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骨氣的人都怕死,更何況是嬌生慣養能懶則懶的阮依依。
從靈鵲嘴裡套不出自己到底有什麼惡疾,但每天都被顏卿強迫吃下一把把的藥丸,總覺得自己得了比癌還恐怖的疾病,阮依依自然不敢怠慢。
佛牙山安寧清靜,阮依依每日跟着顏卿日出而起日落而眠,整日的在藥材堆裡打轉,睜眼閉眼都是醫書。大約顏卿怕她太閒,便時常教她認認草藥識識藥方,最後乾脆收她爲徒。
在佛牙山的日子雖然枯燥但也充實,不知不覺,竟過去了三年。
這天,顏卿是下山施藥救人的日子,一大早,靈鵲就跟着顏卿下山,把阮依依一人丟在山上,百般無聊的趴在牀上翻着醫書,啃着草根,哼哼哈哈的自娛自樂。
“師兄,你在嗎?”突然一個門外傳來清朗笑聲:“師弟我可想你了!”
不等阮依依起身,一個身材高大又神采飛揚的男子掀簾而入。
阮依依低頭看見一雙棗紅色的官靴,再往上,前胸對襟處五彩織繡掐金線仙鶴補,彰顯着來者是一品大官,腰間黑色腰封的中間鑲着一顆祖母綠,富貴的刺眼。
男子見裡屋只有阮依依一人,愣了愣,突然上前抓起她的手腕爲她診脈,幾秒鐘後才若有所思的放開,換了張痞痞笑臉,問:“你叫什麼名字?”
阮依依沒有立刻回答他,只是警惕的盯着他看,手裡,暗釦銀針。
她與顏卿同住在這懸崖之上三年有餘,從未有過探訪者,甚至連個陌生活物都不曾見過。而他一進來就喊着師兄師弟,好象很熟,但阮依依從未聽說過他,自然有所提防。
特別是他這麼問,好象認識又好象不認識她似的,更令她起疑。
就在他們大眼瞪小眼時,空中傳來衣袂飄飄的聲音,竹簾一響,顏卿正站在那男子身後,手裡拎着藥筐,裡面全是名貴藥村。裡面還有些阮依依常吃的野果,看着眼饞。
“師兄,你去採藥了?”男子從顏卿手裡接過藥筐,然後很自然的扔給阮依依,扭頭笑道:“你養的這小人還真是心眼多,竟不肯告訴我她的名字。”
靈鵲見着這男子似乎很興奮,連聲叫着“項陽”飛落到他肩頭,跟他玩耍了一會後,才落到阮依依的肩上,吃裡扒外的介紹起來:“她叫阮依依,現在是顏卿的徒弟!”
阮依依真想掐死這多嘴的靈鵲,還不等她動手,項陽順口問道:“你什麼時候養藥人做徒弟了?”
顏卿眼神突然變得凜冽,嚇得項陽立刻閉嘴,假裝什麼都沒說。阮依依滿腹疑問,還想追問,卻被顏卿趕出裡屋。
阮依依與靈鵲在屋外邊吃着野果邊八卦,打聽這個叫項陽的底細,靈鵲很快就竹筒倒豆的把他的來歷介紹得清清楚楚。
原來,顏卿的師父老叟一生只收過三個徒弟。
顏卿是大師兄,他下面還有一個師弟項陽和一個師妹齊濃兒。三人在一起在佛牙山生活學醫,從小情同手足,直到八年前,齊濃兒因爲在山下遇到無優國當今的皇帝吳洛宸後結緣,最終嫁入宮門。
他們的師父老叟最是心疼這唯一的女徒弟,便交待身爲二師兄的項陽下山守着她,怕她受了委屈沒有孃家人幫襯。項陽下山後入了官場當了國師,做了國舅爺,很是顯赫。
阮依依扭頭看着竹屋,他們兩人還在裡面嘀嘀咕咕的商量着什麼,心裡不禁覺得顏卿城府着實太深了些。她在這裡和他相處了三年,他竟然對這些事一字未提,真正是心如深淵,高深莫測。
靈鵲對項陽的到來似乎很開心,它偷偷的飛進去聽了幾句後,便又撲愣着翅膀飛了過來,嘰嘰喳喳的叫道:“項陽要仙醫下山,嗷嗷嗷,我也可以跟着下山了去玩了!”
阮依依若有所思的望着靈鵲,心想:“我的師父是無憂國的仙醫,二師叔是無憂國的國舅爺兼國師,三師姑是皇后,原來,我是如假包換的皇親國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