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來得知,我前腳走,後腳舒小雅就趴在書桌上大哭特哭。
咔嚓咔嚓是什麼東西在響?趴伏在書桌上的舒小雅驀然擡頭;看見了她最不願意看見的一幕,在她面前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個人。
此人臉頰上的皮膚看起來十分粗糙,凸眼、塌鼻樑、略顯得歪斜的五官聚集在他那張狹長的臉龐上,看起來十分不和諧;特別之醜陋,再加上那橫七豎八的疤痕,層層疊疊堆積在面部,凸顯出一種猙獰可怕的樣子。
剛纔聽見的響聲是他在咀嚼什麼,舒小雅滿頭冷汗,大驚失色道:“你是誰?怎麼來到我家裡的?”她緊張的看看門口,質疑是我出去忘記關門,放了一個瘋子進屋裡來。
醜陋男人陰笑一下,停止咀嚼伸出口裡的舌頭,烏黑色的舌頭上是素描圖上挖去的眼睛紙屑……
嘔!舒小雅想吐,此人果真是瘋子來的,他吃素描圖的眼睛。
“嗨~嗨~嗨!”笑聲好熟悉,原來是你?舒小雅認得他;他不就是出現在劉雅麗夢境裡的怪胎嗎?
可是我怎麼可以面對面跟他說話?舒小雅奇怪的張望四周,拔腿想跑、卻是不能,渾身痠軟無力。
瘋子瞪着白眼球過剩的眼珠子,一雙疙疙瘩瘩的爪子一把圈住舒小雅的脖子,那張醜陋無比的面孔湊近她的耳畔呼出一股腐爛氣息跟冰寒道:“你幫我殺人。”
舒小雅掙扎,抗拒、哭泣、吶喊、怒罵都無濟於事。她淚流滿面,想要掙脫某一種邪惡的束博,卻能清楚感覺到這種來自外界的邪惡力量在擠入她的身體裡。
舒小雅竭盡全力掙扎,發自內心的吶喊出一個人的名字,這個人的名字就是我。
當時我正在跟矮冬瓜講述劉雅麗的事,話說,沒有秘密不可能是永遠的秘密,紙是包不住火的,吳小蘭出事,連帶把劉雅麗的事都捅了出來。
吳小蘭的父母把女兒送回沙窩村,遇到劉雅麗的父母;他們同病相憐,作爲老爺們的父親不輕易把悲痛顯現出來,唯只有慈母纔會是最心碎的人,倆女人,悲從中來,情不自禁的抱頭痛哭,彼此把失女之痛傾吐出來。
在蘑菇屯不大,耿老先生是隔着門縫吹喇叭-名聲在外。
他走了,蘑菇屯很多人都來弔唁耿老先生,有人就在當場把劉雅麗跟吳小蘭的事當成閒龍門陣擺了出來。
矮冬瓜這一天都不知道是怎麼過的,不能把心裡的想法表露出來,只能悶聲不吭回到店鋪,呆呆的看着一個地方出神,那地方就是劉雅麗第一次出現的位置。
起初,矮冬瓜覺得是我刻意隱瞞劉雅麗出事的真相,其實他這樣認爲是有根據的;那天我跟舒小雅一起去縣城,回來之後,隻字不提關於劉雅麗的所有事。
當時矮冬瓜就覺得奇怪,現在聽我解釋,才知道不是我刻意隱瞞,而是有關部門打了招呼的。
“你是說劉雅麗有拉你入夢的能力?”
“嗯。”
我大怒道:“你怎麼沒有早點告訴我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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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跟你提到劉雅麗的,可是你當時根本就沒有注意聽。”
“好了,這樣咱倆趕緊去一個地方。”
“哪裡?”
