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度卡二世教皇側了側頭,他若有所思的品味着金髮少年的這句話,他承認對方說得很有道理,因爲事物的確是可以在“好”與“壞”這兩個對立面之間相互轉換的,況且這件事還沒有到最後攤牌的時候,這其中還有緩衝的時間,所以完全可以放一放,用更多的時間去思考,去想對對策,妥善處理這件事情,儘可能的使得其對自己有利。
冷靜之後,他默默在座椅上沉思着什麼,然後有所感嘆的說了一句:“神不是沒有給我們機會,只是愚蠢的我們沒有把握住。”
“光明啓言第二章的序言,”金髮少年微笑着站到了教皇的側面,道:“你一向是充滿信心的,爲什麼我感到了您的消沉呢?”
“還是不甘心啊。”教皇長嘆了一聲,些鬱郁地說道:“我一生都在致力於重新恢復教廷的榮光,試圖將太陽法杖的光芒潑灑到大陸的每一處土地上,將萬千教徒重新匯聚到十字旗的輝煌之下,可是,從塞達昂開始我就不僅僅要面對教廷內部的阻力,還遭遇到了那些來自外部的破壞,那一次是可以說是我錯漏了盜賊公會一個重要的環節,但是這一次,我們鼓動信徒前往伯利恆的計劃還未開始便胎死腹中,盜賊公會卻再一次導致我們功敗垂成。”
他苦笑了一下,道:“我在懷疑,是主不給我機會麼,不肯眷顧我麼?”
“我並不認同您的這句話,”金髮少年很隨意地坐到了教皇座椅前的臺階上,他摸着下巴,眼睛裡閃爍着光芒,道:“我們之所以沒有把握好那些機會,那只是因爲計劃還存在疏漏和缺陷,安排的還不夠周密所導致的。”
教皇看起來有些疲憊,他道:“可如果不是罪惡盜賊團意外被突襲,這個計劃應該已經成功實施了。”他搖了搖頭道:“這就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了。”
金髮少年目光很奇怪,內中充滿了探索真相的執着和興奮,“攻擊罪惡之城這樣的大手筆,絕對不是短時間的謀劃可以做到的,充分地準備,詳細的情報。精密的策劃,妥善的組織,適當的人手,缺一不可,我一直想不明白,誰有這麼大的能量,居然可以夷平罪惡之城,我覺得,並非是您地運氣差。而是我們在與一個隱藏在背後的強大對手做較量,在沒有防備他的前提下,您的失敗也是有情可原的。有跡可循的。”
教皇的神情動了動,道:“是他麼?”
金髮少年站了起來,他拍了拍衣袍上的灰塵,笑了笑,道:“不能十分確定,但是肯定與他有着分不開的聯繫,唔,我倒是想與他好好較量一次。”
教皇沉默一下,道:“老傢伙要見他。肯定是想把他拉到他地陣營中,你認爲他會答同意麼?”
金髮少年思索了片刻。然後道:“我以爲即便答應。也會交換一定地條件。”
“哦?會是什麼?”教皇地面容有些緊張。
金髮少年笑道:“沒關係。我們總會知道地。我們也可以暗中許諾更爲優厚地條件。如果實在不可以地話。”他微微一笑。道:“我們手中。不是還有那張牌麼?”
“你是說……”教皇眼睛微微一睜。隨後點了點頭。嘆道:“地確是時候用了。”
聖地納薩里奧地東邊。存在着一處偏僻地峽谷。距離教廷也不過只有半天地路程。常年散不開地霧氣將這裡籠罩在幻影與神秘之中。
山谷地深處。是一座座直接從堅硬地山壁上開出地洞窟。在這裡居住地人無不是曾經在教廷擔任過高階職位地神職者。他們拋棄了安逸富足地生活。而選擇了來這裡當一名清苦地苦修士。將自己地精神和靈魂奉獻給了神祗。
“懺悔峽谷,”安度內斯大主教擡頭起環視着那些粗糙的石壁和光禿禿的山崖。感慨道:“有一天,我也會來這裡地。”
旁邊的羅瀾感受着從哪些洞窟裡傳出的驚人元素波動,心中微凜,沒想到教廷還在這裡隱藏着一支不爲人知的力量。
“就在前面,大人等着您,我就不過去了,”安度內斯主教指了指前方一座唯一一個算得上房屋的建築。
那是一座用泥塊壘砌的房屋,上面只是用乾草厚厚的鋪了一層,看起來極爲簡陋,明明在霧氣非常濃密的地方,可給人的感覺卻極爲乾燥,灼熱,似乎有一股看不見地力量將其中地水分全部蒸乾了。
房屋的門口站着一個身形瘦小地老者,歲月的鑿刻反覆在他臉上留下了深深地痕跡,身上穿着一件洗得極爲乾淨的麻布白袍,花白的頭髮往後梳理,枯樹般的手裡拿着一根白木法杖,他站在那裡,表情威嚴凝重,似乎周圍的一切東西都匍匐在他腳下。
看到羅瀾後,他微微眯起眼,手上柺杖一擺,敲了敲面前一根斷裂的石柱道:“來,坐下。”
羅瀾點頭一禮,然後在石柱上穩穩坐下,雖然他知道這個老者的真實身份,但沒有一點不自然和侷促的反應。
老者同樣也坐了下來,沒有任何拐彎抹角的陳詞,他直截了當地說道:“找你來,是我想和你談一筆交易。”
羅瀾點了點頭,反問道:“條件呢?”
