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琛是無話可問了才問這個,沒想到直接惹惱了慕容夕,他一下子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僵楞的坐在牀上,眼睜睜的看着慕容夕走了出去。
慕容夕走出了門外,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吐了出來,情緒逐漸平靜,她就想起自己剛剛的行爲,自己都覺得自己幼稚,也不知道在生什麼氣,就是心裡突然就不舒服了。
她看了看已經暗下來的天空,見着一隻飛鳥經過,它像是脫羣了,只能自己孤單的飛在天上。
慕容夕轉頭看了竹屋一眼,當時軒轅琛一直在念着這個名字,想必那個人對他而言,應該很是重要,她還是應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告訴他纔好。
她想了想,又轉身走了回去。
此時的軒轅琛還在糾結到底剛剛是哪裡惹到慕容夕了,就見着慕容夕走了進來,氣氛一下子就凝滯了起來。
慕容夕率先打破了僵局道:“你在說慕容夕這三個字之前,還說了一句“阿夕”。”
最後兩個字她吐的甚是緩慢,因爲她的名字裡也帶着夕字,和別人喜歡的女子相撞,叫着這個名字,總讓她帶着幾分不自在。
軒轅琛一愣:“你剛剛不是說沒有了嗎?”
慕容夕臉色一變,對着軒轅琛道:“我剛剛又想起了,怎麼?你這神情好像這句話是我編的不成?”
軒轅琛看着慕容夕有些惱羞成怒的樣子,不禁笑起來:“姑娘誤會了,姑娘說的,我自然都是相信的。”
慕容夕看着軒轅琛的雙眼,他的眼裡雖然帶着一些紅血絲,但是那如黑曜石般明亮烏黑的眼珠,還是像旋渦一般,引着人進去。
“吃飯吧,你應該一天都沒有吃了吧。”
慕容夕拿出打開飯盒,看到飯盒裡面的景象,抿了抿脣,又給蓋上了,軒轅琛問道:“怎麼了?”
慕容夕搖搖頭:“沒怎麼。”
她轉身拿下房間裡掛着的一把弓箭:“你等着,我給你弄一點新鮮的。”
軒轅琛疑惑的看着慕容夕,明明有現成的,爲什麼還要在烏漆嘛黑的情況下去弄什麼新鮮的。
慕容夕走了出去,軒轅琛遲緩的下牀,打開了食盒,不禁一笑,食盒裡面居然什麼都沒有,想必是慕容夕忘了把菜給放進去,就拿了一個空的食盒來這裡。難怪她剛剛閉口不言,定然是面子薄,不想讓軒轅琛知道。
軒轅琛又蓋上蓋子,一點點捂着傷口走了出去。
此時天已經黑了,要想打獵並不容易,慕容夕在附近搜尋了好久,都沒有找到獵物,不禁有些泄氣。
軒轅琛一路跟在後面,見着慕容夕不停的在爲他找着吃的東西,心裡生出了一些暖意,不知道爲什麼,原本覺得缺了一塊的感覺,現在在這一刻也被慕容夕給填滿了。
找了快一炷香的時間,慕容夕終於在草叢裡發現了一隻大白兔,它應該是迷了路,所以晚上還在這裡亂竄。
慕容夕揚眉一笑,將箭搭好,指向那隻兔子,但是夜色過濃,她的第一箭並沒有射中,軒轅琛見着,便走過去道:“箭不要這樣拿,手要端平。”
他站在慕容夕的身後,手握住慕容夕的手,教着她怎麼樣握劍,軒轅琛的熱烈氣息流淌在慕容夕的脖子之後,慕容夕感覺有些發癢,軒轅琛卻一臉嚴肅道:“要專心,不然,我們今晚吃什麼?”
