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師們通常所用的法術其實在運用上並不高明,只是法術本身的破壞力和炫目效果很好的遮掩了這一點。
比如說,一個大火球在攻擊一個人身上,事實上它的威力並沒有真正得到發揮。
首先,起碼這個火球有大半的法術能量消耗在了維持它本身的固化形態上;然後,在攻擊到對象後,它只有一部分能量被攻擊的對象所承受,而還有一小部分毫無目效果的被‘浪’費在了空氣裡。
但是法皇艾德里曼不會這樣,他所‘操’縱的魔法都是無比細小的,微型的,可以說,是由無數個細小的魔法組成了一個大魔法,
剛纔那個看似隨手發出的火球,當其中蘊含了一個君王所‘操’縱的規則後,那就大不一樣了。
儘管外表看上去它仍然是一個火球,但是如果拆開了看,它的最外層卻是由大量密密麻麻小火球組成的外殼,而內裡卻是蘊藏着由水元素組成的冰箭,由土元素所組成巖刺共同形成的一個複合魔法。
尤爲可怕的是,法術職業類的君王高手在法域之內‘操’縱元素更是完全沒有道理可講。
這個火球術看似是火球,可是它在半途完全可能變化成一隻水球,或者乾脆消失不見。甚至可能突然從對方的背後出現,因爲它們其實根本不是從君王的手中發出的,它完全顛覆了常理。
表面上所看到得,那只是凡人所能見到的假象,而不是那深層次的本質。
只要君王在自己的法域內,他們就能完全利用自己所掌握的規則下的力量,在外人看來,有的法術好像是憑空生成,甚至毫無預兆的突然出現,每種法術似乎都能做到瞬發,這即便對一般的強者來說也是極爲匪夷所思的,君王強者在他們眼中就像無所不能一樣。
只是“君王”兩個字,就充分說明了他們從內心深處中發出的敬畏。
在法皇尼奧裡德的感知裡,他很清楚的感覺到,在剛纔那一瞬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並不是他所發出的那個火球真的對對面的這個人毫無作用,而是這個人身體外側有一股暗能在進行不停的阻擋,牽引,推拒,擊碎,他將所有的元素都排擠到了身體兩側,只是因爲這個過程發生的太快,太突然,以至於整個火球並沒有來得及破滅,所以這才導致看起來它好像是從這個人的身上透而過的假象。
但實際上它除了殘留的聲光之外,已經完全沒有什麼威力可言了。
能對暗能做到夠如此‘精’微細緻的‘操’縱,並且毫不費力的抵擋他的這個火球,這無疑是掌握了規則的人才能擁有的能力,對方的身份已經呼之‘欲’出了。
君王
艾德里曼皺起了眉頭。
對方所用的是暗能,可是據他所知,在盜賊裡只有一個稱得上是君王,這個人他說不上熟悉,但也絕不陌生,甚至還‘交’談過幾句,雖然不知道那個到底是不是未轉個,可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這個人做事風與眼前這個人完全不一樣。
難道說是近年來才成爲的君王的人麼?
他怎麼完全沒有耳聞?
更爲奇異的是,對方的在規則技巧上的造詣是如此的熟稔,一點也看不出什麼生澀和勉強,可以很明白無誤地看出不是依靠什麼神器突然提高的力量,而是從戰鬥廝殺出獲得的力量,甚至很可能還有君王之間‘交’戰的經驗。
他實在想象不出這個人到底是誰。
他嘆息了一聲,道:“難怪艾布納即便有了‘永恆之心’,卻連半個沙漏時也無法阻擋你,你其實早就可以進來了,可是你卻一直在等待,你是黑暗陣營的人麼?”
“亡者議會?”這個人笑了笑,他將自己的手套解下,然後扔在地上,隨後‘摸’出了一把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匕首,搖了搖頭,道:“你猜錯了,不過我與他們之間有些合作關係,比如,你”
“意料之中了,否則你也不會來這裡。”艾德里曼不動聲‘色’,道:“你知道那個協定麼?”
“艾德里曼,你不用試探我,你是不可能知道我的來歷的,不過我可以告訴你,我對協議很瞭解,甚至很多細節也比你知道的多。”
“那麼,你一定和我們當初那幾個人中的某個人有極深的關係了。”
這個人笑了笑,道:“的確是這樣,這也不必隱瞞你,不過你就算知道了,也猜不出我是誰。”他聳了聳肩,道:“說起來,這場戰鬥你就已經站在了失敗的那一邊,你看,我對你的底細很清楚,你做過什麼,有些什麼戰績,拿手的是什麼,我都做過研究,而且我也知道你想幹什麼,現在正在幹什麼,而你卻對我一無所知,現在,你一邊被亡者議會的人所牽制,一邊還要維持‘元素疆界’,在這場戰鬥還沒開始前你已經輸了。”
艾德里曼白‘色’的眉‘毛’聳動了一下,緩緩道:“你似乎太過自信了,儘管我們都到了這個層次上,但是君王和君王之間也是高低上下之分的。”
這個人大笑了起來,道:“我知道你是最早進入君王階的幾個人之一,對君王規則技巧的理解也是深刻,但是你別忘了,我既然敢於來找你,就有把握擊敗你,爲了對付你,我已經在修士會裡潛伏了多年。”
艾德里曼心中一沉,道:“是以喬納森身份麼?”
