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夙擡眼看着太后的眼睛,裡面多的是堅定和堅持。
“哀家的意思你應該很清楚了。哀家不想再看到她出現在皇宮內。”
見風夙猶豫,太后有些氣憤的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臉色也變得駭人。而後風夙笑了笑,淡然的說了個好字。遠離了風傲天的千歌,會捨得回頭看一眼他嗎?
帶着這樣的自私,風夙答應了,這樣也算是爲了千歌好,爲了全府上下的人好。若是忤逆了皇后的意思,下場恐怕就不是那麼的簡單了。
“哀家的話說完了,哀家希望你可以遵守埃及所說的話。”
多活了幾年的人總是心思要縝密多了,雖然臉上還是帶着笑的,可是心裡卻是精明的想法。門一打開,風傲天不知何時又回來了,也不知在門前站了多久了。
看了一眼門口的丫鬟,急的臉都紅了,怕是皇帝爲難了。太后也不在意了,正好把自己剛剛下的決定告訴皇帝。
“皇帝來的正好,哀家賜了三王爺封地,那裡纔是最適合老三養身體的地方。你們要久久不能見面了,好好的聊聊吧。”
看似溫婉體貼的話語,字裡行間卻處處都帶着利劍,無時不刻不在他的心頭,深一寸便要刺進去了。風傲天臉色突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們。封地?那豈不是千歌也要跟着風夙遠離了嗎?
“朕不同意!”
他是決不會讓千歌離開他的身邊的。太后也早已料到了皇帝不會輕易答應的,看來也只能讓南宮千歌親自來做這個決斷了,才能讓他徹底的死心。
“讓千歌自己做決定吧。”
風傲天只能同意了,讓人即刻的把南宮千歌找了來。風夙不知怎的有些緊張,把玩着手上的戒指,知道看見南宮千歌的身影緩緩的出現在了眼前,倆人會心一笑。
風傲天看着她走近,眼神裡多了幾分的渴求。“我來了。”南宮千歌難得笑的這麼恬靜,事情她也早已聽說了,這毫無意外是太后給她設的局,如果她不答應,怕是會對三王府不利。
千歌徑直的繞過了風傲天的身旁,扶上了風夙的輪椅。
“千歌!這就是你的決定?”風傲天覺得不可置信,她居然這樣的快就做決定了,甚至對他沒有一絲的挽留。
太后滿意在一旁看着,風傲天心痛的想要伸手去挽留千歌,卻抓空了手眼睜睜的看着南宮千歌推着風夙離開了。風傲天還想上去追問,卻被太后給喊住了。
“皇帝,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太后冷言的說道,風傲天這才止住了想法。
風夙心裡多了份難以言喻的感受,只是頓覺心裡很暖很暖。南宮千歌一路不多話,徑直的推着風夙到了三王府前。風夙下令讓全府的人收拾東西,南宮千歌也進了房間收拾了幾件簡單的衣物,此去怕是不能回來了吧。
青羽還在意外着爲何三王爺一回家全府的人就這麼的忙碌。“千歌姐,你們爲什麼收拾東西?要去哪裡嗎?”
千歌留戀的看了一眼房間,輕輕的拍了拍青羽的肩膀。“別問了,只有這麼做纔是對王府好。”
天色漸暗。雜亂無章不甚平整的土路上,悠悠地駛來一輛馬車。
架着車轅的馬兒眼睛亮亮晶晶猶如浸了油的銅鈴,但步態已經稍顯疲憊。
“車子怎麼那麼顛?你是故意挑不好的路走?”
馬車簾子被掀開,南宮千月擡頭看了看外面漸暗的天空,又吩咐道:“快些趕路。”
車伕不敢多言,揮起長蛇一般的鞭子,在空氣中甩出一道脆響,打在馬兒屁股上,它的肌肉猛地縮緊,進而往前一跳,撒開蹄子飛跑起來。
“掌櫃的,你的客棧不想被關掉的話,就趕緊給我找出一間房來!”南宮千月一把將一張銀票拍在桌上,姿勢語態不失大小姐威儀。
福來客棧處在交通要道交叉之處,來來往往的客人不少,這會兒已經沒有空房了。馬車伕好說,馬車裡睡一晚隨便怎麼都行,她可是南宮府大小姐,哪怕把別人趕出去,也必須給她挪出間空房來!