他又故意靠近了慕容夕一些,但是這樣也讓慕容夕的味道在他的鼻息之下更濃,他又疼痛了。
軒轅琛努力保持着清醒,拉着慕容夕的手,將箭射了出去,正中那兔子的身上。
他放下了手,誰知道慕容夕耳朵一動,一個轉身,又將箭射在了樹上,一隻白鴿掉落下來,掉在了地上,它撲騰了一下,就沒有動了。
慕容夕朝着軒轅琛一笑:“一隻兔子怎麼夠。”
軒轅琛看着慕容夕飛揚的神情,心裡一動,覺得這個女子還真是要強。
慕容夕彎腰將兔子和鴿子拾起,對着軒轅琛道:“走吧。”
軒轅琛跟在她的身後,看着她的背影,眼裡涌出一些情緒。
慕容夕將兔子和鴿子褪了毛皮,然後就開始有點手足無措了,她一會兒想要撿柴生火,她一會兒又要將鴿子和兔子串起來,可是她一會兒弄了這樣,又忘記了那樣。
軒轅琛見到這般場景,啓脣道:“我來吧。”
慕容夕看了看他,一伸手,就將這個重任給了軒轅琛,軒轅琛接過來,慢條斯理的弄着,一切顯得井井有條,與着之前慕容夕的慌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慕容夕知道自己幫不上忙,就給軒轅琛添柴燒火,她在野外生活的時間很少,弄這些她真的有些不在行,就算弄出來,也不是很好吃。
慕容夕見着軒轅琛快要烤好了,便對着他道:“我進去拿一些清酒出來。”
谷舛在一旁早就忍不住了,跳出來道:“主子,我也一天沒有吃飯了,你快給我吃點。”
軒轅琛皺了皺眉:“自己烤去。”
谷舛苦着一張臉,現在大半夜的哪裡還有什麼獵物,他對着軒轅琛求道:“主子,你快給我吃點吧,不然,不然我就待在這裡不走了。”
他知道軒轅琛不想慕容夕這麼快就知道他的身份,所以他故意抓住這個弱點威脅軒轅琛呢。
軒轅琛瞧了他一眼:“你最近是本事見長啊。”
居然都敢威脅他了。
谷舛可不管這些,別人是人爲財死,他是爲食亡的人,不給他吃的,他是不會罷休的。
軒轅琛見着慕容夕要出來了,撕下一隻兔腿給了谷舛,谷舛看着這隻瘦小的兔子,不肯罷休道:“主子,主子,再來一個,太小了。”
軒轅琛不耐的看了他一眼,撕下另外一隻扔向了後面的草叢,谷舛立即飛身上前,歡快的接住。
慕容夕一出來,便聽到草叢裡面有着響動,不禁好奇的問道:“剛剛是什麼東西?”
軒轅琛淡淡道:“一隻貓而已。”
“貓?”
慕容夕有些疑惑,她在這裡住了不少時日了,怎麼沒見過有什麼貓,不過她也沒有多想了,遞上了一罈清酒給軒轅琛。這也讓她看到了那隻被撕裂的兔子,她看了一眼軒轅琛:“你,很,餓嗎?”
雖然兔腿是不大,但是她才進去這麼一會兒,就撕下兩隻兔腿吃的連渣都不剩,也太誇張了吧。
軒轅琛在心裡將谷舛罵了個遍,面上卻替他背下了這個黑鍋:“嗯,很餓。”
“好吧。”
慕容夕默默的拿起了一旁已經烤好的鴿子,她也很餓,得爲自己留點糧食,不然全被軒轅琛給吃光了。
慕容夕一邊喝着清酒,一邊吃着烤肉,看着軒轅琛紋絲未動,問道:“你不能喝酒嗎?”
軒轅琛看了看旁邊的酒水,他不是不能喝,只是這一年來他從未喝過酒,現在都已經忘了酒的滋味了。
他拿起酒罈,拔開酒塞,嚥下了一口酒。
那種帶着寒冰般的刺痛和梅花的香氣,刺激着他的味蕾,這讓他想起了自己院子裡那些盛開的寒梅。
“這酒,好特別。”
軒轅琛拿着酒罈看着,慕容夕一笑:“當然,這是我自己釀的,這可是第一罈,我大哥可都還沒喝着呢。”
軒轅琛聽了這句,感覺到自己終於有一樣超過了慕容夕的大哥,不禁露出了笑容,又連喝了幾口。
慕容夕連忙攔住道:“這酒的後勁有些大,你也別多喝。”
雖然慕容夕說了這句話,可是軒轅琛卻不聽勸般的一直喝,飲下了不少。
慕容夕本就是嗜酒之人,當然也喝下了不少,到了最後,就是倆個人抱着酒罈躺在了院中,看着天上的星星。
慕容夕喃喃道:“你知道嗎?我是一個沒有過去的人,我被我大哥帶到這蘇州來,過着這樣的日子,雖然很好,可是我總感覺我應該去找尋自己的過去。就好像,還有一個人,他在等着我,如果我不去,我們就或許永遠不能相見了。”
軒轅琛聽到這段話,心裡像是被什麼擊打了一樣,他轉過頭道:“你的意思是,你失憶了?”
慕容夕點點頭:“我忘記了過去的種種,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記得我大哥,但是大哥告訴我,我是葉夕,他的堂妹,我很想相信,但是,有些時候,我無法勸說自己,去相信他的謊言。”
“你覺得你大哥在騙你?”
慕容夕沒有答話,只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我不想相信他在騙我,他真的對我很好,可是,你知道那種感覺嗎?我知道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但是我只有選擇去相信,因爲我已經不知道,怎麼樣去找回自己的記憶。”
軒轅琛擡起身子,半邊身子籠罩在了慕容夕的頭上,他看着慕容夕道:“那你知道這世間,最巧的事情是什麼嗎?”
慕容夕看着他,問:“是什麼?”
她的心裡隱隱期待着一種回答,就等着軒轅琛說出來,軒轅琛張開了脣,準備說的時候,一陣陰寒卻漫布了他的整個身體,他的臉色一變,倒在了慕容夕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