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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環從來沒有見過長得如此俊逸的男人,就連痛下殺手的時候,都帶着一絲仁慈和善意。他的面孔,隱藏在閃電之中,金環根本看不清他的五官,可是,她從心裡的感覺到,他是這樣的俊美瀟灑。
他的手中,根本沒有任何兵器,就好象他就是一把利刃,由下至下的劈向了老鼠精的大腦。
老鼠精雖然龐大,但逃命的時候,還是足夠靈活的。
眼看自己就快要被顏卿的白光罩住,無處可逃,他四腳拼命扒土,很快,就露出一個大洞,哧溜一下,鑽了進去。
顏卿收住身體,在空中旋轉半圈之後,穩穩的落在了金環的面前。
金環早就看得傻了眼,見老鼠精已經挑戰了她的認知極限,突然看見仙人般的顏卿,她的大腦早就停止了運轉,像木樁似的立在原處,看着顏卿慢慢的向她走來。
文姒夫人一直被金環攔在身後,金環與老鼠精糾纏時,她驚慌失措,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直到顏卿的出現,文姒夫人知道是高人路出不平,撥刀相助,這才放下心來,來不及跟顏卿打招呼,便轉身往古翠樓跑去,想看看原伯庸。
剛擡腳,半空中出現了一個如白合花般嬌美的女子,她的肩上正扛着原伯庸,悠然的從天而降。
她笑靨如花,連聲喊道:“夫人別急,他在這。”
文姒夫人見原伯庸平安無事,這才放心。就在這時,古翠樓的樓梯突然的轟然倒塌,文姒夫人暗自捏把汗,慶幸自己沒有進樓,否則就會活活摔死。
阮依依氣喘吁吁的將原伯庸放下,轉身就跑到顏卿的懷裡撒嬌:“師傅,這男人太重了,我的腰都快斷了。”
“說了讓師傅來,你偏不肯。現在腰痛了,就來告狀。”顏卿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輕輕的吻了一下她的臉頰,像哄小孩似的,說:“回去師傅給你按摩,你如果還覺得不好受,師傅讓你踢兩腳,好不好。”
“這還差不多。”阮依依擰着身子勾着顏卿的脖子,也不管什麼場合,對着顏卿的薄脣,隔着面紗,狠狠的咬了他一口。
有那麼一瞬間,金環覺得,宇文公主親宇文如鉞時的情形,跟現在特別的相似。阮依依沒有戴面紗,金環不禁的多看了幾眼,隱約間覺得,宇文公主與她有幾分相似,但又不是那麼的像。
顏卿蒙着面紗,金環看不真切他的長相,但他一身仙氣,與阮依依站在一起,真正是天作之合,無比般配。
顏卿耐着性子的讓阮依依胡鬧,老鼠精逃了可以再抓,宇文公主有宇文如鉞照顧,他也不用太擔心。但如果沒有哄好阮依依,讓她生了悶氣,他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阮依依鬧完了,忽然拍了拍嘴,打着呵欠,不耐煩的說道:“師傅,我困了……那老鼠精跑哪去了?我不管,我要回去睡覺!”
金環一聽,急了。
現在能制服老鼠精的,只有他們兩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顏卿對阮依依是言聽計從,現在她鬧着要回家睡覺,萬一顏卿真得收工不幹了,該如何是好。
金環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她對着阮依依不停的磕頭,連哭帶求的說道:“求姑娘發發善心,抓住那老鼠精吧!求你們了!”
