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國駐美大使布萊爾認爲他已經弄清楚了凱洛格的意思便馬上回到大使館給倫敦發報。倫敦正在急等着這個消息,立刻回電讓他告訴美國人英國將在幾個小時後向日本大使遞交反對日本入侵中國的召回並暗示如果日本不停止行動英國將聯合法國等國家減少從日本的進口並減少對日石油供應。
作出這個決定後英國首相鮑德溫在做完這個決定之後長舒一口氣對秘書說道“那幫人總算不會再來煩我了。”
他說的那幫人是指包括英國威克斯-阿姆斯特朗公司、羅爾斯-羅伊斯公司在內的諸多公司老闆,他們都急着要求鮑德溫採取行動把日本人趕出山東結束戰爭。因爲江天闊一直在與威克斯-阿姆斯特朗公司商談購買發電廠設備和造船設備,與羅-羅公司談判購買發動機,與帝國化學公司談判在中國設廠的事,當然還與其他一些大公司也進行了接觸。這些公司都通過劉宗漢在河南的所作所爲看到了與17路軍良好的合作前景,但現在日本人的入侵讓這種合作可能化爲泡影他們當然着急了。巨大的商業利益讓這些公司的老闆親自跑到議員、部長甚至鮑德溫這裡遊說,希望英國能出面阻止日本的侵略。其實不用他們催鮑德溫爲了保住中國市場也急着想按住日本人。
歐洲大戰不但讓英國流了大量鮮血而且讓英國從債權國變成了債務國,大英帝國的紳士們失去了以往的從容不得不精打細算的準備過緊巴日子。資本家們希望通過犧牲工人的利益
提高工業品的競爭力便開始有計劃的採取行動。但出動工人利益必然引起激烈的反彈,最終引發了持續7個月的全國大罷工。事情的導火索是1925年7月底礦主們藉口煤炭工業嚴重衰退利潤減少要工人降低工資延長工作時間,在這個要求理遭到工人拒絕後礦主們以封礦向威脅。英國政府扮演了調停人的角色,最終裁定礦主們可以降低10%的工資,每天工作時間由7小時延長爲8小時。這個嚴重損害工人利益的決定導致1926年4月底的全國煤礦工人大罷工,5月1日各行業工會投票決定實施全國總罷工,從5月4日到12日的總罷工造成英國全面陷入癱瘓。5月12日後職工大會決定停止罷工但礦工工會獨自罷工持續到11月才由於難以爲繼接受降低工資10%和廢除7小時工作制的條件。
英國政府和資本家雖然贏得了對工人的勝利但是鮑德溫清楚如果不能從對外貿易攫取更多利潤資本家就要繼續對工人下手。雖然他不懂“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的道理但他明白英國人過慣了靠掠奪殖民地過上的優裕生活,工人也已經成爲“貴族工人”,一旦大規模剝奪工人的利益更大的罷工甚至動亂就在眼前。爲了大英帝國的穩定鮑德溫也要保住中國這個市場,所以鮑德溫給馬慕瑞的一個重要任務就是在中國擴展英國的商業利益。
從另一方面來說,這次英國工人罷工之所以持續如此長的時間一個重要的因素是受到了共產國際的支援。僅僅從防止中國倒下造成紅色俄國勢力南下的角度看大英帝國也要制止日本對中國動手動腳。
11月29日對日本來說註定是災難的一天。天還沒亮的時候一艘從日本駛來的軍火船在黑暗中想進青島港時被什麼東西纏住了螺旋槳,日本人只得找潛水員下水摸摸是怎麼回事。潛水員還沒下水呢,突然港口外傳來一聲劇烈的爆炸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日本人派了幾艘小亭前往爆炸的海面查看,不一會兒日軍駕着船慌慌張張返回報告了一個日本人做夢也沒想到的消息:港外發現了水雷。
日本第二前外艦隊司令官內藤少將在海上發生爆炸的時候就被震醒了,他剛剛聽完報告海面上就又傳來一聲爆炸。“八嘎,支那人怎麼會有水雷?馬上清除水雷!第三師團的船馬上就要到了,一定要保證第三師團儘快登陸。”他吼叫道。
“嗨矣。”參謀們齊刷刷的答應道但是心裡卻不斷打鼓。
日本海軍在日俄戰爭的時候曾經遭遇過水雷,此後根本沒有關注過水雷戰,現在第二遣外艦隊突然要掃雷一無設備二無經驗也難怪這些參謀們大眼瞪小眼。但是乾瞪眼肯定不行,總要做些什麼,經過幾個小時的討論艦隊參謀們決定先派幾隻船和潛水員去看看有多少水雷。這時天也亮了,日本艦隊的幾艘交通艇和徵集的民船就開到港口外的水道上來回摸查,到十一點多就查清港外航道及周圍有漂雷十多顆,此外還有錨雷。錨雷都在水面下,誰也不敢說一共有多少。此外航道上還有很多舊漁網和漂浮的繩索之類,軍火船的螺旋槳就是被漁網纏住了。
內藤少將雙手撐着桌子逼視着站得整整齊齊的參謀們“誰能告訴我爲什麼會出現水雷?”
