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後院中,看着精神飽滿的寒曉和在江風行、江芷若攙扶下已能緩緩行走的江老爺子,江揚遠內心的激動猶如黃河水氾濫一般難以平靜。埋藏於內心十多年的陰霾此時已是一掃而光。
江揚遠不禁仰天長嘯,嘯聲響徹天地,屋檐上的灰塵被震得簌簌而落。這嘯聲自江府爲中心傳出,遠在兩裡之外的人都聽得見這發自內心的歡嘯聲。與聞之人盡皆奇怪,暗想江府發生了什麼大喜事了,竟然有人狂嘯歡喜至斯?
自有好事之人前去打聽,不到半日,這周圍之人皆知癱了十多年的江家老爺子頑疾去盡、康復如初。一日之間這消息便傳遍了整個杭州西城。由於江家向來待人極好,修橋鋪路之事也做了不少,甚得人緣,一時間前來道賀之人那是絡繹不絕,令得江府一下子熱鬧起來。
江揚遠一問之下,才知道是自己那聲長嘯惹出來的,不禁莞爾。暗道:“未想到一聲歡嘯也帶來如此大的麻煩!”不過這十多年來的心頭大石終於放下,內心歡喜,對於這麻煩的接待之事倒也是樂此不疲,整日裡笑哈哈的,忙了個不亦樂乎。
江風行肩承着照顧寒曉等人的任務,自是樂得清閒。因過兩天寒曉等人便要走了,江芷若提議去逛街購物。這一提議自然得到了秋若盈舉雙手贊成。
逛街購物自古以來都是女孩子的最愛。平時不管是多麼纖弱的女孩子或是多麼懶惰成性的女孩,對這逛街之事都是最爲熱衷的。往往是越逛越精神,仿似有用不完的精力一般。因此寒曉一聽說要去逛街,內心暗暗叫苦不已,心道:“慘了慘了,今日老子要做苦力了。”
但又不能掃了兩位美女的興,因而自是裝出高興模樣,臉上笑着內心卻是苦着的答應了。龍五龍六自不待言,反正是寒曉到哪裡他們便跟到哪裡,從無一句怨言。
江風行領着路在前,秋、江兩女吱吱喳喳的東問西問個不停。寒曉則稍稍落後,苦笑着對龍五龍六道:“龍五哥龍六哥,你們相信嗎,今日你們會發現,這世上最苦之事莫過於陪女孩子逛街。”
龍六詫異道:“少帥,不會吧,逛街是件多麼輕鬆遐意的事,怎麼會是份苦差事呢?”
寒曉想到前世之時陪女朋友逛街的那種苦,全身不禁打了一個寒噤。見龍六問了,苦笑道:“龍六哥你還未交過女朋友吧?”
“女朋友?”龍六大惑。寒曉暗道:“又搬了一個新名詞出來,汗,還得解釋一通。”笑道:“就是女性朋友,也即是男人心儀的女孩子。”
龍六恍然大悟,笑道:“屬下哪有時間去想那些呀,屬下到現在爲止,連女孩子的手都未曾碰過呢。屬下的師傅交待了,這幾年要專心做事,不可心有旁騖。以免影響修爲。”
寒曉笑道:“那就不急,不過有機會小弟幫你物色一個,或是你看有中意的跟小弟說一聲,小弟教你如何泡妞。”
“泡妞?什麼意思,少帥,你怎的有這麼多讓人聽不懂的新鮮名詞?”龍六又是大惑,龍五亦是一臉不解地看着寒曉。
寒曉內心狂汗,這段時間以來自與三女行那陰陽雙修之法後,自己的前世之事雖隔了十多年,但卻是猶在昨日。這前世的流行術語總在腦海中涌現,於是乎說話之時便不知不覺的衝口而出,連自己也無法控制,也無法解釋得清,想來甚是鬱悶。
見龍五龍六都是迷惑的看着自己,只得再度解釋道:“這‘泡妞’嘛又叫泡馬子,古書中有記載的。這‘泡’字就是追的意思,妞和馬子都是女朋友之意。前面跟你們解釋過了。男的追女的叫做泡妞,又叫做泡馬子,女的追男的,也就是找男朋友,那叫做吊凱子。
“這凱子之意,本爲傻瓜。但你們可想過,男女相戀之時,有哪個男的不是傻得可憐,完全聽女的話。叫你向東你絕不敢往西,叫你坐着你絕不敢躺着,更勿論上街買東西了,難道還有女孩子出銀子不成?當然還得是男的出銀子,而且還是出得心甘情願纔算,出了銀子還得做苦力,跟在女的屁股後面拿東西,女孩子走到哪,男的便得跟到哪。此時的男孩子,在別人眼裡,那完完全全就像是一個大傻瓜,那與凱子又有甚分別了,你們說是也不是?”
龍五龍六聽他這番論調,簡直是聽所未聽、聞所未聞,不禁大感興趣,尤其是龍六,更是細問起來。寒曉自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展開他那三寸不爛之舌,將前世裡的一些男女戀愛之事吹了個天花亂墜,鐵樹花開。聽得龍五龍六兩人那是如癡如醉。到得後來,連江風行三人亦湊過來聽。一時間加上江風行的自命風流以及江芷若的好奇閒不住的嘴兒,這男女互追之事從寒曉之口徐徐道來,比之天下任何一個故事都能吸引這三男兩女,五人自是聽得津津有味。
江風行聽得興起,不禁問道:“寒兄弟,這些事你都是從古書上看來的麼?哪裡有這樣的書呀,介紹一下給兄弟看看。”
寒曉狂汗,暗道:“我哪裡有什麼書呀。”嘴上卻道:“這些都是野史記載的,大多都是孤本,而且是兄弟很久以前看的,現在連書名都記不得啦,我看二哥是沒有這眼福了。再說了那些書其實都悶得緊,你別看我說得好聽,那都是加上我自己的想象,再加以修飾纔有這樣的效果,你們以爲那麼容易呀。”
“哦,原來如此。”江風行失望的道,見了江風行失望的表情,寒曉笑道:“二哥,如果你想知道,又有什麼不明白的儘管來問小弟呀,小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定讓你聽到滿意爲止。如何,這樣夠兄弟了吧?”