阮依依只是隨便的說了句想睡覺,就把金環嚇成這樣,弄得阮依依自己覺得怪不好意思的。她扯着顏卿的白袍呵呵笑着,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顏卿摸了摸阮依依的頭,小聲耳語:“這裡不是佛牙山,他們不知道你到底說的是真話還是開玩笑。”
“人家說的是真話嘛!”阮依依習慣了佛牙山舒適的生活,突然下山,還要時刻監視着德明侯府,爲宇文公主提心吊膽的。
儘管這些事一直都是顏卿在做,她只是在旁邊打打下手,但比起整日窩在顏卿懷裡睡大覺的好日子,這已經是很辛苦了。
顏卿見嬌妻面露疲憊之色,怕她真得吃苦受不了,也不廢話,扶到到一邊休息,看了看那老鼠洞口,正準備扔幾道符追蹤老鼠精,宇文公主忽然跑了過來,抱着阮依依的腰不停的蹭啊蹭。
原來,宇文如鉞見老鼠精挖地洞跑了,趕緊帶着宇文公主來古翠樓。宇文公主一看到顏卿和阮依依,就掙脫了他的懷抱,衝去抱着阮依依撒嬌。
宇文公主不記得她是誰,但一看到阮依依,她就覺得親切。她好想賴在她的身邊,所以,本能的跑了過去,在阮依依的懷裡撒嬌,然後扭頭看着蒙面顏卿,咧嘴一笑。
顏卿哪裡還有心思去捉老鼠精,他向宇文公主伸出雙手,宇文公主立刻甩開了阮依依,舉着雙手撲向了顏卿的懷裡,還隔着面紗,在他的臉上親來親去。
阮依依撅嘴,顏卿慣女無度,所以從小宇文公主都更親顏卿。
每回犯了錯,阮依依要打她,都是顏卿上演深情救女的戲碼。時間一長,顏卿是個好爸爸,阮依依是個壞媽媽的形象,就深刻的印在了她的心裡。
剛纔她沒注意到顏卿,就跑到阮依依那去。現在顏卿向她張開雙手,宇文公主當然是撲向顏卿嘍。
阮依依正想抗議,宇文如鉞不悅的走上向前,要抱她回來:“乖乖,到哥哥這來。”
宇文公主正摟着顏卿撒歡,忽然聽到宇文如鉞的聲音,猶豫了一下。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喜歡這個蒙面男子,她只是順從了本能撲到他懷裡。她甚至有一種想傾訴的衝動,差點還想在他面前哭,告訴他她的委屈。
宇文如鉞見宇文公主沒有立刻回到他身邊,瞪了顏卿一眼,阮依依和顏卿都感覺到他不加掩飾的恨意。
顏卿大人大量的笑了笑,並不介意。
阮依依走到宇文如鉞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才說:“我們是來幫你們捉老鼠精的,你們德明侯府是這樣待客的嗎?”
文姒夫人看着原伯庸昏迷不醒的樣子,已經是哭得梨花帶雨。忽然聽到阮依依的話,立馬從地上爬了起來,推開宇文如鉞,討好的看着阮依依,求她:“小兒不懂事,請別介意。謝謝兩位高人幫忙……不知能否請姑娘救救我家……”
文姒夫人說到這裡卡殼了,原伯庸的身體一直很微妙。德明侯府的下人們都很善良,大家都配合文姒夫人,假裝不知道他們之間的事情,尊稱其太傅。
現在要求外人救命,文姒夫人擔心只說救太傅,阮依依會不願意。
她雖年輕,但也經過大風大浪,閱人無數,心思縝密。她方纔亂了心神,但剛纔阮依依和顏卿之間的對話她是聽得清清楚楚。文姒夫人知道,他們二人既然能捉老鼠精,就必定不是普通,性子也肯定與常人不同。
別人,或許可以許以重金,威逼利誘,但對他們卻不行。
特別是阮依依,她行爲放肆自在,不受管束,再看顏卿,對她是千依百順,如果阮依依不肯答應幫忙,文姒夫人很肯定,就是德明侯府的人都死絕了,顏卿也不會理會他們的。
所以,她在最後一下,猶豫了。請他們救原伯庸,僅僅是太傅的身份,只怕阮依依不會答應。但如果說原伯庸是她的心上人,文姒夫人也開不了口。
宇文如鉞一直盯着顏卿和他懷裡的宇文公主,他直覺,顏卿不會傷害她,但還是小心翼翼的提防着。
顏卿很滿意宇文如鉞這樣緊張自己的女兒,把宇文公主交付給他照看,顏卿一百二十個放心。