一個參謀戰戰兢兢的回答“將軍閣下,可能是支那人用漁船佈設的。艦上人員報告昨天傍晚時港外有很多漁船。”
內藤一拍桌子“我是
說這些支那人怎麼會有水雷?他們從哪裡得到的?”
這下參謀們都閉了嘴,別說他們不知道水雷是從哪兒來的,就是陳同宇和劉宗漢都不知道。
就在港外又轟的響了一聲時,一個參謀進來報告“將軍,聯合艦隊司令部電報。”
內藤接過一看是讓他無論如何必須保證第三師團及時上岸。可海面上有水雷他哪兒敢讓船隊進港啊,就是他的艦隊也不敢出去呀。此時海面上已經起了大風,海浪越來越高,主管預報天氣的參謀報告未來一兩天將出現大風浪。這種天氣就是出慣了海的海軍在海面上也不會舒服,何況是陸軍呢,而且東京來電說國際形勢有變,必須讓第三師團馬上登陸。
內藤小眼揹着手轉了兩圈說“立刻組織挺身隊清除水雷,但水下的錨雷纔是最危險的。參謀長,這附近還有小碼頭可以讓第三師團換乘小船上岸的地方嗎?總要讓第三師團趕快上岸呀。”
參謀長指着地圖提醒道“將軍,沙子口這裡有一個漁船的碼頭”
內藤伏在地圖上看了看“那就讓第三師團從這裡上岸吧。”
艦隊司令下令挺身隊立馬就組織起來,這些鬼子駕着船端着槍頂着風浪在港外的水道周圍來回行駛,發現水雷就用槍打。還別說那些水雷有些一兩槍就能引爆,但有些怎麼打也白搭。要說鬼子不愧是挺身隊,有的鬼子連打幾十槍不能引爆水雷後終於惱了,開着船衝到水雷跟前用槍打,眼看着子彈打進水雷裡可什麼動靜也沒有。鬼子湊過去敲了敲“納尼?聲音不對呀。”再敲。“八嘎,是木頭的。”
於是一幫深感上當的鬼子用繩子把不爆炸的水雷給拖到了岸上,在那裡這顆水雷被開膛破肚。果然水雷的殼是木板作的,裡面裝着一些石塊充當壓艙物。很明顯這是一顆假的水雷。但是日本軍官們卻不敢相信港外的水雷都是假的,否則那些爆炸的水雷怎麼解釋?日本軍隊的傳統是海軍和陸軍互相看不順眼,更別提合作,所以海軍參謀軍官在向內藤報告發現假水雷時一再說明這不能說明所有水雷都是假貨,更無法判斷那些錨雷真假。於是第三師團還是要先在沙子口換乘小船登陸。
事實上裝着第三師團的船中午就已經開到了沙子口海面,只是等岸上的陸軍強徵了民船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多了。就是這麼一會兒耽誤給方中正留在這裡的一支部隊製造了機會。
