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穿着銀白‘色’衣服的少‘女’身影浮現了出來,她的眼神裡流‘露’出一種詫異,彷彿是不明白一個自信被擊垮,‘精’神狀態降到最低點的人怎麼可能擋住自己的偷襲?
“假面團的人?”伊布賽爾的臉孔開始扭曲,“什麼樣的蟲子現在都跑出來了麼?”他的目光閃爍不定,這個‘女’人對他出手,絕對不可能是假面團和亡者議會翻臉了,因爲他們還有求於議會。
所以,這很可能是摩帝‘私’下里的指示,畢竟剛纔他和自己有了矛盾。
不過,這樣反而更危險。因爲這表明着摩帝絕對不會將自己試圖殺掉他的意圖暴‘露’出來。
伊布賽爾並不是那種沒有頭腦的人,剛纔那一番狂怒,失控,實際上是因爲他已經近乎絕望,在面對一個強大至根本無法擊敗的對手,而對方能隨時決定自己的命運,那種挫敗感可想而知。
如果立刻逃走,那反而可能‘激’起對方的殺心。
而且在一個君王面前逃跑,他根本沒有十足的把握。
他剛纔表現那麼富有進攻‘性’,還是爲了試探出對方的心意。
現在看來,似乎蘭蒂斯頓並沒有立刻殺死自己的打算,儘管不知道對方是出於什麼目的,但這使得他生存的‘欲’望又一下升騰起來了。
他有很大的把握,在殺掉這個假面團的‘女’人之前,蘭蒂斯頓是絕對不會出手阻攔的。
而這段時間裡,他或許就能找到一個逃跑的方法。
他的眼神一下變得凌厲了。
手腕輕輕一翻,手上的斬劍突然毫無預兆的彈起,斬下,方向直指對方細嫩纖細的白皙脖子。
這一擊的速度極快,只是眼前一‘花’,斬劍那凜冽的冷意已經到了對方的皮膚上。
少‘女’顯然很意外伊布賽爾的攻擊速度如此之快,但是她沒有慌張,也沒有躲避的意思,一點銀白的‘色’澤在她的脖子上擴散出來,瞬間便她的半邊臉頰和‘裸’‘露’在外肩膀包裹了進去。
“當”
一聲震響,斬劍彷彿砍在了金屬盾牌上,根本沒有預想中頭顱飛起的場景。
只是斬擊的力量把這名少‘女’砍得向旁邊移動了幾步,卻沒有對她造成絲毫的傷害。
原本已經準備往第七層走得羅瀾腳步頓了頓,現在這種層次的戰鬥已經讓他提不起什麼興趣了,至於假面團和亡者議會的內鬥,這也是他樂見其成的事情,他不會無聊到去幹預他們,兩個可以隨手殺死的人只要不在他的面前,他根本懶得在他們身上‘花’費心思。
只是少‘女’的天賦能力卻讓他有了點興趣。
又是假面團的天賦能力麼?看上去像是把身體金屬化的能力。
雖然此刻能抵擋得住伊布賽爾的攻擊較小的攻擊,可那是因爲伊布賽爾並沒有使用鬥氣,看上去這個少‘女’的身形也並不敏捷,一旦伊布賽爾把鬥氣的‘性’質轉變成力量型,那個時候恐怕就是她的死期了吧?
“當”
又是一聲響聲,少‘女’再度被震開,這次已經能夠看到,她被斬中的手臂部分,上面金屬化的表層出現了凹陷的痕跡,甚至她的臉‘色’也有些發白,這說明伊布賽爾的力量在攻擊中逐漸增大了。
如果沒有什麼特殊的手段,那麼她的失敗是註定的,但是直到現在她似乎也沒有逃走的打算,至少從眼神裡看不到絲毫的退意。
她不停的往後退,直到退到了一根石柱邊,好像承受不住伊布賽爾巨大的力量,不由自主地跌了出去。
“結束了”
伊布賽爾眼中厲芒一閃,腳下一個輕巧的跳躍,人在空中,手中的斬劍以一個充滿了力量感的弧度斬落。
“咔嚓”一聲,少‘女’的頭顱整個被切了下來,骨碌碌滾到了他的腳下。
纔剛剛落地,出於畏懼的心理,伊布賽爾就下意識扭頭地往羅瀾這裡看了一眼,只是在轉頭的同時,他猛然想起了一件事。
不對。
頭顱都掉了,怎麼可能沒有血跡?
