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八十八章 二更 摸了老虎屁股之後,會怎麼樣?
柴俊和柴情早已下了馬車,他們見顏卿進了馬車之後,一直沒有出來,很是好奇。
柴智只是簡單的告訴他們,阮依依因爲暈馬車,顏卿在裡面醫治,剩下的,他沒有多說,柴俊他們也不敢多問。
阮依依在馬車裡使性子哭的時候,柴家兄妹正在外面閒聊。
“大哥,下藥了嗎?”柴情見他們暫時沒有別的事,便問柴智牛嗣鄲的情況。
這時,柴智身後的護甲兵上前彙報,原來牛嗣鄲見他們都離開,氣沖沖的離開了三寶客棧,還四處找人去追他們的馬車,但都無果。牛嗣鄲吃了悶死虧,自己被別人打了卻不知道仇家是誰,那股怒氣一時沒處發,便殺到了青樓去。
青樓一般都是傍晚營業,牛嗣鄲跑去時,姑娘們都還在休息。老鴇拿這位財神爺沒辦法,只能趕緊準備了幾樣小菜,白送了三壺二十年的女兒紅,請牛嗣鄲先飲着,然後再急忙叫姑娘們準備。
護甲兵見這是個好機會,便將那毒蘑菇粉全都下在青樓的酒菜裡。這樣,就算牛嗣鄲上吐下瀉,也不能單單懷疑是三寶客棧的問題。
柴智暗自估算着,據阮依依所說這藥要再過三個時辰就會有效果,等到牛嗣鄲上吐下瀉之時,應該還在青樓。可憐青樓要被牛嗣鄲冤枉了,柴智默默的在心裡說了聲“恕罪”。
就在柴智默唸“恕罪”時,阮依依忽然的從馬車上衝下來,將衣裳劈頭蓋臉的往他身上扔去,還吼了這一嗓子。
柴智被阮依依這一嗓子喊得懵了,柴家的僕人們也都傻了眼,柴俊和柴情丈二和尚摸不着頭,想了很久,都一致認爲,一定是剛纔在馬車裡柴智輕薄了阮依依,纔會惹惱她,令她當衆對着柴智發脾氣。
要知道,柴智在大西北,說斯文點是這裡響噹噹的人物,說得難聽點,他也算是西北一霸。
平日,別人想見他,除了要看看他的行程外還得瞅瞅他的心情,跟他說話沒有幾個敢正眼看着他的眼睛,連喘氣都得捏着喉嚨管小小的呼吸。
阮依依分明是怕柴智的,可是突然的翻臉發脾氣,不是柴智輕薄了她,還能有別的可能嗎?
阮依依把袍子扔還給柴智後,還不解氣,瞅着那暗不暗明不明的深赭色就恨得牙齦痛,伸手想搶回來扔到地上跺上兩腳。
可是柴智已經接住了袍子,他本能的準備把袍子扔給身邊的僕人,阮依依伸手裡抓了個空,這個舉動簡直就是往火苗上潑了汽油一樣,蹭蹭蹭的直往上冒。
顏卿緊跟着下了馬車,見阮依依氣得面紅耳赤,又因爲暈車身體虛弱得滿頭大汗,急忙上前想拉住她,卻沒她靈活。
就在大庭廣衆之下,阮依依對着柴智吐了口唾沫。
時間停止,空氣凝固,歲月駐足,猶如風吹不動的岩石,世界彷彿突然進入了冰川時代,寒冷,將所有人凍住。
阮依依這口唾沫,不偏不倚的,正正好好啐到了柴智的臉上。這是柴智的死穴,也是所有男人的死穴!
阮依依的這個舉動,無疑是當衆扇了柴智一耳光!
