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山派,西來峰。
西來峰是蒼山派的門戶,入山者皆要經這一座並不算高聳入雲的山峰。西來峰之西便是蒼山派的主峰之一,歷代蒼山派掌門所居住的雲來峰,其北分佈三座主峰及客峰,其南亦有三座主峰及玉蓮峰。
西來峰上有蒼山派弟子修建的盤山路,而一進山門便是巨大的露天演武場,這裡除卻蒼山派每隔五年的武友會之外,皆是用作派中弟子練武習道之用。此刻,破陣而出的落華宮一行三人正處在西來峰上的山門裡,演武場的中間。而三人的四周,便是全副武裝、早有準備的衆武林人士。
待眼前不正常的景色扭曲消失之時,那一襲白衣滿身風華的束冠公子便笑意淺淡地道:“算起來,也還不過百日便是蒼山派五年一度的‘武友會’了罷,夙軒。”
立在白衣公子身側的玄裳公子同樣一副俊逸的容貌,出塵的氣質,聞言微微勾脣頷首,聲音裡也帶着頗爲似是而非的意味:“穎兒說的不錯,不過,這‘武友會’延續百年,皆是十月十五開始,或許今次蒼山派便要打破常規,將武友會提前百日呢?”
那白衣公子聞言,脣角淡漠清淺的笑意稍顯真實,而那輕輕一挑的纖眉更是將其孤傲冷冽的神色表現地淋漓盡致:“五年前的‘武友會’本宮不曾好好參與,而今如若此話當真,那本宮此番前來,豈不是正趕了個巧兒?”
此一句話尾音未落,那扭曲的景色便徹底煙消雲散,蒼山派西來峰的演武場,出現在三人面前,連帶着已然埋伏許久的衆武林人士。
“看現在的這個場面,方纔的猜測十有八九便是真的了。”玄裳男子脣角勾起的弧度狡黠又不屑,“穎兒,五年前我們人微藝低,不曾上臺比試,如今五年過去,想來也算是有了長足的進步,此一番倒真是趕了巧兒,可與各路俠士切磋切磋了。”
白衣公子聞言側眸瞥了他一眼,正望見夙軒眼眸中唯恐天下不亂的奸詐神色,脣角笑意微微加深,又道:“若本宮不曾記錯,‘武友會’當是在客峰的演武場舉辦,如今這裡是西來峰,如此之多的俠士豪傑站在這裡,當非是來切磋比武的。”
這話語微微頓了一頓,一旁一直不曾開口的藍衣女子此刻忽然道:“公子,右使,攬月認爲,這諸多俠士豪傑,是前來西來峰迎接我們的。”
沉靜的面容,冷淡的語氣,平板的語調。攬月在說這句話時,連面上的表情都未曾變化一分,然她此話一出,全場靜默。衆武林人士呆滯片刻後,忽地各個都露出憤恨與憎惡的神色來,甚至有人暴怒地耍着手中的大刀,跳着腳咆哮:“區區魔教也敢口出狂言,待老子把你們一個個剁成肉餡!”