“咦?你爲什麼不說話了?”阮依依捂着嘴吃吃笑着,她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好看的,連文姒夫人和宇文如鉞都覺得,她和宇文公主有幾分相似了。
文姒夫人的臉上飛起了兩片紅霞,她扭捏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救人要緊。
“求姑娘,救救我家相公……他剛纔,被老鼠精……”
阮依依不等文姒夫人說完,便走到原伯庸身邊,替他把了把脈,然後歪着腦袋好像在想該用什麼方子。
宇文公主看見了,推開顏卿跑了下來,跪在原伯庸面前,啪啪的掉着眼淚。她連比劃帶哭的,告訴阮依依,原伯庸對她很好,陪她玩,給她講故事,還是文姒夫人最喜歡的男人,求她一定要救他。
宇文公主的手從來比劃得這樣快,快得連文姒夫人他們都快看不明白。宇文如鉞跟着蹲在她的身邊,想試着翻譯出她的話來。
可是,阮依依專心致志的樣子,令宇文如鉞一時半會的開不了口,好像如果他打斷了她們之間的交流,會有罪惡感。
宇文公主終於比劃完了,她已經是哭得一塌糊塗。阮依依心疼的把她抱了過來,摟着她說:“小……乖乖,別哭了,你再哭,娘……我也要哭了……”
顏卿見宇文如鉞若有所思的樣子,擔心阮依依再說漏嘴,會讓他們起疑心。他摟着阮依依,安慰了她幾句之後,阮依依從懷裡掏出一顆藥丸,隨手塞進了原伯庸的嘴裡,便再也不管他,只顧着和宇文公主說話聊天去了。
顏卿無可奈何的笑了笑,站起身,走到文姒夫人的面前,親自解釋道:“老鼠精修煉了有五百年,還需要五百年才能化身爲人。老鼠本就是藏污納垢之類,所以它噴出來的臭氣會讓人中毒。方纔我娘子已經給他服下了百花解毒丸,一個時辰之後,原先生會嘔吐,只要他吐乾淨了,就不會有性命之攸。”
文姒夫人聽罷,千恩萬謝,立刻招呼下人將原伯庸擡到臨淵樓去好好照顧。
金環還處在發呆的狀態中,當她聽到顏卿的話之後,跪爬到顏卿的腳下,扯着他的袍裾哭道:“高人,求你救救中霖先生吧。那老鼠精一直裝成中霖先生來府裡騙大家……它……它一定是把中霖先生給吃了……高人……姑娘,求你們了,救救中霖先生吧!”
阮依依在佛牙山呆久了,過慣了太平日子,許久沒有見過人哭。今天,宇文公主哭完文姒夫人哭,文姒夫人哭完金環哭,這裡哭聲一片,聽得她頭痛。
“我們本來就要來捉老鼠精的,大不了捉它的時候我們先逼它把你那個什麼先生吐出來……只是,不知道在肚子裡呆久了,會不會消化得差不多……”阮依依說着說着,忽然變得孩子氣,故意嚇唬金環:“你也知道,老鼠精吃了他在肚子裡,肯定會被腐蝕的。萬一我們幫你救出了那個什麼先生,他缺胳膊少腿的……你要不要?”
“要要要!金環一輩子爲奴,就是伺候人的!只求姑娘救他出來,金環願意伺候他一輩子!”金環聽到阮依依鬆口說願意救人,當下磕頭,一邊磕頭一邊許願。
宇文如鉞聽見了,皺眉不語。文姒夫人想上前阻止,但最終還是保持沉默。
畢竟,金環是成年人了,她有自己的情感和決心。這個時候,如果他們都跟着唱反調,只怕金環會恨他們一輩子。
宇文公主將含在自己嘴裡的手指頭,輕輕的塞到了阮依依的嘴裡,討好的,衝着她笑。阮依依知道,宇文公主是在替金環求情,求她幫忙救喜中霖。
顏卿見阮依依遲遲不肯答應,知道她調皮故意要逗金環。他也不攔她,只是不聲不響的將幾道扔進了老鼠洞。他們剛纔救原伯庸耽擱了一點時間,再不下符追鼠,怕它會跑得太遠,又到別處殘害生靈。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阮依依那,沒有人注意,顏卿下符,也沒有注意到,參參和烏拉也趕了過來,他們拿着顏卿給的符咒,跳下了坑,去追蹤老鼠精。
“斷胳膊斷腿的是我最好的打算……萬一老鼠精吐出來的人沒有腦袋,你又如何?”
