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若看着手中的黑魚草,那宮人在將要說出指使者之前,曾經望向她的背後,也就是祭壇下面的位置。
那時,下面站着的人,有宇文芙笙,各路大臣,還有各皇子,可是他們家中都沒有殘缺之人,要這黑魚草也沒有用處。
巫若在紙上寫下幾個懷疑對象的名字,卻不知不覺的將宇文芙笙的名字排在了第一位。
那日與軒轅琛相會的女子,巫若雖然沒有看到她的面容,但是給她的感覺卻很熟悉。她身邊會武的女子並不多,宇文芙笙算一個。祭壇驅邪這個主意,也是宇文芙笙想出來的,如若不知她有私心,想用黑魚草去和軒轅琛換圖,那真的黑魚草或許就會在青天白日下消失在祭壇之上。巫若圈上了宇文芙笙的名字,可心裡的不確定也很多。
宇文芙笙到皇室的時候,才十歲,她的身份是很令人懷疑,前十年都漂泊在外,突然就被找了回來,而且入宮之後,仗着宇文堯的寵愛,學的東西都不是女子之術。儘管她是知道宇文堯想把她培養成能夠作爲間諜的人,可是有些東西還是說不通。
巫若握緊了手中的黑魚草,不能像現在這樣等下去了,不管宇文芙笙有什麼問題,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奪回九州神機圖的讖言,其他的事情,可以暫且緩緩。
巫若拿上了黑魚草,趁着夜色,獨自而出。
慕容夕整理了藥草,正準備休息,就聽見了門外的敲門聲,不由得奇怪,知道他們在這裡的並不多,宇文芙笙是不會貿然前來的,來者不善的人也大多翻牆而過,不會這樣文雅的敲門。
左炙走上來,對着慕容夕道:“我去開門。”
“還是我來吧。”慕容夕走上前去,放下了木栓,打開了門。看到來人時,確是眉毛一揚,笑道:“巫祝今日還真是客氣,居然學會敲門了。”
左炙一聽是巫若,立即拔劍相對,巫若伸出手指推開劍尖:“不要忘了,上次你的眼睛還是我弄瞎的。”
左炙眉目一凌:“那你可以再試試。”
慕容夕抓住左炙的手腕,讓他把劍放下,問着巫若道:“巫祝今日前來,肯定是有事,不妨直說吧。”
“我喜歡慕容姑娘的爽快。我今日前來,就是爲了把交易提上日程。黑魚草我已經帶來了。”
巫若拿出黑魚草,慕容夕見着,只想直接拿過來。
可是巫若卻像變戲法似的收回了袖子裡,對這個慕容夕道:“我已經帶來了我的誠意,那你們金國的誠意在那裡。”
左炙心直口快:“我們王爺說了,不會……”
慕容夕用手攔住了他下半句話,笑笑道:“王爺說了,不會與沒有誠意的人做交易,但是今日巫祝的表現,是帶足了誠意的,請。”
慕容夕側過身子讓巫若先進去,看着前面的巫若,慕容夕對這着左炙道:“去檢查一下週圍有沒有埋伏。”
“是。”
左炙奪門而出,巫若轉過頭,便看着慕容夕向她笑着走來道:“巫祝在院中坐坐,王爺尚未起身,還請巫祝等一等。”
“好。”巫若坦然坐在院中的石凳之上,慕容夕走到軒轅琛的房間,快速關上了門。而此時軒轅琛已經坐在了輪椅之上,外面的動靜他早已聽見。
慕容夕走到軒轅琛身邊道:“不知道她打着什麼主意,隻身前來,但是黑魚草她是帶來了。”
軒轅琛點頭,對着慕容夕道:“檢查一下週圍吧,依着巫若的脾性,上次她就吃過人多不勝的虧,這次帶着黑魚草隻身前來,只怕是個幌子。”
“我已經讓左炙前去了。”
巫若在外面等了良久,都不見慕容夕和軒轅琛出來,她的眼睛瞟向四周,怕周圍被他們設下了埋伏。
這時薛深剛好起夜,看着院中坐着一個女子,還以爲是慕容夕,便上前招呼道:“你怎麼還不睡啊。”
他的手還未搭上巫若的肩,巫若就一個反手,將他壓制在了地上,薛深立即道:“疼,疼。”
巫若壓着他不放手,質問道:“你是誰?”
“巫山派第十二代傳人薛深。”
聽着薛深報出的一長串名號,巫若就只抓住了“巫山”二字,她不相信眼前這個普普通通,又膽小怕事的男人,竟然是巫山派的人。
從房間裡聞聲趕來的慕容夕和軒轅琛,看見此幕,慕容夕對着巫若道:“巫祝,他是我們的人。”
巫若看了慕容夕一眼,將薛深放開,薛深一個趔趄,便是滾了好幾米遠。
薛深聽見慕容夕叫巫若巫祝,也是很詫異,疼也顧不上的問:“你就是巫祝?”
