光輕擡,在一臉疑惑的嫣月和一臉忿忿的攬月身上掃了一圈後,投向了不遠處樹下對弈的兩人:“白穎華,那——”
“那是我的結拜大哥,還有我的廚子。有什麼事情你儘可放心地說,不過你若是真的擔憂要說的事情被他人聽去不好——”白穎華脣角劃過一個含意頗爲莫測的笑容,輕輕放下甫纔拿起的茶盞,“那便不要說與白某了。”
血柒被她這一嗆,只好蹙起了眉細細思量起來。白穎華也不打擾他,徑自伸手取了書卷,打算繼續看。然而血柒此次卻是出乎她的預料,伸出手按住了她握着書卷的手,血柒道:“白穎華,我喜歡你。”
一字一字,認認真真。
白穎華萬沒有想到他要說的是這個,當即怔在了原地。白穎華身後刺出一柄銀劍,卻是攬月怒道:“混蛋,你三番兩次出言褻瀆公子,看劍!”就連原先一直在偷笑的嫣月也面色一沉,腰間長鞭瞬間甩出:“誰準你碰公子了!”
銀劍與長鞭來勢洶洶,血柒無奈之下只得暫避鋒芒——眨眼間退出五丈餘,黑曜劍再度出鞘:“他本人都還未說什麼,你們兩個這麼激動做什麼?”
白穎華此時也已經回過神來,輕喝道:“攬月,嫣月。”
本欲再度出手的攬月與嫣月對看一眼,不贊同地看向一臉平靜的白穎華:“公子!”
白穎華搖搖頭,道:“退下吧。”嫣月和攬月一頓,恨恨地看了一眼執劍的血衫男子,收了各自武器,退了回來。血柒便也收了黑曜劍,上前道:“我已經不是血玉樓的殺手,我——有資格了,所以,所以你……”
白穎華無奈地看了一眼血柒:“這等戲言,還請血柒公子莫要再說了。”她墨玉般的眸子裡透着的,分明是嘆息和悲慼,然而說出的話卻輕輕鬆鬆,“血玉樓的離樓行似乎很是艱難,能夠達成,想來公子也必是下了決意,只可惜——白某承受不起。”
血柒一頓,道:“我也沒有要求你現在就回答我接受我,只不過將我心意告與你知,白穎華。”他脣角泛起他初見她時那豔如曼珠沙華的漂亮笑容,“我已是自由之身,有時間慢慢走進你心裡。”
白穎華見他似乎已經認準了這個理兒,頓時有些頭痛,方要再說些什麼,就聽得一聲“啪”,卻是玉質棋子落於棋盤的清脆聲響。衆人詫異地望向樹下對弈的兩人,只見一襲玄衫滿身傲人風華的男子緩緩站起身來:“世子,承讓了。”
對面蹙眉的歐陽潯聞言忙道:“哪裡哪裡,是在下棋藝不精。倒是夙兄,頗精棋道。”他也站起身,笑道,“夙兄對
於棋子的利用,實在是精妙。”
玄衫男子微微一笑,轉身走過來彎腰拱手,道:“宮主風華絕世,連玉修羅都爲之折服,夙軒佩服。”
只是這話裡卻好似有話,衆人聽着頗爲彆扭。
白穎華漫不經心地瞥了他一眼,又對血柒道:“白某已經表明態度,至於血柒公子意欲何爲,就如血柒公子所言——你是自由之身,白某無權干涉。”她擡手,掙開血柒的手,拿起書案上的書卷,似乎不打算再與他周旋。
血柒皺眉,繞過書案走到白穎華身邊,正欲將她帶出院落好好商談一番時,卻有一道玄色衣袖截住了他。心裡一驚,血柒看向玄衫男子,在後者眼中看到毫不掩飾的警告和獨佔意味後,血柒只得後退一步:“血柒已經離樓,樓主你——已經沒有阻攔我的權力。”
夙軒聽了,也不管周圍人面上是如何驚訝神色,只是垂了手臂,脣角劃出一道高深莫測的弧度:“誰說你——離樓了?”他雙臂交叉抱胸,長身玉立,墨色錦綢般的青絲在微風中微微揚起,凌厲的上位者氣勢崩瀉而出。
血衫男子驚愕地後退一步,卻隨即想起血玉樓“離樓行”中確有這麼一條——若是理由不能爲樓主認可,便要與之一戰,勝者可離,敗者——死。脣角勾起一個如同曼陀羅花盛放一般的惑人笑容,血衫男子執劍而立,迎着那凌厲氣勢上前一步:“血柒請樓主賜教!”
血色衣衫在漸起的風中翻飛,獵獵作響。
玄色衣袂同樣飄飄而起,夜空一般的眸子裡傾瀉而出的,盡是殺意。
——再是昔日屬下,如若違逆,如若威脅,他自當除去!
