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蘇蘇醒了,紫霄笑道:“渴了?”
蘇蘇剛醒,腦子還有些遲鈍,只是傻乎乎的點頭。
紫霄轉身去桌邊倒了茶過來,一邊道:“才把門關上,回頭就看你真睡着了,怎麼都叫不醒,可憐師兄我還要當爹又當媽,給你脫鞋子脫外衣擦把臉,怎麼別人有了師妹都是被師妹追着屁股討好,我就要給師妹當保姆?”
聽紫霄精神十足的嘮叨,蘇蘇撲哧一笑,道:“誰叫我魅力無窮人人愛,師兄當然最疼我。”
紫霄裝作要吐了,“是你師兄大方開朗溫柔善良情懷偉大才照顧師妹。”
說了會兒話,蘇蘇又覺得睏意急來,本就是因爲口渴才半途醒,這下睡意全來,不禁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呵欠,再看紫霄還沒擦頭髮,就說:“師兄,來,我給你擦頭髮,早點睡覺。”
雖然會跟蘇蘇笑鬧,可紫霄向來心疼蘇蘇,看她困得很,很是心軟的低聲說:“你睡吧,頭髮一會兒就乾透了。”
蘇蘇雖然困,但潛意識不想叫紫霄就這麼睡覺,搖搖頭,非得幫他擦乾頭髮。
紫霄沒辦法,拿了塊乾毛巾過來,坐在牀邊腳踏上,披着猶帶溼氣的頭髮叫蘇蘇擦。
這會兒蘇蘇還有些清醒,捧起紫霄微微溼潤的長髮,他的髮絲烏黑髮亮,特別柔軟順滑,在燭光下又彷彿絲緞一般漂亮。
這樣彷彿珍貴藝術品的髮絲躺在手中,蘇蘇都捨不得用一下力,生怕損傷到一絲一毫,於是動作溫柔細緻,連一根頭髮也不曾弄斷。
燭光搖曳,二人無話,萬籟俱寂下,這溫馨寧靜的氛圍彷彿變得悠久。
蘇蘇拿毛巾隔着輕輕揉紫霄的頭髮,忽然笑道:“師兄,你頭髮這麼細,難怪心軟。”
紫霄一直沉默,聽蘇蘇這麼說,纔開口道:“怎麼了?”
“你知不知道有句話,說頭髮細的人一般都心軟。”蘇蘇笑眯眯的說。
她看不到紫霄表情,只聽到他笑着說道:“那貧苦人家都是心軟的好人了。”
蘇蘇撲哧一笑,道:“師兄好厚臉皮,這是變着法說自己是好人,別以爲我不知道。”
隨着漸漸說開,之前那種特別的氛圍漸漸消失,只有親密無間依然存在着。
蘇蘇幫紫霄擦乾頭髮,困得不行,直接倒頭就睡。
紫霄搖搖頭,坐到牀上,幫她蓋好被子,才躺下歇息。
第二天午後,蘇蘇萬萬沒想到,蘇真說幹就幹,愣是叫一幫子鶯鶯燕燕上門來。
今天來的可都是三品以上官員的家眷,顏如玉滿意了一些,留了三個比較中意的小姐,帶着她們來看一看蘇蘇。
顏如玉在三位美貌小姐的簇擁下,滿面春風的走進門,看蘇蘇懶洋洋的倚着椅背看書,不由豎眉道:“好你個賤婢,一點都不懂規矩,還不滾過來!”
蘇蘇微微皺了皺眉,冷眼看向她,不說話。
顏如玉看蘇蘇依舊一動不動,氣不打一處來,可兒子說過這女人病得要死了,叫她多擔待一點。
兒子的面子不得不給,顏如玉只能撇撇嘴說:“算了,看你這病歪歪的就晦氣,自個兒躺着吧,今天我請了這幾位小姐來,你得守規矩,明白嗎?”
