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婢子知道瑜妃平日裡性情極好,免不得哭訴求請道:“可是瑜妃娘娘,奴婢絕對沒有害小皇子的心思啊。”
瑜妃此時哪裡還能聽得進去她的話,她現在滿滿的心思就在麗妃身上,慕容秋先是掐了她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兒子,隨後起了歹毒心思,又用楊桃害了小皇子,她現在恨不得喝她的血,吃她的肉。
“太后娘娘,前段時間麗妃嫉妒我奪了她的恩寵,已是對我百般刁難,現在又害死了臻兒,請太后娘娘爲臣妾做主,還臣妾的公道。”瑜妃匍匐在沈立容的腳邊哭泣,沈立容聽着她的哭聲,都是心裡一陣絞痛。
她怒不可遏,大手直接一揮,對着殿下的侍衛道:“來人,將麗妃給哀家抓起來,關入天牢,等候發落。”
慕容夕雖然認爲慕容秋做了那些壞事,現在被殺也是罪有應得,但是這件事情的真相併沒有弄清楚,不能直接就這樣抓人。
慕容夕剛想上前勸阻,沈彥之擋在了她的面前,低聲對她言道:“太后正在氣頭上,你現在說只是火上澆油,慕容秋是慕容將軍的女兒,太后會有所顧忌,不會現在殺了她。等到把她押入天牢,我們可以去那裡向她問清真相。”
已經沒有比這個更好的辦法了,慕容夕只能點頭應答。她餘光瞥向那個婢子,只是不知道太后會如何處置她。
沈立容一邊安慰着不停抽泣的瑜妃,一邊對着他們道:“那個婢女拖出去杖斃,其餘人先行退下。”
慕容夕知道這婢女無辜,卻不能直言救她,唯有上前道:“太后娘娘,這個婢女是人證,微臣以爲殺不得。”
儘管沈立容現下怒火滔天,卻也保持了幾分理智,畢竟她這次關押的是朝中大將的女兒,如果沒有證據,到時候怕是很難定罪。
“那就關押暴室。”
那婢女頃刻之間在生死場走了一遭,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就這樣神情扭曲的被拖了下去。
慕容夕和沈彥之從宮內退出來,慕容夕抱臂細想了一下那日慕容秋的神色,這小皇子確是不像她殺的,畢竟慕容秋沒有能騙過她的時候,可是這兇手又會是誰,這中間到底又出現了什麼差錯。
慕容夕太急於弄清了,拉着沈彥之就像往天牢的方向跑,沈彥之拉住她道:“現在是該用午膳的時候了,沒用午膳,就不準去天牢。”
“我現在不餓,我們早一點弄清這些關節點,就能早點抓到兇手不是嗎?”
沈彥之拉住她不許她走,硬是把她帶回了掖庭,讓宮人準備去午膳。
看到慕容夕有少許的悶悶不樂,沈彥之勸道:“現在他們去抓慕容秋,等關進天牢還需要一些時間,你現在去也不可能見得到人,如今我們掌握的證據開始多了起來,你應該先把這些證據梳理一下,看看是否有遺漏之處,這纔是能最快抓到真兇的辦法,而不是現在一頭熱的去。”
知道沈彥之說的有道理,慕容夕也不再強求,倆人聊了一會兒關於這些案情的細節,宮人就將準備好的飯菜悉數端上,沒想到一個新來的婢子卻手腳不穩,端斜了盤子,菜都快灑出來了,沈彥之見狀本想幫扶一把,可他的腿部突然劇烈疼痛,迫使他手剛接近盤子,就不由自主的往下掉,那盤菜就打翻在他的面前。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請兩位大人恕罪。”那婢子剛進宮不久,看起來年齡小的很,對應付這種情況也沒有經驗,只知道在那一個勁的請罪流淚。
“行了,收拾收拾下去。”慕容夕將沈彥之扶起來坐着,揉了揉他的腿,擔憂的看着他道:“腿很疼嗎?”
沈彥之笑看着她:“還好。”
慕容夕不放心道:“我還是給你扎兩針,明日你就不用來了,在家裡好好休息。”
沈彥之聽到這話,突的收回了腿,沉着臉道:“我的腿沒事,我只是剛剛不小心崴了一下,我不需要回去坐輪椅,也不需要休息。”
“我們都是大夫,你的腿現在怎麼樣,我們心裡都清楚。”慕容夕說着,針在沈彥之的腿上扎得狠了些,沈彥之有些吃痛,慕容夕又不自覺的放輕了動作。
慕容夕的鍼灸是能夠緩解沈彥之的腿疾的疼痛,但是治標不治本,這不是什麼長遠之道慕容夕也知道自己有一天會離開,到那時候也就不能幫沈彥之治療了。
慕容夕幫沈彥之揉了揉腿,她道:“從今晚開始,我便爲你治療腿疾吧。”
沈彥之一笑:“你連我這病症從何而來都不知道,你如何治療,而且丫頭,你別忘了,你的鍼灸是厲害,可是你比不上我的用藥,這麼多年來我都沒將自己治好,你又能做什麼呢?”