嫣月攬月和歐陽潯詫異地看着一黑一紅在院中書案邊對峙,再看看似乎老神在在漫不經心看着書卷的白穎華,眉間皆浮上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擔憂情緒。
“哼,既是你自己找死,本君便成全你!”青絲飛揚,夙軒冷聲道。圍繞着那一襲玄衫,四周空氣驟然降下溫度,令人遍體生寒。而“玉君”便是血玉樓主的名號。他既然說了“本君”,便是表明此乃血玉樓家事,外人干預不得。
血柒深知自己絕不會是樓主的對手,然而他卻依舊要爲了那個人拼一拼。黑曜在手,血柒面上盛放着妖嬈的笑容,眉心那一點淚痣也愈發地攝人魂魄:“樓主,血柒冒犯了。”話音未落,便執劍向前衝去。
玄衫男子依舊站在原地,卻是緩緩擡起手來,伸出兩根手指,夾住了那刺到他面前的墨色劍刃。劍刃漆黑,映不出此刻他的表情,然而一聲輕笑傳出:“長進不小。”似是帶着些許的讚賞之意,然而下一刻他便手腕用力,生生將黑曜劍的劍刃折彎了。血柒驚異地看着,卻不想夙軒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提了一把銀劍,攬月見那劍眼熟,再低頭一看,自己腰間卻只餘劍鞘,當即驚怔在了原地。而此刻,那把銀劍正指着血柒的喉嚨——“放棄離樓。”夙軒如是道。畢竟是一手培養出來的絕頂殺手,何況現在武功又更上一層樓,若是就此殺掉,實在可惜。
血柒雖然驚異於夙軒的武功之高,然而走到今日這一步卻是他努力了一年餘的結果,要他輕言放棄,那是絕不可能:“我意已決,即便是死,也在所不惜。”短短几個字,卻讓正在觀望的幾人都怔住了。
夙軒看了一眼血柒,待從後者眼眸中看出絕不悔改的意思後,脣角便劃開一個冷酷的微笑:“既然你執意,那——”
“等等。”清越的聲音響起,卻是白穎華棄了手中書卷,站起身來,走到他二人面前。
夙軒蹙眉,血柒道:“死在樓主手下,便是我離樓不成。白……穎華,你……”
白穎華脣角的淺笑依舊,她伸手抱拳,對着夙軒一俯身:“血玉樓主。”
夙軒見她如此做派,心中的那個猜測愈發肯定起來,不禁眉蹙得更緊了。白穎華擡手將劍尖從血柒喉嚨處推開,“不知可否賣白某一個面子,放過血柒公子?”
“你這是何意?”夙軒扔了銀劍,也收了折着黑曜劍的手,負手於背後,冷聲道。
白穎華瞟了一眼想要說話的血衫男子,示意他閉嘴,又道:“白某不過——請樓主閣下高擡貴手,成人之美,讓血柒公子離樓。”
許是“成人之美”四個字刺激到了夙軒,他猛地一甩袖,道:“若我執意不放,你又當如何?!”夜空一般的眸子裡,正源源不斷地放出寒冷的殺機。
白穎華脣角的笑容加深了些:“那白某便也要請樓主閣下賜教了。”她話音未落,便用腳尖挑了方纔夙軒棄了的攬月的銀劍,握於手中,同是冷冷地望着玄衫男子。
夙軒不可置信地看向白穎華,就連嫣月攬月歐陽潯都驚訝地看過去,只有血柒面上泛起一絲笑容。
“你——此話當真?”夙軒聲音似乎挾着如同刀割的冷風。
白穎華面上笑容不變:“你覺得,我像是在開玩笑麼?”
夙軒一怔,隨即拂袖,消失了蹤影。
白穎華將手中劍拋給攬月,道:“攬月,去喚落兒回來罷,一會兒要用晚膳了。”攬月接了劍,尚還處在方纔發生的事情給她的震驚中,呆呆地點了點頭,便出了門。
歐陽潯上前一步,道:“穎華,你方纔——”
“白穎華,你也在意我的是不是?”血柒本就在她身後,此刻心喜,便伸手拉了她,急急問道。
白穎華懶懶地看了他一眼,道:“當日吟蓮教前你代我出戰,此次便是還公子人情,公子莫要誤會了。”
歐陽潯也恍然大悟——去吟蓮教救人時,血柒是曾代白穎華對戰護法金桔,原來,白穎華方纔所爲並非出於“情”。想到這裡,歐陽潯微微放了心,面色也不如方纔那般嚴肅了。嫣月雖然也對公子出手幫忙頗有忐忑,現在聽了解釋,頓時滿面喜色。只有血柒,一臉沮喪。然而白穎華掙開他的手時,他卻笑道:“這沒關係,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接受我的!”
信誓旦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