話說方中正給留在青島周圍各部隊的任務是騷擾日軍,其中有一支炮隊有五百來人卻帶着兩門山炮和一門150mm迫擊炮,是作爲給這些部隊關鍵時刻提供火力支援的。只是方中正按照劉宗漢的要求不得打擊青島市內的目標大家也都熱衷於扒鐵路藏鐵軌,打擊落單的日軍,這種火力支援一直沒用上。派來保護這支炮隊的兩個步兵連長可就對炮隊的隊長張步雲有意見了,都說你看看別的部隊有的都得了好幾支日本槍了,咱啥也沒幹將來怎麼交代?這下張步雲鴨梨山大,這兩天把部隊拉到石老人附近琢磨着我是怎麼也得放幾炮吧,可是是炸日本紗廠呢還是炸修車廠呢,可是和方中正聯繫不上沒法請示呀。他這兒正鬱悶呢,他的好朋友同是從人民軍派過來的管裝備的夏海潮跑來了,此時正坐在炕桌的對面卻美滋滋的吹牛“不是有那麼句古話嘛,叫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還有咱們劉司令不是說知識就是力量嘛,這次全應驗了。師長交代下題目讓咱想辦法給鬼子找麻煩,咱那裡幾個北洋水師的老人一合計日本人佔着青島不就是爲了有個港口嘛,港口最怕的是啥?就是水雷。咱沒水雷,就造幾個假的嚇唬嚇唬鬼子也能糊弄讓鬼子跑跑腿不是?可要是全都是假的一下子就露餡兒了,他們又想出一個辦法在有的水雷裡放上火藥點上盤香過一會兒炸一個告訴鬼子這東西能響。我把這些東西往膠州灣外面一撒今天鬼子還不知道亂成什麼樣。”
這事坐在炕上靠裡位置的一個老人推開窗戶看了看“這風越來越大了,只怕要刮上個三兩天。這個天兒沒法掃雷。”
正在張步雲發愁的時候一個班長和剛從雪堆裡鑽出來似的闖進屋子“報,報告。哨兵看見有鬼子從青島過來了,正在沙子口和石老人抓人搶船呢。”
這下張步雲和兩個步兵連長一聽來了精神問道“有多少鬼子?”
班長說“足有二百人吧。”
張步雲一聽來了精神。通訊員剛剛傳達了方中正的命令要求對超過一百人的鬼子沒有三倍兵力不能隨便硬碰硬,可夏海潮帶來了二百來人,這樣他這裡就有八百人了,他可不願意放過這個揍鬼子的機會,忙問道“鬼子搶船幹什麼?”
班長搖着頭“這就不知道了。”
張步雲從炕上跳下來說“不管鬼子幹什麼,只要他從青島出來讓咱碰上咱就不能閒着。咱可是有炮,當打靶也行啊。多派點兒人出去盯着點兒鬼子。部隊集合,準備打鬼子。老夏咱們
去看看?”
不多時鬼子的目的就清楚了。張步雲他們站在海邊的山上看見鬼子押着漁民集中在沙子口的碼頭上,沙子口的海面上則停泊着幾艘大船正在放小艇。一個幹過北洋水師的老人說“看來鬼子是讓咱的水雷給嚇住了,船進不了港要在這兒把船上的東西倒到小船上再運上岸。”
張步雲站在一個半人多高的樹杈上用手比量了一番急的大叫“哎呀夥計,這船在我的射程之外呀。要是等鬼子把東西搬到漁船上咱們又不能打漁船這可怎麼辦呀?”