“呂老師的家。”我好好的說出這句話,猛然覺得頭暈,跌跌撞撞之際好像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在眼前一晃,夢幻似的感覺,再次定睛看時已經置身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
其實這是舒小雅在掙扎中喊我的名字,把我拉進邪靈設置的幻象中。也就在這一刻,她終於想起跟劉雅麗在一起的最後時刻。
噩夢本來就可怕,是人都不願意回憶噩夢,但是爲了查出真相,舒小雅不得已必須再次回憶噩夢。
記得在進入劉雅麗的夢境時,令她迷惘也困惑,一個人能進入別人的夢境,這個簡直是聞所未聞從沒有發生過的稀罕事。
不過夢境裡的情況,實在是不容樂觀。她們倆手牽手奔跑中,就像是兩隻待宰的羔羊,被一隻兇惡、沒有人性、嗜血惡魔肆意追逐孽殺。
在奔跑中,舒小雅記得劉雅麗告訴她一件事。
“呂老師,我記得第一次被這個惡魔追趕時,他的力量沒有這麼強大。”
“哦,那是什麼原因讓他變得如此可怕的?”
“我也不知道……”劉雅麗哆嗦着,雙腿罐鉛一般很沉重,每走一步都十分艱難。不但是劉雅麗如此,就是舒小雅也是有同樣的感覺;不對,問題好像是來自腳下,她們倆幾乎同時看向腳下;腳下,看似平坦的地面,不知道怎麼回事出現了一種奇怪的粘稠物,這種粘稠物有一股酸腐味道跟粘性;就像膠水,把她們倆的鞋子牢牢的粘住,用力提起來還拉出晶亮的絲……
瘋子嗨嗨的笑聲,跟倒影出現,她們倆急得不行。
就在這時劉雅麗喊了一聲什麼名字,夢境中突然多了一個人,舒小雅看到一張臉,一張英俊看一眼就無法忘記的臉。
在看見這張臉的同時發現腳下的粘稠物消失不見,也就是那麼一小會的功夫,舒小雅驀然醒來。
醒來之後發現她趴在劉雅麗的牀邊。
劉雅麗沒有醒來,她在苦苦掙扎。
舒小雅使勁搖晃劉雅麗,口裡不住聲的大喊。
迫不得已的情況下,舉起劉雅麗牀頭櫃上的鬧鐘,放在她耳畔……嘀鈴鈴~嘀鈴鈴……
劉雅麗筋疲力盡的醒來,第一眼就看見呂老師,那眼淚嘩嘩的流淌。
在被父母送去醫院時,劉雅麗在舒小雅手掌心裡劃了幾下。
此刻,舒小雅再次被邪靈帶入噩夢中,她置身在一個暗黑的空間裡,她漫無目的跑,所到之處都是磚頭瓦塊、一級級階梯延伸到最黑暗看不見底的地方。
我嘗試放慢腳步,用嗅聞,尋找,視覺、感應舒小雅的確切位置。
“誰?”從一隱蔽處傳來舒小雅顫抖的詢問時,我小小的驚喜一下。
“別動,我馬上來找你。”安慰舒小雅,我警惕四周一切的動靜;我有預感,在暗處,憑我能力感觸不到的地方,有一雙充滿邪惡的眼睛正目不轉睛的盯着我們。
樂極生悲否極泰來吧!舒小雅沒想到自己就那麼一喊,居然真的拉進來我;她又驚又喜,激動得要哭了那樣衝我撲了過來。
我被突如其來的曖昧濃濃罩住,慌得手忙腳亂也很被動、僵硬的站在原地。
舒小雅感覺自己有些失態,鬆開手、本能的退後一步,凝目仰望……眼裡早已經潮溼、變得霧濛濛起來。
我僵直的挺了挺脊背,動動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好。
舒小雅背過身想走,我一把拉住,噓聲道:“別,這裡太危險,小心點的好。”
我能說,她在撲來之際,我的一顆心就像一隻小鹿在碰撞胸膛,沉澱在心底的情感與慾望交織,炙熱也激烈、很想很想狠狠擁住她不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