這人一開口便是直言不諱的殺機傾瀉,在這一句咆哮的帶動下,不管在江湖上是有頭有臉的,還是沒名沒姓的,稍稍脾氣暴躁、年輕易怒的武林人士皆是虎目怒張,憤憤然的痛罵不絕於耳。
片刻時間過去,那些個罵得正起勁的武林人士還待繼續口若懸河,忽地有人朗聲道:“都閉嘴。”
聲音不大,卻溫潤中帶着一絲尖銳的穿透力,剎那間傳遍全場。有的人脾氣暴躁,正待去看是哪個不開眼敢叫自己閉嘴,順着人流目光看過去,卻望見一身青衣,揹負青劍的青年男子,滿面溫和地站在人羣前,然那一雙眼眸中射出來的眸光卻是無比銳利。
這個人,衆人都認識——蒼山派雲字輩弟子中最傑出的一個,傅雲熙。他是這百年來罕見的練武天才,年僅二十八歲便已然通過蒼山派祖師設下的三道關卡,成爲蒼山派歷史上獲得青劍的最年輕的弟子。
於是衆人便閉了嘴,只是還有稍稍不服的,便在下面自己小聲地嘟囔着,罵罵咧咧。傅雲熙溫和一笑,道:“嘴上功夫雖也重要,可那也得對方會聽。你們自己看。”他話音未落便側了身子,示意人們看向方纔痛罵的三人。
白衣公子脣角含笑,面上神色雲淡風輕,墨玉眸子裡卻是一片似笑非笑的嘲諷與不屑。玄裳男子依舊滿面溫潤笑意,脣角的弧度卻帶着一絲狐狸般的狡黠,深邃蒼茫如夜空般的眼眸裡卻是壓根都沒將這些人放在眼裡。而兩人身後的那一襲藍色衣裙的女子,更是始終如一地保持着滿臉的冷漠,好似除了她身邊一黑一白的兩人外,其他所有人都不存在一般。
於是衆人頓時更怒了,然而就在有人剛要再度破口大罵時,一聲不輕不重的咳嗽聲響起,正是傅雲熙。見衆人看過來,他脣角的笑容更溫潤了:“人家完全不將這些放在心上,各位還是先省省力,待會兒手底下見真章,如何?”
那滿面怒氣的人正對上傅雲熙一片漆黑深不見底的眼眸,還有那看似溫潤實則冷若冰霜般的笑意,最終是沒有再度鼓起勇氣,連小聲嘀咕也沒有,只默默地住了嘴,忿忿地死死握緊刀柄,看向演武場中間三人的目光似要吃人一般。
白穎華三人默不作聲地望着傅雲熙三言兩語化解衆人怒氣,眸光微沉,脣角的笑意卻漸漸擴大:“一段時日不見,傅少俠果然更加出色了。”
白穎華話音未落,身邊夙軒眸光便再度一沉,而後接口道:“確實,出落得更漂亮了。”這樣的一句話配上他萬分認真的神情,若是在形容一個女孩子,自是美好的誇讚,然此時卻是在形容傅雲熙一個男子,未免稍有些奇怪了。他這話一說完,圍堵的衆蒼山派弟子們便個個面露怒色,有些江湖人士卻是一臉奇怪表情,好似想笑不敢笑,想氣又氣不起一般。
“哪裡哪裡,若論容貌,在下怎可及玉君閣下與華月公子。便是‘絕音’攬月姑娘,在下也遠遠不及。”傅雲熙絲毫不以爲意,溫和地掛着謙謙君子的表情,如是反擊。
藍衣女子聞言,淡漠的俏臉上依舊沉靜地不起半分波瀾:“人貴在自知,凌雲公子果真出色。”
攬月此言一出,傅雲熙的臉色便驀地一黑,而那悠哉淺笑的白衣魔君卻是一怔之下便笑出了聲:“呵……”清冽又魅惑的低低笑聲響起,滿帶着愉悅,白穎華側眸瞥向一本正經的攬月,笑意醇濃,“夙軒,今兒的攬月,你覺着如何?”
玄裳男子脣角也浮出忍俊不禁的笑意,順着白衣公子的話道:“或許,這便是民間所傳的‘歡喜冤家’?”