金環呆住了,她有限的認知裡,人沒有腦袋是不可能存活的。但聽阮依依的意思,喜中霖可以有命活着,只是沒有腦袋而已。
文姒夫人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下去。
如果阮依依說的是實話,救活了喜中霖,但卻成了怪物,金環又該如何是好。
金環是個好姑娘,她不該這樣浪費了自己的青春和生命。喜中霖與她,既無婚約又無承諾,金環暗戀他而已,怎麼能爲了這段感情害了自己一生。
文姒夫人來到金環身邊,想勸服她。可是,她還沒有開口,金環就已經向阮依依許願:“只求姑娘救中霖先生出來,如若中霖先生真如姑娘所說,不能成爲完整的人,金環願意服侍他一輩子。如若中霖先生因爲老鼠精而變成了怪物,金環願意與他從此隱居山林,直到老死病死!”
“好!”阮依依鼓掌。她從內心的欽佩金環,可以爲了愛情,不顧一切。
阮依依抱着宇文公主轉身要走,宇文如鉞突然立掌爲刀,飛身過來,要搶走宇文公主。
宇文如鉞一直在旁邊冷眼觀察,他發覺,宇文公主一點都不排斥阮依依和顏卿。宇文公主並不是一個容易接觸的孩子,整個德明侯府幾百號人,能近她身的,也只有他們幾個。
阮依依和顏卿第一次出現在德明侯府,宇文公主就跟他們如此親近,還會把自己的手指給阮依依吃,可見她對他們是有多信任。
方纔,阮依依說漏了嘴,宇文如鉞聽得是真真切切。再仔細看他們之間相似的五官和氣質,宇文如鉞幾乎能猜到,阮依依和顏卿就是宇文公主的父母。
就算不是親生父母,也肯定有着極近的血緣關係!
阮依依抱着宇文公主轉身時,宇文如鉞心急如焚,如果他們要抱走宇文公主,他將永遠的失去了她。
所以,宇文如鉞不管不顧的衝上前去。他知道,憑自己的武功,肯定打不贏他們,但他還是要試試,他一定要把宇文公主留下來。
阮依依沒料到宇文如鉞會來偷襲,她感覺到耳邊疾風陣陣,本能的回頭。這時,宇文如鉞的手掌已經直逼她的面門,阮依依本能的往後退,宇文如鉞突然改了方向,雙手將阮依依懷裡的宇文公主搶了過來。
顏卿剛纔在下符咒,離阮依依有點距離。當他聽到阮依依的尖叫聲之後,縱身飛起,悠然如白雲,速度卻快如閃電。宇文如鉞只覺得眼前一花,手裡一空,宇文公主回到了顏卿的手裡。
宇文公主興奮的直拍手,哈哈大笑。她覺得剛纔被他們搶來搶去的,真的非常好玩。
“方纔忘了說,如果需要我們幫忙捉老鼠精,可以,但有一個條件。”顏卿見宇文如鉞如此緊張宇文公主,不禁也起了壞心眼:“這個小娃娃,與我們非常投緣。如果你們同意讓我們把她帶走,我們便會幫你們捉老鼠精。”
顏卿此話一出,猶如晴天霹靂。
文姒夫人身子晃了兩下,險些摔倒。金環將她扶住,驚恐的看着宇文如鉞,不知該如何是好。
宇文如鉞想都不想的拒絕了他:“不行!乖乖是我妹妹,你不能把她帶走!”
“她不過是你從外面撿來的小孩而已,你把她送給我們,我們一定會善待她的。”顏卿再接再厲:“你也看到了我們的本事,知道我們不是一般人。如果讓她和我們生活,她會更幸福!”
文姒夫人聽罷,拼命的搖頭:“高人,你剛纔說的沒錯,乖乖確實是鉞兒在無憂國撿來的孩子。但是,我視她爲親生女兒,鉞兒也疼她入骨。如果你們強行把她帶走,就是要我們娘倆的命啊!”
