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心有點勉爲其難的答道:“能畫,可……”
這些兵器都是大越的巫師一點點從各個地方習來,再加以改造的,他給了三張圖樣,已經算是仁至義盡,若這些圖樣被廣爲傳播,他真的就成了大越的罪人了。
慕容夕知道自己有點強人所難了,想了想便道:“之前我在城外的劫匪上看到了你們的暗器,我知道如果讓你畫出別的,是違揹你意願的。不過既然那些劫匪從你殺的那幾個人身上拿走了兵器,那他們也就是知曉了,不如你就把那幾張兵器的圖樣給我,我知道現在你和秋冶剛剛纔開始新的生活,你也不能繼續做刺客賺錢,你給我一張圖紙,我便給你五十兩,你看可好?”
石心看着慕容夕這樣軟硬皆施,句句打中他的心頭,他想了想他和秋冶以後的生活,點下了頭,問道:“那姑娘什麼時候要。”
“今日下午,酉時初,我還是在這等你。”
“好。”
石心抱劍離去,慕容夕也提着鳥進了王府,夏子鈺看着慕容夕回來,一點都沒變,還提着一隻鳥,不滿道:“本王讓你出府好好打扮打扮,你怎麼就提了一隻鳥回來。”
慕容夕掀開藍布道:“我看着這鳥可愛,便就買了下來,王爺你看,這鳥是不是也挺逗人喜愛的。”
夏子鈺看着籠中藍色的小鳥,嫌棄道:“無精打采的,你別是買了一隻病鳥回來。”
慕容夕逗弄着籠中的鳥道:“這只是暫時的,會好的。”
“王爺,東西都準備好了。”管家前來稟報,慕容夕見夏子鈺看着自己,問道:“怎麼東西是給我準備的嗎?”
夏子鈺撐着下巴:“就知道你眼光差,買回來的也不是什麼好貨色,本王只好忍痛放棄本王的畫舫,給你買了衣飾,還不快點感激涕零。”
慕容夕先是一愣,隨後笑道:“如此,那就多謝王爺了。”
慕容夕隨着管家下去換衣,管家將她的鳥籠放回房間,丫鬟們帶着她去沐浴更衣,可是她看到衣服的顏色時卻不由得皺了皺眉,那樣奪目的紅色會不會太招搖了。
而丫鬟卻對着慕容夕笑道:“醫師可是好福氣,這綢緞來自凌雲山莊,是天蠶絲所做,上面的雲紋是瑢郡最好的二十個繡娘花了半月的時間才繡成,此服一出,瑢郡所有的達官貴人都爭着想要,沒想到卻被咱們王爺買下了。”
另一個丫鬟搶話道:“是啊,而且不光是這衣料貴重,這金銀首飾,也是樣樣價值千金。”
慕容夕看着這滿眼的華貴衣料和首飾,有些無可奈何,這可不是一個畫舫的事,夏子鈺的綠音閣和長春樓可都得搭進去。
丫鬟給慕容夕套上了衣服,梳了垂髻,將簪子別於垂髻之上,金鐲帶入手腕,繡鞋攏於玉足。
丫鬟看着打扮完的慕容夕,紛紛誇道:“醫師這樣一打扮,竟是連府中的夫人都比不上您的。”
慕容夕看着鏡中的自己,豔麗異常,眉目逐漸凌厲起來,這樣太過招搖,入了魏朝,只怕是惹人非議。
慕容夕迅速將金鐲和玉簪脫下,丫鬟不明所以道:“靈均姑娘,你這是做什麼?”
慕容夕脫下華服,想了個招,將衣服交給丫鬟道:“王爺只是讓我來試衣的,這件衣服是要送給鍾夫人的,你們快快收拾好,給鍾夫人送去。”
丫鬟們面面相覷:“可是我們沒有收到任何消息這個是給夫人的啊。”
慕容夕一皺眉:“難道我還會騙你們嗎?王爺只是想給夫人一個驚喜,看着我又和夫人身材一般無二,才讓我試試的。”
“這……”
丫鬟們有些爲難,不知怎麼辦纔好。
“你們儘管送去,有什麼事就讓我擔着。”
丫鬟見慕容夕說了這話,這纔敢稱是,拿着一大堆的衣飾又去了後院。
夏子鈺聽到丫鬟將衣服送去給了鍾程程,氣的直接推門而入,而此時慕容夕還穿着裡衣,正在換衣服。
夏子鈺急忙轉過身,順便把跟在他身後的吳儀關在了門外。
慕容夕倒是覺得無所謂,她又不是衣不蔽體,她身上的裡衣已經把她遮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了。她一邊穿着衣服,一邊想着應對之策。
夏子鈺急道:“你換好沒有。”
“王爺轉過來吧。”慕容夕在席上給夏子鈺倒上了一杯茶。
夏子鈺伸手擋掉,使脾氣似的坐上了席:“本王問你,爲何要把本王送與你的衣服轉手給他人。”
慕容夕笑道:“王爺的心意我已經收到了,不過那件衣服實在太過招搖,如果靈均穿着那件衣裳進了皇宮,恐會引來非議,所以就想着送給鍾夫人,便是再好不過了。”
夏子鈺氣的猛的一拍桌子:“你還是不知道你自己錯在哪?”