攬月這才微微垂眸,向白衣公子和玄裳男子無辜地笑了笑,道:“公子,右使,攬月只是實話實說而已。”
這三人在包圍圈中竟如此鎮定自若,更何況還敢談笑風生,公然取笑武林中名聲遠揚的“凌雲公子”傅雲熙,這情景生生讓衆蒼山派的雲字後輩們氣炸了肺,當即便有一個小弟子,長劍一振便緊握在手,飛身直向包圍圈中的三人刺去。
“小七莫去!”傅雲熙雖則看似溫厚,骨子裡卻有着凌人的傲氣,何況他本也武功高強,儀表堂堂,實在是有傲人的資本。此一役尚未開始便被對方三人生生折了氣勢,還平白無故地被羞辱一番,饒是他也忍不下去了。然此處畢竟是他蒼山派,若他第一個動手,即便無人相怪,他日背後也定然少不了嚼舌根的人。故而他猶豫了,生生壓下怒氣,只是在心中給這三人記上了一筆。可不曾想,小七實乃素日最敬重他欽佩他的雲字輩最小的弟子,年輕氣盛,這便按捺不住出手了。
小七是因他爲七師叔的第七個弟子,在家亦是排行第七,故而大家都稱他小七。在師門中,小七名爲曹雲莘,入山拜師不過五年時間,縱是底子好、悟性高,卻到底太過年輕,若是魔君出手,只怕小七在他手下走不出一招。然小七怒極,輕功又小有所成,這之間距離頗短,以他的身法不一定能在安全距離內拉回小七,若對上白穎華……這般想着,傅雲熙下意識地便反手拔劍出鞘,急急追去。
然就在傅雲熙將將追到怒極的曹雲莘身後時,一道銀光劃過,“叮——”一聲,一柄泛着秋水般寒光熠熠的銀劍正碰上他的青劍,阻住他的去路,正是一襲藍色衣裙的攬月。
“小七!快退!”深知此刻再也來不及,顧不得表達對攬月的憤恨,傅雲熙急得大叫——魔君武功深不可測,昨夜他與歐陽潯趕到山腳下小鎮之時已是錯過許多,然從那滿目鮮血淋漓與斷肢殘臂,他便可猜出那魔君之名並非江湖妄傳,無中生有。自己等人先是在山腳小鎮設下埋伏,隨即又在山門口布下絕命陣法,又召集武林人士重重包圍,這等意欲置其於死地的企圖想來是昭然若揭,他可不覺得堂堂魔君是什麼胸懷寬廣、善良仁慈的人,雖這半日都只是明着暗着地譏諷嘲笑,可只怕殺機是早便動了的。
他明知徒勞,卻實在不願看見那個還不到十五歲的孩子同那小鎮裡的人一般,悽慘死去。他傅雲熙許非救苦救難的活菩薩,也有私心,與這孩子同門五年,他又那般喜歡追在自己身後絮絮叨叨地崇拜、欽佩,纏着自己指點武功……
傅雲熙別過眼眸,面無表情。
然,許久,場中都沒有半點動靜。他訝異地轉眸看去,卻正望見玄裳男子暗沉着面色,擡起的右手伸出兩指夾住小七刺去的長劍劍身,而在他身側長身玉立的白衣公子,面上的神色卻是一派淺淡的笑意,浮着星星點點形容不來的恍惚。
那微微擡起的雪色衣袂,就那般僵在了她身側。
曹雲莘惡狠狠地瞪着夾住他長劍的夙軒:“喂,放開!”
蒼茫深邃的眸光輕輕一掃身側白衣公子的如玉面容,夙軒在心底喟嘆一聲,修長的手指輕輕一錯,那長劍便寸寸碎裂,噼裡啪啦地墜到了地上去。
曹雲莘愕然,似乎是想不明白爲何他的長劍會這樣簡單地便斷裂,一時間只瞪着眼睛呆怔地看着玄裳男子愈發陰沉深諳的面色,全然不知眼前的人已經動了殺機。
待他察覺到時,卻已是反應不及,彷彿周身都裹上了一層膠水一般,黏稠濃重,壓抑地他半點也動彈不得。身後金戈相交之聲響起,似是傅師兄正在和那藍色衣服的女子打鬥,曹雲莘恨恨地瞪着那玄裳男子微揚起的手,脖子一梗,怒哼一聲:“哼,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你要殺便殺,我不怕你!反正傅師兄一定會殺得你們落花流水,爲我報仇的!”
