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帳篷之中對立着兩個人,四目相對卻怒目相視,面對軒轅琛的忘恩負義,慕容夕早已起了殺心,也不手下留情,她深知軒轅琛武功高強跟他硬碰硬根本無法逃脫。索性將手裡的金針盡數拋去。
撲面而來的金針讓軒轅琛不得不躲開,慕容夕暗道機會來了,趁着軒轅琛分身躲金針,一個側身翻到軒轅琛的身後一個金針紮在了他頸後的麻穴,軒轅琛立刻動彈不得。
若非是身體仍舊不適,他決不會無法躲開這根金針,而慕容夕在他身邊守候多時怕是就爲了在此刻殺他,軒轅琛努力平穩着呼吸,待身體恢復一些便用內力重開那根金針,就看時間夠不夠了!
慕容夕繞到軒轅琛的面前,見他一動不動的樣子慕容夕只覺得驚險,若不是他身體初愈她還真的扎不上這根針。一夜的疲累還未恢復過來又跟軒轅琛打了一仗,這具身體的體力早已透支,有時候真的受不了這具身體,看來得好好的鍛鍊一番,要不然以後就連逃跑都得跑一步歇三步。
金針的效果應該可以撐一晚上,管他呢,慕容夕此刻只覺得自己快要累死了,把定住的軒轅琛就那樣丟在一旁,自己爬上牀拉起被子蓋在身上閉眼睡覺。
呼吸聲傳入軒轅琛的耳中,讓軒轅琛很是奇怪,她爲何不殺他,反而還去睡覺?一時間有些迷茫的分不清她究竟是不是奸細。片刻之後軒轅琛覺得身體恢復了一些便用內力沖掉了金針。
沒了束縛的軒轅琛慢慢的走到慕容夕的身邊,看着她熟睡着的容顏,眼睫毛時不時的煽動着,他始終覺得她跟那人十分的相似,該不會是同一個人吧,想着便伸手掀開被子摸向她的胸,就在快要觸碰到的時候手停在了空中,他這是糊塗了吧,那人現在應該在京都怎會出現在這軍營之中,自己怕是想她想瘋了,尷尬之下軒轅琛收回手走出了營帳,但吩咐左炙日夜看守她,不管她是不是奸細總是要防範一下。
天色微亮,沈彥之卻坐在了輪椅上一整夜未睡,腦海中皆是慕容夕親吻阿琛的畫面,手不自覺的握拳,小童在一側掀開了他的褲腳,在小腿處輕輕的放下一隻水蛭,快速失血讓沈彥之臉色蒼白,額間漸漸滲出點點細汗。
直至水蛭發紫自動掉落在地上,小童用毛巾擦了擦他的小腿將褲腳放了下來,輕聲說道:“少爺,你身上的毒已經清除完了。”
聞言沈彥之稍稍動了動腿,感覺到腿部已經有些知覺,便手臂支撐着身體,緩慢的走下輪椅,拿過身旁放置着的柺杖支在腋下,慢慢的往前挪動着,覺得並無不妥,便鬆開柺杖往前走,可沒走幾步,腿部傳來刺痛的感覺,讓他不禁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
背對着他的小童聽到動靜連忙轉身把沈彥之扶到輪椅上,沈彥之深吸一口氣掀開褲腳,只見他的雙腿因過度用力變得發紫,沈彥之坐正身姿,輕聲問道:“派去藏青山的人回來了嗎?”
小童見自家少爺蒼白的臉頰,忍住要哭的衝動搖了搖頭說道:“還沒,但說是已經找到了靈芝花,少爺這時間還長着呢,咱們可以慢慢治。”
一輩子是很長,他也可以慢慢治,可是慕容夕已經變了,他怕她時間一長會喜歡上阿琛,他等不了那麼久,沈彥之低聲說道:“把紫金丸給我。”
小童聞言一怔連忙把藥箱抱在懷裡搖頭說道:“少爺,不行,那藥你不能吃!要不然考慮一下那個辦法。”
沈彥之黑着一張臉推着輪椅搶過小童手裡的藥箱,從裡面翻找出裝着紫金丸的錦盒,藥丸躺在錦盒之中,小童撲騰一聲跪在地上哭喊着:“少爺!萬萬不能吃啊!”
