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夕走上去,食指穿過那個洞口,這大小應該剛好能容迷煙穿過。
沈彥之站起身,問道:“可是發現了什麼?”
慕容夕抽回手指,感覺到有粉末在手指上沾附,她仔細嗅了嗅,並聞不出是何種迷煙。
“沈大哥,你來聞聞,能知道這是什麼迷藥嗎?”
沈彥之看着突然伸過來的纖纖玉指,臉上閃過一絲紅暈,但好在平復的快,用手沾了一點,放在鼻下,卻是一愣,這迷煙……
“沈大哥知道這迷煙?”慕容夕看出了沈彥之的異常問道。
沈彥之當然知道,但是,現在不能說與慕容夕聽,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誤會,這樣想着,沈彥之就搖了搖頭,慕容夕見着線索又斷了,不免有些灰心。
她將現目前所有的線索回合在一起,兇手是用迷煙先迷倒軒轅朗,然後再將其殺害,可是,爲何軒轅朗的身上卻不見一絲一毫的傷痕,軒轅朗到底是怎麼死的。
沈彥之見她憂心忡忡的模樣,也不落忍,對她道:“現在屍體也已經查看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明日還要進宮驗屍。”
慕容夕嘆了口氣:“小皇子的屍體上也沒有明顯傷痕,中山王身上也沒有,這要是我最後只能交這樣一個差上去,豈不是坐實了異象的那些紛說,而真正的兇手卻在逍遙法外。”
沈彥之拍了拍她的肩膀:“現在我們只是檢查了一下屍體的表面,等到明天細查,就會發現更多的線索,這是一場硬仗,你可要一鼓作氣才行。”
“希望吧,只盼這不要再而衰,三而竭就好。”慕容夕看着中山王的屍體,眼裡浮現深深的憂慮。中山王是朝廷的一員大將,曾經爲金朝開疆擴土,功不可沒,可最近幾年或許是人老了,就起了隱退的心思,很少在朝中走動了,基本上就抱病在家,不見外人。這樣的人,誰會想着來殺他呢?又是誰會有這樣的膽子呢?
慕容夕和沈彥之拜別了中山王妃,登上了馬車,沈彥之按壓着頭部的穴位力求讓自己清醒一點,慕容夕以爲他是頭疼便問道:“很疼嗎?”
沈彥之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只是近日以來沒睡好,丫頭,不介意借我一個肩膀吧。”
慕容夕對這個要求着實不好拒絕,只好道:“那你靠一會兒吧,等會我叫你。”
“嗯。”沈彥之毫不客氣的將頭放在慕容夕的肩膀上,嘴角揚起一個弧度,而慕容夕左肩被壓,就感覺整個身子都不能動彈了,而且感覺呼吸都能吵醒沈彥之一樣,於是她儘量放輕,卻差點把自己憋的喘不過氣來。
沈彥之在慕容夕的肩膀上也是睡不着的,他閉着眼睛問道:“丫頭,你與軒轅琛可是有情意。”
沈彥之突然問出這個問題,弄得慕容夕手足無措,急忙否認:“你想什麼呢?他還有王妃在府,我怎麼可能與他生出情意來。”
“我聞到了你身上的崖柏香,前些日子我聽聞軒轅琛到處讓人蒐集這個,他是把它送給你的對吧。”
儘管知道慕容夕可能對軒轅琛沒有什麼意思,但是慕容夕收了軒轅琛的禮物,卻讓他忍不住泛酸。
慕容夕摸向懷裡的木笛,緊緊的按住,不知道在想什麼。沈彥之見她許久沒答話,起身看着她,還沒等沈彥之反應過來,慕容夕就猛的鑽出轎子,對着車伕道:“將沈公子送回沈府。”
“那駙馬爺您……”
“不用管我,我自己走着回去。”
“葉夕,你去哪?”沈彥之掀開車簾,皺着眉看着慕容夕。
“我只是想着還有事未處理,你先回去吧。”說完,慕容夕就朝着另一個方向走去,而那個方向,分明就是攝政王府的方向。
沈彥之默默握緊了拳頭,緩緩放下了車簾,最後認命般對着車伕道:“走吧。”
慕容夕懷揣着笛子,走到攝政王府面前,看着那個燙金字體,這個地方給她的回憶也是太多了。
慕容夕沒有選擇走正門,而是翻牆進了去,走的第一個屋子,就是她之前所住的落雨閣,她踏入院子時,本以爲應該是滿目瘡痍,畢竟張瑤肯定不會再讓人打掃着屋子,但是進去之後,卻發現曼陀羅花是好好的,院子時乾乾淨淨的,所有的房間居然都還在亮着燈,像是等着什麼人歸一樣。
慕容夕走了進去,正廳前依然擺放着她最喜歡的盆景,步入中庭,彎回的長廊上那長信燈一直未滅,照着前方的路,像是指引着她去一個地方。
慕容夕推開她之前住過的房門,裡面的燈光更甚,而旁邊的洗浴池,好像有人在沐浴,發出泠泠水聲。
慕容夕當時就想,原來這落雨閣不是爲她而開,長信燈不是爲她而亮,房門之光不是爲她所點,而是這落雨閣已經有了新主人。
她悄悄走到紗簾之後,透過層層薄紗,看着水中有一人,背對着她,長髮披肩。只是,這身材略微有些魁梧啊,慕容夕不厚道的想着,這軒轅琛的口味變化的也太快了吧。
“誰!”