江風行喜道:“好,這可是你說的,不要後悔?”寒曉肅道:“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絕無反悔。”江風行這才滿心歡喜的放過了他。
六人一路談笑,不知不覺便已到了鬧市區。杭州果然不愧爲“人間天堂”之稱,不但是風景秀麗,名享天下,其商業發展亦是令人驚歎。街道寬大而平整,片石徹成的街道走在上面令人有種古樸之感。街道兩旁商鋪林立,小攤販更是數不勝數。尤其值得一提的是,這商鋪、攤販雖多,卻盡皆擺得整整齊齊,漂漂亮亮,讓人看着舒服。
以手工業而論,杭州最著名的當數絲綢,杭州絲綢名聞天下,以手工精細、手感細膩、滑膚柔軟、經久耐用、透氣性好等優點而享譽全國,與蘇州的女工、針繡齊名天下。
秋若盈、江芷若兩女一進入鬧市區便如村裡的孩子進了城一般,興奮的東穿西竄,對什麼都感興趣。而女孩子購物自是最愛討價還價,往往是一文錢的差價她也能跟你扯上半天,讓你非得少給她不可。然後自是高高興興叫男人給銀子,拿在手中把玩一番,但都是不到兩口茶的功夫就會被別的東西吸引,於是先前買的便交到了男人的手上,男人便成了付銀的總管兼載貨的苦力了。
逛了不到一個時辰,各種各樣的小玩藝、手工製品、絲綢、刺繡、胭脂水粉、珠寶頭飾等等便買了一大堆。四個男人肩上、手上全都掛滿了,就差那張臉因爲掛不了東西尚能保存了幾寸淨土。四個大男人跟在江秋兩女的身後,活像四個打扮得古里古怪的戲子,弄得過往行人不斷駐足觀看。
龍六接過秋若盈遞過來的一個大風箏,無奈地看了寒曉一眼,苦笑道:“少帥,屬下終於明白你先前講過的話了,真的應驗了。這陪女孩子逛街的確是一份苦差事,是天底下最苦的差事。”
寒曉嘿嘿笑道:“龍六哥,還早着呢,你看這日頭還未到中天,這苦差事纔剛剛開始呢,後面還有得你受的。”
龍六臉色涮的變成慘白,叫苦道:“我的媽呀,不會吧,這纔剛剛開始?”心裡叫苦不已,暗暗發誓以後絕對不陪女朋友去逛街,打死也不去。
後來還是秋若盈見到四人的滑稽之樣,想了個辦法,叫江風行去僱了一架手推車把買來的東西全都裝在了車上,這四個苦命的男人才得以暫時解脫。
但果如寒曉所說的,這些苦差事只不過是纔剛剛開始罷了,後面的一個多時辰裡,兩女仍在不斷地買東西,兀在不停地東竄西穿,如似她們有用之不盡的精力一般。到得後來,連那架手推車都裝不下了,四個男人再次被淪爲苦力,身上又掛滿了亂七八糟的貨物,四人叫苦不跌。
一直到在寒曉的堅持下說要去吃中餐了,秋江兩女這才悻悻地跟着他們進了一家酒居。
放下身上的一大堆東西,四個男人盡皆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那種感覺比干了三天三夜的苦力而突然得到休息還要舒服。四人對望了一眼,盡皆相對苦笑,江風行三人也終於體驗到寒曉先前的“陪女孩子逛街是世上最苦的差事”的真理。
寒曉四人得到解放,自是不會那麼快再去領那罪受,於是便在那酒居慢慢的點了酒菜,悠閒的飲酒品茶,以此來消磨時間,以求晚一些去領罪。席間兩女自是坐不住,不斷的催促四人快些用膳,然後再去逛街購物,仿似她們一點都不覺得累一般。四人心中叫苦不已。
寒曉眼睛一眨,向江風行打了個眼色,江風行會意,藉口上茅廁,便出去了,久久不見回來。這下,兩女無法,只好耐着性子等下去。
直到過了近半個時辰,江風行才慢悠悠地踱了回來。江芷若嗔道:“二哥,怎的去了這麼久,茅廁裡面有美女看嗎?”
江風行訕訕道:“嘿嘿,腸胃不好,拉了幾次,現在舒服多了。”末了才問秋若盈道:“秋小姐,你們秋記今日有什麼慶祝活動嗎?剛纔我看到秋記錢莊杭州分記前面好熱鬧啊,排了幾條長龍。”
秋若盈的心突然格登一下,有一種不祥之感,搖頭道:“沒有呀,我家錢莊這麼多年來從未有過此種情況,小妹也不知是怎麼回事。”說着臉上顯出焦慮。說來她來到這杭州也有一段時間了,因爲沒有什麼大事,加上這些時日來江府又出了那些事,她還未曾去杭州分記看過。
寒曉也感覺到不尋常,便道:“既如此,我們還是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吧。”
六人趕緊結賬,將東西寄存在酒居,在江風行的帶路下向秋記錢莊杭州分記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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