面對着小童的哭喊沈彥之也有些猶豫,他把藥丸緊緊的攥在手裡,紫金丸是他所制,可以暫緩身體的疼痛,可藥效一過,他的腿便會比往日裡要疼上一萬倍,那個辦法他也曾考慮過,可是他做不了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慕容夕的笑顏浮現在他的腦海之中,沈彥之推動着輪椅朝着慕容夕所在的帳篷走去,可到了之後卻發現帳篷裡空無一人,沈彥之蹙眉想起之前慕容夕在杏花樹下的場景或許她是喜歡杏花的,離帳篷不遠的地方便有一顆。
清晨的陽光甚好,慕容夕習慣了早起,儘管昨夜都沒有睡好,身體裡的生物鐘還是將她叫了起來,閒來無事四處逛逛便發現了這竟有一個杏花樹。
微風中帶着淡淡的花香,花枝在風中亂顫,片片杏花飄落,零星的幾朵杏花落在了她的肩頭,在慕容夕不遠處的地方,沈彥之坐在輪椅之上遠遠地看着她,他就知道會在這裡找到她。
沈彥之把懷裡的紫金丸掏出塞進了口中,片刻之後他雙臂支撐着身體慢慢的站了起來,雖然紫金丸可以止痛,當他走了幾步後那腿部的刺痛感還是那麼明顯,沈彥之忍着痛處走向慕容夕。
樹下沈彥之擡頭折下一枚杏枝插在慕容夕的發上,看着她柔聲的道:“丫頭。”雖是尋常的稱呼,雖只是區區的兩個字,全包含了他所有的情意。
慕容夕並不排斥沈彥之,朝他看了看目光落在他的腿上蹙眉問道:“你的腿可以走動了嗎?”
“只能勉強站一會,還是不能堅持許久。”
“腿不方便就留在帳篷裡多休息吧。”慕容夕輕聲說道,時常看見他坐着輪椅不知今日爲何站了起來,想必也是不甘心在輪椅上過一輩子吧。
雙腿的殘疾是沈彥之心中之痛,聽她所言怕是也介意他的腿,沈彥之安靜的站在慕容夕的身後不知站了多久,沈彥之只覺得腿部的刺痛感越發強烈,心中一驚,紫金丸的藥效已過再不走怕是會露餡。
沈彥之慌忙離去,近在咫尺的帳篷,他步履蹣跚的往前走去,腿部刺痛的感覺讓他腳下一軟跌在地上,視線越發模糊,只看見帳篷外恍惚站着一個,他伸出手來想呼救,可呼救的聲音卡在喉嚨裡說不出來,眼前一黑便暈倒在地。
剛走出帳篷的軒轅琛便看見沈彥之在他不遠處摔倒,慌忙的走過去把沈彥之抗在背上背去他所住的帳篷裡,小童迎面撞上連忙讓開路,軒轅琛把沈彥之放在牀上,小童走上前去給他搭脈,眼眶泛紅,暗道還好,少爺沒有大礙。
可軒轅琛看着牀上臉色蒼白的沈彥之卻覺着奇怪,他明知道自己腿不好還強撐着站起來是不想活了嗎?目光落在一旁哭着的小童身上,黑臉冷聲問道:“彥之去了哪裡?怎麼會變成這樣?”
小童擦了一把臉色的淚水,哽咽道:“聽侍衛們說少爺剛剛跟葉夕在一起,回來便成了這幅模樣。”
見了葉夕?莫不是葉夕給彥之下毒了?想到這裡軒轅琛按耐不住心中的怒氣轉身就往帳篷外走,“阿琛,我沒事。”微弱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軒轅琛猛地轉身便看見沈彥之已經醒了,艱難的正坐起來。
軒轅琛走到沈彥之的身邊語氣中帶着怒意:“她把你害成這樣,她必須得死!”一看見彥之臉上的痛苦對慕容夕的恨意就越發濃烈。
沈彥之深吸了一口氣,忍住腿部的刺痛搖了搖頭說道:“這事跟她沒關係,答應我,別傷害她。”
聞言軒轅琛不禁疑惑,從未見過彥之如此袒護一個人,莫不是彥之有龍陽之癖?如此想法之下看着沈彥之的眼神都有些變了。
一盞清茶升起寥寥熱氣,慕容夕坐在椅子上沉思,這個地方真的不能久留,昨日之事軒轅琛沒來找她麻煩,不擔保日後不會,她隱隱的感覺到有人在時刻監視着她,想必是軒轅琛手下的人,之前出過奸細一事,軒轅琛定是懷疑到她的頭上,只不過找不到證據罷了。
睏意襲來,慕容夕趴在桌上,腦海裡不停地想着怎麼逃脫那人的眼跑出去軍營,要不然給他們下毒吧,這也行不通,出過下毒的事情,飲食方面他們肯定是看的很緊。眼皮越來越重,慕容夕慢慢的睡着了。
沈彥之需要休息,軒轅琛便離開了帳篷,輾轉來到慕容夕的帳篷裡,剛走進去便看見慕容夕睡着了,從暗處緩緩的走出一個人影,左炙欠身抱拳行禮道:“啓稟爺,她今日清晨便起,去了江邊的杏樹下跟沈少爺有過碰面但無身體接觸,接着在樹下又站了一會回到軍營中,暫時並無不妥。”
濃重的藥味從慕容夕的身上傳來,軒轅琛聞着味道十分熟悉屏退了左炙後俯身低頭聞了聞,這是往日裡彥之給他開的藥,腦海裡想起昨夜一些零星的片段,好像有看見到她喂藥給他喝,難不成昨日是她救了他?
想法一出軒轅琛更加疑惑,若她是奸細爲何一次又一次的救他,若她不是奸細昨日爲何又出手想要殺他?想着便走出帳篷,看來要好好的查一查她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