金環又撲通一下跪了下去,爬到阮依依的腳邊,哭道:“姑娘,夫人所說,句句屬實。金環是侯府的奴婢,小侯爺和夫人對小姐的疼有,歷歷在目!小姐是侯府的寶貝,也是小侯爺和夫人的命根子……求姑娘大發慈悲,千萬別拆散了他們啊!”
阮依依最怕別人哭了,金環哭得又悲慟,說得有情有義,邊哭邊拽着她的裙角,害得她想退也退不了,想走也走不了。
宇文如鉞恨恨的瞪着顏卿,他的眼睛不知何時變得鮮紅,幾乎都要滴出血來。雙手緊握成拳,彷彿石雕立在原處,不求情,也不退縮,彷彿隨時準備着,以命相拼,也要搶回宇文公主。
顏卿見宇文如鉞渾身散發着殺氣,大有同歸於盡的意思,滿意的笑了。懷裡的宇文公主,看見宇文如鉞生氣的樣子,不安的扭動着身體,想掙脫他的懷抱去找他。
阮依依被金環拽得東倒西歪,裙子也被她哭溼了一大片。文姒夫人臉色蒼白,一隻手拽着宇文如鉞怕他真的去拼命,另一隻手扯着手帕不停的抹眼淚。
剛剛纔看到曙光的他們,因爲顏卿的一句玩笑話,又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顏卿想了想,抱着宇文公主轉過身去。
他快速的在宇文公主的眉間點了一下,然後將右掌壓在她的天靈蓋上,白光微閃,瞬間消失,顏卿掌心的白光竟然全都隱入到她的頭裡。顏卿掐指算了算,分別在她的頸後、雙耳側以及眉心點了幾下,施以靈力和符咒,這才轉過身來,放宇文公主下地。
宇文公主快步跑向宇文如鉞,如一朵美麗的蒲公英,輕盈,潔白,飄逸,柔軟。她歡歡喜喜的攀上宇文如鉞的胳膊,然後,乖巧的,在他的眼睛上,輕輕的烙上了她清甜的香吻。
文姒夫人將宇文公主上上下下的摸了好幾遍,確信她沒有受傷,這才感激的轉過去,向顏卿福身,謙和的說道:“雖然我們不知道,乖乖的親生父母爲何要拋棄她,但我相信,他們一定有自己的道理。乖乖聰穎可愛,她的親生父母一定是非常疼愛她的,當初將她放在佛牙山上,想必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二位能與我家乖乖投緣,是上天註定,就像我家鉞兒能撿到乖乖,視如珍寶,也是天意。”
阮依依眸光一閃,難得的,露出憂傷之色。
顏卿上前將阮依依攬入懷裡,當初,下定決心要讓宇文公主下山,除了希望她能享受一般女孩的幸福生活外,他們也是怕在佛牙山上寵愛過度,教壞了她。
這次下山,除了來剷除老鼠精,保護她之外,顏卿也想看看德明侯府情況,看看是否適合他們的寶貝女兒在這裡生活。
方纔一試,便試出了文姒夫人和宇文如鉞的真心。他們寧願冒着被老鼠精害死的危險,也不肯放棄宇文公主,由此可見,他們是真正的疼愛她的。
文姒夫人剛纔那些話,明着暗着的告訴他們,她已經猜到,他們是宇文公主的親生父母。
阮依依眼看着自己的女兒不記得自己了,在別人的懷裡撒嬌,心裡肯定很不舒服。
宇文如鉞真真切切的抱着宇文公主,這才平靜下來。
他聽文姒夫人如此一說,也明白,她的猜測與自己相同。宇文如鉞見阮依依面露憂色,便將宇文公主放了下來,讓她與自己一同跪在阮依依和顏卿面前,誠懇說道:“我既然將乖乖撿回來了,她便是我的一切。請二位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她。等等成年後,如若她不願意留在我身邊,我自然會尊重她的意思,不會強留……只是……現在……”
宇文如鉞說到後面,聲音哽咽,懇求的話,也說不下去。