沒有人敢上前來解圍,就連顏卿,站在阮依依身後,也是下意識的把阮依依拉近自己的懷裡,護着她,怕柴智反應過來,會發怒施暴。
剛開始阮依依還眼淚汪汪的,啐完痰之後,心情好了許多。她後知後覺的看見周圍的人都如臨大敵的傻愣在那裡,明明想作鳥獸散,卻懾於柴智的yin威,打着哆嗦不敢動。
再扭頭看柴智,他的臉部線條變得更加堅硬,象冰冷的石頭雕刻而成。左臉上,掛着一團透明的東西,看上去,好象是口水。
“師傅,我對着他吐口水了嗎?”阮依依往顏卿的懷裡窩了一下,小聲的問她。
剛纔她實在是太氣惱,不明白顏卿好好的爲什麼要說這些喪氣話,他已經不是第一次提出要柴智來照顧她,明明兩人在一起,爲什麼非要提這個臭男人。
阮依依盛怒之下出現了短暫的失憶,當她看清楚這一切時,才意識到,虎口撥牙的正是自己。
“嘿嘿……”阮依依諂媚的衝着柴智笑,可是,他沒有一丁點反應。那口唾沫還大張旗鼓的掛在柴智臉上,僕人們都拿出了手巾想上前幫忙擦拭,但都不敢動,就連柴情,也拎着自己的繡花手帕,看着柴智欲言又止,不知道該不該去出面解圍。
連柴智平日最疼愛的三小姐都不敢出聲,柴家其它人自然不敢冒頭當這個出頭鳥了。
阮依依見柴智僵硬的站在那裡,象個木偶,面無表情,看上去好象他沒有生氣,但總覺得周邊的空氣太過冰冷,根本沒有夏日的熱度,便心知肚明,自己是踩了地雷,不好收拾。
阮依依轉身求助顏卿,這次,顏卿沒有幫她,只是輕聲的告訴她,自己惹的禍只能自己去處理,旁人幫不上忙。
阮依依瞅着柴智臉上那口水也怪不好意思的,柴智被她羞辱得臉發燙,那口水都快要被蒸發乾淨了。阮依依下意識的從懷裡拿了塊方帕出來,戰戰兢兢的走上前,見柴智沒有掄起拳頭揍她,踮起腳,拿着那塊方帕替他擦臉。
“我不是故意的,是師傅說……總之剛纔是我不對,大叔你別生氣,我現在跟你賠不是,好不好。”阮依依低聲下氣的賠禮道歉,她故意小聲說,其實是不想讓旁人聽見,弄得自己很沒面子。
可是,她的嗓音本來就軟,有意壓低之後,乍一聽上去,象情人低喃,喁喁細語。
她個子矮,踮起腳也有些費勁,說話時,柴智的身體微微向前傾了些,頭也低了下來,阮依依一伸手,剛好能輕輕鬆鬆的替他擦臉。
柴智聽她顛三倒四的道歉,竟也不是那麼惱火,剛竄上心頭的那把怒火又緩緩的壓了下來,墨墨的眼眸看着阮依依的小臉,她哪裡有半點認錯的意思,完全是不得以的敷衍。
鼻息間全是她淡淡的藥香,被她腰間那驅蚊的香囊味包裹,柴智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不着痕跡的大口呼吸了幾下,再睜眼時,阮依依已經替他擦乾淨了臉,正拿着那塊方帕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着他說句話赦免自己。
柴智的目光,被她手中的方帕吸引住了。這塊方帕,分明是他那天在蘭舒院扔下的。
當時,他只是拿出來擦了擦手,其實他的手很乾淨,但聽到那聲音時,竟神使神差的覺得自己的手也髒了,便拿出來擦拭隨手扔到地上。他沒想到,被阮依依撿到還隨身帶着,他不得不矯情的胡思亂想,覺得這是他與她的緣份。
阮依依見他盯着自己手裡的方帕,衝着他揚了揚,不知風情的問道:“你認識這帕子的主人?我是在蘭舒院門口撿到的,看上去是男人用的……大叔如果想要,拿去就是……反正我也不用這帕子……”
柴智的額門上開始滴汗,他不自覺的斜睨顏卿,心中暗道:“你說起經商之道,便聰穎至極,爲何卻猜不透人心?我何時說了要這方帕,這明明就是我的,你竟不知道?”
阮依依見柴智沒有表態,有些尷尬的收回方帕,小聲嘟嚷:“知道你有錢,不缺手絹,我也就是說說而已。”
顏卿見柴智緊盯着阮依依手中方帕,一看便知道了其中的奧妙。顏卿默默上前,並沒有說破此事,只是將那方帕收好塞進阮依依的衣袖裡,說:“洗乾淨收好,下次遇到主人,你還要還給別人。”
阮依依沒有去細想顏卿說這話的意思,聽話的收了起來。柴智聽到,皺眉,心想他應該是知道自己就是這方帕的主人,爲何不說明了,在這裡裝糊塗,難道他看出我想讓阮姑娘收下這方帕的心思了?
就在柴智胡亂揣測時,阮依依又在叫他:“大叔?……大叔你還在生氣?……剛纔是我錯了,我道歉……”
阮依依壯着膽子向他道歉。
以前,遇到自己做錯事,顏卿都會替她擋着,幫她解圍。這次顏卿沒有主動出面,阮依依估計是顏卿也對她剛纔的舉動不滿意,所以故意不幫她,要她自己收這個爛攤子。
既然如此,阮依依也不敢太驕縱,她見柴智還是不鬆口,只好腆着臉上前,小聲道歉之後,說:“大叔如果還惱阮阮……大不了我和師傅不住在你家了……再見……”
柴智聽見阮依依說要走,心竟然停跳了一拍,但臉上沒有任何波瀾,只是懶洋洋的耷拉下眼皮看了阮依依一眼,見她比剛纔惶恐,不安的擰着手指,儘管嘴上認錯態度也不夠誠懇,但柴智能看出,她沒有顏卿這個靠山在言行上支持她,已經知道自己犯了很大的錯。
“二弟,三寶客棧的事,你可有把握?”柴智忽然問了個不相干的問題。
柴俊一時沒有反應,柴情用手肘捅了他一下,他才上前,猶豫不決的說道:“按照依依說的辦法來做,翻兩倍不成問題。但是,我沒有十足的把握,還需要些時間和幫助。”
柴智擡頭,看着正在微笑的顏卿,突然說道:“剛纔阮姑娘無意間冒犯了在下……如果請阮姑娘幫助我二弟經營三寶客棧,保證客棧的盈利翻兩番來做爲懲罰,不知顏先生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