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鬼宅
人都怕鬼，其實人比鬼更可怕。——章首語。
“其實我一直不明白，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晟問。
“是啊，我們看似是審判者，其實本質上還是魔鬼。”我說。
“我必須掩護你，你最不會演戲了，幸虧蘇霜淺沒有你的記憶。奕愛的人是蘇霜淺，他永遠不會選擇江緣君的。”王牧關說:“開槍吧，只有我的死能更好掩護你。回去，過蘇霜淺的人生，這個黑色世界不需要你再付出太多，不管你將來愛的是誰，恨的是誰，都不重要了。”
轉換人格所需要的物品就是我自己的血，當我聞到自己血的氣味，精神就會進入一種遊離態，這時人格的操控權在強勢方:江緣君的手裡，她可以選擇接下來由誰控制這個身體。
而蘇霜淺沒有這部分的記憶，她不知道遊離態的存在，也就是說，只要蘇霜淺不見自己的血，江緣君就沒有更換的權利，蘇霜淺想變成江緣君，每個月只有一次機會(你懂的)，如果江緣君不選擇交換，就要等下個月、或者意外見到血的時候。而江緣君想變成蘇霜淺，只需要拿小刀往自己手上劃一下。
十二年前，我的摯友江緣君死後，我的人格就成了兩個獨立部分，而後來形成的江緣君人格，逐漸佔據主要地位，蘇霜淺之所以對過去的記憶模糊不清，是因爲她不能擁有江緣君的記憶，而江緣君是知道一切的。江緣君一直想把這個身體還給蘇霜淺，但她也想搞明白一些事情，雖然她是一個奇特的存在。
因爲蘇霜淺是獨立人格，所以她的記憶是獨立的，因爲江緣君是衍生人格，反而她的記憶是全部的。
物質層面和精神層面，兩種相對的存在，人格存在於真實，又生長在虛無，這是永遠矛盾的。
……
當我的意識回到蘇霜淺時，槍聲已響，王牧關胸口中彈，他卻是用一種欣慰的眼神，微笑着倒下了，一個由富二代到殺手的人，一個爲復仇而生，爲復仇而死的人，永遠倒下。
我的手顫抖着:爲什麼？我爲什麼會這樣？我不是故意的。我拿不住槍了，也癱倒在地。
聞聲趕來的是陸秋深和江庭君他們。
陸秋深蹲下對我說:“別害怕，沒事了，沒事了。”
我抱住陸秋深哭起來，在蘇霜淺的記憶裡。這是我第一次殺人。
“對不起了陸偵探，蘇小姐，你們看來也得去警局一趟了。”
陸秋深對我說:“別怕，沒事的，你這次立了功，警察不會追究你的，本來就是要逮捕他，沒事，別害怕啊。”
……
江庭君拿着電話:“我說了，槍呢，是我給她的，你要是想按你的處置方法，就連我一塊處決算了。”
……
“我以名義擔保，她肯定不可能隨意殺人，好歹這麼多年兄弟，你也給你哥點面子，畢竟那是你將來的嫂子。”
“喂，舅舅，你幫我找一下張叔叔吧……”
陸秋深打完一個又一個電話:“姜局，你看就這樣吧……”“行行行，有空一定請你吃飯。”“幫兄弟個忙。”“媽，你那個老同學能不能給我聯繫一下……你兒子的事肯定急事了。”
……
陸秋深忙裡忙外，連他家老太太的關係都用上了。雖然這次我殺了人，但是也判定爲正當防衛，但是我沒有持槍證卻開了槍，也算犯了非法持槍的大罪，不過陸秋深和江庭君畢竟是有頭有面的人物，各方面交涉一下也就不再細究，稍微走點形式，我也就被“拘留”了幾天，就被江庭君親自送回偵探事務所了。
“給你添麻煩了。”
“回來就好，活着就好。”陸秋深說。
“我感覺自己只能給你添麻煩。”我說:“我可能不適合偵探這個行業。”
“因爲這點小事就想放棄了？這可不是我認識的蘇霜淺。”陸秋深說:“你能想到我想不到的事情，說明你是一個合格的偵探。”
“偵探本來是一個阻止犯罪的職業，我卻殺了人。”
“這世界上沒人可以說誰對誰錯，已經過去的事情沒必要一直放不下。”陸秋深說:“其實我這裡有一封信，這是我在那個房間裡發現的，我沒有把它交給警察。”
“爲什麼不交給警察呢？”
“王牧關和李矜儀之間藕斷絲連，我不想她也被牽扯進去。”
我拿着信，這是王牧關寫給李矜儀的，可以看的出來，王牧關對李矜儀用情至深，但是他也很無奈，我想王牧關或許是帶着遺憾死的。
李律師，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也就意味着我們永遠分別了。感謝你的陪伴，其實你進入我們內部做臥底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你的身份，其實那天，我想去star律師事務所對面的樓頂上看看這個狙擊手的真面目，但是我莫名其妙地愛上了你。當我知道你是臥底的時候，他們讓我殺了你，我說，如果我們將計就計，說不定可以引出陸秋深和蘇振。
