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停靠岳陽城碼頭,三人沿碼頭臺階拾級而上。
剛一走到上面,只見龍六已在那裡等候,見寒曉上來,忙過來行了一禮,道:“公子,事情已辦好。”說罷對楊、李二人拱了拱手行了一禮。
寒曉點了點了頭,對楊雲、李直二人道:“這是我的一個朋友。這次是我找他來幫忙的。他不善於與人交往,脾氣有些古怪,你們不必太在意。”
其實他這樣說只是因爲龍六的特殊身份,若以下人稱之,則龍六必不會以此身份對楊、李二人行下人之禮,以保鏢稱之,又不甚合適,想來想去只有以“古怪脾氣的朋友”稱之,純爲無奈之舉。
寒曉對衆人道:“我們直接去南城縣衙吧。”
一行四人不一時來到了位於岳陽城南的南城縣衙,對那守門的衙差出示了文碟,那兩個衙差見是知府大人的文碟,不敢怠慢。一人負責接待寒曉四人,另一人則知會那南城縣官去了。
負責接待的那衙差恭敬的對着四人道:“卑職丁本業,見過幾位公子,不知幾位公子想先從哪裡查起?”
寒曉也不跟他客氣,直接道:“我們想先去看一下嫌犯李耿,請你前面帶路如何?”
這叫丁本業的衙差忙道:“不敢受公子‘請’之一字,卑職這就給幾位公子帶路。”說罷在前面引路向那關押李耿的牢房行去。
寒曉四人跟隨後面,不一會便到了那南城縣衙牢房。龍六拿出那文碟示與那守牢的典吏,那典吏驗看無誤,而且還是岳陽知府大人的文碟,也是不敢怠慢,忙打開牢門引幾人進去。
寒曉還是第一次進入這京國的監牢,只見裡面很是有些陰森,只有兩三個小氣窗透射出幾縷陽光,裡面傳出了一股酸黴臭味。
李直看到這牢房的環境,想到自己老父在裡面受的苦難,心裡更是十分的難受,眼睛不禁又溼潤起來。
關押李耿的牢房在左進第四間,幾人見那李耿一個人關押在一間小房之中,此時的李耿正隴拉着腦袋坐在牢房一角,全無一絲生氣之樣,顯是覺得沒有了希望,人一沒有希望也沒有了精神氣,那生氣自也降到了極低點,只有寒曉發出的龍陽真氣還能探測到他的那微弱的呼吸。
那典吏引五人進來,對那牢房大聲道:“李耿,有人來看你了,快些起來。”
打開了牢房之鎖,然後對着寒曉幾人行了一禮道:“幾位公子有話儘管問他,卑職先退下了。”說罷微退幾步轉身出去了。那丁本業也識趣的退了出去。
待那兩人走了出去,李直早已忍不住撲了上去抱住父親,大叫一聲“爹,你受苦了!”說罷不禁嚎然大哭起來。
李耿迷迷糊糊地擡起頭來,呆呆地看了李直一眼,問道:“直兒呀,今天不上學嗎?爲什麼不去上學?”
李直聽父親這樣說,不禁更是心酸,傷心地哭道:“爹,你這是怎麼了?你不要嚇直兒啊!”
原來他以爲李耿瘋了!
李耿狠狠抓了抓頭,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微微一閃,臉上充滿了激動,良久才道:“啊,直兒,你來了!”
李直緊緊地抱着父親,哽咽道:“爹,是,是直兒來了,直兒來晚了,讓您老人家受苦了,這次直兒來是要救你出去的!”
“救我?怎麼救?證據確鑿,鐵證如山啊!沒救了,沒有救了!”李耿一臉絕望地喃喃着,在他的眼裡,已看不到一絲的希望。
寒曉幾人看着眼前這位被這一宗突如其來的迷案折磨成如此樣子的老人,猶如七八十歲的老人般臉上寫滿了死氣沉沉之感,一個不到五十歲的老人,一下子似乎突然老了二三十歲,衆人不禁都暗自心酸。
寒曉待他平復了一些,才道:“李叔叔,你還好吧?我是寒曉,我們幾個都是李直的同窗好兄弟。我們這次來,一是來看看你,二是來向你瞭解一下案情。李叔叔你就放心吧,我們一定會找出真相,還你一個清白,平安地把你救出去的。”
李耿其實自從案發到現在他的腦子一直都沒有清醒過,那堆碎玉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那碎玉上尚殘留的一雕一鑿,對他來說都是那麼的熟悉。那是他數十年來技藝的結晶,是他勞動心血的見證,他又怎能看錯?在鐵一般的事實面前,他已看不到任何可以翻身的希望。
此時見這幾個年輕人竟然說要來救他,他左瞅瞅,右看看,除了那龍六還有些看得入一點眼、有點成熟之外,個個都是那乳臭未乾的少年郎。
要他相信這些個少年有本事將他救出去,那簡直是癡人說夢,打死他也不會信。那剛纔剛激起來的熱情瞬間又消失不見了。
但是看着趙直那一臉希翼的表情,實是不忍拂了兒子之意,讓兒子失去爲人子者盡孝的機會,於是他無力的點了點,道:“幾位小哥,謝謝你們了,爲了我老李的事,至使各位拋下功課而來,我真是罪人啊!各位都是直兒的好朋友、好兄弟,如果我萬一出了什麼事,以後直兒就託你們多多關照了,我還指望他來年高中,以光耀我李家門眉呢!”
