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一邊想,一邊覺得自己這女主當的雖然慘兮兮的,動不動就又是逃命又是被殺被打暈的,但是吧,這跟別人的女主比,人家是嬌弱不勝涼風的嬌羞,她呢,是強壯多摔幾次都沒事。
這以後要是能回去,說不準還能發表個抗摔性的文章什麼的,證明一下,人,越摔越抗摔。
蘇蘇給自己的這一通吐槽給逗樂了,但是隨即,一個場景就突然毫無徵兆的出現在她的眼前。
南屏,扔進她嘴裡的那個藥丸。
對了,師兄說過的,這是什麼來着,有一種藥丸好像是可以保人一命的類似開掛的那種!
“是什麼來着?”
蘇蘇喃喃自語道,“師兄說過的,那個吃了就跟打了雞血似的,保人不死的那個.”
“那叫回生丸。”
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傳來,打破了這晚上的寧靜。
“臥槽,誰!”
蘇蘇一驚,任誰在這麼大晚上突然聽到這聲音也得嚇的一激靈,雖然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蘇蘇,她自己,就是個在這本書的世界裡沒有實體存在的電波體,但是這時候,她哪裡想到這些,一時間前世看過的那些鬼怪小說都衝到了腦門。
嚇的她汗毛都豎起來幾根。
“你是誰?”
蘇蘇皺着眉,現在她行動不便,要是真碰到鬼怪也就不用跑了,但是要是遇到什麼人,那還得跑一跑……
“小姑娘,你不認識我,我可認識你。”
蘇蘇心下一沉,這聲音的位置飄忽不定,剛剛分明是在東邊,現在一聽竟是從空中傳過來的。
難道真是阿飄?
總不能是她扮小龍女扮久了,現在跟小龍女似的掉到山崖下頭,卻撞見什麼新的劇情吧。
南屏睡了幾個時辰,絲毫沒有要醒的跡象。
這是在山上,紫宵已經隱隱聽見了狼羣的叫聲。
他用火摺子點了火把,他跟師父圍着火堆坐着,南屏一個人,躺在一旁,身上還蓋着師父的狐皮大披風。
紫宵有些隱隱的擔憂,遠處似乎有一星半點的綠光一閃而過。
他倒不是擔心自己,他跟師父,兩個人對付什麼樣的狼羣都是不在話下沒錯,但是……小師妹呢?
太傅一直不醒,他就一直得不到小師妹的消息。
這深更半夜的,小師妹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怎麼跟敏夫人交代呢。
“別擔心。”
蕭白卿淡淡的開口。
“南屏身上有一枚我給的回生丸,但是我剛剛看了,不在他身上了。”
紫宵一驚:“師父你是說回生丸?”
那可是起死回生的神器啊。
“嗯,南屏要是自己吃了就不會傷成這樣了,他是用在你師妹身上了。”
蕭白卿說完,就繼續低頭,整理他的藥材。
回生丸啊!
他天下第一神醫也就竭盡全力也就做出了那麼三顆。
總共就這麼三顆回生丸啊,兩顆呈送給了皇上跟太后,也就剩下這麼一顆,他就送給了南屏。
人人都說他蕭白卿天賦異稟,十四歲時跟隨當世名醫學習醫術,不過幾年功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能生死人,肉白骨,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十四歲之前他還有一個師父。
那真正是個當世名家,用毒高手,蕭白卿的一身毒術皆是由他所傳。
他也曾以爲,自己會像師父一樣做個大名鼎鼎的毒醫,雖不能妙手回春,扭轉生死,但是這世道有太多的東西,哪裡是靠救治就能好的?
以手中毒物爲器,下毒得當,可救千萬人。
這是師父有時候喝多了,常常掛在嘴邊的話,他雖不愛說話,但也是記住了。
可是這一切是什麼時候結束的呢?
蕭白卿轉頭,一邊的南屏睡夢中也似乎是不太安穩,微微蹙着眉頭,篝火照耀下,那張同自己一般無二的臉是那麼熟悉,又是那麼陌生。
他是十四歲時才知道自己有這麼個孿生兄長的。
十四歲的少年,怔怔地看着一夜間彷彿蒼老了二十歲的師父。
師父囁動着嘴脣,黑髮裡夾雜着的銀髮是那麼顯眼,他看着蕭白卿,神色有種壯志難酬的悲哀。
壯志難酬,美人遲暮。
這或許是人世間最悲哀的兩件結局了,後來的蕭白卿常常這樣揣測着師父當初的想法。
“身受君恩,就不得不聽從皇家的命令,當初皇家找到我,讓我教你毒術,我教了,現在皇家說一切穩定,不再需要毒士了,我也就該退隱啦。”
這話說的莫名其妙,蕭白卿皺着眉頭,還沒等他接話,師父就似是蒼涼似是感傷的一笑,“你啊,你還小,不用跟着師父一塊走,師父跟上面說了,說你是個學習醫術的好苗子,我老頭子的話倒也有幾分分量,明天就會有人來接你,你就好好跟着他學那些治病救人的法子,可別辜負了我的這一番安排啊。”
“不去,跟你走。”
老頭子嘿偶嘿一笑,眼裡卻有了點溫柔歉疚,他難得的摸了摸蕭白卿的頭,“小崽子,只怕你以後比老頭子還要身不由己,哪裡說的了什麼你不去的話。”
他反感的搖搖腦袋,想着一準是師父又喝多了說些胡話。
然而第二天,蕭白卿就沒再見過師父。
有人帶了南屏到他面前,兩個一模一樣的少年,連臉上的驚訝都如出一轍。
南屏,白卿。
原來他們只不過是皇家,不或者說是太后家,佈下的兩顆棋子,爲着當時皇后而下的一盤棋。
但是皇后有孕,是個男孩。
那麼這些暗中佈置的棋子就得重新安排,那些年紀大的,手上沾着血的,就該早早的除了乾淨,省的看着心煩。
蕭家這兩個分開養大的孿生兄弟,倒是兩株好苗子。
一個在朝堂上,一個就能送去學醫術,到時候治病救人。
多好。
蕭白卿眼裡諷刺的笑意一閃而過,他向來都是淡淡的,醫術學成之後他就知道了,那些年忍辱負重的潛心學醫有了回報。
天下第一的神醫名頭掛在頭上,就連太后皇帝,不也是要對他禮讓三分?
人都是惜命的,命要是沒了,還談什麼一統天下。
“咳咳,咳咳。”
蕭白卿想的出神,過去的種種這時候倒是浮現的極快,南屏倒是在篝火與藥物的作用下悠悠轉醒了過來。
“你醒了?”
紫宵驚喜的問,一把扔掉手裡添着的柴火,撲下去問道:“蘇蘇呢,她在哪?”
“蘇蘇,蘇蘇……”
南屏似是有些迷糊,但是聽到蘇蘇的名字,蒼白的臉上立刻有了些急切的神色,“我,我,咳咳……”
“別急,緩一緩。”
蕭白卿說的很淡,瞥一眼抓耳撓腮的徒弟,“有回生丸,死不掉。”
這算哪門子安慰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