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就在宣戰發佈的同時,聖艾爾的遠征軍便開向了丹頓倫王國,在此地集結了將近二十萬大軍,於十二日之後開始陸陸續續進發北瑟冷。
早在數月之前,亞歷山大從自由城邦掠奪回了大量的財富,用了這筆錢再大批購進了糧食和武器,再不復以往糧食匱乏的窘境,所以一時間能夠召集如此衆多的軍隊,但正因爲如此,老國王才意識到王國的命運被操縱在北瑟冷的手中,只要貿易通路一斷,所有的一切都會化爲烏有,而聖艾爾教區將來即便能取得勝利,但畢竟王國還是距離伯利恆更近一些,所以屆時究竟誰對北瑟冷的控制權會更大一些,現在還無法做出判斷,不過關於這一點,聖艾爾顯然也是心知肚明的。
行軍大帳中,丹頓倫的將領們和聖艾爾的神官圍在一張地圖旁談論着下一步進攻計劃。
丹頓倫的將軍斯芬諾克身材高大,下頜留着濃密的鬍鬚,自從亞歷山大離開軍方後,一直便是由他來穩住局勢,因爲無論從行軍作戰的能力還是資歷經驗上來說,他都足以承擔這份重任,但唯一缺憾的是,他沒有立下如亞歷山大這般大的功勳,也沒有如後者一樣給士兵帶來衆多的財富,威望上略遜一籌。所以,此次遠征,他暗中對各中小軍官許諾,在攻下北瑟冷後允許掠奪三天才得以暫時掌控住了整支大軍。
“如果他們躲在城中固守,我們的難度會很大。”一名軍官不無擔憂地說道。
“不,我倒不認爲是這樣。”斯芬諾克將軍搖頭道:“北瑟冷雖然城牆高大,但是他們的主力聖堂劍士更擅長列陣作戰,而不是堅守待攻。這一點從他們當日與獸人一戰的情形中變可看出,即便在兵力處於絕對劣勢的情形下他們都會尋求出城決戰地機會,另外,如果被我們成功推進到北瑟冷城下並實施包圍的話,那就意味着他們與自由城邦的通路被我們切斷,他們萬萬不會坐視這樣情況發生,所以我敢斷定,這一次他們同樣會出城迎敵!”
“那麼地點在哪裡呢?”一名年輕軍官喃喃說着,目光在地圖上巡弋着。
“在這裡!”將軍的副官上前在一處地方用力點了點,信心十足道:“這是莎紅河的分支。根據斥候的消息,一個月前,北瑟冷曾經派遣過不少奴隸在這裡開闊河道,並且修築簡易的工事。我預計他們起先的目的是爲了防備野蠻人的部落破壞商路,但是現在,這裡絕對有可能成爲阻擋我們地第一道防線。”
他的話音剛落,帳篷的門簾一掀。從外面走進來一個面容英俊顯得有些文弱的年輕人,他“啊”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諸位大人,我,我是不是來晚了?”
斯芬諾克將軍淡淡瞥了一眼,道:“沒關係,一路軍旅辛勞,王子殿下更應該好好休息,保重身體。這些行軍打仗地事還是不要操勞了。”
這個年輕人便是亞歷山大的弟弟腓力庇斯,在前者逃離丹頓倫後他便被扶上了繼承者的位置,不過他的氣質更適合在貴族地風月場所,而不是在這種到處充斥着馬糞和汗液味道的軍帳中。
果然。不一會兒。這個年輕人雖然沒有表現出明顯地厭惡。但是秀氣珍貴地鼻子還是皺了皺。好像是因爲怕裡面地嗅覺系統被這股氣味給破壞了。舉手試圖驅趕。但是他顯然想到了什麼。所以纔在做出這個動作地時候便又趕忙放下了。訕訕地笑了笑。不過即便是這個尷尬表情卻依然充滿了上層貴族地含蓄風範。
將軍斯芬諾克顯然對此並不在意。因爲這名王子地氣質本身便與這個環境格格不入。所以他也沒有把他視作自己地一員。只把他看做某個政權派系地代表而已。
他隨意招呼了一名侍從搬來了一隻簡陋地凳子遞給了腓力庇斯。然後指着地圖道:“我們繼續。”
那名副官隨意打量看了一眼年輕地王子。眼中地輕蔑之色一閃過。故意大聲道:“半年前我們跟隨亞歷山大王子征伐過自由城邦。又到達過北瑟冷。當時屬下曾留意過。這處據點地左翼被一座簡易地要塞保護。後面沒有任何可以攀爬地地方。而正面就如將軍所說。是一條河道。雖然並不開闊。但是水流湍急。並不適合強攻。”他在地圖上地一個地方劃了一個圈。道:“這個地方可進可退。隨時可以形成一支突擊地力量。”
將軍沉吟了一下。道:“也就是說。這裡。是繞不過去地。”
“是這樣地。將軍。”副官點了點頭。道:“不拿下這塊地方。就等若將我們地後翼交給敵軍。我們無法迴避。必須拿下來。但是過了此處之後。北瑟除了城牆之外就再也沒有什麼地勢可以倚仗了。”
“沒有想到平原上還有這麼一個據點存在,”斯芬諾克點了點頭,他不在意地一揮手,道:“一點小麻煩,你們拿出一個方案,明天我需要看到。”
隨後他站了起來,就此想宣佈軍議結束,但是看到了腓力庇斯還站在一旁,遲疑了一下,才道:“王子殿下,您看這樣安排可以麼?”
