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軒轅令徹底崩潰,臉色變得鐵青,他不知道唐子煙對他哪裡來的那麼大的敵意,要知道,他不止一次救了她。
這時候上來了兩盤子菜,一盤是軒轅令的牛肉,一旁是唐子煙點的白水煮魚,唐子煙將牛肉盤子往對面一推,“你吃你的,我吃我的,我跟你不是一路人!”
軒轅令也不加理睬,只是將牛肉移過來,鬆了鬆肩膀,“唐子煙,你不敢和我對飲!”
“沒什麼敢不敢的,只是沒有那興趣!”唐子煙對軒轅令向來沒有好感,見他如今往下身架,聲音變得幾許柔和,還是萬般討厭。
“如今這大雪天,我們好歹也算是同鄉了,出門在外,互相照應也是好事,既然你非去熙國不可,我也不攔着!”軒轅令語氣頗柔和,這讓唐子煙頓時警惕,心想這討厭鬼不知道又要做什麼。
軒轅令看到唐子煙不作聲,也嘆息一聲,“你看這雪,下的紛紛揚揚並沒有停歇的意思,可是不論下的多厚,太陽出來,都會變成一灘水!”
“想說什麼就明着說,我不想聽你在這裡廢話,擾我的清靜不說,連胃口都壞了。”唐子煙用筷子敲了敲碗,翻着白眼看軒轅令,這人也奇怪,怎麼對他也不惱。
軒轅令端起酒碗來,朝着唐子煙的碗碰了碰,“來,喝一杯我再告訴你我想說什麼!”
“好!”唐子煙也不再推脫,反正有他這個掃把星跟着,喝點酒也沒有什麼,想必他也不會這麼快想離開她。
喝了一杯,唐子煙放下杯子,聽到軒轅令才輕聲說,“你知道七世龍骨在承啓國有多少年了……”
“不知道!”唐子煙覺得臉上燒燙,似乎沒有那麼冷了,心生一念,這軒轅令是不是想讓自己喝點酒暖和呢?擡頭看到軒轅令那一副冷冰冰自以爲是的樣子,轉而搖了搖頭。
“兩百七十四年八個月零三天,直到今天,它的秘密從來都是軒轅家在守候。承啓國以商業聞名於衆國,軍隊不及別國的一半,穩坐衆國之首,你可知道原因?”軒轅令輕輕抿了一口氣,酒的芳香在脣齒漾開,他似乎十分享受。
唐子煙搖了搖頭,“要說就說清楚,別這麼藏着掖着,說一半留一半的。”
“七世龍骨和十塊龍骨令牌可以讓新月大陸風起雲變,改天換地。到時候龍脈更替,江山易主,整個大陸會經歷一場生死劫難,天下百姓將慘遭戰爭荼毒。史書有記,在七世龍骨未出現之前,新月大陸還只是一個小國家,歸屬於另一個大陸邙荒。當時邙荒大陸君主暴虐,稅賦極重,整個大陸民不聊生,當時有身懷絕技的異人出現,才盜得七世龍骨,推翻了邙荒大陸的君主,重組新月大陸。藏七世龍骨於新月大陸地處中央的承啓國樑京,一時風水極聚,精華銳集,纔有了今天承啓國的安穩,樑京的繁華。”軒轅令說完這段故事,長長地嘆息一聲,遲遲沒有再發出聲音。
唐子煙聽了這段話,內心裡翻江倒海,原來軒轅令如此緊張七世龍骨的下落,是因爲這個原因。
她只道,七世龍骨現世,可以讓新月大陸帝王更替,卻未料,會有如此深遠地牽連。
“喝了這杯酒,我們走吧!”軒轅令端起酒一飲而盡,又向小二打包了些吃的東西,起身走向馬匹。
那是一匹渾身漆黑的黑馬,渾身的毛髮黑亮,似那世上最美麗的黑寶石。
唐子煙喝了幾口魚湯,又靜靜地吃了一個饅頭,付了銀子,這才轉身向自己的那匹棗紅色的馬走去。
走到馬邊,她擡頭看着軒轅令,“你跟我走,就不怕七世龍骨被盜,你要知道這世上不只有我唐子煙懂得占卜術!”說到這裡,她突然想起了隴隱子,心裡隱隱浮起不安,臨別之時,樑子婿的囑咐還猶如在耳邊,如果隴隱子真的是居心不良,那他對她到底有何企圖呢?
軒轅令低頭看了一眼唐子煙,又望向遠處,深吸一口氣,“到目前爲止,發現的只有你一個,而且,諸位皇子都十分喜歡接近你,我不得不防!”