慕容夕收了金針,坐上席道:“我的針再配合上你的藥,哪裡還愁治不好你這腿疾,原因是什麼不要緊,反正你今晚定會告訴我的。”
沈彥之握着自己的腿,看着慕容夕,心底有個聲音在不停的吶喊:就讓她試試吧,或許這麼多年他的腿疾一直未痊癒,就是爲了等待這個人的出現。
可是沈彥之也有顧慮,他怕如果發現自己的腿疾真的好不了了,那慕容夕是否又會嫌棄他,真的離他而去。
在一旁吃的欣然的慕容夕看着沈彥之在那不知道低頭想着什麼,用筷子敲了敲几案:“先吃飯,有什麼事吃完飯在想。”
沈彥之回過神來,看着慕容夕雪白如玉的臉,握緊了腿,他一定要重新站起來。
倆人用完午膳,考慮到沈彥之的腿疾,慕容夕讓他先休息片刻,等會兒他們在回合。沈彥之本來是拒絕的,但沒想到自己因爲這幾日的任性,腿疾已經開始惡化,無奈,只好留在原地等待慕容夕的消息。
慕容夕一路直奔天牢,因她大理寺少卿的身份,也無人阻攔於她。
但天牢的環境比她想象中的還要惡劣,地上全是一些潮溼的水漬,應是前兩天的暴風雨進了天牢裡面,地上雖然鋪着乾草,但基本上都被水漬弄得半乾不溼,人真是躺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而且天牢年久失修,已經有發黴的味道,地上會有一些小蟲和老鼠在無人時,露一個面,以象徵他們也是在這天子腳下紮了一個窩的。
慕容夕被獄卒領着到了慕容秋被關押的牢房,慕容秋雖是慕容將軍的庶女,但是自小的生活是按照嫡女的標準相待,哪裡能容忍牢房裡的這種艱苦條件,剛來的時候是又哭又鬧,還將獄卒送來的飯食打倒在地,她不知道這是一種怎樣的災難,飯食在地,晚上就會吸引蟑螂和老鼠,到時候她叫的會比現在更慘。
“大人,就是這裡了。”獄卒打開房門,站在門後,慕容夕對着他道:“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話要和麗妃說。”
“是。”獄卒走向了離牢房不遠處的拐角,在那裡靜靜等候。
慕容秋看着慕容夕走進來,滿臉怨恨:“是你,肯定是你在太后那裡搬弄是非,說殺小皇子的人是我對不對?”
慕容夕一邊打量着這老房東額環境,一邊道:“這還真不是我,問題出現在你自己的身上。”
“我,我怎麼了?我之前就跟你說過了,我沒殺小皇子。”
慕容夕看向她點點頭:“是,我信,但我信沒用,你要跟太后說去。如果你想出去,就我問一句,你答一句,明白了嗎?”
慕容秋不情願的“嗯”了一聲。
慕容夕問道:“我記得你說過,當時你掐了小皇子,爲怕他向瑜妃告狀,便給他送了一些稀奇玩意。你送的是什麼?”
“我送的是前年外邦進貢的一顆大明珠,晚上的亮光可填滿整個屋子,魏淑儀說小孩子就喜歡這些東西,我要是給他了,他指不定就不會說了。”
“魏淑儀?”慕容夕想起,這也是她曾經懷疑過的對象,“魏淑儀是怎麼給你說的?”
“我那日掐了小皇子,心裡也是後悔,我當時一氣,就忘了瑜妃後面還有太后撐腰。”
慕容夕就知道慕容秋後悔定不是因爲小皇子。
“那時魏淑儀不知從哪走過來了,說見我煩憂,就問我出了什麼事,我就跟她說了。”
慕容夕不敢置信的看着慕容秋:“你就這樣隨意與她說了?”
慕容秋無畏道:“魏淑儀的父親是爹爹的手下,她平日裡在宮中對我多有巴結,我與她說了這種事,她是不會說出去的。”
“那後來呢?”
“後來,她就給我出了那個主意,再後來,我就被抓這來了。”
“那怎麼送到小皇子的手中便是幾個五斂子了?”
慕容秋蹙眉:“我怎麼知道,這種事情都是交給下人來辦的。”
“那你是交給哪個下人去辦的?”
“素清。”
套出了姓名,慕容夕就打算轉身離去,慕容秋叫道:“你什麼時候放我出去?”
慕容夕給她一個嘲弄的眼神:“還想着出去呢,出了這種事,凡是與其相關的人,太后與皇上都不會放過她,你還是在這牢中多蹲一些時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