巫若輕蔑的看了一眼薛深道:“巫山一派曾是巫祝一族的分支,你冒充他們,侮辱的也就是巫祝一族,以後若是再讓我聽見,定不輕饒。”
薛深眼裡流露出驚訝,但是沒有反駁。讓慕容夕覺得奇怪,薛深的本事她是見過的,他定然是巫祝一族的人,可是巫若這樣說他,他卻絲毫沒有反駁之意,反倒是儘量躲避巫若的目光,縮小自己的存在。
軒轅琛看着巫若道:“聽說巫祝已經拿來了黑魚草。” Www•тTk дn•C○
“是,王爺的神機圖準備好了嗎?”
軒轅琛從懷裡拿出圖紙,巫若見他如此爽快,心中反倒是有疑慮,她問着軒轅琛道:“不若先讓我看看,這圖是真是假。”
軒轅琛笑笑:“我沒見過黑魚草,你也沒見過九州神機圖的讖言,就算我們彼此交換,也不能知道真假,我就算給你看了,難道你就能確定是真的了嗎?”
巫若的確無法知道這圖到底是不是真的,可是軒轅琛的態度有些過於爽快了,讓她產生了不安。
她指着慕容夕道:“不如讓慕容姑娘做箇中間人,姑娘將圖紙給我,我把黑魚草給姑娘。”
軒轅琛遲疑了片刻,將圖紙給了,慕容夕。
巫若怕他耍花招,軒轅琛何嘗不是,得不到黑魚草還好說,就怕巫若對慕容夕不利。但是慕容夕卻暗地裡對着軒轅琛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安心。
慕容夕拿着圖走到巫若的身邊,將圖往自己的方向縮了縮,對着巫若伸手道:“巫祝。”
巫若一笑,將黑魚草放入慕容夕手中之際,另一隻手卻快速嚮慕容夕懷裡的圖紙抓去。慕容夕眼疾手快的抓着圖紙的一端,而巫若抓住了另一端。
“巫祝這是想出爾反爾?”
慕容夕死死抓住圖紙,看着巫若。
“是又怎麼樣,難道你們沒發現,你們派出去的侍衛,已經有很久沒回來了嗎?”
“砰。”
正說着,左炙就捂着傷撞上了門,整個宅院的上方,出現了許多的殺手,他們拿着各自的兵器,站在院牆之上,目光陰森的看着慕容夕一行人。
左炙喘上了幾口大氣,跑到慕容夕身邊道:“他們,有很多人,很厲害。”
慕容夕看着他們手中的武器,挑了挑眉:“我知道,當初我就是用他們的武器,與魏國最強的侍衛一戰,才救出了你家王爺。”
“那現在怎麼辦?”
慕容夕看着滿院牆的人道:“我的辦法是束手就擒,但是,好像你家王爺不是很同意。”
慕容夕和左炙轉過了身,看着軒轅琛坐在輪椅之上,已經和一個殺手打了起來。
他現在的輪椅是經過改造的,裡面裝上了機關,用以自保,軒轅琛按下輪椅上的按鈕,一支長箭就射入了殺手的胸口,他拾起殺手的龍頭鞭,去攻擊他人。
這個龍頭鞭對於軒轅琛是稱手的兵器,但是慕容夕和左炙應付這些人就有些吃力了。
他們的兵器可以說已經是這片大陸上最先進的鐵器,巫若的暗殺組織,也是聲名遠揚,名不虛傳的,而巫若爲了抓捕他們,已經動用了所有的殺手,甚至不惜將這件事鬧大,都要抓住軒轅琛,可見現在是給逼急了。
巫若退至一旁,將九州神機圖打開,卻發現裡面是一片空白,她知道自己又被耍了,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黑魚草沒落到他們手裡,而自己發動的攻擊,一定可以抓住軒轅琛。
巫若扔了圖紙,掏出長刀,直指軒轅琛,軒轅琛的龍頭鞭甩向了她的長刀,一圈圈的圍住,巫若一笑,袖子裡竄出一支短箭射向軒轅琛。
“小心!”
慕容夕看着危機的時刻,明知道來不及了,卻還是衝上去,軒轅琛眉心一皺,一瞬間,火紅的眼色遍佈了滿眼。
不是血,而是一個人袖子。
一個穿着紅色衣裙的女子從天而降,用寬袖擋在了軒轅琛的面前,按理來說,絲綢薄弱,短箭很容易穿過,可是這女子的袖子仿若盾牌,短箭一捱上,便如同射在了鐵盾上,反彈的掉落在地。
女子眉宇一凌,一揮雙袖,所有殺手頓時被一陣強大的內力震倒在地。
巫若看着此人甚是訝然,女子卻是一拂袖,轉身用指尖輕佻的勾住軒轅琛的下巴,軒轅琛雙眸凝重,手中的龍頭鞭纏上了女子的手臂,女子手臂上開始滲血,軒轅琛往後一退,龍頭鞭纏的更深,只要他再一用力,女子的手就會被硬生生扯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