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喧譁的師生們正聊得起勁,突然間空中傳來一陣極大的聲音“同學們請靜一靜!”
那聲音就似是有人在自己耳邊大聲說話一般,而實際上卻又不是,一千多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奇異現象所驚,瞬時千餘人之間頓時啞鵲無聲,均被這怪聲所擾,竟再無一人私下再言語。
極其喧譁的場面突然之間變得寂靜無聲,靜得就連一根針掉下來的聲音都可聽聞。
一千多雙目光同時向那發出怪聲的地方望去,入目之處正是那寒曉侍纔剛做出的那個巨型的“喇叭花”,而那“喇叭花”後面,卻是書院王院長那一臉不可置信的複雜表情。
不但是底下的千餘師生們,就是此時的王星宇王院長也被這奇異的現象驚呆了。
而這奇異的現象卻又是從寒曉親自做出的那一個簡簡單單的巨型“喇叭花”中發出的,那聲音卻又是王院長的聲音,這王院長的聲音是如何從這一個“怪物”中傳出來的呢?衆人紛紛被這奇怪現象搞懵了。
王院長手拿着這個奇怪的物事翻來覆去的看着,任他如何聰明也是想不出這東西的原理。
主席臺上的幾位書院領導都知道這是寒曉所制,幾人都是一臉迷惑的看着寒曉,似乎都想從他臉上看出答案。
一時間迷惑、好奇、欽佩、詫異的目光紛紛集中向了寒曉。
還好此時另外一件事情把衆人注意力所吸引,那就是顧炎文顧老學究出場了。
但見在一衆人的簇擁下,一位滿面紅光、滿頭銀髮、十分健碩的老人緩步走了出來。
這老人年約六七十歲,一雙深邃的眼中顯現出睿智的目光,臉上輕展笑顏,一臉的自信,好似他就是這蒼天下的冥冥主宰。
而這位,就是名聞天下的顧老學究——顧炎文先生。緊隨其後的是岳陽知府李陽及一衆地方官員。
王院長等人一見忙迎了上去。一衆人客氣了一番,分主次在主席臺就座。
那顧老先生看到主席臺上擺着的那一個巨大的“喇叭花”,眼中露出了一絲迷惑。
“這是……”說着目光瞄向了王院長。
王院長急急的向四周瞥了一眼,但那寒曉早就跑得不知去向了。
面對顧炎文老先生的詢問,王老院長輕輕一頓之後道:“這是我書院學子新近發明的揚聲機,這東西能把人的聲音擴大後再發出去。”
說着再次向四周一瞥,還是沒有看到寒曉,卻也不知自個說的對與不對。
顧老先生撫須讚道:“好!好!現在的學生視野開闊,想象力豐富,具有創造力,實是值得我們這些老頑固們學習呀,目前許多學者自持老重,擺老資格,不肯創新,不肯接受新事物,那是要不得的,是會阻礙社會發展的。”
王院長適時拍馬屁道:“顧先生才華橫溢,學富五車,名滿天下,敢於創新,十多年間就把那《中庸》經典研究深透,這纔是我輩要努力學習的榜樣。這些學生一時奇思異想發明的這些小玩意兒,如何能跟您老相比呢?”