他剛剛想到這一點時候,那個掉在他腳邊的頭顱突然變成了兩個環狀鐐銬的形態牢牢將他鎖在了地上,而那名無頭少‘女’的身軀卻同時躍起一下將伊布賽爾抱住,並從她身軀上陡然冒出十幾根銀白‘色’的金屬尖刺,它們迅疾無倫地從伊布賽爾的後背刺入,又從前‘胸’冒了出來。
伊布賽爾的身體不停的顫抖,眼中充滿了驚怒和不甘,好一會兒,生命的神采才從眼睛裡慢慢消逝。
銀白‘色’的金屬刺緩緩地從他身體裡退走,然後變成了流質一般與伊布賽爾腳下的那一部分重新合二爲一,再慢慢蠕動着,很快又凝聚成爲一個抱成一團的人形,等到它完全站起的時候,又變回了那個先前的少‘女’。
“砰”伊布賽爾的屍體此時才重重倒地,揚起了一片塵土。
只是這一番動作,少‘女’臉‘色’微微有些發白,似乎對她的消耗也很大。
“有趣的能力,讓自己變成水銀一般,再在固體和液體之間相互轉換,先前那局部的變化只是一種戰術欺騙。”
羅瀾向她走了過去,還沒有走到少‘女’的面前,就讓她感覺到一股呼吸頓止的壓力。
“等等,”少‘女’勉強一笑,表情有些僵硬地說道:“我不是來殺你的。”
羅瀾淡淡說道:“哦,你認爲你可以殺我麼?”
“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即便是剛纔與伊布賽爾戰鬥,她也沒有出現此刻的慌‘亂’,當她到達這裡的時候,親眼看到了在羅瀾面前伊布賽爾是如何木偶一樣被擺‘弄’着。
雖然並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可是她也清楚羅瀾絕對不是她所能抗拒的。
“我對你的天賦很感興趣,謝謝請把它送給我吧。”
羅瀾微笑把手伸了出去。
“不”
一股從未有過的危機感充斥在少‘女’的心頭,她奮力一躍,試圖避開這隻手,但是沒想到,明明是用盡了全力,雙腳已經凌空,可實際上身體卻是變得沒有分量般在向上飄,好像她此刻不是在陸地上,而是在水中跳躍。
“啪”
羅瀾單手扣住了她的額頭。
少‘女’拼命扭動着身軀,試圖將自己的身體轉變爲液體狀躲避,但是她卻驚恐的發現,她的身軀彷彿是被固定住了,無論她怎麼嘗試,都無法達成這個目的。
羅瀾深沉一笑,道:“剝奪”
轟
少‘女’的身軀劇烈地顫抖了起來,手腳‘抽’搐着,她的皮膚上甚至浮現了細密的疙瘩,過了片刻,才慢慢癱軟了下來。
“啪嗒”
羅瀾鬆開手,任由少‘女’掉落在地。
他慢慢仔細體會了一下,發現天賦的特點果然與他先前所判斷差不多。
雖然他剝奪了少‘女’的天賦,但是並沒有他想象中的那麼強大,甚至可以說是可以弱小。
元素使者的天賦是與生俱來的,但是天賦的掌握和強大卻是經過了後天的不斷鍛鍊而形成的,因此他現在即便吸收了這種天賦,也能夠運用,但這不過是能將身體短暫的進行金屬化,與少‘女’幾乎隨時能夠變化形態根本不能相提並論。
不過這已經讓他很滿意了,對他來說,關鍵時刻,多一張底牌,就能多一分勝算。
少‘女’在地上輕輕‘抽’搐,儘管沒有死,但是比那更痛苦的是,與生命和血液緊密相連接的天賦一旦失去,她就徹底成爲了廢人。
淡淡一笑,不在意地轉過身,羅瀾向第七層的入口走去。
在他離開後沒多久,原本躺倒在地已經“死去”的伊布賽爾手指突然‘抽’動了一下,隨後再刷的握成了拳頭,他緩緩坐了起來,並大口大口喘着氣。
一眼看到躺在地上的那名少‘女’,他心中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慶幸感。
哼,以這個愚蠢‘女’人拙劣的武技,又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刺中自己?