話雖是說得很有骨氣,但那微微有些顫抖的稚嫩語調卻彰顯了這個還是個孩子的少年心底對死亡的恐懼。然,不待他閉上眼睛,玄裳男子身邊的白衣公子忽然擡手抓住了他欲伸出去的手。
夙軒側眸,正對上白穎華緩緩擡起的墨玉眼眸,待望見她清冽眸光裡的那一抹無所遁形的傷痛,他微怔,她卻立刻便半斂了眼瞼,長長的微卷的眼睫輕輕顫了顫,隨即緩緩覆下,遮去了她眸子裡的所有情緒。
夙軒微微蹙眉,轉眸看了一眼正瞪大眼睛萬分驚訝的曹雲莘,心中驀地涌上一陣煩躁,輕擡右手,舉手間微一拂袖,便將曹雲莘揮飛了出去。
見着曹雲莘飛出去的那勢頭,若是就那麼摔下去只怕不殘也傷,傅雲熙手中青劍一振,挑飛攬月的銀劍後足尖一點,驀地扭轉身子便伸手去拉曹雲莘。待他手中提着曹雲莘的後領,從容地自半空落下時,演武場中頓時爆發出一聲叫好聲。
傅雲熙回眸看去,卻正是自家蒼山派的掌門師伯,閻飛昌。閻飛昌走在最前面,帶着蒼山派衆長老穿過人羣走近,一邊鼓掌一邊叫好,看得傅雲熙登時黑了臉——敢情他這掌門師伯還當他是來當衆表演的嗎?!
不過閻飛昌自是對傅雲熙一臉的憤懣視而不見,只是走向場中,在
一衆長老“掌門不可!”的驚喚聲中,在白衣玄裳面前三尺處站定。
場中人們頓時住了嘴,一片靜寂,有些詭異的氣氛漸漸在場中氤氳起來。
閻飛昌目光微沉地望着眼前並肩而立的一對璧人,面上神色漸漸地,一分一分地嚴肅起來。半晌,他道:“不知華月公子前來我蒼山派,有何貴幹?”
聽聞那“華月公子”四字,一襲華美雪裳的絕色公子微微怔忡,如琉璃般的墨玉眸子裡浮起三分淺淡而溫暖的回憶之色。
她道:“家兄數月前曾回師門小住,之後便再無消息。在下很擔心,故而不曾遞上拜帖便前來造訪。”雪裳公子微擡玉手,垂眸拱手,“是在下冒昧了。”
清冽如泉,溫潤如玉。
——自稱“在下”,自言“擔心”,甚而拱手爲禮。
那般風華、那般容顏的華月公子,在這一刻,彷彿又回來了。
圍着的武林中人驚怔片刻,隨即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望着場中發生的一切,緊緊盯着那白衣公子,生怕漏掉任何的細節。
——江湖傳言,似是不怎麼可信啊。
已經有人如此感慨。
閻飛昌聞言,面色卻更加沉寂了,他眯了眯眼眸,似是考究地打量着滿面淡然溫潤的白衣少年,片刻後輕嘆一聲:“老夫信你擔心潯兒,只是——”
他話說一半,便再度長嘆一聲,垂眸似是在沉吟,又似是在思考。然此刻他身後的竹邑長老卻上前一大步,道:“師兄,這魔君殘忍暴虐,嗜殺成性,何況還殺了逸封師兄唯一留下的血脈,我們……!”