慕容夕的確一頭霧水:“還請王爺明示。”
“你要是不喜歡,本王還可以把那些東西退回去,現在你送給鍾程程,你讓本王怎麼去退。”
慕容夕確是沒有料到之前沒錢的事對夏子鈺打擊這麼大,頓時從揮霍無度的闊少成了一毛不拔的鐵公雞,送給別人的東西還想着要退回去,在以前夏子鈺可做不出這樣的事。
“可是這料子已經做成了衣服,怕是難以退回了,不過,那些金銀首飾我倒是可以去幫王爺要回來。”
夏子鈺立即興奮道:“真的。”
慕容夕坐上席來:“假的,我也丟不起那個人,送出去的還要回來。”
夏子鈺撇了撇嘴,慕容夕看了夏子鈺一眼,對着她假意漫不經心的打探道:“王爺,你是魏國的七皇子,那在你的上面,還有幾個哥哥。”
夏子鈺數了數:“五個,我還有兩個姐姐,她們已然成婚,只是有一個成了寡婦,現在久居宮中,深居簡出。現在待在宮中的就只有二哥和三哥,他們現在是父皇的左膀右臂,幫着父皇做事。”
也就是說,如果不出意外,以後大魏的繼承人,就會在二皇子和三皇子身上產生。
“那你這兩個哥哥性情如何?可有王爺一樣好相處。”
夏子鈺一樂:“你今日怎麼想着誇起我來了。”
慕容夕認真的對着夏子鈺道:“王爺是我見過最好相處的皇親貴胄。”只是也是最摳門的一個。
夏子鈺被哄的高興了,便道:“我三皇兄是爲人最溫和的一個,與我是一母同胞,二皇兄的脾氣就不怎麼樣了,而且性子有些魯莽,他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他。”
“王爺與二皇子之間產生過矛盾?”
“那倒沒有,不過是小時候他被我欺負多了,心裡可能還有些陰影,一見到我就神情古怪,然後拂袖而走。”
慕容夕將這些一一記下,向外看了看天色道:“時間不早了,那請王爺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便是要趕路了,途中舟車勞頓,少不了疲倦的時候。”
“這麼不講情面,說趕人就趕人,好,那本王走了。”夏子鈺倒也痛快,說走就走,只不過出了門,便是拉着吳儀道:“派人跟着靈均,看她都見了什麼人,做了什麼。”
“是。”吳儀領命,派了人監視起慕容夕。
慕容夕尚未有察覺,還是去跟石心做了交易。
吳儀收到消息回來向夏子鈺稟報,夏子鈺收了玩世不恭的模樣,打着摺扇,對着吳儀道:“派人查到了石心的底細嗎?”
“還沒有,不過快了,我們已經查出他的通關文牒有問題,已經能追蹤到他的身份了。”
“儘快查明,我一定要知道他的身份。”
吳儀遲疑道:“王爺依舊懷疑靈均姑娘是敵國派來的細作?”
“長的貌美,精通醫術又會武功,還通曉各種東西。尋常家的百姓誰會這樣培養女兒,而且她與我說我是她見過最好相處的皇親貴胄,她之前從未來過魏國,那見的就只能是其他皇室了。”無獨有偶,夏子鈺懷疑慕容夕的理由和石心的理由一模一樣。
“但是屬下認爲,沒有一個細作生的是靈均姑娘的性子,而且自她入府以來,也沒有過其他值得懷疑的動作。”
“或許這只是她的掩飾,真正的目的尚未暴露,現在她已經在跟我打探皇室的信息,這就證明,她真的要動手了。”夏子鈺用摺扇敲打着手心:“只是我不明白,顧榭堯也算身家清白,爲何要助她來我府上。”
聽着夏子鈺的一番陰謀論,吳儀也不得不懷疑起慕容夕來,順着這個思路道:“難道是顧公子也被靈均姑娘利用,以爲靈均姑娘只是來府上當醫師,才幫忙舉薦的?”
“或許是,或許不是,不過你看顧榭堯那個呆子就知道也不是什麼聰明人,是不是被騙也未可知啊。”
“那屬下就更爲疑惑了,若是王爺懷疑姑娘,又爲何要讓她進宮。”
夏子鈺凝神望着遠方:“只要把她帶在身邊,觀望着一舉一動,我才能徹底弄清楚她到底想要幹什麼。”
對於夏子鈺來說,慕容夕的出現就像是一個謎,不解開這個謎面,只會讓他寢食難安,不得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