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茗嚇得容貌失色,本來是躲在蘭錦深身後的,可現在蘭錦深竟然成了張建華的目標,她不能躲在他身後了,她嚇得躲到了一株樹後。
張建華還在瘋狂地撲向蘭錦深,怎麼喝止也沒有用,阮鐵龍和孫申鳴也費了不少力,根本擋不住。
蘭錦深一個沒注意,被張建華扯住了衣袖,那張建華完全失去理智,雙眼充血,一低頭,淌着血的牙齒一張一合,頓時就把蘭錦深的手臂給咬住了。
蘭錦深痛叫一聲,喝道:“放開!”
張建華哪裡肯放,他眼裡甚至露出一絲肆虐般的笑意,獰笑着看着蘭錦深,下嘴更狠了。
蘭錦深痛得青筋直冒,這種撕扯般的疼痛不是憑着內力就可以抵抗,他咬咬牙,眼裡殺機閃現,從自己的腰間拔出一把短劍,刺入張建華的胸口。
他下手又急又狠,可即使劍入張建華的胸口,張建華竟然還不鬆口,血從他的嘴裡狂涌而出,他猛地一甩頭,蘭錦深胳膊上的那塊肉頓時被他撕了下來。
蘭錦深痛得大叫一聲,而張建華也咬着那片撕下來的肉,躺在了地上,即使死去,他的眼睛仍然大睜着,眼裡的獰笑沒散,屍體恐懼而兇殘。
竟然死人了,秦玉茗尖叫一聲,嚇得直髮抖,但是看到蘭錦深胳膊上鮮血淋漓,還是趕緊撲過去,從袖子裡扯出一塊絲帕來,爲蘭錦深裹傷。
蘭錦深看着張建華的屍體,有幾分驚魂未定。
張建華髮瘋得太過奇怪,而且毫無徵兆。這絕對不會沒有原因,蘭錦深不禁懷疑地看向顧汐語。
難道竟是顧汐語胡亂熬製的藥,竟然能讓人發狂?張建華沒有解開,所以,他就發狂了,誰也不認識了?
雖然張建華於蘭錦深來說,算是得力助手,此時被他一劍殺了,他心中也並沒有什麼後悔之意,再合心意的狗,一旦咬了主人,哪怕是因爲意外,那也是絕不能原諒的。
所以,張建華血肉模糊的屍體就躺在一邊觸目驚心,而阮鐵龍,孫申鳴都有些害怕地退後幾步,互相看了一眼,這一眼裡,有驚恐,有嫉妒,有驚魂未定,也有慶幸。
驚恐嫉妒的自然是阮鐵龍,因爲他也喝了那碗藥,張建華是這樣的後果,他呢?
倒是孫申鳴,最後喝的一碗,竟然是顧汐語準備給自己喝的解藥,他喝了當然不會有事。早知道,他爲什麼不遲一點,那時候顧汐語神智混亂,連自己的藥都喝錯,喝到解藥而非毒藥的就是他了。
可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張建華的下場,不會是他們的下場吧?
孫申鳴慶幸之餘,也有些驚悚,難道真是因爲她?她都那樣兒了,而且藥材放進去的時候,她壓根就是亂放的,根本連看也沒有看一眼,竟然能熬出這麼厲害的毒藥來?
到底是煉藥的水平已經爐火純青出神入化?還是誤打誤撞?
秦玉茗驚恐地看看蘭錦深迅速被鮮血滲透的絲帕,又看看伏案睡着的顧汐語,再看看此時已經不復勝利在望,連臉色也變得有些奇怪的阮鐵龍,以及眼珠亂轉,慶幸又暗自擦汗的孫申鳴,至於張建華的屍體,她是不敢看的。
她想起她也喝了一碗藥,雖然自己也煉製瞭解藥喝了下去,現在還沒有什麼異狀,可誰知道到底是不是毒還潛伏在她的身體裡?
蘭錦深陰沉着臉,走到顧汐語身前,這個問題他必須要弄清楚,如果顧汐語的本事真的這麼強,這個人絕對不是簡單的人物,他要上報島主,把這個丫頭趁早除去。
剛纔張建華的淒厲慘叫,院子裡的一片混亂,顧汐語竟然還沒有醒,蘭錦深不知道這丫頭是裝的,還是真的睡着了。
這次他的神色不像剛纔那麼無所謂,他竟然還抱了抱拳,對顧汐語道:“顧姑娘!”
顧汐語沒有動靜。
蘭錦深再次大聲道:“顧姑娘!”這一聲帶了幾分內力,震得人耳朵直顫,顧汐語茫然地擡起頭來,道:“到時間了?我贏了?”
又是同樣的問話,蘭錦深沉聲道:“顧姑娘,有件事向你請教,你煉製的到底是什麼毒,爲什麼會讓人發狂?”
“發狂?”顧汐語迷惘地道:“只是瀉藥,發什麼狂?”
蘭錦深一指張建華的屍體,道:“他只喝了你煉製的毒,就突然發狂,誰也不認識,並且想要傷人性命,連我都被他傷了,怎麼可能只是瀉藥?”
顧汐語順着他的目光看向張建華的屍體,她啊地驚叫一聲,臉色大變,驚恐害怕地道:“他他他怎麼死了?”
蘭錦深看着她:“不是喝了你的毒藥發狂而死的嗎?”明明是他拔短劍刺死的,但這時候他可不想自己承擔,做了是一回事,要是說出口來,以後跟着他的人豈不是都會因爲他剛纔的狠厲無情而心寒?
顧汐語嗤笑一聲,道:“蘭堂主,你沒有開玩笑吧?我煉製的根本就不是毒藥,我自己都喝過一碗了,要是毒藥,我喝了會沒事?”
這也是蘭錦深不解的地方,當時衆目睽睽,那大藥罐裡的藥,顧汐語的確是自己一口氣給喝乾了,喝完之後才發現喝錯了藥,才隨手把本應該喝的解藥拿給孫申鳴,讓他討了個大便宜的。
蘭錦深懷疑地打量着她,道:“真不是你?”
顧汐語無語地撇撇嘴:“怎麼可能是我,我爺爺說了,醫者的本份是救人,不許做害人的事。你們非要比試,我就想讓他們拉肚子拉個兩三天的,那也算是我贏了,這已經是很嚴重的後果了,毒藥什麼的,你開的什麼玩笑?”
蘭錦深看着一臉無辜滿眼清澈的顧汐語,又想着她當時的樣子,那份漫不經心,那份毫不在意,的確不像要害人的意思。
顧汐語委屈地道:“既然你們非說是我,那我只好去檢查一下他的屍體,找出到底是什麼原因。也省得你們要把這個黑鍋給我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