“啊,是,也不是。”這個人翻動着手中的匕首,說道:“有時候我也會裝扮成其他人,你知道,一直假扮成某個人,甚至連習慣都要模仿,這是一件很吃力的事,時間長了有可能會分不清自我與對方哪個纔是真正的自己,所以我‘抽’段時間會假扮成另一個人,畢竟,我不是一個僞裝盜賊。”
艾德里曼擡眼看了看頭頂上方那顆緩緩旋轉的骨石,沉聲道:“恐怕你不是爲了對付我那麼簡單吧?”
那個人也同樣朝上看了一眼,他伸出一根手指,道:“這其實是一件事。”
艾德里曼嘆了口氣,道:“你們已經等得迫不及待了麼?”
“是啊,的確是有些不耐煩了呢。”這個人顯然能聽懂艾德里曼的感嘆,“這麼多年每個君王都在尋找那個方法,有人接近了成功,也有人失敗,最後發現還是那個方法最好,最有效,儘管我們都知道這個方法很可能是那個‘女’人拋出來讓我們自相殘殺的‘誘’餌,但是每個人都無法抵達那個‘誘’‘惑’,不是麼?”
艾德里曼冷哼了一聲,道:“不要把我和你們相提並論,這裡面不包括我,我也是不會那樣走下去的。”
“這點我不否認,身爲法師,你一直試圖用法師的方法來解決問題,可是你現在……”這個人伸出手指了指上方,道:“不也是在利用着它麼?”
“我不過是把它作爲臨時使用的工具罷了。”
“哈哈,既然你這麼不看重它,那麼把它送給我如何?這樣我說不定也不會和你爲難了,如果你要個保證,只要不太過分,我也能做出的,你看怎麼樣?”
艾德里曼沉‘吟’了一會兒,最後緩緩搖了搖頭,道:“不可能。”
那個人眼中流‘露’出失望失‘色’,嘆道:“那我們之間的戰鬥就不可避免了。”
“你以爲你完全佔據了上風麼?”艾德里曼面無表情地說着:“我隨時可能放棄維持‘元素疆界’這個法術……”
那個人毫不留情地打斷他,道:“你不會的艾德里曼,你將法師會的利益看得太重瞭如果現在放棄這個法術,那麼對下面那些法師們士氣的打擊將是非常的大,甚至可能是致命的這樣一來,很可能之後法師會就沒有翻盤的機會,更何況,你還指望着這一次能臉面上好看點,能在修士會上爭取到一席之地,你原本是可以救尼奧裡德的,可是他死的話,對你來說更好,因爲那樣一來,空出來的席位正好由你的弟子艾布納頂上,我說得對不對?”
艾德里曼的眼皮跳了跳,對方先前沒有說謊,他對修士會甚至法師會內部的事情很瞭解。
那個人揮了揮手,道:“其實這些細枝末節對我們來說都是無所謂的,我們所追求的東西已經不是那些凡人所能理解的,只不過你所要的東西,似乎比我們更多,更加貪婪,如果再給你十年時間,或許真讓你成功了也說不定。”
艾德里曼的臉‘色’變得一片‘陰’沉,從話語中看出,對方的確知道他想幹什麼。
“說了這麼多話,想必你也準備的差不多了吧。”那個人陡然抓緊了匕首,“那麼,我要開始進攻了。”
艾德里曼吐了口一氣,鄭重無比地說道:“你知道我們一旦開戰,不論哪個人死去,那會引發什麼樣的災‘亂’麼?”
