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人拿着各式武器的人衝到了城堡的前廳,看得出來跟隨森普克進入城堡的隨從,一個隊長模樣的人大聲道:“兄弟們,把城堡門砸開。”
外面的那些叛民們除了森普克的親信外都是一些農夫和獵戶,甚至還有很多是老人和婦女,他們沒有合適的攻城器械,在暴露了行跡之後只能對着堅固的石牆乾瞪眼。
只是這隊人才衝到目的地,卻發現一個面色冷凝的光頭巨人守在了城堡的大門口,他的身高足有普通人的三倍以上,手裡拿着一把與人身大小彷彿的巨大鐵錘,黑沉沉的兵器看上還殘留着沒有經過拋光工藝的鍛打痕跡,僅看上幾眼就能讓人膽戰心驚。
“不用害怕,他不會鬥氣!”這名隊長已經達到了低階民兵劍士的水平,也就是通常的二級劍士,他竭力鼓起勇氣,腳下向前用力邁出幾步,手中的斬劍向前一指,扭頭向後大吼道:“上啊!”
眼看他一馬當先地衝出,身後的人們也跟着嘶叫着撲了上去,兵刃和腳步的洶洶響聲一下混雜成了一道向前奔涌的洪流。
沙魯冷若岩石的臉容動也不動,看着那散發着薄弱光芒的劍士隊長向自己的衝來,他只是單手舉起了錘子像拍蒼蠅一般向旁側一揮。
“砰!”
像是在心臟處被重重打了一拳,所有的人腳步硬生生的剎住,呆滯得看着他們的隊長在空中拋灑出一溜血線,然後和身上的鎧甲扭曲成一堆無法辨認得鐵與肉的混雜物,一動不動地躺在了牆角,所有人同時嚥了一口唾沫。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幾步。
沙魯冷酷地目光掃過這一行衣裝不整的人,然後舉着那柄猶帶血跡的巨錘轟然一步步地走來。
龐然巨影往所有仰視着的人的頭頂上投落,一股無形的威壓籠罩上了身體。
“蹡啷!”一把鏽跡斑斑的斧頭落到了地上,在石板上擦出一溜火星,一箇中年人哆嗦着跪倒在了地上,嘶聲道:“請領主大人寬恕我吧,我投降。”
他的話音剛落,一連串的碰撞聲就響了起來,一把把的兵器如燙手地山芋般被迫不及待地拋到了出去。
而此刻在那寬大的領主臥室內,鋒利的劍尖簡直就像迫到了羅瀾眉眼上。鬥氣的冷芒膚生疼,可是他仍然面帶微笑,似乎一點也沒有把這樣的危險局面放在心上。
森普克的心中警惕了起來,他並不是一個魯莽的人,在這一刻前,他對自己的安排充滿了信心,即便是在計策被對方識破時,他也保持着旺盛的鬥志,他認爲既然自己已經站在了這裡,那麼對手已經沒扳平敗局的可能性了。
可是對方地笑容卻讓他覺得這件事情可能很不簡單。難道是落入了什麼陷阱中了麼?他突然不敢輕易動手了。
這個時候,城堡外原本高聲呼喊的喧鬧似乎已經寂靜了下來。就如同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這讓他心中沒來由地一沉。
他咬了咬牙,正想不顧一切的出手時,卻感覺身體突然一僵,他與羅瀾之間短短的距離卻如深壑一般難以跨越,他偏轉頭看去,希婕絲的斬劍正斜着高高舉起,滿溢着鬥氣華彩的劍身上形成兩道光翼,正在沿着刃鋒遊走閃動,那上面匯聚着駭人的神聖鬥氣。在森普克的感覺中,彷彿只要他的長劍再向前遞出一寸,就會遭到後者的蓄勢凌厲的一擊。
腳步聲在冰冷地地面上敲打着,他身後的劍士們也走了上來。手中的劍刃毫不示弱的指向希婕絲。
就在這劍拔弩張,一觸即發地氛圍下,羅瀾的聲音響了起來。他微笑道:“森普克隊長,我認爲這不是個解決問題的好辦法。”
森普克不敢放鬆,他冷然道:“那麼,領主大人有什麼好地提議呢?”
“嗒、嗒。”羅瀾的手指在桌案上敲打了一下,凝視着他道:“既然你也是貴族,那麼我們可以用貴族的方式分出勝負。”
“決鬥?”森普克皺起了眉頭,他哼了一聲,嘴角往希婕絲那裡一撇,語帶嘲弄道:“和一個牧師決鬥?也包括你的這位聖騎扈從麼?”
