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夕被關押在這個地方三天三夜,也不知道他們去哪裡找到的又聾又啞的宮人,定時送飯,定時走人,她與她說話,就像對着一面會動的牆壁。
慕容夕憂心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孩子現在是越來越大了,等到到了月份,她生下她,依着吳良的性格,是不會發過她的。
她死了,這個孩子會活着,可是確實屈辱的活着,一生都會在別人的掌控之下,這不是她慕容夕的孩子有的人生,她怎麼樣無所謂,她不能讓自己的孩子這樣活着。
她抓緊了自己的衣服,直起了靠在牆壁上的頭,雙手牽着鐵鏈想要去拿一旁桌子的水,但是那宮人似是沒有注意到她綁着鐵鏈根本無法夠到那水。
慕容夕看了看自己的手,皺起了眉,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幾個月才能到盡頭。
她緩緩向前走去,抱着雙臂望着天上的明月。
看着這樣的月亮,讓慕容夕想起了很多,大多的回憶裡都摻雜着軒轅琛的影子。
慕容夕不禁後悔起來當初的自己是怎麼想的,居然會選擇離開軒轅琛,如果當初的自己沒有離開,那現在的軒轅琛理應是知道自己就要當父親了。
她對着明月,想着自己現在的處境不禁嘆上一口氣,既然她現在走不出去,只有傳信於軒轅琛,讓他來想辦法了,可是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傳信好像比逃跑本身更困難。
慕容夕皺着眉轉過了身,慢慢坐回了角落。
只要她不再做出其他的小動作,等到夏子鈺放鬆了他的警戒之心,自然就會有機會了。
……
“皇上,慕容姑娘已經走了這麼多天了,你真的就不去找他嗎?”
如今伺候軒轅琛的宮人看着軒轅琛現在一直在批閱奏章,沒有停歇,就知道他是心中有事,所以主動提出來,希望能幫他分憂。
軒轅琛聽到慕容夕的名字,筆下一頓,看着奏摺上的字都有些恍惚,他逐漸放下筆道:“她要走,就讓她走,朕曾經說過朕會給她想要的自由。”
“可是皇上,慕容姑娘畢竟是個女兒家,這一個人出門在外,皇上難道就不擔心嗎?”
軒轅琛眉目細微一皺,這宮人的話讓他想起了前幾日他做下的夢境,他夢見慕容夕被關在了魏國的皇宮裡,神情凝重的望着遠方,好像心裡在默默呼喚讓他去救她一般。
可是他知道慕容夕的武功和醫術,一般人想要傷害她並不容易,他這些天也不是沒有派人去找過,嘴上說着不在乎,只是礙於面子而已。
但是谷舛並沒有發現慕容夕的任何蹤跡,他現在也吃不準慕容夕現今的狀況了。
他心裡憂心着慕容夕的狀況,也無心批閱奏章了,對着宮人道:“朕出去走走。”
宮人見着軒轅琛終於肯動了,心下一喜,連忙讓人準備轎子,軒轅琛攔住道:“不用了,朕自己獨自走走就好。”
“這……”
伺候皇上是大事,如若皇上有什麼閃失,他就是有着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可是軒轅琛的堅持,也只能讓他帶着人退下。
軒轅琛負手走到了湖邊,這是他讓人專門修建的一個湖,旁邊中滿了金桂,目的就是爲了留住最美好的記憶,可是現在看來,最美好的記憶也不在了。
他拿出了身上的木笛,慕容夕走之前,將這件東西,還給了他。
如果她還要回來,這木笛將會重新歸她所有,如果她不回來了,這件東西就只能成爲他的回憶了。
他看着這笛子,放在了脣邊,吹奏了一首《清平調》。
越悠長的調子,只能越讓他思念慕容夕而已。
軒轅琛放下了手中的笛子,握緊了手,無論如何,他這次定要把慕容夕給抓回來。
魏國皇宮內,一束陽光照進來,打在了慕容夕的身上,慕容夕微微睜開了眼,用手擋住了陽光。
她乾裂的嘴脣在陽光下顯得蒼白異常,她緩緩坐起身,剛想站起來,就聽見門吱啞一響,她瞬間警惕起來。
這個時辰,那個聾啞宮人是不會來的。
紫衣堆枝花紋的衣裙出現在了慕容夕的眼前,她擡起頭,便看見了一張貌美如花的臉,她頓時笑起來:“真是好久未見了。”
那人看着慕容夕,無奈的搖搖頭:“沒想到我們再見,你居然成了這樣。”
慕容夕看了看自己的狀態,語氣自嘲道:“是,比着以前,是差了點,但,還能忍受。”
鍾程程真是拿着慕容夕無可奈何,她蹲下身來,提起了自己的食盒道:“我這次是來給你送點吃的,順便來看看你。”
慕容夕看了一眼外面:“夏子鈺讓你來的?”