天上的雪還沒有停的意思,看着前方被大雪掩蓋的路,覺得這大雪紛飛的天氣,和自己一度仇恨的人走在一起,實在天下一大奇事了。
“想去熙國,不走水路走旱路,那需得翻過那兩座山,這樣的天氣,就憑你這樣的身子骨,估計會凍死在半路!”軒轅令上下打量了唐子煙一眼,神情裡浮出一絲冷意,剛剛的那份溫和似乎被雪包裹了,轉眼前無影無蹤。
唐子煙到並無懼色,若是她沒有重生,憑着她的十五六歲的智慧,顧忌真的會在雪山裡凍死。
但是現在她已經是重生後的她,腦子裡藏着的可是前生那二十多年的生存智慧,絕對不會在雪夜裡凍死,更不會喂狼。
不等唐子煙再說什麼,軒轅令率先打馬離開了茶鋪,唐子煙也緊隨其後。
兩匹馬一起馳騁於雪色之中,一黑一紅,雪花被馬蹄揚起,四處飛濺,像是踏玉而行,碎玉翻飛。
來到山腳下時,天色正好午時,軒轅令和唐子煙一路無話,似乎都沒有想說的意思。
“吃點東西再走!”軒轅令回頭問唐子煙。
“嗯,行!”唐子煙看看越來越大的風雪,覺得今天未必能翻過這兩重山,山裡有沒有住人的地方還是兩說,不過好歹還有軒轅令在身邊,就算不喜歡他,可是最起碼他不是那個背後下手的人。
兩人盤腿坐在風雨裡,就着雪吃了些乾糧,起身牽馬往山路走去。
因爲大雪封山,山路未開,兩匹馬邊走邊打着滑。另一邊就是懸崖峭壁,墜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唐子煙,你有沒有想過,宿墨接近你的目的……”
“你閉嘴,他接近我沒有任何的目的,他不是你!”唐子煙冷冷瞪了一眼,想着初與宿墨相見時的尷尬情形,那個時候,可是自己最爲狼狽的時候,他幫自己做了假證。
“就算沒有,你也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不允許……”軒轅令說話時候,明顯底氣不足,似乎預料到唐子煙會反諷一句。
唐子煙看着越來越陡峭的山路,默默走了一段路才說,“這一點你大可放心,我不會和他在一起的。”
先不說別的,就說自己這會占卜的本領,也會給宿墨帶來天大的麻煩,在他未稱帝之前,她是萬不能和他在一起。
這是軒轅令沒有想到的,擡頭看了唐子煙一眼,本想問一句爲什麼,最後還是忍住了。
快到山頂的時候,兩匹馬突然停止不前,唐子煙和軒轅令用了馬鞭,可是兩匹馬還是像是受驚了一樣不肯向前。
軒轅令神色微微一變,對唐子煙說,“一會不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緊貼崖壁,不要讓自己滑落下去!”
唐子煙點了點頭,這才意識到定是有什麼危險。
剛說完,就看到山崖上突然衝出十幾個黑衣人,他們都拿着刀劍直刺向唐子煙,在電閃火光之間,軒轅令拔劍與那些人相抗衡。
大雪紛飛裡,轉眼間一片廝殺的情景,兩匹馬在山道上奮力嘶鳴,步步後退。
軒轅令身手雖然敏捷,但奈何這山道狹窄,空有力量卻發揮不出來,那些黑衣人三人一組齊頭並進,將軒轅令逼得無力招架。
唐子煙沒有想到軒轅令會救她,更沒有想到,就在那些黑衣人舉劍刺向她的時候,軒轅令竟然不顧防護自己,舉劍替自己擋住了危險。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軒轅右臂被劍刺傷,腳下一個趔趄,整個人都滑向了山崖。
情急之下,唐子煙伸出馬鞭,“軒轅令,抓住了!”
軒轅令左手握了馬鞭,眼看一個人舉劍刺向唐子煙,他揚手揮劍,那把劍正好刺中那人的胸口,身子轟然倒向一旁。
唐子煙整個人都爬在地上,努力拉着馬鞭不至讓軒轅令墜落,腦子裡想的卻是用什麼的符咒才能讓自己的力量加強一倍,好拉他上來。
正這時,又有兩個人一左一右攻向了唐子煙,根本不容她施咒救人。
“該死的!”唐子煙咬牙,早知道就該學些武功防身,也不至於在這個時候狼狽不堪,分身乏術。
“賤人,你受死吧!”那黑衣人舉劍猛得刺向唐子煙,就在唐子煙倒吸了一口涼氣,準備受這一劍的時候,突然一支羽箭嗖地一聲飛來和,射中了黑衣人,那個黑衣人倒下的時候,差一點就壓到了唐子煙的身上。
隨即而來的,是一陣箭雨,那些箭都射無虛發,片刻之後,那些黑衣人都應聲倒地,幾乎都不知道這箭來自何方。
唐子煙顧不得許多,用盡全力把軒轅令拉了上來,兩人靠在山崖邊歇息,片刻之後,才發現那一黑一紅的兩匹馬已經在刀劍打鬥中逃之夭夭。
“多謝英雄相救,不知道能否出來相見,子煙好感謝英雄救命之恩!”唐子煙的聲音在雪花裡激盪,片刻之後,山谷迴環,聲音又在身邊迴響。
軒轅令搖頭,“別喊了,剛剛沒出來,現在更不會出來相見!唐子煙,看來你仇人不少,幫你的人也不少!”
天色漸黑,在路上耽擱這麼長時間,又失去了馬匹,顯然是翻不過這兩座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