腓力庇斯一直似懂非懂地看着,他們說着什麼也沒有徵求過他的意見,來此之前老國王已經叮囑他不許插手軍略,只需要看着聽着就可以了,對方顯然也的得到過這樣的交代,所以最後一句話顯然是爲了照顧自己地身份和情緒,他點了點頭,很優雅地微笑道:“將軍大人運籌帷幄,想必對這場戰爭已經成竹在胸。”
斯芬諾克面無表情的點下頭,然後穿帳而出,身後地將領也一個個走了出去,誰都沒有多望這名尊貴的王子一眼。
儘管腓力庇斯已經表現的足夠謙遜大度,但是這被輕視的感覺卻仍然他感到憤恨,特別是對他這種自認爲沒有哪一方面不優秀的人來說,內心中總是覺得難以接受,當所有人走後,他恨恨地走到地圖旁,看着那一個個簡陋標籤和大手大腳的塗抹印跡,不屑地哼了一聲,道:“不過是一羣肌肉發達的鄉巴佬。”
同一時間,北瑟冷也同樣在正在做着準備,但是有很多來自商界的聲音卻對這場戰爭有着牴觸的情緒。
“主教大人,我的間諜發現自由城邦最近的軍隊調動頻繁,而且還在像索瑪德巨牆靠近,我的商隊也被驅逐了出來。”一名貴族氣急敗壞地將羊皮信擲在桌上,滿臉的肥肉都在抖動。
“他們這是要幹什麼?想作亂嘛?主教大人,我們絕對不能放過這羣反覆無常的小人。”另一名貴族表現出了恰當的憤怒,然後小心翼翼向羅瀾建議道:“主教大人,您看,是否有與聖艾爾教區和談的可能?畢竟,丹頓倫只是蠻荒國度,只要宣佈放棄便能堵塞聖艾爾發兵的藉口,這樣自由城邦的貿易便不會遭受影響了啊。”
“是啊,即將打贏了他們,將來的麻煩也不會小,還會影響我們做生意。”
“對對,主教大人,請您明鑑。”
大廳內響起了一片鬧哄哄的附和聲,不過大多是貴族和奴隸主,如拉斯特祭祀這般的神職者則一個也沒有出聲。
長條會議桌的盡頭,羅瀾原本一直保持沉默,此時頭稍稍擡了擡,似乎有什麼話想說,只是這一個動作,原本紛亂的聲音便自然而然停歇下來,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一時間,大廳內針落可聞。
羅瀾看向了坐在右側第三位的貝琳達夫人,緩緩道:“貝琳達祭祀,對於諸位的建議,你怎麼看得?”
貝琳達嫵媚的臉龐上綻出一絲輕鬆的笑容,她梳理了一下柔亮的髮絲,道:“我認爲這件事根本不足爲慮,”
羅瀾掃了一眼衆貴族,才說道:“理由是什麼?”
貝琳達夫人微微一笑,道:“雖然此次看起來生聖爾教區人多勢衆,但是從實力上來說,未必便比得上第一次進犯北瑟冷的獸人大軍,而那一次在我們在全無準備且人數稀缺的情形下尚能重創敵軍,更不用說這一次我們準備充分,從軍備和人數上來說也是大勝往昔,這一點自由城邦那些狡猾如狐的老傢伙們自然能夠看得很清楚,所以這些小動作我認爲不過是一些小商人和貴族自以爲是的舉動,只不過執裁盟也樂意看到如此,想藉此試試我們的反應罷了,其實,在我們和聖艾爾教區還沒有真正分出勝負前,他們絕對是不敢輕舉妄動的,所以關鍵還是在於我們是否能夠打贏這場戰爭。”
雖然這番話理據充分,但是接下來的沉默不語卻表明了這些人的態度。
羅瀾沉聲道:“聖艾爾和丹頓倫的聯軍距離我們還有多遠?”
站在身後的希婕絲開口道:“聯軍以步兵爲主,如果按照正常情形來看,應該還有十五天的路程。”
“嗯,”羅瀾點了點頭,隨後微笑着對衆人說道:“我知道諸位在擔心什麼,你們在擔心,萬一戰爭打上一月或者數個月,將會使得你們本該獲得的財富大爲縮水,但是請你們放心,只有你們的財富才能給北瑟冷帶來繁榮,但是時間絕對不會拖這麼久……”
他伸出一隻手,緩緩道:“五天,我保證五天內便結束這場戰爭。”
:明天好戲開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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