“知道啊,”那個人‘露’出無所謂的微笑,“那將會引發……君王的戰爭,我,正期待着”
他突然從原地消失,而與此同時,數之不盡的魔法在空中形成。
儘管在視線中那個人消失了,但是在艾德里曼的感知裡,對方還是明明白白的存在的,更何況這是在他的法域中,對方更不可能憑空消失,只不過這個人速度之快已經不能用目光去捕捉,他只能憑藉感知去追逐。
無數的魔法尾隨着這個人行動軌跡,這些魔法並不是尋常所見到的大威力的法術,它們比那些法術縮小了無數倍,甚至在僅僅只是一把匕首長短的空間內,就有上百個小型法術在那裡形成,破散,再重合。
他們隨時隨地都在根據對方的跑動的方向,身體的姿勢,重心的改變而變動着,哪怕一絲一毫多餘的‘浪’費變化也沒有,它們每一個組合都是爲了下一刻能夠作用到對方身上。
如果在艾德里曼全盛時期,這些法術無論是威力還是質量完全可以再次提升。
可惜的是,他現是大部分的‘精’神力被亡者議會的兩名巫妖融合的深淵龍皇所牽制着,因此,他只能用法術的數量來彌補質上的不足,用超人一等的技巧來彌補‘精’神力的欠缺。
身處法力漩渦的忠心,到處都是隨時可能致人死地的法術,那個人卻一點也不慌張,他不停的移動着自己的身軀,絕不在一個地方停留哪怕只是片刻的時間。
每當他做出短暫的停留時,四周圍的元素就蜂擁而上,然後瘋狂的轉變爲攻擊力十足的法術,但是他每每在這些元素組合構築成型之前成功的脫逃出去,而身後的元素再次裂解,重新圍堵了上來。
這樣的動作和場景在場中不斷上演着。
表面上看來,這個人到處移動,似乎在艾德里曼的攻擊下四處逃竄,完全落入了下風,體力一旦耗盡,就是死亡的那一刻,可實際上完全不是如此。
艾德里曼的神情異常凝重,儘管他所‘操’縱的元素如同大軍一般無窮無盡,攻擊也源源不斷,但是對方顯然也對規則的掌握很‘精’熟,不是幾十個,或者上百個小型法術所能擊敗的,最多隻能起到阻礙的作用,在沒有集中起一定的力量前,他拿對方毫無辦法,只能徒勞的跟隨在後面圍追堵截。
法術攻擊無論是從大範圍還是單體的破壞上都是最強的攻擊方式之一。
但是前提是能夠擊中對手,並能夠對對手造成傷害。
這個人不但規則的運用成熟老道,而且在速度上也遠超他的想象,每次艾德里曼不停調集着元素看似是要成功了,但是速度上卻總會慢上一拍。
這個情況下,似乎只能用用大型魔法進行範圍攻擊。可那也是不可行的,對於一個掌握了規則的君王來說,那種程度的單一魔法無疑對他來說毫無威脅。
現在,艾德里曼只能維持着這個不勝不敗的局面。
但那個人顯然並不滿足於此,經過多次挪移,閃避之後,他已經逐漸接近了艾德里曼的身側一米外距離,他的兜帽已經掀開了,‘露’出了一張與艾德里曼記憶中喬納森一般無二的臉。
現在這張臉表情看起來也是異常嚴肅。
一米,儘管看起來這似乎只是一步就能踏過距離,可這裡也正是艾德里曼防守最爲嚴密,‘操’縱元素更爲順手的距離。
他已經感覺到了這裡的元素無論是密集度還是活躍程度,都比剛纔強了很多。
這意味着在局部的空間中,艾德里曼能組合出更多的元素魔法,進行更多的進攻和防守。
他所能躲避閃躍的空間也越來越小。
但局面仍然對他是有利的,艾德里曼不能移動,也不能走出魔法陣。
在這個距離內,現在即便他想主動停止也做不到了。
終於,那個人進入了他夢寐以求的距離內,手中的匕首劃過一道弧線,刺向了艾德里曼的‘胸’膛
“嗤”
匕首刺破了法師袍,往裡面的‘肉’體上兇毒的鑽去。
只是這個時候,匕首卻猛然一頓,一彈,一滯,彷彿下面扎到了某種泥漿和金屬的‘混’合物。
隨後,一股淡淡的霜‘色’往匕首上攀附而去,頃刻間就結滿了冰晶。
艾德里曼眯起了眼睛。
這只是個不算陷阱的陷阱。
因爲自己的一隻火球術無法殺死對方,可是,對方的一擊也同樣不可能殺死自己
這把匕首才雖然刺破了外表的法師袍,但是非但沒能繼續深入,反而速度開始一點一點放慢,如果將眼前的景象放大無數倍,就可以看見,無數細小的風刃在匕首兩側反向擠壓着,廝磨着,阻止着它的深入,而無數微小的法師之手在後面拖拽着匕首柄,減緩着它的力量,在它們的後面,細小密集的冰珠一隻又一隻砸向它,然後依附上去,漸漸凝結出了一層白霜。
而艾德里曼的身體表面上,那也不是什麼一層表面上的單純的護甲,而是夾雜着一粒粒細小的沙礫在飛速的旋轉涌動,再包裹上去。
這次攻擊,無論那個人速度怎麼快,都不可避免的會頓一頓。
只是這一個短短的停頓,對艾德里曼來說就足夠了
那個人的腳下升起了無數的荊棘,綠‘色’的植物甚至纏繞上了他的‘腿’彎,而背後那瘋狂追逐而來的元素迅速轉變成成千上百的法術,它們一擁而上,全部砸向了這個人的身軀。
轟
整個大廳都震動起來,那個人的身軀在這比風暴強大千百倍的力量肆虐中終於承受不住而徹底破碎了
而場中,除了一些風吹起了艾德里曼的袍服,這股能量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外泄,破壞的力量完全由對方所承受了下來。
無人的匕首被彈飛,它在空中飛舞,旋轉着‘射’向了大廳頂層,並最終“篤”的釘入了牆體中。
艾德里曼皺着眉,臉上沒有絲毫放鬆的跡象,擡頭看向了上空。
“嗡”
匕首在沒有人‘操’縱的情況下居然顫抖了一下,然後一絲絲的暗‘色’氣霧從上面涌了出來,它們蠕動組合着,最後,又重新構築出了一個人的形體
……
……
PS:昨天意外,所以剛纔一章,這是今天的,可能的話,等等還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