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我又失眠,衝了一碗泡麪,玩起了手機。一個陌生的號碼、熟悉的人撥通了我的電話。
“你還好吧?”
一聽聲音我就知道是陸秋深:“我在J市。查13年前的案子。”
“我這兒不方便,你也知道,我沒法隨時給你打電話……我是說,師孃走了,你要節哀,畢竟現在你也不是小孩了,一定要堅強。”
“我知道了。”我說:“13年前的案子,你還有什麼可以告訴我的嗎?”
陸秋深說:“我已經把我知道的告訴你了,這個案子的關鍵點是我媽和你爸。”
“你嗓子有點啞?是不是感冒了?”
“嗯,有點。”
“該穿羽絨服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怕冷,自己注意吧。”我說。
“謝謝你。”陸秋深說:“沒什麼事我就先掛了,哦對了……我……唉,等你辦完事再說吧。”
“怎麼了?”
“沒什麼重要的事。你在J市如果有什麼困難,就用電子郵箱聯繫我。”
“好。”我默默地掛掉了電話,躺在牀上,我和陸秋深的距離那麼近,又那麼遠,他爲了不讓更多人受到傷害,只得孤身一人查案,就像他曾經說過的:偉大的事業註定孤獨。我還關心着他,還是不能完全放下那段感情嗎?我問我自己,可我自己卻沒法回答。
爲了避免引起一些吃瓜羣衆和不明村民的圍觀,我們選擇在三天後的深夜進行挖掘,我就和孫夢菲、任天泓在賓館一起打了三天遊戲,這時的陸秋深正在做一件大事。
……
“沒想到你還真追到了這兒。”一個人邊吸着煙邊說:“陸秋深,你就這麼不怕死?”那個人轉過頭來,她是一個年輕的女人,特別有氣質。
“別緊張,我只是來和你談談。”
“緊張?我看現在該緊張的應該是你吧?”
“吳默,蘇文龍再哪?”
“你再說什麼?”
“那我換個問法,A在哪兒?”
“如果A在,我就不用在這兒呆着了,你是永遠找不到A的,現在你得想想你自己的事情。”吳默說:“現在和蘇霜淺一塊工作的那個任天泓倒是對她挺上心啊,你的蘇小姐就要和新男友走了哦。”
“你們到底在警局安插了多少人?連警察們的隱私你們都要挖?蘇霜淺喜歡誰,誰喜歡蘇霜淺,都和我沒有關係,我現在只關心,A到底在哪裡!”陸秋深擡起手上的散彈槍:“你別無選擇。”
“不是我不告訴你,我是真的不知道。”
“A是你的大哥,你暗戀很久的人。”陸秋深說:“否則你也不會接手他這一爛攤子。”
吳默有點生氣,不過還是笑了笑:“呵呵,暗戀怎麼了,你們能暗戀表白、能談情說愛、能結婚生子,我們爲什麼就不能了?”
“你到底說不說?”陸秋深把槍指在吳默頭上。
“我先說,A不是異生罪愛的第一領導人,實權也不大,罪纔是最高領導好不好?”
“你閉嘴。”
“怎麼了?還不允許我提了?反正罪是江緣君,又不是蘇霜淺,你不就是想保護蘇霜淺嗎?可是你永遠洗不清她的另一面人格是犯罪集團領導的事實。”
“我必須找到A!如果蘇霜淺發現了自己的雙重人格,那我的努力就白費了,A、白露也不會同意。”陸秋深說。
“A不會來的。白露?早就走了。如果你真的想阻止蘇霜淺,J市只有一個人是你可以用的,那就是你的老對手G。”
……
一年前,他做了一筆交易。
一年前,陸秋深和我一起查石人偷盜案,那時候究竟發生了什麼呢?我自己是忘記了的,可是陸秋深是最清楚的,他在瞞一件事,瞞了很長時間。
江緣君心裡非常清楚當時的事情。
就在和陸秋深交談案情的時候,那時候我一陣頭痛,蘇霜淺人格轉換成了江緣君人格。
“你沒事吧?”陸秋深問。
江緣君知道,自己必須裝下去,“缺乏睡眠。”
“那你趕緊休息吧。”
後來便有了那麼一段對話,這時候,我的人格其實是屬於蘇霜淺,但是那時候位於一個臨界點,也就是說,蘇霜淺和江緣君是同時存在的,蘇霜淺可以用江緣君的腦子去思考問題。
是否還記得一年前的那段對話,那便是江緣君人格獨立的最後時間,從那以後,蘇霜淺和江緣君便擁有了屬於各自的記憶。
“我們是偵探,不錯怪好人,也不放過壞人,但是也不能做事這麼隨便。很明顯,這個皮老闆在這個風口浪尖被人做了,只能說明一個問題:皮老闆有可能就是幫忙偷石人的,而他的買家聽說石人是假的,所以殺了他。”陸秋深說。
“就算是這樣那他也是死得其所,誰讓他偷國家的東西。”
“你怎麼學的法律!”陸秋深說:“你眼裡真的有國家嗎?”