“先別急,你或許還不知道你現在面臨的危險,”老者阻斷了他的話,用包含張力的洪亮語聲說道:“你在伯利恆所做的事情,我們這些老傢伙其實都知道。”
“是麼?”羅瀾微微一笑,道:“我本也不打算隱瞞的。”
“呵呵,藍丹和我提起過你幾次,不錯,你的運氣一直以來都很好,但是你要知道,那只是因爲關注你的人並不多,也並不夠強勢所造成的,可你卻明目張膽的違背教廷千年以來所制訂的規則,這已經使得你成爲了萬衆矚目的焦點。”老者哼了一聲,指了指他道:“或許你還不知道你所面臨的危險,雖然現在中部大陸戰亂頻繁,但是幾大強國迄今爲止沒有參戰,實力強大的教區也幾乎沒有動靜,你知道他們在等待着什麼嘛?”
羅瀾地眉頭微微一皺。
老者看着羅瀾。沉聲道:“一個藉口!現在他們只欠缺一個藉口,如果我給予他們這個藉口,你的教區就保不住。”
羅瀾淡淡一笑,道:“是麼?“
老者掃了羅瀾一眼,道:“我知道在你的經營下,伯利恆的兵力很多,實力也堪稱雄厚,但是幾個大教區的實力你也很清楚,在你沒有完成消化完內部的力量之前。你能和他們抗衡麼?更重要地是,控制自由城邦和內陸貿易的通道這個大誘餌也值得他們去你的教區冒險,我說得對不對?”
羅瀾非常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如今北瑟冷的繁榮大多是由陸地貿易通路而造成的,這樣他才能從根本上扼制和控制自由城邦,但是一旦與中部大陸開戰,不但會阻斷商路,也會讓他尚未完全穩固的信仰基石產生動搖,而且關鍵的是,他原定的兩年準備時間纔過去了僅僅一年,他至少還需要一年時間,這一點明眼人都能看地很清楚。這同樣也是他肯來這裡的原因。
他爲了爭取時間。
“這個時間,我可以給你!”老者很有氣魄的一揮手,道:“我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我很清楚伯利恆需要什麼,畏懼什麼,所以請你也冷靜理智地考慮我接下來提出的交換條件,看看是否值得。”
老者沒有等羅瀾開口,繼續說下去。道:“你或許已經感覺到了,亡者議會最近活動頻繁,那是因爲他們在西大陸的與天神教的交鋒已經佔據了上風,議會三大元老之一的沙羅曼已經回到了中部大陸,這是一個很難對付的人,連派去對付他的邁哈迪修士長也隕落了。”
羅瀾微微露出驚訝的神情,邁哈迪修士長在修士會中的實力足以排在前五之內,居然會在與亡者議會地對抗中身亡?
老者冷哼道:“我們教廷的四位修士長中,雖然米德勒死後的位置由你填補了空缺。但是迪恩蘭斯和摩戈華茲在屠龍之戰中的糟糕表現卻令所有人太過失望。邁哈迪的戰死更是雪上加霜,如今。只有你去,才能繼續延續我們教廷在修士會內的威望。”
羅瀾思慮了一會兒,道:“您的意思是,需要我幫助教廷重新在修士會中挽回榮譽,並站穩腳跟?”
“對,如果你同意,我可以給你伯利恆教區一年半的時間,”老者充滿霸氣地強調了一句,道:“教廷下令!”
一年半麼?羅瀾陷入了沉思。
“至於庇度卡,”老者冷冷一笑,道:“雖然他瞞着我有很多小動作,平時我可以當作沒看見,但是這一次,我不會讓他拖你的後腿地,他浪費我給他的機會已經太多了。”
羅瀾搖了搖頭,道:“您應該知道,這等若是全面和亡者議會開戰……”
“你放心,在此件事情中,你不必有任何顧慮,我會爲你處理好後面的一切事情,所有教廷在修士會中所能動用的物資和人員你都能調動,我的條件只有一個,殺死沙羅曼,”老者銳利的目光看向了羅瀾,道:“你能做到麼?”
羅瀾毫不迴避地迎上了老者的目光,微笑道:“既然是前任教皇西狄偌厄的保證,那我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好!”西狄偌厄站起來,用法杖指了指羅瀾,點點頭道:“年輕人,順便說一句,你在伯利恆做得那些事是我多年來想做而不敢做得事情,但是你卻做了,而且很有可能成功,我很欣慰。”
羅瀾嘆了一口氣,道:“其實,您個人是贊成我在北瑟冷地舉動地,對不對?”
西狄偌厄狡猾地眨了下眼睛,道:“一點都沒錯,可是年輕人,你已經答應我了,現在反悔已經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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