顧老先生心裡甚是受用,但卻也不以爲然,道:“王老此言差矣,所謂學無先後,達者爲師,你抱着如此觀點是不可持的,想想如果先賢們沒有創造精神,那我們現在所用的這所有東西又是如何得與呢?不可棄後惟前呀。”
王院長訕訕道:“是,是,顧先生教訓的是,學生受教了。”說着深深鞠了一躬以作掩飾。
那顧炎文也不再多言,順着安排好的位置坐好,提示可以開始了。
王院長深深吸了一口氣,拿起那自己起名爲“揚聲機”的大喇叭對着千餘師生大聲道:“今日,我嶽麓書院無比榮幸的請到名滿天下的顧炎文顧老先生來給我們上一堂課,這是我書院的福氣,亦是同學們的福氣。”
“首先,讓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顧炎文老先生光臨我嶽麓書院給我們講學!”聲音經擴大後遠遠傳出,全場千餘師生皆聽得清清楚楚。
瞬間掌聲如雷,衆人也再次被這神奇的“揚聲機”所折服。連一向以學識淵博著稱的顧炎文也不禁驚歎這東西的神奇起來,心想,我得見見發明這個東西的學生才行。
這課前發言自是聽那王院長囉嗦了一通,然後岳陽知府李陽又拍了一通馬屁,及後衆人期待已久的顧炎文老先生的講課才終於開始了。
……
這顧炎文老先生的確對講課確有一套,他不但將那《中庸》一書的精華用簡潔而令人一看就懂的“不偏不倚,無過不及”八個字概括。
而所說的故事也是生動感人,讓那一衆十數年來大多隻聽過古板的授課方法的學生們既感到新鮮,又覺得獲益菲淺。
這一堂課整整延續了一個時辰,方纔在衆多師生的不捨中結束了。
寒曉一直躲在衆人之中,聽了顧炎文的一番熱情洋溢的講課,心裡也是感受頗深,雖然有一些觀點他並不贊同,但他也不得不承認這顧炎文的確不愧爲“天下第一師”的稱號,其理論之精、語言之僻、譬喻之妙,就是自己前世見過的許多名教授也有所不及。
“寒曉同學,寒曉同學,下課後請到院長室,下課後請到院長室。”散場之時主席臺突然傳來了一陣喇叭聲,把學子們弄得一團霧水,不知這寒曉是何方神聖,爲何這時候書院領導還要找他。
走在寒曉後面的江芷若此時卻是一臉崇拜的看着寒曉,好奇的問道:“小寒兄,那可把聲音擴大的東西是你做的嗎?那東西叫什麼?你教我做好不好?”
雙手把正準備溜走的寒曉抓了個正着,滿面期待的看着寒曉。
寒曉知道剛纔她已看到了自己到主席臺去做那喇叭的事,而自己對這個纏人的小妞頗有些束手無策之感,對她的胡撓蠻纏竟是毫無辦法。
無奈之下只好應道:“不錯,那東西的確是我做的,那物事叫做‘喇叭’,你要想學改天我再教你行了吧?你快快放開我,好多人在看着呢,這麼大的人了,也不知羞?”
江芷若粉臉一紅,眼睛掃了一下四周,果然看到有許多學子正曖昧的盯着他們,忙慌亂的放開寒曉,一張粉嫩的小臉早已佈滿了紅霞,連耳角都紅透了。
這時剛巧聽見主席臺遠遠傳來的聲音,寒曉藉機道:“院長召喚,我先過去了,我們改天再說吧。”說罷撒腿趕緊跑了。
江芷若有些癡迷的望着寒曉從人羣中消失的人影,嘴角露出了一絲若有所思的傻笑。
院長室處在書院的中央,是一個獨立的庭院,院子兩邊栽種了許多桃樹及李樹。
左右各建有一座亭子,亭子中間擺設着一方石桌,此時正值深秋,這些桃樹及李樹都是光禿禿的,只剩下一些枝丫,院落中間一條寬約三米的甬道直伸至前方廂閣。
院長室是一進四間的廂閣,樸素而典雅的簡單裝飾,左進一間爲會議室,緊挨着的是院長助手室,然後是院長室,右進一間是院長歇息室。
院長室內,正中擺着一長形大方案,前方一套紅木方几雕花欄椅,正中落壁上懸掛着一幅孔夫子畫像,兩排各備三套檀木方几桌椅。
院長辦公桌在廂閣進門靠右一進,一張長約三米、寬約一米多的紅木書桌盡顯大氣,桌上整齊地擺放着文房四寶及一些書籍、文書。後立一大方書櫃,櫃中藏書琳琅滿目,各種線裝書籍整齊地排放在上面。
此時王院長正陪同那顧老先生在前方欄椅上茗茶輕語,兩邊陪坐着岳陽知府李陽及書院的三位副院長及書院司禮,原先陪同的地方官員卻是不在。
寒曉一行進去,微微的整了整衣冠,對着顧老及王老院長等人依次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衆人生生受了。但見那顧炎文老先生這時從欄椅上站起,行至寒曉面前,躬身虔誠的向寒曉行了一禮,道:“顧某代天下讀書人及天下百姓謝過寒公子。”
此言浦出,一禮已畢,卻令舉座皆驚。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