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夜晚數桃花醉最爲盛世,一名穿着華麗的女子手持着燈籠緩緩的走出桃花醉大門,笑眼盈盈的說道:“燈火齊點,世人皆醉!”話音剛落,跟在她身後的幾名女子款款的走了出來,將手中的燈籠高掛在房檐之下。
想着看熱鬧的百姓與官員整齊的走進桃花醉,一名龜公手中拿着紙條分發給每一個入場的人,除了先前定了位子的官員,其餘的人拿着紙條找到自己所屬的位子坐好。
躲在房中的慕容夕已換上女裝,屏退了所有的侍婢,免得采花賊瞧見不敢闖進來,慕容夕早已和老鴇子約定好,她是最後一名出場的壓軸,按照之前所猜想的大概輪不到她出場的時候那採花賊定會來。
在房中等了好一會,慕容夕有些想要放棄,究竟是她之前的猜想有誤,還是那個採花賊猜想到這是一個局?若是那採花賊真的有如此聰明,接下來她真的可以好好謀劃一下之後的逃跑路線了。
微風輕吹,桌上的燭火晃動着,慕容夕警覺的聽着身邊的動靜,空氣間似乎有一種特別的味道,慕容夕不慌不忙的用金針封住嗅覺,這大概是採花賊慣用的招數,現在只能先演一場戲了,頭一倒緊閉眼睛躺在胳膊上。
過了好一會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慕容夕心中一喜,上鉤了,果然沒猜錯這個採花賊看中的便是花信年華的女子,消息一放出去便把他給引來了,腳步聲越來越近,慕容夕不做聲,她倒是想要看看這個採花賊是否真的在找些什麼。
一隻手有些顫微的將衣領緩緩拉下來,慕容夕還等着他若有動作就一舉將他拿下,過了一會後只覺着衣領被拉了回去,便聽見腳步聲,慕容夕眯縫着眼睛看向身後,只見一個小人攀在窗沿上要跑的樣子,慕容夕快步走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腳腕將他拖了下來。
只見一個身着布衣的孩童出現在慕容夕的面前,採花賊竟然只是一個孩童!不會這樣吧!只見那個孩童見到慕容夕並未暈倒一臉震驚的指向她說道:“你!爲什麼我的藥對你沒用!”
此刻慕容夕也是很無奈的,領着他的衣領着問道:“你如今纔多大,居然膽敢明目張膽的闖入女子閨房,究竟有什麼居心?”
孩童氣餒的扁了扁從懷裡掏出一個藥瓶在手中擺弄着,嘴裡不停的嘟囔:“師傅給的藥之前明明都是有效的啊,怎麼會對你無效呢?”
此刻慕容夕哪有心情跟他討論這個,一把搶過他手裡的瓷瓶問道:“是誰教你闖進女子閨房的?”看着眼前的人已經全無耐心。
“我,我叫青嵐,我並不是想要對那些女子做些什麼,我什麼都沒做過,真的!”青嵐被眼前女子的眼神所嚇到,驚慌失措的說道。
“青嵐?”慕容夕想起之前所見的書簡上只寫着女子被闖入閨房的事蹟,也沒看見有女子受害的事蹟,低頭冷眼看着他說道:“你究竟有何目的?”
青嵐想了一會後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說道:“前不久在師傅的札記中寫着關於我母親的事情,我知道母親的肩膀上有一個月牙的標記,而且師傅寫着是在京都認識的母親,所以我便偷摸着來了京都。”
看着面前不過十來歲的孩童,想起之前他也是隻掀開了我的衣角並未有過多的舉動,就暫且相信他吧。慕容夕嘆了口氣,餘光卻瞥見了他腰間佩戴着的一塊玉佩好像在哪裡見過。
攝政王府
月黑風高夜,幾名黑衣人趁黑摸進了王府王妃院內之中,所有的舉動皆落入了躲在暗處的左炙眼中,王爺果然猜的沒錯,左炙先行跳下,只見一羣守衛人均跳下房檐將所有的黑衣人包圍住。
黑衣人明顯晃了神,從懷中取出一包藥粉灑在空中,左炙一個側身躲了過去,藥粉落在守衛人的身上,守衛人的皮膚觸碰到藥粉後立刻潰爛,皮膚漸漸變成黑色口吐白沫躺在了地上。
此刻門扉緩緩打開,軒轅琛從屋裡走了出來,見地上的守衛皆已氣絕身亡,是被毒死的,朝着左炙使了個眼色,左炙立刻拔出刀朝他們衝過去,黑衣人卻不反抗,紛紛咬了咬牙關自盡而亡。
這確實軒轅琛沒有想到的,地上的粉末引起來他的注意,用錦帕捏出一些收起,這要拿去給彥之查一查是何毒藥。
夜色已晚,慕容夕此刻也無法將青嵐就這樣交出去,找了一身女裝的衣服給青嵐換上,“你別說話,我帶你出去,之後我會找一個死囚假裝你的身份。”她此刻只能這麼做了,他若是尋常的採花賊便可以領個幾年的監牢可以,可他不是達官貴人的閨房不進,被抓到定是死路一條。
先將青嵐送回了駙馬府,已是天明,慕容夕換了之前的男裝趕到大理寺,只見府卿一臉疑惑的看向慕容夕問道:“你昨夜去了哪裡?採花賊抓到了沒有?”
