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6 他輕描淡寫地說,他沒有家了,所以難受
醫院大堂的長凳上,紀安言看着律師的表情,心裡七上八下。
“你想說什麼?”
律師看了紀安言一眼,低頭看看小寶叉水水的眼睛,再把視線放回紀安言身上。
“我在倆年前認識慕律師的時候,是在英國。”
紀安言把小寶叉亂動的身體禁錮在懷裡,“……是嗎?”
“是在英國一家醫院。”律師補充,“腹部嚴重受刀傷,大量胃出血,免疫力比正常人低了整整三成。他那時幾乎可以說在打着生死戰。”
紀安言茫然地看着他,焦慮與不安一絲絲地抽着心臟。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直到後來,他輕描淡寫地說,他沒有家了,所以難受。”律師回憶他那時的表情,幾乎可以用空洞來形容。“他這倆年裡豁出去打拼事業,日以繼夜地幹活,後來讓英國EM律師行相中,把一個辦公室空出來給他。他打的第一場家族爭奪財產案,取了個空前大勝利,不下一年就入股EM,成爲EM的主幹。”
小寶叉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停止在紀安言腿上爬行的動作,懵懵地看了律師一眼。
“趴……ba?”
音詞不準,但紀安言知道她在叫誰。
之前聽到小寶叉無師自通地叫一次,只覺得心裡難受嫉妒得緊。爲何她一把血一把汗帶大的兒子要投靠到敵方那邊去。
然而這次一聽,心裡卻是五味雜陳。
律師拍着小寶叉的頭,繼續說:“他那倆年過的生活,我也不知道用什麼來形容。別人看的是他的風光,我看着他的私生活,只覺得慘不忍睹。他一個人寂寞的時候就酗酒抽菸,一次又一次地被送入醫院,別人怎麼說他都置若罔聞。後來我跟着他回國,看到他整個人變了一個樣,才知道……這倆年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爲了……”
他沒再說下去,表情也不知是遺憾還是難過。
紀安言一直覺得耳朵嗡嗡地,律師說的話也不知道聽進多少。她下意識地抓緊小寶叉的小手,透過它得到一點勇氣。
許是被掐痛了,小寶叉皺成了苦瓜臉,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
紀安言這才怔忪地放鬆力道。
突然想起剛纔他說什麼……刀傷?
“你說他中刀傷?什麼刀傷?”
“你不知道?”律師頗是驚訝,“腹部被人刺了幾刀,沒人知道什麼回事。聽說事發的時候流血不止,後來是處理好傷口了,又不知怎麼回事傷口裂開,他也放着沒理,後來傷口就發炎了。”
紀安言手頓發涼,這些事兒她一點都不知道……
“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
律師搖頭,“只是覺得你應該知道而已。不過,也不重要了。”他低頭,從包裡翻出一份文件出來。
“他走了,所有財產都會轉到你名下。你簽了名,就可以得到所有,包括你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