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曉徐徐道:“若小侄所料不錯,伯父應該早就發現秋記內部存在着巨大的隱患和危機,若不善加處理,遲早會有一天暴發出來。到那時再來制止,恐怕已是晚了。但是你卻是苦無證據,不如讓之及早暴發出來,小侄猜想,伯父這樣做至少有兩個目的。”
“哦,那賢侄說說看,是哪兩個目的。”鞦韆山讚許地道。
寒曉續道:“第一個目的,伯父通過此次的事件,把隱藏於秋記內部的隱患找出來。這擠兌事件一旦發生,不用數日,存在隱患的分記必定暴‘露’無遺。到時伯父便可堂而皇之地深入調查,將隱患全拔除。第二個目的,伯父可趁機對秋記進行大整頓,排除有‘私’心而不顧秋記安危之人,從而達到淨化秋記並讓之再次壯大、重朔龍頭地位的目的。”
鞦韆山輕輕點了點頭,又問道:“難道叔叔就不怕獵虎不成反累犬,讓秋記陷入關張倒閉的而萬劫不復之境嗎?”
寒曉淡淡地道:“小侄猜想伯父定然早已謀劃此事,必定
已準備好了後着,關鍵時刻,在秋記隱患全面暴‘露’、將倒未倒之時行你的最後一着棋,此棋一行,必定峰迴路轉,自可扭轉乾坤,讓秋記立於不敗之地。”
鞦韆山聽罷慨然一嘆,長呼了一口氣,說道:“賢侄分析‘洞’察之能,放眼天下,想是再無相與比擬之人了。賢侄所料果然是一絲不差,着着透我心思。想我鞦韆山商海數十年,也不得不對賢侄說一聲佩服。不,可以說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聽寒曉及鞦韆山的這番對話,秋若盈是若有所思,而賀氏卻是猶如墮入雲霧之中,不知所云,‘迷’‘惑’地道:“千山,怎的你與寒賢侄的話我是一句也聽不懂,你們說的什麼棋局呀、什麼隱患呀,究竟指的是什麼?”
鞦韆山笑道:“唉,此事說來話長。寒曉侄,你再猜上一猜,我這秋記錢莊的內在隱患究竟會是什麼?隱患的根源又在哪裡?”
秋若盈道:“爹,這秋記的隱患難道就是二叔嗎?二叔瞞着你又做了什麼損害秋記的事了?是讓飛記注資之事嗎?”
鞦韆山笑道:“盈兒,你說的這些都只是表面的幌子,事情並非這麼簡單。”
寒曉接道:“秋記是京國最大的錢莊,其隱患的形成自是跟錢銀有關。若小侄料想不錯,伯父這秋記錢莊隱患的根源可總結爲五個字。”
鞦韆山微笑道:“哪五個字,說來聽聽。”
寒曉道:“就是‘‘私’次貸危機’。”
鞦韆山點頭讚道:“賢侄所料一點不差。”又道:“此事早在兩年之前我便已隱有察覺了。雖然我是秋記錢莊的大掌櫃、大東家,但是許多業務我還是放手‘交’給二弟千嶽去管的,對他也從無猜忌之心。
“千嶽主要分管借貸這一塊。兩年前我翻閱賬本之時偶然發現秋記的儲蓄銀兩數目與借出去的數目有些怪異,儲備銀有逐漸減少之眩。於是我便暗中派人去查探,一查之下,令我大吃一驚。
“原來千嶽竟然瞞着我挪用秋記錢莊的儲備銀作‘私’貸之用,以收取高額利息謀取‘私’利。但他在賬目上做得極爲巧妙,若不瞭解內情根本就看不出來。而且從賬目上也抓不到他什麼把柄。
“你們都知道‘私’貸是一個高風險的行爲,利息是極高,往往高於正常借貸利息五到十倍,有的多達十五二十倍,但在高利之下必然也存在着高風險。一般借‘私’貸之人都是抵押手續不全的,如開採行業、‘私’流業以及一些用於投機之人,這些人所做之事都帶着極大的風險,常出現有去無回的情況。
“千嶽的‘私’貸這張魚網撒得很寬。從此次擠兌危機禿顯出來的情況看,全京國有三分之一的秋記分記都有他的‘私’貸業務。這就造成了大量的儲戶儲銀外流,錢莊儲備銀減少之情狀。
如此勢必造成儲貸嚴重失衡之勢,這種情況一旦出現擠兌現象,秋記必然有支撐不住停業關閉的危機。
“據這幾天統計的數字表明,千嶽‘私’貸出去收不回來的銀兩竟然有近一千萬兩的坑‘洞’。這讓我大這吃驚。一千萬兩,那是我秋記一年的利潤呀,秋記錢莊靠的乃是錢銀的流轉來產生盈利,突然間少了這麼多的流動儲銀,秋記勢必會陷入癱瘓。