那隻不過是他故意讓對方刺到的而已。
他很清楚,只有死過一次的人,或者已經是死去的人,纔可能從一個君王的手中逃脫,
剛纔他的確是要死了,甚至連感官都已經失去了,但是卻沒有真正的死去,龍之咆哮鬥氣能給予他力量,速度,耐力,也同樣也能給他以驚人的生命力,當他將鬥氣的興致完全向類似龍族生命力轉變時,只要他不是被當場分屍,或者被人砍下頭顱,他就不會立即死亡,在等同於龍族身體的恢復速度下,他果然又重新甦醒了過來。
這是驚人的賭博,萬一輸了那就是賠上‘性’命,但是他沒有退路,更不敢去奢望君王強者的憐憫,只剩下這唯一的選擇。
幸好,這一次他賭對了。
他站起身,有既然已經逃脫了,他就不準備再回去重新面對那個可怕的敵人,至於那些人,他很清楚這次的計劃是什麼,但問題是,現在上面沒有一個人是蘭蒂斯頓的對手,那麼這些人很可能也沒有幾個能活着回來。
能對付的君王,只有君王
想到這裡,伊布賽爾不再猶豫,他從懷中取出一塊黑‘色’的石板,隨着嘴裡念出的咒文,一道傳送陣的光芒平地閃過,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神廟第七層。
那個渾身裹着亞麻布罩衫的“人”拿起深淵之角,遞到了假面團團長摩帝的面前。
“現在,該履行約定了。”
摩帝微微一笑,他從手指上拿下一枚晶瑩剔透的戒指,可以看到,戒指裡充滿了血液。
咯的一聲,戒指應聲破裂,那些鮮血緩緩從戒指上滴落,然後一滴滴地流淌到深淵之角上。
深淵之角像是活過來一般突然震動了一下,然後烏賊墨汁一般的黑‘色’氣霧從深淵之角的另一端瘋狂般的涌了出來。
一股驚人的狂暴靈魂以一種無可阻擋的氣勢衝了出來,然後深淵之角開始不停的掙扎着,咆哮着。
“這就是深淵龍皇殘留的靈魂麼?”烏拉克男爵臉‘色’蒼白,這股狂暴的力量內蘊藏着一種毀滅一切,破壞一切的‘混’‘亂’威壓。
這就是深淵龍皇殘留在深淵之角中的殘留力量
第二次大陸戰爭之後,大英雄帕瓦蘭死去,七賢士帶着歸順的天神教徒迎戰深淵龍皇的百萬大軍,最終將龍皇擊殺,並且用七賢士的鮮血將其封印了起來。
深淵龍皇雖然死亡,但它殘存的靈魂卻仍然存在與無法被毀壞的一對深淵龍角上,時時刻刻在等待着深淵之‘門’重新打開的那一天。
儘管近萬年的時間過去,靈魂已經沒有了自主意識,只留下了本能沒,但是對於七賢士和元素使者的恨意卻植根於靈魂深處,現在聞到了他們的氣息,它頓時變得無比狂暴,霎時間,一隻龐大無比,有着八對翅膀,頭上佈滿密密麻麻尖角的龍形透明體頓時衝上了神廟上空,對着天空發出了震天的咆哮。
那兩個“人”同時抓住了似乎隨時可能掙脫出手深淵之角,大聲說道:“就是現在”
“靈魂鏈接”
兩個“人”的靈魂同時進入了深淵之角,並且強行與這股靈魂進行融合。
烏拉克男爵目光復雜地看着這兩個“人”,雖然深淵龍皇的靈魂已經失去了自主意識,他們的成功率很高,但是這樣一來,隨着支持深淵之角打開的力量逐漸消失,這兩個“人”的靈魂也將隨之被重新封印入到深淵之角中,而有可能的是,他們同時失去意識,同樣變成只有靈魂本能的存在。
可是,這有這樣,才能使得他們可以‘操’縱這股力量,甚至直接可以對抗君王強者的強大‘精’神力。
但是這樣的犧牲真的值得麼?要知道這樣的“人”在亡者議會裡也不超過十個。
計劃真的能成功麼?