“不,”羅瀾擺了下手:“我說得很清楚,既然是貴族般的決鬥,那就是我和你之間的事情。”他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着森普克,加重語氣道:“我……和你。”
“只要你打贏了我,我會將自己
全部交出來,當然,也包括你們所需要的糧食,如果了……”羅瀾輕吐了一口氣,道:“對不起,那就只好請你和你的隨從們聽候我的處置了,閣下以爲呢?”
森普克猶豫了一下,用決鬥來分出勝負,這的確是個好辦法,以他對羅瀾的判斷,這隻一個低階牧師,自己應該有很大的勝算;可心頭另一個聲音告訴他,這只是一個看似簡單,其實卻隱含陰謀的陷阱,他應該捨棄所有的雜念,不計傷亡,將這兩人斬殺當場。
兩個念頭在心中糾纏良久,終於,他輕吐了一口氣,抽劍往後退去,沉聲道:“我同意。”他揮了揮手,身手的劍士們默不做聲地退出了臥室。
羅瀾點了點頭,他向希婕絲示意了一下,後者微微躬身,收劍回鞘同樣向門外走去。
“砰!”
房門重重關上。
羅瀾站了起來走到了桌案前。
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一次考驗他“感知”訓練成果的機會。
在與尼爾蒂娜交手後,他一直在反覆鍛鍊着這個能力。
現在,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對手了。
—
在他靜靜的“感知”中,似乎空氣中的波動都成了有靈性的活物,它們跟隨着一種強大的力場在不受控制般被牽引着。
而這個力量,正是從森普克身上散發出來的鬥氣。
那裡鬥氣的強弱分佈是如此清晰,彷彿就如近在咫尺的呼吸般那樣熟悉。
這種洞悉一切的感覺是這樣的美妙,就如同瞭解世事萬物的運轉規律,而自己則能隨時做出正確的應對。
只是以羅瀾現在的熟練程度,他只能在敵人靜止或者攻擊前間歇的瞬間來進行感知。
在級別相差不大的對手中,這實際上已經提前決定了他們之間的勝負了。
森普克向前一步,斬劍緩慢前指,像是劍尖上挑着什麼重物,忽然,他的速度一下加快了,盪漾開的劇烈波動立刻讓羅瀾的感知陷入了一片渾濁。
羅瀾眼睛微微一睜,嗯?
斬劍急速前劈,在空中劃過了一道弧度,往羅瀾的頸側動脈處兇狠地下落。
“鏘!”羅瀾突然伸出一隻手擋住了這迅快的一擊,一道銳利的白色光刃出現在了手上,兩者相接發出瞭如同金屬般的撞響聲;同一時刻,他頭一偏,耳邊傳來“嗚”的一聲,一隻閃爍着暴烈白芒的拳頭從他耳邊險之又險地擦過。
一擊不中,森普克頓時滯了一下,謹慎地退開了幾步,他驚疑不定得看着羅瀾。
他這一擊常常能取得意想不到的效果,隨後他就能掌握先機將局勢牢牢掌控在自己劍下,對方究竟是如何識躲開的?難道是自己出手太慢麼?
在剛纔的森普克發動攻擊的那一瞬間,羅瀾模糊得感覺到對方的劍上的鬥氣少得可憐,而左拳上的鬥氣波動卻強得可怕。
那揮出的一劍只是虛招,真正的殺招在拳頭上。
如果是用光刃迎擊對方充滿鬥氣的斬劍,羅瀾自問還無法做到。
劍士中很少有人會用這樣的攻擊手段,如果從未見識過的人至少會被打個措手不及。
如果換做是以前的羅瀾,他會想法避開這一攻擊,用速度拉近距離,然後再尋找破綻。
可是現在,他內心中充滿了自信。
森普克又一次的出擊了,這一次他的速度極快。
與上次相同,羅瀾在一剎那中感知到了對方最前的劍尖和前臂上凝聚了全部的強盛鬥氣,而他的身上則分佈得極爲薄弱。
羅瀾狡猾的一笑,伸出一根指頭往對方的胸前悄無聲息的一指。
光明懲戒!低階攻擊神術。
這通常只能在對方不能動彈的情形下使用,因爲在鬥氣和嚴密元素的防護下它的作用微乎其微。
然而在防護薄弱的情形下,卻足以起到其應有的作用。
這就是掌握了感知技能者的優勢所在,任何一個普通的低階法術都能起到其應有的作用。
森普克突然覺得胸口一悶,所以的進攻節奏陡然一亂,他像被人推了一把般踉蹌了幾步,下一刻,一把匕首穩穩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