因爲山上風大夏海潮仰着頭對他喊“不要緊,你看這天,快下雪了,這風怎麼也要刮兩天。只要今天不讓鬼子在這卸貨,鬼子要是進不了港他就得跑到遠處去。”
張步雲從樹杈上跳下來說“也只能這樣了。我看這樣,岸上不是有不少鬼子嗎?咱把鬼子的船嚇唬走再把這些鬼子引過來揍他一頓你看怎麼樣?通訊員,讓他們把炮搬上山來。”
夏海潮帶的這幫人戰鬥兵不到一半,大多是抗水雷的新戰士,所以他有些二虎。“這行嗎?鬼子可不老少,我手下沒幾個能打的呀。”
張步雲說“沒問題,咱有炮呀,打得了咱就打,打不了咱就撤。”有了這話夏海潮放心了,說“那就幹。”
在這種風急浪高的情況下在海上換乘就是對訓練有素的海軍來說也不是容易的事情何況沒有受過這方面訓練的陸軍。第三師團長安滿欽一心裡罵了海軍無數的“八格牙路”和“馬鹿野郎”但是爲了鼓舞士氣他還是強忍着嘔吐站在船橋上等待上岸。
第三師團是從大連過來的,所以坐的船本來就不大,被風浪一晃搖擺的厲害。那些在日本兵威逼下駕着漁船過來的漁民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船靠近日本船生怕發生碰撞,但無論是中國人還是日本人都是頭一次幹這種活兒,於是碰撞不可避免的發生了,雖然沒有船毀人亡,但是卻增加了混亂。在漁船費力的靠過來時日軍只能強忍着嘔吐站在晃得越來越厲害的甲板上等待,不斷有人衝到船舷上往海里吐膽汁。
安滿欽一在幾個參謀的保護下上了一艘先從運兵船上放下的小艇終於舒了一口氣“啊,總算可以上岸啦,還是岸上好啊。”
這時幾艘漁船也靠上了運兵船,運兵船上放下繩網,日本兵就攀着繩網下到漁船上。安滿欽一親眼看見一個日本兵一頭栽進海里被漁船和運兵船一夾就看不見了。這氣得安滿欽一又罵了一句“八嘎。”然後他命令“快上岸。”
水手們划動船槳,小艇向岸邊前進,剛走出不遠岸上傳來一聲炮響讓安滿欽一驚訝的擡起頭張望。馬上他就聽見一顆炮彈帶着尖厲的哨音在空中飛行,然後轟的一聲炮彈落入海中炸起一團水花。“納尼?”安滿欽一驚叫一聲,第二發炮彈又到了,炮彈落在距離運兵船不遠處。現在安滿欽一處在極度尷尬的境地,是往岸邊劃呢還是回運兵船呢?無論往哪邊走都可能讓人家當靶子打。
這時候第三發炮彈到了,又落在運兵船不遠處。這下安滿欽一心裡有底了,他能分辨出向海上射擊的是日製山炮,射程也就是5公里,只是這炮可能是架在山上,射程更遠但運兵船剛好在其射程外。於是安滿欽一忙喊道“快,往回劃。”
山上的張步雲看到海上的鬼子亂成一團,運兵船紛紛起錨往外海跑,不禁哈哈大笑。一個老人捋着鬍子笑道“天快黑了,這些小鬼子這一兩天就在海上漂着吧。”
一個步兵連長卻指着山下說道“你們看鬼子還真上來了。”衆人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確實一堆鬼子已經端着槍衝上山來。不多時戰鬥就打響了,張步雲這邊的步兵主要任務是保護炮兵,連機槍都沒有立刻就被日軍壓制,如果不是佔據有利地形只怕已經傷亡慘重。這下張步雲和兩個連長徹底收起了對日軍的輕視之心,也不敢再想全殲這些鬼子了。張步雲命令“炮兵,目標日軍步兵射擊。山炮給我用榴霰彈轟!”
在這種居高臨下的位置由於每顆榴霰彈可以拋灑幾百顆彈丸和彈片威力可是比機槍大多了,再加上幾門迫擊炮一起射擊炸得鬼子哭爹叫娘,立刻便退了下去。可張步雲因爲這裡離青島還是太近也不敢多留,連忙命令收炮撤退。
安滿欽一連滾帶爬的回到船上聽着岸上隆隆的炮聲用毛巾捂着被船幫碰破的額頭慶幸得對市川聯隊長說“如果支那人再晚一會兒開炮打正在駛向岸邊的船隻那第三師團損失就大大的了。這是天照大嬸保佑呀。電告青島和東京,我師團在港口水雷清除前暫時無法登陸。”
隨後兩天因爲大風大浪青島的日本第二遣外艦隊也沒法掃雷,第三師團只能在港外漂着,日本兵一個個都吐得走了形,船上運的馬匹都站不起來了。期間日本政府照會英國希望能讓第三師團從威海上岸可英國人表示英國不能破壞中立。而此時福田彥助就被陳同宇架在火上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