“還好我早已發現此事的苗頭,也料到後果的嚴重‘性’,早在一年之前,我便以資助朝廷之名多次從儲備銀中劃出了兩千五百萬兩用於此次計劃準備之用。
“但此事除了我及少數幾個我信得過的分記掌櫃和掌會之外,千嶽是不知道的,其實此次這件事情在外面的傳言是我着人放將出去的,旨在‘逼’千嶽心急之下自行暴‘露’。
“千嶽在擠兌事件發生之前,已料知事情的發展,於是他在想不出他法的情況下,不得不兵行險着,向飛記求助。這飛記錢莊早有覷嗣我秋記錢莊之心,眼見有如此的大好機會,又怎肯輕易放過,雖然沒有我的同意,但有三四成的秋記份額持有者的支持,他們便趁持有三成秋記份額的盈兒不在的情況下想來個先斬後奏,‘逼’我同意,並想趁機把我拉下來。
“我於是便裝病重不起,不予理會,爲的是等盈兒趕回來。只要盈兒趕回來,我們父‘女’兩個手上佔有秋記六成的份額,我們提出反對他們便無可奈何,只有乖乖地接受審查,一旦查出真相,千嶽便只有等着坐牢的份了。”
這番話說完,秋若盈等人皆是面面相覷,深覺此事之詭異曲折,而寒曉卻深感鞦韆山這個未來岳父不簡單,城府之深,令人高深莫測。如此詭異的棋局,錯非是寒曉這等前世經過許多風‘浪’,看過無數YY小說之人,又有幾人真正道得破?
秋若盈有些不忍地說道:“爹,你真的要把二叔送去坐牢嗎?畢竟他是我們的親人,不管他做錯了什麼事,你就不能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嗎?”
鞦韆山讚許地看了‘女’兒一眼,道:“爹爹並非狠心無情之人,只要他知錯能改,我是不會把他‘逼’入死路的,總會給他一個機會。就怕他入魔太深,自己過不了自己那一關。唉,實在說來,他雖非與我一母所生,但這血脈相連卻是不爭的事實,爹又怎會鐵石心腸,與他太過於計較呢。”
秋若盈頓時面‘露’喜‘色’,愉悅地道:“那真是太好了,盈兒就知道爹爹是個好人,好人一定有好報的。”頓了一頓又道:“爹,那你此次身體有恙之事是真是假呀?”聽了父親前面之言,秋若盈都有些不大瞭解自己的父親了,這纔有此一問。
鞦韆山慈祥地‘摸’了‘摸’她的柔發,笑道:“爹這病倒是真的,不過沒有傳說中的那般嚴重罷了。爹只不過是將計就計,故意把病情說得重了,麻痹一下你的二叔。倒是累得我的寶貝‘女’兒擔心了,這都是爹爹的錯呀。”
秋若盈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說道:“只要爹爹你人沒事,盈兒就高興得緊啦,至於是真是假,盈兒又怎會去怪爹爹呢,再說爹爹也是爲了秋記,耍些小手段自是無可厚非。”
“理解就好,理解就好,真是爹的乖‘女’兒呀。”鞦韆山呵呵笑道。衆人見此情景,也是滿心歡喜,均十分欽佩鞦韆山的‘胸’襟。
寒曉問道:“伯父,下一步你打算如何做呢?”
鞦韆山道:“想必千嶽已經知道盈兒已回來之事,經此事其所作所爲必然暴‘露’,叔叔明日便召集家族中的長者來開一次家族會議,定下後續之事。是了,寒賢侄,此次事件中你幫了很大的忙,免了叔叔動用儲備銀之策,且朝廷已配合賢侄下了批文,說秋記錢莊乃是民辦官助的錢莊,不知賢侄有何深意呢?”
寒曉道:“伯父可否聽小侄提出一個大膽的建議?”
鞦韆山笑道:“‘侍’才已領教了賢侄的睿智,與傳聞之述有過之而無不及,想來賢侄之想法,必定又是一個驚天動地的宏章,叔叔我自是洗耳恭聽。”
寒曉笑道:“伯父謬讚了,小侄不知伯父對秋記的大整頓有何良策,小侄心中有一個方案,‘欲’與伯父一說。”
鞦韆山堯有興趣地道:“哦,請賢侄快快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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