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司徒美棠派來的汽車把國強帶到紐約長島區一處安靜的林蔭道。國強便敏銳的判斷出兩邊的房屋都是爲了保護林蔭道盡頭的那個院子而建的。他能感覺到矮牆內、窗戶後那些警惕的目光。看來司徒美棠介紹的維託老大的勢力還真是不小。
國強在林蔭道盡頭的院子門口下了車,兩個手插在口袋裡的年輕人給他拎着包帶了他進去。穿過一片菜園來到廚房,幾個男人正在打牌,兩個女人忙碌着烙匹薩餅。見到國強進來幾個男人停下打牌,一個消瘦但是結實的中年人問“是國先生嗎?”
國強伸出手,用流利的英語說“我是國強,很高興見到你維託教父。”
維託也伸出手用力和國強握了一下“有什麼可以爲你效勞的嗎?”
國強坐在牌桌旁開門見山“我到這裡來是和你談合夥做買賣的事情。”
維託問“作什麼買賣?”
國強擺擺手“是據我所知中國酒已經在美國獲得了一定的市場,如果維託教父感興趣我可以搞到大量上乘的白酒和山東的張裕酒廠獲得過1915年巴拿馬萬國博覽會金獎的葡萄酒和白蘭地。我還可以弄一些有壯陽作用的酒讓美國的男人都爲之傾倒。”
維託問“如果這樣的話可以考慮。你說的壯陽酒真的很神奇嗎?”
國強說“是的。但這不是今天的重點。我今天想和你談的是想要在美國作生意,想邀請你合夥。”
維託問“是什麼生意呢?爲什麼你不自己幹而要找我?”
國強“我準備先購買一家武器工廠,然後還要購買幾家機械廠。此外,我還有司徒先生要在紐約等大城市建立一些採用新模式經營的商店和飯店,這種模式將會很賺錢。如果美國沒有排華法案我們會自己作,但是由於排華法案限制了華人正常的經商活動我不得不再尋找一個合夥人。特別是我將建立的新模式的商店首先要分佈在紐約很多區,需要向維託教父這樣在紐約有影響力的人的支持。”
一個胖乎乎的人問道“我們只有一些餐館和洗衣房,爲什麼我們要作不熟悉的事情呢?”
國強用手指敲了敲桌子“因爲這是未來。你們手下有很多人,我想你們有許多有聯繫的商人、警察、議員和法官,掌握着這麼好的資源卻滿足於收些保護費實在是浪費。傳統的西西里黑手黨無論如何是不被美國的法律允許的,可如果合理的使用你們的資源你們完全可以建立一個商業帝國,成爲令人尊敬的有錢人,這纔是未來的趨勢。這麼做也許你們的孫子會成爲國會議員去制定法律。”
胖男人聽了哈哈大笑起來“你是說在國會山嗎?這太可笑了。”可維託卻說道“圭提多,不要笑,也許你的孫子真的可以成爲國會議員的。只要他有一份體面的工作,我們可以爲他拉到選票的。”然後他對國強說“我對你的提議很感興趣,你是一個很有見地的人。但是如果你只要求合夥,爲什麼不找一個商人呢?”
