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逐漸的舒緩下來,聽風指揮着休息夠了的軍隊,繼續往前走。
攬雪打馬奔了數百里路,驀的看見遠處有一片異常翠綠的野竹林。心裡頓時一樂,王爺應該與慕夕去了林子裡乘涼。心裡猜想着,加快馬兒的速度,衝着林子奔去。
竹林前,清風和熙,竹葉輕輕地晃動着,可以聽見風吹竹葉嘩啦啦的響聲。
而在這片寧靜舒適的環境下,攬雪還未勒緊馬兒停下腳步,就差點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從馬上摔下。
方纔離得太遠看不清楚,現在走進了,才發現,在這竹林碧影下,青木赫臉色發青的橫躺在竹林外。他的頭髮有些許的凌亂,衣服還似乎破了幾處。雙眼緊緊閉着,嘴脣泛黑,整個人一動不動的,像是失去了生命特徵。
攬雪連滾帶爬的從馬上跳下,狂奔到他身邊,先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發覺還有生氣,這才舒了一口氣,看着他臉色如此,猜想着定是中了毒,急急忙忙的從袖口中掏出一隻小綠瓶子,倒出幾顆藥丸子塞入他的口中。
半晌後,青木赫的眼眸微微顫動了下。似乎有些知覺了。
攬雪這才放下心來,只見到王爺獨自一人躺在這裡,而與王爺一同出來的慕夕姑娘卻是音信全無。
攬雪四周尋了半晌,只尋到那兩匹被拴在野竹上的馬兒閒閒的啃食着青草。
青木赫只覺得頭腦脹痛的厲害,但神志卻逐漸的清醒過來。
他擡眼看了看四周,見着站在不遠處,正欲接下馬繩的攬雪。聲音沙啞,喚道,“攬雪。”
猛地聽見有人喊自己,攬雪愣了愣。在反應過來是王爺的聲音後,驚喜的跑過,從腰間解下水壺遞給他。“王爺醒了?快,多喝點兒水,王爺怎麼中毒了?”
這四周他方纔視察了一遍,並沒有外人來過的痕跡,也沒有任何有毒的物質。王爺無端端躺在地上中了毒,很是讓人費解。
青木赫將水壺中的水全數灌下。這才喘了一口氣。環視四周都未見慕夕的身影,心裡一沉,急問道。“我怎麼在這裡?慕夕去哪裡了?”
攬雪被他問得一頭霧水,轉了轉眼珠子,才理解了他的意思。看來王爺也不清楚自己爲何睡在這裡。
“我來的時候,就只看見王爺一人躺在這裡。查看了四周都未看見慕夕姑娘的身影。”攬雪如實回答。
青木赫頓時皺眉。怎麼會這樣?他明明記得慕夕先他一步昏迷,然後他也跟着失去了知覺。倆人明明都在林子裡,爲何自己現在卻在林子外面,那慕夕呢?
是誰把他從林子裡搬出了林子外?
既然把他搬了出來。那爲何沒有把慕夕搬出來?
莫非,那人帶走了慕夕?
越想越覺得可怕,青木赫強行支撐着搖搖欲墜的身子站起來,就要往林子裡去。
攬雪見狀,趕忙上前扶着,“王爺這是要去找慕夕姑娘麼?王爺身子還未痊癒。不能太過勞累。小心毒氣攻心。”
青木赫推開攬雪,“不要攔着我。慕夕一定還在裡面,你在這裡等我,裡面有瘴氣,進去就出不來了。”
瘴氣?
攬雪納悶道,“王爺就是中了瘴氣麼?”
他們生活的地方沒有瘴氣這種東西,所以攬雪不知道也是正常。
青木赫停下腳步,“我與慕夕進了這林子,可是突然瘴氣升了起來,我們還未走出來,就都暈了,後來不知道爲何我便在這林子外面了,慕夕不見了。”
原來是這樣!攬雪驚訝不已。聽風的擔憂果然是沒錯的。
“那屬下更不能讓王爺進去涉險。不如王爺在這裡等屬下,屬下進去尋找慕夕姑娘。”攬雪忙單膝跪地,誓死拖住青木赫的小腿,不讓他再往林子前行一步。
倆人僵持不已,忽然聽見林中傳來一聲輕靈的簫聲。
聲音婉轉悠揚,如山間清泉,叮咚作響。
簫聲斷去,便聽見一女子滄桑而又清雅的聲音飄來,“慕夕無礙,倒是你若再不回去醫治體內的毒,怕是會命不久矣。”
青木赫瞪大眼睛,這聲音,是誰?
攬雪也愣神的往林中尋看,卻連一個身影都未瞧見。
那聲音似乎從空中傳來,又似乎,從地底冒出,好不詭異。
青木赫吼道,“晚輩請前輩歸還慕夕姑娘。”
“歸還?”那聲音頓頓了,似乎在思考什麼,“呵呵呵,慕夕本就不屬以你,何來歸還之說?”
青木赫臉色難看的瞪着眼前這一片莫名其妙的竹林,“前輩若是不肯將慕夕放了,那就莫怪晚輩放火燒了這片竹林。”
軟的不吃就來硬的。這是青木赫一貫的作風。
“哈哈哈哈,”那聲音笑的有些猖狂,可是猖狂中卻不失優雅,“你若燒了,就只能看見慕夕的屍體了。”
青木赫一驚,怒道,“那你想如何?”
“不想如何,慕夕中的毒,我會幫她解,待她康復,我便會讓她走,不過,”聲音斷斷續續,若有若無的,“不過,等她完全清醒了,到時候,就要看她還願不願意去找你了。”
青木赫只覺得後背一陣發涼,怒道,“她一定會來找我的,你若是傷她一根毫毛,我絕不會放不過你。”
攬雪有些不明所以,爲何那女子說的話有些繞腦子。什麼叫做完全清醒後還願不願意來找王爺?
慕夕姑娘不是一直都對王爺情有獨鍾的嘛?
這一路上,他是看在眼裡的啊。
不容他繼續納悶。
青木赫憤憤轉身道,“走,回去。”
攬雪忙將馬兒牽來,青木赫翻身上馬。
攬雪牽着慕夕的那匹棗紅色小馬駒,跨上自己的馬兒,一路跟着青木赫,向隊伍趕去。
竹林深處,撥開濃濃的迷霧後,竟有一處冒着熱氣的水潭。水潭有百丈之寬,一方沿着竹林,一方靠着山石。
靠近山石的一方,水比較深,而靠近竹林的一側,較爲清淺,人可以躺在水中,水也不會漫過鼻息。
所以此時,慕夕正微合着雙目,安靜的躺在水中,三千墨發散於腦後,如海藻般,隨着水波的晃動而搖曳着。
而在她身側,半跪着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臉上蒙着白色的紗巾,長長的頭髮挽了個好看的蝴蝶鬢,一雙靈動的眸子仔細的端詳着慕夕的臉,眸中似有溫柔的光芒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