鍾程程笑笑:“雖然現在有點物是人非,但是有一點你還是沒變,還是那麼聰明。”
慕容夕咧嘴一笑,直起了身子:“夏子鈺在外面佈下了那麼多的守衛,你又是三腳貓的功夫,想來也不會是偷偷進來看我的。”
鍾程程將吃食端了出來,對着她道:“你可知道這次皇上讓我來看你的目的。”
慕容夕沒有直接答話,而是轉而問道:“朝雨怎麼樣了?”
提起朝雨,鍾程程臉上總算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她的女工很是不錯,我之前對這些不是很瞭解,自從你把她留在我的身邊,倒是幫了我不少的忙。”
聽鍾程程這樣說,那看來朝雨還是過得不錯,慕容夕也算放下心了,當時她救出那個丫頭,卻因爲當時的形勢緊急,沒有給她一個好的歸宿,現在待在鍾程程的身邊,至少會好過很多。
慕容夕點點頭:“那就好,她身世悽苦,平日裡還希望你能善待於她。”
鍾程程發現自己被慕容夕帶跑了,不禁搖了搖頭:“你還是想想自己吧,你現在的處境,比朝雨可是差多了。”
慕容夕笑笑,端起地上的碗,看了看裡面的粥,臉上帶着喜悅道:“這是給我熬的?”
鍾程程點頭,將碗遞給了她。
慕容夕笑着接過,輕輕嚐了一口,看向了鍾程程:“一看就是御廚的手藝,味道很好。你也是費心了。”
鍾程程看着她道:“只要你不給皇上惹事,這樣的東西,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乖乖生下這個孩子,好好待在宮中難道不好嗎?”
慕容夕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再次看向了鍾程程道:“你不會以爲這個孩子是夏子鈺的吧。”
鍾程程抿了抿脣:“難道不是如此嗎?”
她服侍夏子鈺多年,沒有生育過一個兒女,這下子慕容夕一下子懷孕,她心裡雖然傷心,但終究更多的還是爲着夏子鈺高興。
慕容夕好笑的看着她:“鍾程程,你以前可是囂張跋扈的人,什麼時候,竟然這麼忍得了,對着你的情敵,也是如此的寬宏大量。”
鍾程程垂下了眼眸:“在這宮裡的幾年,改變了我很多,以前皇上的侍妾,都是一些不入流的歌姬和我這樣的富家女子,但是現在,在他身邊伺候的都是皇親大臣的女兒,我,現在已經算不上什麼了。”
慕容夕看着她,放下了碗:“不管怎麼樣,夏子鈺還是喜歡着你的。”
鍾程程擡起頭:“這也是我現在唯一的念想了,這孩子,若是別人生的,我定然是一百個不情願,但是是你的,我倒是覺得開心,因我知道皇上對你,終是不同的。”
慕容夕搖頭:“你誤會了,這孩子並不是夏子鈺的,我和夏子鈺從始至終,沒有任何的關係。”
這次輪到鍾程程的愣住了:“既然不是皇上的,那前幾日皇上怎麼在宮裡弄出了那樣大的陣勢。”
慕容夕眼眸一轉,轉而抓住鍾程程的手道:“實不相瞞,這孩子是夏子鈺在金國一個敵手的孩子,他之所以留下我,就是爲了威脅他,但是你也知道,一旦這個孩子出生,依着吳良的性子,我也就活不了了。”
鍾程程皺着眉:“不會的,皇上定然會保護你的。”
她瞭解夏子鈺,雖然慕容夕可能不是他最愛的女人,但是,或許是他生命中出現的最特別的女子。
就算吳良想要殺她,夏子鈺定然是不會答應的。
慕容夕看着鍾程程的眼睛:“吳良在魏國什麼地位,你也知道,他想殺一個人是輕而易舉的事,而且他們對我的孩子,指不定還會做出其他的事來,這是你想看到的嗎?”
鍾程程垂眸想了想,突然對着慕容夕道:“那,你想讓我怎麼做?”
慕容夕握緊了她的手:“我知道現在你在夏子鈺的身邊也不好過,我的要求並不高,只是這個孩子的父親並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我只是想讓他知道這一點而已,別的,我不會再過多要求。”
鍾程程心中雖然有所疑慮,但是看着慕容夕這個樣子,她並不忍心拒絕,她對着慕容夕道:“好,如果真如你所說,我可以幫你傳信到金國,我爹在金國與人也有些生意往來,我可以讓他幫你帶去。”
慕容夕感激的看着鍾程程:“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