國強說“維託教父,我當然不只是想做買賣,我還有一些更賺錢的買賣,比如說走私白銀。”
維託立刻說“這很容易辦到。先讓我們來談談製造槍支的問題。你認爲製造槍支能夠賺錢嗎?美國能夠製造槍支的作坊到處都是。”
國強就給他講這是商業營銷的問題。雖然很多人都能製造精良的槍支但是他們的產品卻沒有需求,國強將要推出的產品卻是瞄準一些明確的需求去的,一定會賺錢。這主意打動了維託。而且國強說只要維託能夠解決生產場地的問題一開始不需要維託投錢,等需要擴大生產時維託再投資。維託說他知道在自己的地盤裡有一家小型機械廠可以製造步槍,這家機械廠的經理很能幹,但是因爲老闆也就是經理的叔叔好高騖遠經營理念不切實際廠子一直半死不活,自己可以要求這家廠子先代加工,等打開市場再把廠子買下來。這倒是讓國強很高興。天色已經不早,國強便留下來與維託一起品嚐了意大利餡餅,然後應邀和他們一起打牌。
國強在周潤發扮演的形象中最喜歡的就是賭神,把賭神的風采學得淋漓盡致,並且在天津當大哥的時候國強沒少拜那些賭壇高手爲師,確實學了不少招數,每次賭博絕不落下風。在他眼裡維託他們都是菜鳥,打了三個小時面前便堆了一大堆錢,而維託等人面前已經光了。在牌桌上維託認識到了國強的實力,最後邀請國強第二天去他的辦公室詳談生意問題。
第二天國強向維託展示了他的詳細計劃並拿出了一種步槍和英國斯特林沖鋒槍的設計圖。維託也是一刀一槍拼殺出來的,對槍械十分熟悉,一下子便喜歡上了那種衝鋒槍。現在美國黑幫爭奪地盤習慣於使用號稱“芝加哥打字機”的湯姆生衝鋒槍。湯姆生雖然火力猛但是個頭大價格高,一支就要200美元。當時一輛福特小汽車也不過才賣400美元,即使黑幫也很難承受如此高的價格。國強說自己這種衝鋒槍的價格在100
美元以下,並且短小精悍,維託立刻就看出這種槍一旦推出必然熱賣。於是他立刻便把他說的工具廠經理叫來佈置在廠裡製造步槍和衝鋒槍的事。
10月10日從巴西過來的海因裡希在紐約找到了國強,一見面便高興地說“國,太好了,一切順利。我把德意志帝國在美洲安插的大部分諜報人員都聯繫到了,只要我們的計劃能夠順利實施提供足夠的經費,整個諜報系統又可以正常運轉起來了。”
國強則詳細的聽取了海因裡希的報告之後給海因裡希打了一筆款子,讓海因裡希先到南美佈局,自己則現在美國建立據點後再親自前往南美。
10月18日德國軍事教員隊一行29人乘船抵達塘沽,董智勇親自到港口迎接。他已經全面接手情報部門,大部分時間駐天津,聽說德國人到達連忙跑到塘沽迎接。德國人一下船他還沒等卡爾介紹就搶着和哈爾德、隆美爾、曼施坦因等人握手——這些人在照片上都見過。到了天津董智勇沒有直接安排德國人去河南,而是邀他們先觀看一場飛行表演。
10月20日風和日麗,天津寬闊的跑馬場上兩架嶄新的雙翼飛機正在作起飛前的最後準備。早上十點雖然仍然很冷,但跑馬場已經人山人海,有天津的達官貴人、洋行的買辦、學校的教授、從北京來的政府官員和社會名流。張學良也就坐在主席臺上。對陪在他身邊一個四十多歲行動不便的中年人張學良甚是尊敬,仔細的聽着中年人的介紹。此人叫劉佐成,在中國航空史上可是鼎鼎大名。他宣統二年就和李寶焌在日本研製飛機,宣統三年三月在北京試飛他們製造的飛機,這也是中國製造的第一架飛機。同年六月這架飛機由於發動機曲軸損壞墜毀,劉佐成身負重傷。辛亥革命後劉佐成先後擔任過湖北軍政府的航空隊長,南京臨時政府的交通團團副,北洋政府航空大隊長,保定航校教官,還創辦了一份《飛行雜誌》。暫不論劉佐成在技術方面的造詣如何,單說這個人就是航空界的一面旗幟,所以少帥這個喜歡自己駕機翱翔的人對這個老前輩也是恭敬有加。