他話未說完,身邊的連翹長老便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見他回眸看過來,便無聲地搖了搖頭。竹邑長老一愣,皺起眉頭還想再說什麼,卻聽閻飛昌此時出聲道:“竹邑師弟說的沒錯。”他轉眸看了一眼身後的幾位師兄弟姐妹,在得到衆位長老的眼神肯定後,閻飛昌一揮手,道,“我蒼山派不喜冤冤相報,然你落華宮畢竟欺到了我家門裡頭,今次既是你自己送上門來,不給我們一個交代,給逸封師弟一個交代,我們豈能如此輕易便放你過去。”
——白穎華到底是來做什麼的,他也不是不知道。來尋歐陽潯是原因之一,但最重要的,只怕是爲着他蒼山派的百年秘密。玉蓮秘境之中居住的兩位仙人,想來也是到了該入世的時候了。
那白衣少年似是早料到他會如此說辭,卻在閻飛昌提到“逸封師弟”之時,面容之上極快地掠過一絲難掩的傷痛。
——罷,夭夭……
——是她親自動的手,夭夭死在她的懷裡,死在她的面前,這一關,總是要過的。
脣線優美的薄脣輕抿,白衣公子絕色的面容上漾開一抹魅惑慵懶的笑意,卻又帶着一絲幾不可察的落寞與哀切:“蒼山七聖當真有情有義,如此看來,本宮也不得不走一遭這演武場了。”
此言一出,衆人譁然。原本不過以爲是隨便哪一位蒼山派長老出手即可對付的事情,此刻白穎華竟是親自挑戰蒼山七聖,擺明了要以一對七,這般魄力,此等狂傲,確非常人能及。
然,她笑得清淺,明明冷冽,卻又令人看了便心生酸楚,又泛着暖融融的複雜感覺。閻飛昌無奈長嘆一聲,一揮手,那緊緊圍着的衆武林人士便瞬間退出去十丈之遠,只留下白穎華等三人及蒼山派的六位長老及掌門閻飛昌。
傅雲熙似是對閻飛昌即將要做的事情十分有信心,竟也拽着曹雲莘飛速退去,轉身前,還特意丟了個頗有深意的眼神給一旁冷着臉的攬月,直接招來攬月的一記冰冷眼神。
白穎華道:“攬月,你先退下罷。”
“是,公子。”蒼山七聖是何許人也,一個人攬月自忖尚可拼一拼,若是七人結陣,只怕大羅神仙也在劫難逃。然她知曉,公子從不做無把握之事,與其留在此處礙手礙腳,不若退出戰圈,堤防有人放暗箭傷人。於是垂眸輕應一聲,攬月也飛身退後。
白穎華側眸掃了一眼依舊待在她身邊面帶怒色的某人,眼神示意他也退後。可誰曾想,夙軒見狀竟微微一笑,脣角咧開一道頗爲狡詐的弧度:“閻掌門,雖然你們是七個人,但我們才兩個人,你們都是武林的老前輩老泰斗了,應該不會介意我們兩個後輩聯手吧?”
此言一出,滿場豎着耳朵瞪着眼睛等着看好戲的衆武林人士不禁嘴角抽搐起來——七對二,原本說出去便是不好聽,何況夙軒所言句句屬實,他們的確數十年前便成名,是爲武林前輩,這前輩對後輩,就算以少對多也很難說得過去,何況現在是以多對少,閻飛昌要真是一口咬定不允許他與白穎華一同聯手,只怕即便今日他們真的除去魔君,爲天下枉死之人報了深仇,也會被天下江湖恥笑。
閻飛昌原本便知這夙軒不是個好相與的,之前見他一直沉默,便放鬆了警惕,如今白穎華對戰蒼山七聖一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卻不想夙軒竟是在這裡等着他,出言請求以二對七,生生地斷了他所有反悔後退的道路。
無奈皺眉,閻飛昌只得點了點頭,道:“開始吧。”話音未落,他身後的六位長老便各佔一個方位,閻飛昌也轉身走到了他自己的位子上,七人同時開始蓄力。
——竟是完全沒有過問原本該是這場比試主角的白穎華的意見。見狀,夙軒得意地向身側的雪裳女子一彎脣角,白穎華被他這般狡黠的表情煞到,沒好氣地丟了個白眼給他,將出言阻止的打算嚥了回去。
——罷了,這般好似被人用心保護的感覺,很是溫暖,很是令她心生眷戀。
一襲玄裳,一襲雪衣,兩道修長的身形背對而立,沉靜對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