說完,她又對旁邊的三位小姐說道:“這是我兒的妾侍,最近身染重病,真兒心疼自己女人,才叫她這麼憊懶,可別見怪。”
聽顏如玉一說,三位小姐都羞紅了臉,這領來見妾侍的意思她們自然知道,這是提前告訴她們,如果要當蘇真的妻子,就得接受這個妾,而顏如玉的話又說了,蘇真疼自己的女人。
要是嫁給蘇真,既前途風光又有如此好丈夫,那得多美啊,就是屋裡這個妾,長得未免太好看了,叫人心裡慌,得找個法子打發了。
小姐們不約而同的敵視蘇蘇。
蘇蘇一點也不在意,理也不理她們的目光,直截了當的對顏如玉說:“我不是蘇真的妾。”
這句話叫顏如玉臉色十分難看,諷刺道:“你一個賤婢,還想着當正室夫人不成?也不看看你的身份,不知哪兒出來的山野小民,沒得污了名聲!”
三位小姐也是不悅,想不到這美貌驚人的女人竟然不甘做妾,妄想當夫人,那可不成。
其中一位父親是戶部尚書的羅小姐溫聲道:“這位姑娘,無媒無聘不爲妻,女子名聲要緊,既已是蘇公子房中人,還請謹守本分纔是。”
顏如玉滿意的笑了笑,這說得對,就該讓蘇蘇明白自己是什麼玩意兒。
另一個陳小姐不甘落後,她父親是禮部侍郎,下任禮部尚書的熱門人選,怎麼能被羅小姐比下去,她更用更溫柔的聲音,溫柔的微笑,對蘇蘇說:“想來,姑娘定是害怕遇到主母不慈吧,別怕,說來不好意思,自小我母親就教我要善待姬妾,這樣才能和和美美,姑娘一看就是有福氣的,不會遇到那等動輒打罵妾侍的主母呢。”
說完,她彷彿羞不自勝,掩面站到顏如玉身後,卻讓顏如玉升起被大家小姐依靠的成就感,更加滿意。
不等第三個小姐說話,顏如玉就心潮澎湃的開口對蘇蘇說:“聽聽,這纔是正經人家的小姐,人家知道什麼是妻妾之分,人啊,要知道本分,懂規矩,紅蘇,你多學學!”
蘇蘇冷冷的看了一眼她,心中冷笑,這賤人還叫人懂規矩,叫人知道本分?你不就是最不懂規矩的麼?
簡直天大的笑話!
雖然蘇蘇沒有說話,不過她眼裡沒掩飾的嘲諷激怒了顏如玉,顏如玉本就對這種眼神十分敏感,頓時氣炸了,怒道:“該死的賤婢,你竟還不服氣!?”
蘇蘇依舊沒說話,如同看小丑似的冷睨她。
顏如玉連聲說了三個好字,道:“來人啊,給我把這賤婢拖出去打個二十大板,叫她知道知道什麼是規矩!”
開始沒能說上話的第三位崔小姐連忙上前阻攔道:“夫人且慢,這紅蘇姑娘病着,應該不是有意冒犯,想必是情不自禁,還是饒了她吧。”
羅小姐也伸手虛攔,道:“是啊,夫人,紅蘇姑娘必不是有意的,姑娘,你說是吧?”她還向蘇蘇笑了笑。
蘇蘇不言不語,看着她們一臺戲,就像置身事外不在紅塵。
這眼神看得顏如玉更生氣,“看看,看看!你們別勸了,今天不叫她知道什麼是規矩,我就,我就不用做這女主人了!”
她一激動,說出了心裡話,叫三位小姐心下鄙夷她一個花魁沒名沒分就想當宰相府女主人,卻還是面不改色,假意繼續勸着,她們可樂得叫蘇蘇被打,最好打得一病不起。
下人雖然因爲蘇真的關係感到爲難,但在顏如玉催促下,只能上前就要把蘇蘇拖出去打個二十大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