自己真的能活着離開這裡麼?
……
外面‘激’‘蕩’打鬥的聲音終於停了下來。
“砰”大‘門’被陡然推開。
一個身材高大,穿着白‘色’法袍的男子步入了大廳,儘管一隻手提着昏‘迷’中的艾布納,但他仍然腳步輕鬆,似乎一點也沒有受到影響。
他先是環視了一圈,再看了一眼大廳高處那顆緩緩旋轉的白‘色’骨石,冷笑道:“這就是法皇大人您所謂的魔法試驗麼?您這是在玩火”
艾德里曼掃了他一眼。
但這位修士會的副會長並沒有因爲對方是君王高手而退卻,他一步步走了過來。
艾德里曼沉聲道:“喬納森,我會給修士會一個‘交’代的,但是現在,請你不要阻攔我,你也阻止不了。”
“是麼?儘管我不是您的對手,但是我還是試試看。”儘管這麼說,可是這位喬納森副會長卻沒有任何動手的跡象。
艾德里曼淡淡一笑,似乎一點也不把這句話放在心上,他指了指自己弟子,道:“可以把艾布納放開麼,他對你毫無用處。”
喬納森冷聲道:“我或許應該用他來威脅你。”
艾德里曼面無表情,道:“你不會這麼做的。”
喬納森哼了一聲,把艾布納推到了一邊,後者才一脫離他的手,就被一股無形的風壓托住,然後緩緩送到了場地的一邊。
用艾布納威脅艾德里曼這是是想想而已,先不說這麼做未必能阻止對方,即便可以,這也只是把一名君王高手往死裡得罪,隨便誰都不會做這種蠢事。
而他站在修士會的立場上說話卻反而不會引起對方真正的怒火。
“多謝。”
喬納森嘆息了一聲,道:“法皇大人,我勸你還是收手吧。”
“這對法師會來說是個機會,我不會放棄的,”艾德里曼看着他,道:“你們教廷已經足夠勢大了。”
喬納森皺了皺眉頭,道:“我只是站在修士會的立場上說話,你知道萬一那個‘女’人知道了這件事,又會惹出什麼事情來麼?她可巴不得你們這些人率先破壞那個協定。”
艾德里曼平靜地說道:“很快就會結束的。”
喬納森的聲音突然變大:“我認爲你應該立刻停下來。”
艾德里曼神‘色’一變,並不是因爲喬納森不客氣的話,而是因爲他突然感覺到在他的“元素疆界”裡出現了一股破壞‘性’極強的‘精’神力量,就像一股原本順着一個方向旋轉的漩渦突然之間被來自另外一個方向的力量攪動了,這股陡然出現的‘精’神力令他的“元素疆界”頓時‘混’‘亂’了起來,幾乎片刻之間就有崩潰的趨勢,似乎再也難以維持下去。
現在他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繼續加大對“元素疆界”的控制,重新穩固這個法術,但這也意味着將與這股來歷不明的‘精’神力直接對抗。
而另一個選擇,就是放棄這次行動。
不過現在放棄,那麼之前所做的一切那就前功盡棄了。
更關鍵的是,這個時機很微妙,恰好是在喬納森質問他的同時出現的,如果此時收手,那麼會讓人以爲他在這位修士會副會長的壓迫下不得不做出退讓。
他是一個君王強者,他的尊嚴怎麼能夠容許踐踏
不過他的心中,同時也有一種很不對勁的感覺,但是一時間之間又看不清楚這種不對勁到底在哪裡,時間卻已經不容許他多想了。
只是瞬間,他就定下了繼續對抗下去的決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