“你不也是爲了辦案讓嫌疑人受傷,你不也算故意傷害?”我說:“再說了,現在這時候,你就下結論,誰知道他到底是怎麼死的,還不一定就和這事有關係呢!”
……
陸秋深的智商是很高的,雖然我們經常爭吵,但是陸秋深從言語之間看出:這並不是我。陸秋深知道,蘇霜淺是絕對不會說死的其所這種話的,蘇霜淺的思路都是從善意出發,絕不會傷及無辜,爲什麼蘇霜淺會有那麼大的變化?陸秋深覺得不對勁。
他懷疑這和異生罪愛有關。他開始獨自調查,有一天,陸秋深和一個人交手。這個人叫白露。他們各自都中了一槍,然後又白刃戰、肉搏,白露雖然是女的,但畢竟是經過專業訓練的殺手,陸秋深勉強和她打成平手,當時是在一個偏遠的山裡。兩人傷痕累累,都已經沒有打下去的力氣,陸秋深坐在地上,手扶着一顆大樹,說:“姐們,咱休息休息,可別打了,我不抓你了好吧。”
白露也倚在了一塊石頭上:“你說我到底找你什麼事了,就這麼想抓我。”
“我問你個事啊……你是不是異生罪愛的人?”
“是啊,能咋地,我又不殺你。”
“那我問你個事,我女朋友蘇霜淺是不是你們的人?”
“當然不是啊。你真是的,連自己女朋友都懷疑。”
“那時候,她的眼神讓我感到熟悉,我隱約記得這個人……可是我又想不起來這是誰的眼神。”
“你想救蘇霜淺嗎?那你必須得跟我們老大罪來談。”
“我怎麼才能見到罪?”
“見到罪,呵呵,你見過她,你自己說記得那種眼神。”
“你是說,蘇霜淺就是罪?”
“簡單的跟你說吧,蘇霜淺呢,就是雙重人格,一面叫蘇霜淺,一面叫江緣君,你看過《24個比利》嗎?”
“不可能吧,可是她看上去不是有這種心理疾病的人啊?”
“看不出來?你早就懷疑了吧?”
“我懷疑這裡頭肯定有貓膩,但我實在沒想到會是這樣。”
“這種病最大的特點就是斷片記憶。由於每個人格擁有不同的記憶,對於蘇霜淺來說,他就沒有江緣君的記憶,所以很多事情不是她忘了,而是從未記起。”白露說:“就比如說,蘇霜淺出現在一、三、五、七、九月,你四月過生日,因爲那時候蘇霜淺人格不在那個身體上,所以就記不住你怎樣過了生日。”
“江緣君是她的發小。這重人格的形成,對半是因爲她們太熟悉。”陸秋深說。
“呵呵,也未必,人格需要塑造出來,用生活塑造。”
“那蘇霜淺自己知道自己的雙重人格嗎?”
“當然不知道。已她的性格,她要是知道了,非得自己去自首不可,她要是自首了,那受害的人就是兩個。”
“所以你們就這樣瞞着?”
“不是我們瞞着,是A讓我們瞞着。”白露說:“A是蘇霜淺的堂哥蘇文龍,不過他一般是不會出現,這個人啊,神出鬼沒,卻一直掌控大局,雖然實權不及奕、晟、罪、艾,卻是我們組織的首腦人物。罪相當於權利最大的執行官,A相當於是老闆。”
“你爲什麼要將這些透露給我?你們組織的保密性不是很嚴格嗎?”
“你以爲我想透露啊,我就知道你早晚會發現這個秘密,雖然組織內部很亂,有很多人想讓罪讓出執行官的身份,很多人不願意讓她擁有太大的權利,恨不得讓她被警察抓住。但是我和罪的關係很好,我願意保護她。”
“是不是你們組織也只有高層才瞭解她的雙重人格?”
“沒錯,知道晟爲什麼一定要被蘇霜淺打死了嗎?”白露說:“殺了自己人,才能表現出蘇霜淺的立場,更有利於她的潛伏。”
“你就不怕我去揭秘?”陸秋深問。
“你知道了這些我倒是一點兒都不擔心,因爲你反正早晚會知道。”白露說:“我在跟你交易,我手裡的最大砝碼就是你對蘇霜淺的愛。”
“那你要和我交換什麼?”
“她的安全。”
“爲什麼?你爲什麼要這麼做?江緣君和你是什麼關係?”
“我的人生本像潺潺小溪,是她的出現,讓我的生命激起千層浪,才得以驚濤拍岸、奔流不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