劉佐成是江天闊讓程飛專門跑了兩趟保定請到天津的。他就是讓劉佐成組織一幫人制造中國自己的飛機,並且當場就拍出五萬大洋。製造中國自己的飛機可是劉佐成畢生的夢想,所以劉佐成一旦確認程飛是認真的便欣然答應,並且推薦了他的老搭檔李寶焌還有美國的譚根,又出面和王助、巴玉藻、王孝豐等人聯繫一起籌建了航空設備研究所。航空研究所的人員不但囊括了幾乎所有中國航空界的先驅當然還包括幾個姚鬆志從歐洲網羅回來的“瘋子”。有了這些人江天闊的航空事業算是有了一個很高的起點。
說起王助、巴玉藻大家也許都熟悉,說起譚根還要介紹一下。譚根與馮如、林福元並稱中國近代航空先驅,在國內馮如名聲較大,在美國華僑中則譚根更著名。譚根是福建人,被賣豬仔賣到美國三藩市,先是進入機械廠作學徒,後來在親友資助下繼續學習並與馮如成爲好朋友。1910年在美國舊金山萬國飛機制造大賽上他製造的船身式水上飛機獲得冠軍。後來他歸國參加辛亥革命,1918年他參加討伐廣東軍閥龍濟光,龍派人下毒雖未得逞但譚根認爲軍閥手段毒辣,自己待在國內會死得不明不白便回到美國轉行從商。雖然譚根接到劉佐成的邀請之後沒有到天津只是暫時掛名,但是他答應不斷提供美國方面航空技術的信息,並且又推薦了一些他在國內時帶起來的學生。
幹什麼事首先一個問題就是要有人,有了人其他問題就好解決了。象劉佐成、譚根、李寶焌他們這些人一直沒有放下對飛機的研究,王助、巴玉藻更是正在設計製造飛機,在江天闊提出要求之後他們很快就拿出了幾個設計方案,篩選出了兩個方案經過大半年的努力製造出三架原型機,在解決了原型機存在的問題之後又製造了四架飛機,經一個月試飛性能良好,便命名爲“飛馬一型”和“飛鷹”,宣佈進行飛行表演。但是飛行表演出場的只有“飛馬”,因爲“飛鷹”是按照戰鬥機設計的可是不能曝光。
飛機是雙座雙翼機,木質骨架用鋼絲拉進,帆布蒙皮,裝一臺萊特120馬力航空發動機,復頁螺旋槳,飛行時速最大一百四十公里。
這個消息引來了社會各界的關注,這不大家都來看熱鬧了。不過有些人是有些目的的,比如說張少帥和馮玉祥馮大帥。
十點十五分,兩架飛機先後起飛在跑馬場上空作通場、盤旋、橫滾等動作博得看熱鬧的人們一陣陣喝彩。張少帥更是看得目不轉睛,還不時和身邊的東北航空處負責人交換看法。
在飛機將要降落後張少帥等周圍的歡呼聲小一些後問劉佐成造這兩架飛機花了多少錢,劉佐成答曰三萬五千大洋出頭。少帥瞠目“這麼便宜?”劉佐成笑曰“除發動機和一些儀表是購自美國價格甚高外,所用松木是東北出產,帆布出自青島和興紡織廠,國內人工費用
又低,當然便宜。這兩架飛機制造時所用洋員較多,若再生產幾架,多用本國工人,成本還要更低。”
少帥聽了這話沒再多問而是拉着劉佐成跑進場地看剛剛降落的飛機。張學良在東北航空處下屬的“飛鵬”飛行隊兼任隊長,經常上天兜兜風,對飛機還是很有感覺的,一看座艙就知道這飛機是按照教練機設計的便提出親自駕駛飛機飛一圈。這個要求劉佐成可不敢答應,可少帥夠任性,已經跳進了座艙。劉佐成沒辦法只好叫過首席試飛員張展鳳讓他好生照顧周全。看熱鬧的人羣原以爲飛行表演完了已經準備散去,沒想到突然聽說張少帥要親自飛一圈都不走了翹着腳往天上看,張少帥就在萬衆矚目中在天上飛了一圈。下飛機時鎂光燈把少帥圍了個水泄不通,少帥的風頭蓋過了飛機。
在離跑馬場不遠的一座小樓樓頂哈爾德放下望遠鏡對董智勇說“董先生,請原諒我的直率。我認爲飛行表演很精彩,但是飛機的性能比起德國飛機來很落後。速度太慢了。我在歐洲觀看過很多這種表演。”