慕容夕搖了搖頭淡漠的說道:“昨夜採花賊中了計,我一路追去只是傷了他,卻讓她給跑了,現如今他定不會再回京都招搖,我們也沒辦法在三日內抓到他。”慕容夕裝作一副很神傷的樣子嘆氣,“爲今之計,不如我們在大理寺的監牢中找一死囚充當採花賊,而此事我們誰都不可以說出去。”
府卿聽着慕容夕所說的話心裡也覺着十分有道理便點了點頭說道:“明日我便去向皇上稟告此事,葉大人,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慕容夕給府卿投去可靠的眼神,府卿鬆了一口氣便匆匆離去。好在把府卿給矇混過去了,不過這府卿這麼容易相信別人還能在官場活這麼久,定是個會見風使舵的人。
沈府
一大早軒轅琛安撫了一番張瑤後便去了張府尋求藥粉的結果,剛踏入沈府正好瞧見彥之迎面走上來,他的腿已經好了嗎?從懷裡掏出錦帕遞給彥之,見他接過藥粉慌忙的捂住鼻子將錦包合緊,見此狀況軒轅琛疑惑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沈彥之倒有些神色匆匆說道:“這是曼陀羅花粉,不過我不知道這其中摻了些什麼別的東西,曼陀羅花粉可是至毒的,你從哪裡弄來的?”
聞言軒轅琛黑着一張臉,整個王府之中就只有葉夕的院中曾種了衆多的曼陀羅花,想起昨日在朝堂上她幾次三番都要他回府護着張瑤,這一次莫不是葉夕懷恨在心想要殺張瑤?一想到這裡,心中按耐不住情緒,連話都沒說黑着一張臉走出了沈府。
突如其來的旨意讓慕容夕猝不及防,被宣進宮卻無人理她,慕容夕無奈之下只好在宮中閒逛,也看不懂這旨意傳喚她究竟有何意思。
“葉大人真是有閒情逸致又來了宮中。”
一個強而有力的聲音傳來。慕容夕猛地擡起頭看向前方,只覺得渾身一怔,是他!軒轅琛!他爲何會在這裡,他此刻不是應該在王府中與他的王妃你儂我儂嗎?還是他是想來解釋他與張瑤成親只是她誤會了?
慕容夕慢步走到軒轅琛的面前,輕撫長袖,“元帥免禮,不知元帥來此所謂何事?”
軒轅琛看着眼前的嬌人,見她日益消瘦的身影,他實在是無法想象她居然可以狠毒到如此境界可以派人殺張瑤,。軒轅琛努力的壓制着心底裡的念頭,“本王來此尋王妃的,聽宮女所言,她好像來了麗妃寢宮這裡,不葉大人可曾見過她。”
他的話如同一盆冷水般從慕容夕的頭上澆下,涼透了她整個心,她的笑容瞬間凝固在臉上,語氣變得有些硬,“我不知道 王爺的王妃去了何處,我只是在此閒逛罷了,我還有事,告辭。”慕容夕甩手便走。
軒轅琛看着面前的人兒越走越遠,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狂跳不止的心,葉夕,你可知本王提了多大的勇氣纔敢來見你,你可知本王現在竟要想個藉口才能夠見你,你可知本王有多想親口問一問你那殺手可是你派遣的。
慕容夕覺得她現在腳下踩得每一步都心如刀絞,她捂住胸口,努力的不讓眼淚掉下來,她不能哭,不可以哭,可是淚水卻不聽話的從眼眶裡不斷的流下來,落在她的手背上。慕容夕看着手背上的淚水發呆,她從未會爲一個男子而流淚,現如今卻因軒轅琛的區區幾句話而落淚。
“軒轅琛,我們之間終究沒有結果,你已經有了你的王妃,而我註定不會再跟你有任何交集。”低聲呢喃着,慕容夕伸手擦掉臉上的淚水。
快要到了下鑰的時候,軒轅非還是並未召見她,她只好慕容夕漫無目的的不知走了多久,擡頭望去,只見月亮已經升上半空,她不知道能去什麼地方,皇宮她也不熟悉,她現在是官員也不能莫名其妙前去找軒轅非吧。
實在無處可去,慕容夕尋了一片蓮池坐下,朵朵蓮葉隨風搖晃,她擡腳走近蓮池邊,摘下一株蓮葉置於掌中,那片蓮葉上赫然出現軒轅琛對她笑的臉,當她定睛一看時,蓮葉還是原來的樣貌,呵呵,自己當真是着了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