李直此時已漸漸平復了過來,拉着父親的手道:“爹,你放心,我的老大好厲害的,他說過要做的事從來沒有做不到的,他說過的話也從來沒有不兌現的,他說能救你出去就一定能救你出去,你不會有事的。不然你出事了娘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所以我們一定要把你救出去。”
寒曉知道李耿定然不會對自己這幾個少年人輕易相信,也不多說,直接問道:“李叔叔,你把事情的經過原原本本、一點不漏的告訴小侄,也讓小侄心裡有個底。”
李耿想一想,這才把事情的經過從頭至尾的對寒曉他們細說了一遍,不過他說的與李直說的大同小異,從整過程來,還是看不出一絲破綻,沒有一點線索。
寒曉也不氣餒,他知道要從李耿的述說中找到有利的線索的可能性較小,目前從李耿身上找到的信息是一個關鍵切入點,而此案的關鍵所在、且令李耿本人都無從辨駁的那些已摔碎的玉雕是關鍵。
這些摔碎的玉雕既出自李耿之手,那這些玉雕又是從何而來?是什麼人能從李耿的手上讓他雕成之後又神不知鬼不覺的換掉了那極品和田玉?
如果相信李耿,那這宗案件明顯的是一個轉身掉包之計,這在自己的前世是縷見不鮮的,在前世寒曉也看過不少類似這宗案件的騙局的報導。這個局看似複雜,但只要找到了關鍵所在,則不攻自破。
寒曉想了一想問道:“李叔叔,你是否記得你可曾做過類似於那神馬八駿雕盤的玉雕呢?”
李耿想了想道:“一整組的我記得沒有做過,但零零星星的玉馬應該是做過不少,一個月之中少的有幾個,多的十多個不等,但都是不同的人來訂做的,由於太多了,連我都不記得親手做有多少個了。”
寒曉心中一動,似有一絲靈光閃過,但偏又抓不住,想了想又道:“你還記得有些什麼人來訂做過嗎?”
李耿抓了抓那一頭蓬亂的頭髮,想了想,擺首道:“實在是記不起來了,你知道,我們做的都是小手工,向來靠的是信譽,對於一般的手工加工飾品,我向來是不問客人身份的,至多是開張收據,按客人的要求做好了就交貨,,至於是什麼人,大多是記不清的,除非是老主顧。”
“但我記得,這段時間以來沒有老主顧來訂做過這些東西,而且這些老主顧大多是大戶人家或是官宦人家,一般的東西他們也不會拿來加工。”
寒曉又問了一些細節,然後就辭別了李耿與衆人離開了縣衙的牢房。
走出牢房,只見一個縣官打扮的中年人正在牢房外面走來走去,兩手不時的搓搓,頭頻頻向牢房內張望,樣子有些焦急。
他旁邊還站着一個縣丞打扮的人。見寒曉一行人出來,忙迎了上來,問道:“不知哪位是寒曉寒公子?下官南城縣令吳天德在此恭候。”
寒曉拱手道:“不敢有勞縣令大人,不才正是寒曉。吳縣令請了!”
這吳縣令滿臉堆笑的道:“原來您就是寒公子,公子風儀,果然非凡,下官得睹公子風采,實乃三生有幸。”
寒曉見他一見面就對自己大拍特拍着馬屁,忍住笑道:“吳縣令過獎了,寒曉平庸之輩,哪敢當得吳縣令你如此寥贊?”
心裡卻是知道這吳縣令是見了岳陽知府的親批文碟,而又猜不透自己的身份這纔對自己客氣三分,諒他是不會知曉自己的真正身份的。
幾人見面互行了禮,客氣了幾句,這吳縣令方道:“不知寒公子有何需要下官效勞之處?”
寒曉也不跟他客氣,道:“勞煩吳縣令幫忙,先調李耿一案卷宗,再查看本案關鍵證物。”
吳縣令諂笑道:“下官一定盡力配合公子,公平審判,將此案早日大白於天下。公子這邊請。”
於是率先引路,徑直往卷宗室行去,裝出一副勤政、愛民、公正之樣,樣子卻是甚爲可笑。
在這吳縣令的幫助下,寒曉等人很快便調出了李耿一案的卷宗,相關證物這吳縣也令人從證物屋傳了過來。幾人分工合作,開始對李耿一案的相關材料進行研究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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