董智勇不動聲色的說“是的,這架飛機飛得很慢,最大速度從來沒有超過一百五十公里,不適合作爲戰鬥機使用。但是在中國各派武裝力量都沒有空中力量或空中力量很弱的情況下它完全可以勝任很多任務,比如偵查、戰場監視、聯絡甚至扔炸彈。我想告訴您的是我們已經購買了幾架飛機用於籌建航空部隊,培養飛行員。這將使我們可以探索空地協同作戰的新戰法。”
哈爾德看了一眼卡爾,心說還真像卡爾說得一樣這些中國人眼光非常先進。然後他問道“可是董先生,爲什麼不從歐洲購買飛機呢,歐洲的飛機更成熟,比如說德國和捷克都有適合這些簡單任務的飛機。”
董智勇微笑着回答“我承認我們製造的飛機很不成熟,但這畢竟是我們自己製造的,我想買就能買到。而且歐洲的飛機太貴,我現在還不需要。”
這時一個德國人喊了一聲“看吶,飛機又飛起來了。”衆人擡眼望去,只見一架飛機再次升空,不過這次飛得動作更加激烈,有時讓人看得驚心動魄。不過這也更好的反應了這架飛機的低速性能是非常不錯的。
飛了十分鐘張少帥就安全降落,此時他已經對飛機的性能有了比較深刻的瞭解。與東北航空隊裝備比較多的法國高德龍教練機相比這種飛機更容易操縱,比日本飛機反應靈敏,他對這種飛機非常滿意。
由於張少帥親自駕機試飛這場飛行表演被報界大肆宣傳,全國都知道天津造出了中國自己的飛機。張學良也興奮,第二天就電告瀋陽東北航空處的主官們商量購買幾架“飛馬”飛機作教練機使用。但航空處的飛行教練多是法國人和日本人,他們要維護本國利益,所以以各種理由堅決反對採購“飛馬”。由於其間又發生了郭鬆齡起兵反奉的事件,這事一直拖到1926年四月,張學良不能得罪這些外國教官,只好作罷。但是張學良不死心,派副官給劉佐成送去了五十根金條勉勵其設計出更好的飛機,並聽從劉佐成的建議派遣五名瀋陽飛機修理廠的技師和兩名飛行員在航空設備研究所工作——當然是少帥開工錢。
相比之下倒是馮玉祥在觀看錶演並派參謀長蔣鴻遇瞭解了“飛馬”可能的作戰用途後訂購了三架,並要求研究所爲其培養出飛行員。馮大帥是個很實際的人,在第二次直奉戰爭中看到奉軍的飛機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便也想組建飛行隊,無奈囊中羞澀,外國洋行推銷的飛機太貴,想自己到外國買便宜的又兩眼一抹黑,所以“飛馬”是個不錯的選擇。
而研究所在飛行表演後10月30日就把兩架“飛馬”和三架“飛鷹”飛機飛到洛陽交給革命軍,劉宗漢當天在洛陽北郊邙山機場舉行了一個航空訓練學校成軍儀式接收飛機。學校一共有四名飛行學員和十名地勤學員,鐵鬆被任命爲校長,張展鳳被任命爲首席飛行教官。
這天德國教員團也到達了洛陽,劉宗漢和第一次招募的德國教員到火車站迎接。哈爾德一下車便向劉宗漢身後的馬克斯.鮑爾行禮,原來哈爾德當年也是鮑爾的下級。劉宗漢在內心仰天長笑“哈哈。老子網羅了這麼多牛人,難道還能再打不開局面?”
1926年1月研究所又製造出兩架“飛馬”此後便以一個月兩架的速度生產“飛馬”飛機。劉佐成帶着剛生產出的 “飛馬”從1926年春節過後先後到濟南、杭州、上海、南京、漢口和廣州進行飛行表演。在最後一站廣州,劉佐成按照江天闊的意思把飛機贈送給了廣東國民政府。
在濟南進行飛行表演時還在飛機上帶上一挺劉易斯機槍進行打靶表演,張宗昌大喜。也是由於受到馮大帥買飛機的刺激,張宗昌立刻下令購買五架,並且要求全都裝上機槍。有了這些訂單航空研究所就正常運轉起來。
PS:感謝1377141指出我查到的弗萊明發明青黴素的時間有誤的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