警惕之音傳來,慕容夕立馬想拔腿走人,沒想到水中之人竟飛躍而起,披上衣袍,抓住了她的肩,慕容夕旋身躲過,用腳掃向那人的腿部,那人一個飛躍來到慕容夕的身後,提起她的領子想要把她扔入水中,慕容夕緊緊抓住那人的衣袍,腳纏上那人的腰間,但她一大半的身子已經置於水面之上,那人在她背後提着她,她看不清面容,只能見着水波之上,逐漸浮現出一個男人的影子。
慕容夕右手支出金針,翻過身去,準備插入男人的腰間,卻看清了男人的容貌:“軒轅琛!”
軒轅琛也驚愕住了,手下一鬆,慕容夕不受控制的往水中掉去,軒轅琛抓住慕容夕的左手想撈住她,卻被她一起扯下了水面。
倆人在水中對視了一眼,默默無語,慕容夕搶先浮出水面,喘着粗氣。
軒轅琛確是水中一遊,緊緊拿住慕容夕的腰肢,越出水面將她貼在池壁之上,壓住她問道:“你怎麼來了?”
慕容夕自個兒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回來,哪還能回答軒轅琛,她將臉轉向一邊,做緘默狀。
軒轅琛見她不想回答輕輕的將慕容夕舉起來放在水池邊,嘆了口氣道:“去換件衣服吧,全身都溼透了,等會該着涼了。”
慕容夕看着水下的軒轅琛,目光如炬,富有濃墨色彩的五官在燭火之下,越發好看,她頑劣心起,一腳掀起千層水,還好軒轅琛擋得快,不然全都要付與臉上去了。
慕容夕拿了件軒轅琛的衣服,準備去換,卻見上來的軒轅琛正凝目望着她,慕容夕道:“轉過身去。”
軒轅琛聽話轉身,慕容夕舒了一口氣,將完全溼透的衣服一件件脫下,換上軒轅琛的衣服。
可她忘了的是,她對面有一塊銅鏡,軒轅琛根本不用正面看,只在銅鏡裡就將她看得一清二楚。
“行了,轉過來吧。”慕容夕繫好腰帶,卻見軒轅琛面色潮紅,一股不自然之態,奇怪的問道:“不至於吧,才這麼會就生了風寒。”
軒轅琛清了清嗓子,咳了咳道:“無事,只是屋內太熱了。”
慕容夕看着他瞳孔略微放大,再瞅了一眼她對面的銅鏡,瞬間明白了一切。頓時羞惱道:“你以後要是再敢亂看,眼珠子就別要了。”
軒轅琛愛極她這模樣,忍不住逗弄道:“這眼若不能看此等美景,不要也罷。”
“你……”慕容夕真想一個銅鏡給她扔過去。
“好了,阿夕,這麼晚了,你爲何來此,還沒回答我呢?”軒轅琛對慕容夕來找自己十分歡喜,上前了幾步,停在慕容夕的外側。
慕容夕摸了摸懷裡的木笛,像是壯士割腕般的掏出,對着軒轅琛道:“我是來還你此物的。”
軒轅琛一下子冷了神色,對着她道:“我送出去的東西,從來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我也說過,我不收珍貴之物,王爺用大量的人力物力來尋找此物,轉眼就送給我,我承受不起,還請王爺收回吧。”慕容夕將那木笛放在了桌上。
軒轅琛看了那物一眼,卻是笑起來,道:“你又何必把這種東西當回事,不僅你有,本王的王妃也有,前幾日那煙花柳巷有個唱曲的,本王看着順眼,也是賞了的。”
軒轅琛這就是氣話了,他已經好久都沒有去看過張瑤,也從未見過什麼煙花女子,這物也是天下獨有一份,哪裡來的還能送這送那呢。
慕容夕聽了這話,假裝不在意道:“是嗎?那就好,省得讓我覺得佔了王爺便宜,不過此物還是交與王爺吧。”
慕容夕心底氣急,感覺心像針扎一樣疼。
軒轅琛拿着這木笛,快步走出大門,慕容夕連道:“軒轅琛,你幹什麼?”
軒轅琛轉手一扔,就將它扔進了荷花池中,慕容夕看着那根木笛被丟入池塘,心裡堵得慌,卻說不出是爲何,明明這就是自己想要的結局不是嗎?偏偏生出了幾分矯情心態,想着軒轅琛或許還能留下這個東西,可留着又有什麼用呢?
“本王看着這個礙眼,相信你也是,這樣,大家都舒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