天黑請閉眼這個遊戲是我的設計，那些參賽者的故事我都知道，辛韜其實是警察那邊的人，但是他敗在了一個人手上，人的感情就是那麼奇妙，誰動感情就就輸，今天，我也輸了。
我一直戴着一張面具，我忘了自己是誰，我買通遊樂場員工和餡餅店員工殺了肖卿。我潛入鄭瑋家裡，把他千刀萬剮，復仇的快樂背後是空虛，永遠揮之不去的空虛。
其實我早就料到我殺黃淳的行動會被警察發現的，其實我也查了，黃淳雖然當年害了我弟弟，不過這些年來他當醫生，救了不少人，口碑也不錯，有一次我一個親戚住院，我回N市去探望，我偶然間在那個醫院裡看見了他，他變了，他能爲了救人治病跑遍整個大廳，他放下主治醫師的身份，親自爲身體不方便的人掛號排隊。
不管他以前做過什麼，只要現在懂得了愛，他就是一個好人，一個能對社會做出貢獻的人，一個優秀的人。
我本來就不想殺他。現在我也該贖罪了，我知道陸秋深的能力，也知道警察一定會來，我不想自首，只求一死。我的任務完成了，最後一件事情，就是要見一個老朋友，算是說聲再見。
這麼多年我一直不敢說愛，是因爲我們來自水火不容的黑白兩道，現在，我終於可以對你說，我愛你。
王牧關的人生早就結束。晟的人生也到此結束。我已和這個世界就此了斷，但我仍希望你們所有人的故事會更加精彩。
晟。
……
“你是不是根據三角形比例算出他的位置的？”
“是啊。”
“這個王牧關有必死的決心，所以我當時想他反正要賭最後一把了，去樓頂的可能性更大。”
“他知道你的思路會超前一步，所以他的思路故意退後了一步。其實我還有幾個問題，他信裡說老朋友，難道是指的你？可是他如果能料到你去樓頂的話，他爲什麼不去樓頂等你？”
“難道說，他要等的老朋友並不是我？”陸秋深說:“難道是你？”
“可是我不認識他啊。”
“那肯定是別人了。”陸秋深說:“不過那個人或許沒去找他。”
“你覺得這個人會死誰？”
“李矜儀？還是……不可能啊，李矜儀也不知道我們的行動。”
“她現在知道這信的事了嗎？”
“不能讓她知道，得讓她和這個殺手集團徹底撇清關係，和這個王牧關也徹底撇清關係。”
“你有沒有覺得，臥底，會不會是……”
陸秋深思考了一下，說:“不可能，這個人的身份一定是警察，李矜儀每天處理一些打官司的事，也沒怎麼參與我們的行動，甚至有一些事情他根本不知道。所以，只有警察可以做到，而且必須級別高，能和我們接觸到的。孫樂、牛楠、韓宵月、趙藍、王浩，這幾個人都有可能，江庭君和李矜儀和我合作多年，他們兩個人的脾氣我還不瞭解？我寧願相信我是臥底也不相信他們兩個中有一個是 。”
……
晚上，我和陸秋深看電視，連續劇實在沒有什麼意思，就看朋友圈直播。
“這個寫的也不知道是個啥TV，就看這個吧。”
“嗯。”
……
“廣大市民朋友們，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我們現在位於一座別墅。這座別墅是上世紀50年代一起兇殺案的案發現場。自從上世紀案發以來，這裡頻頻鬧鬼，後來就沒人居住了，這次來這兒探險的是一些陰陽怪氣的傢伙，其中還有一個自稱是警局老刑警，王浩警官。”
“哈哈哈，王浩這老狗還上電視了，這種節目就是作秀，還讓一個民警來演老刑警。”陸秋深說:“你說他們給演員多少錢呢？”
“我看這陣勢真和探險一樣，不像作秀呢。”
“就王浩那兩下子我還不知道？”陸秋深突然把眼光移動到電視上。
“怎麼了？”
“剛纔的畫面裡我好像看到那邊有個人！”陸秋深指了指別墅陽臺。
“不可能吧？”我正看着，發現一扇窗戶的後面有什麼動了一下:“等等，那是？”
“不好！有問題！”陸秋深的直覺非常敏銳，一座從來沒人敢進去的古宅，竟然有人在裡面，這不是鬼，是陰謀。
我和陸秋深趕緊出門，準備去那個地方。只留下響着的電視。
“好了觀衆朋友們，接下來爲您介紹的是這座古宅的歷史背景，它是上世紀20年代省城大家族王家的一座住宅……”
從電視機裡看的到，破舊的別墅頂上有一隻黑貓，懶散的趴着，也或許是死了。隨着月光漸漸明亮，王浩和其他人準備進入鬼宅探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