掌櫃的看了小二一眼,小二額頭頓時滲出一層細汗。掌櫃的向樓梯使了個眼色,小二面露爲難,卻不得不趕過去。
二樓,一襲白衣的公子剛付過房錢,此時正走到房前,未及推開木門。
急匆匆的噠噠聲傳來,他定住身子去看,見是小二踏着地面蹭蹭地趕來了。樓下女人尖利的聲音,他早已聽見。小二是幹什麼來了,他不問也知。
“這位爺,”小二臉上堆滿諂媚的笑,弓着腰對白衣公子作揖,“小店已無空房,可樓下剛來了位姑娘……”
白衣男子背手下了樓梯,走出客棧時候,瞥了一眼那個一臉傲氣、完全沒注意他的女人。
此時暮色已經十分濃重,沉沉暮氣中已有星光閃爍。藉着月光,白衣公子輪廓模糊的臉部被墨黑的髮絲隱藏,清涼的晚風絲絲縷縷纏繞着他的白衣。
衣袂飄飛,白衣公子縱身躍上屋頂,尋了個合適的位置對着月亮坐下,看來今晚又是個不眠的賞月之夜。
一早,客棧裡熱鬧非凡、經過一夜的休整,各位住客都養足了精神,擠在飯堂裡享用早餐。談笑歡言,沒人注意這位角落裡坐着的白衣公子,卻有不少人早已注意到客堂裡坐着的那位嬌俏小姐。
雖身旁有馬車伕坐着,仍擋不了幾個流氓地痞模樣的小混混往南宮千月這邊靠攏。
“喲,小娘子長得不錯呀。”一個小混混右手握了個酒瓶,往嘴巴里灌上一口,出言挑逗。
馬車伕雖身材高大,膽大如拳,卻沒見過這等場面,一時間臉漲得通紅,還沒及站起身來,就被另一個頭發雜亂的小子按住了肩膀,在凳子上坐着動不得。
見馬車伕已經被控制住,喝酒的小混混膽子更大起來,伸手就去摸南宮千月的下巴,眼睛瞄着她高聳的胸部,哈喇子直流。
小混混身邊幾個小弟牢牢控制了馬車伕,都紛紛想來一親芳澤,登時南宮千月急急向一邊扭了扭身子試圖躲開,這羣好事的哪肯那麼容易放過她,團團把她圍了起來,各個笑得淫蕩,不懷好意。
這幾個是本地潑皮小霸王,雖看不過去,也沒人想沾染這趟渾水,此時都是你看我,我看你,最後眼神都聚集在那個一閃而過的白色影子上。
不等大家看清,白衣公子早已左右開弓,不出幾招,那幾條潑皮都捂着肚子揉着腿倒在地上,一邊喊着唉喲,一邊爬起來,盯着白衣男子的臉色,白衣男子臉上毫無表情,更讓這羣小混混心生恐懼。
感覺到白衣男子隨時都可能閃電般地出手把自己這條小命給結束了,帶頭的混混連連弓着身子倒退着,顫抖着聲音哀求道:“大哥,不,老大,對不起……”
他還在試圖後退,背已經靠上了另一張桌子,無路可逃之際,他集中生智,舉起手來大力打了自己一個巴掌,那羣潑皮見領頭大哥這副模樣,怔了半秒種後就全都雙手左右掄開,狠力往自己臉上打着巴掌,同時嘴裡哀求着白衣男子的原諒。
白衣男子站着,看着面前這一堆跪在地上邊打自己巴掌邊哀求自己放過他們的小混混,沒說什麼話,待他們嘴角流出了血絲,這才向門外使了個眼色。
磕頭如搗蒜,再不敢多留一秒,小混混都不要命的向前推攘,生怕自己跑出晚了白衣大俠會改變想法,衆客官都保持嘴巴張大的驚訝姿勢,看着他們連滾帶爬地從客棧裡秒速消失。
馬車伕一獲得自由,就撲通一下跪倒在白衣公子腳下,顧不上去擦額頭上滲出的汗珠,腰弓在地上,邊拜邊說:“謝謝公子出手相救!”
客棧裡的衆人這才把眼光從門外小混混狼狽的身形上收回來,全都看着這被救的主僕二人。
見馬車伕一臉老實人受到大俠幫助後感激涕零恨不得給白衣男子當牛做馬的模樣,已經脫離了危險的南宮千月滿臉不悅。
衆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千月身上,眼巴巴期待着事情接下來的發展。英雄救美,總得有個結尾吧?
一個好事的小商販聲音洪亮,開口以陰陽怪氣的語調唱道:“不如以身相許?”
滿堂鬨笑瞬間爆發,大家開始七嘴八舌,另一個衣領間露了胸毛出來的黑臉大漢,粗着嗓子淫笑起鬨:“英雄抱得美人歸!”
氣氛已與方纔的滿堂寂靜完全不同,此時大家都放鬆了收緊的神經,拿兩人打趣。
南宮千月臉上頓時一陣青白,心裡暗暗的想:看來還非得道個謝才能收尾。我南宮千月身份尊貴,長這麼大還從沒對誰說過謝,他出手是他自己願意,我還就不信了,不道謝還下不了臺面?
用力踢了跪在地上的馬車伕一腳,南宮千月不滿地說道:“起來,誰讓你跪他的?”眼神凌厲,向白衣男子投去狠狠一剜,又接着冷冷補上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