畢竟,他只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小時候,失去了父親,母愛能彌補一切,卻彌補不了生命的缺失。宇文公主的出現,彷彿是三月裡溫暖的陽光,她對他的依賴,猶如生命中必定會出現的幸福一樣。
宇文如鉞很享受照顧她的時光,也很享受自己是她唯一的殊榮。如果這個時候,將宇文公主帶走,這種痛苦,絕對不亞於椎心之痛。
顏卿上前,摸了摸宇文如鉞的頭。他很滿意這個少年,肯爲了宇文公主,不顧一切。
“既然你們已經猜到,我們也不再隱瞞。”阮依依覺得,是時候向他們坦白了。她拉着文姒夫人,慢慢的把宇文公主下山的前因後果說了一遍,然後,她拍了拍宇文如鉞的肩膀,說:“師傅已經重新封了小公主的靈力和記憶,她會忘記我們曾經來過,也會忘記老鼠精這回事。她的靈力和記憶,會在她十五歲那天重新恢復,假如她決定重回佛牙山,希望你們不要阻攔。”
宇文如鉞愣住,文姒夫人也花了很長的時間來消化這個消息。
顏卿見他們一時接受不了,摸了摸宇文公主的小臉蛋,心疼的說道:“小公主的特殊絕對不能讓外人知道,等收拾了老鼠精之後,我會在德明侯府的水裡下藥,這樣,所有的人都會忘記小公主曾經出現過的異樣。不過,我會保留你們二人的記憶,希望你們能嚴守秘密。”
文姒夫人和宇文如鉞紛紛點頭,金環也點頭如搗蒜。
只要能保護好宇文公主,這都不是難事。
“原靈均和齊蓁蓁去佛牙山查乖乖的來歷去了……他們……”宇文如鉞突然想起了他們兩個人。
阮依依擺擺手,大大咧咧的說:“放心,那兩個小毛猴,我們會搞定。”
正說着,參參和烏拉從洞裡氣喘吁吁的跑了出來。
“不好了,那老鼠精跑到了自己的老窩裡去了。我們跟着符咒去找,也沒有找到他……”參參說到一半,這才注意到,這裡不只有阮依依和顏卿,還有宇文如鉞他們。
顏卿將參參和烏拉推到宇文如鉞的面前,說:“小公主的靈力被我全部封住,她現在跟正常的女孩一樣,完全沒有自保能力。參參和烏拉會留在德明侯府,暗中看守着她。小公主身上的第三道護身咒,是她最後的底限,希望在她成年之前,我不會看到。”
宇文如鉞聯想到宇文公主曾經抱回來的千年人蔘和何首烏,這才明白過來,原來是他們所爲。
文姒夫人向阮依依和顏卿保證,德明侯府會全心全意的保護和照顧宇文公主。
得到保證之後,阮依依和顏卿將宇文公主抱在懷裡,輪流的親了幾百回,這才起身,帶着參參和烏拉去了沂河邊,準備收服老鼠精。
宇文如鉞將宇文公主交給文姒夫人,再三交待照看好她,然後,施展輕功,也往沂河去。
沂城是他的封地,他是沂城的王。有老鼠精在他的封地鬧事,身爲德明侯府的小侯爺,他責無旁貸。
顏卿見宇文如鉞也跟了過來,有意要試他的輕功。阮依依無聊的躺在雲上,看着宇文如鉞憋足了勁在追他們,眯眼巧笑:“師傅,這少年的脾氣,還真犟!明知道你是神仙我是紙人,肯定追不上,還死活要跟着。”
“他是怕,我們的小公主長大了,會離開他。”顏卿淡淡的笑着,宇文公主的真身是蒲公英,一旦長大了,自由飄蕩四海爲家的天性,會令她遲早要離開德明侯府。
顏卿幾乎都能預料到,等到宇文公主十五歲時,鬧着要闖蕩天下的時候,宇文如鉞能有多愁。
他現在不練好輕功,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追不上蒲公英啊。
阮依依同情的看着跑得快要虛脫的宇文如鉞,再擡頭望着簡直化身爲挑剔的老丈人的顏卿,忽然問他:“師傅,如果這少年只是把小公主當成了妹妹,不會愛她,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