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汐語心中一跳,幾乎就在臉上現出驚詫來,但她只是眼神動了動,終於控制住了面部表情。
萬料不到,這事繞來繞去,竟然又會繞到藏寶圖上去。
歐陽宇凌閒閒地道:“拿到那一筆真正的巨資,這樣,哪怕打十年仗,他也不怕。到時候,有西越的軍馬爲他牽制大部分的南齊兵力,他在京城舉事,那還能不十拿九穩嗎?可藏寶圖不是那麼好得的。”
顧汐語撇嘴道:“董家的財富,也不是那麼好得的!”
歐陽宇凌輕笑道:“正是,所以他和歐陽銳奇所佈的局也算是煞費苦心了。首先借着太子出使北楚,將太子擄禁,引我出京,再次下手。想借此機會把歐陽銳奇推上太子之位。”
“有太子身份後的歐陽宇凌,再進言調兵南齊邊疆,威遠侯親自出戰,南齊必然焦頭爛額。董家這邊,他們先是安排由歐陽銳奇的人馬借官府的力量,控制董家,讓樓家把董家蠶吞。”
“董琨明雖然是江湖人,但江湖人最不願意打交道的,就是官府,這也是你大舅今天爲什麼會在面對歐陽銳奇那手諭時暫時隱忍的原因。”
他看了顧汐語一眼,道:“但上官昊來到吉州,不僅是爲了董家的財富。”
顧汐語看他:“那還爲什麼?”
歐陽宇凌道:“藏寶圖,和你!”
顧汐語心中又是一跳,藏寶圖?和她?她手上有一份君墨染當時給她的藏寶圖,此事這樣機密,爲什麼會有人知道?
歐陽宇凌見她不出聲,只是緊緊地皺了一下眉,笑道:“有絕秘消息說,董家可能有一份藏寶圖,那是當年,你的母親忿於你父親爲了藏寶圖濫殺無辜而盜取的,他們懷疑那圖根本沒有被別人劫走,而是就藏在董家。”
顧汐語這才明白,她手中的那份圖別人不知道,他們覬覦的,是當年娘拿走的那份。
顧汐語道:“這件事的解決辦法,你一定已經想好了!”
歐陽宇凌點頭:“我已經想好了!”
“什麼辦法?”要換在平時,顧汐語當然不會問,但是,這件事與董家有關,她卻是非問不可的。
歐陽宇凌道:“太子回京,一切便迎刃而解。”
顧汐語恍然明白,的確,上官昊和歐陽銳奇聯合所要達到的目的,便是把歐陽銳奇推到太子之位後,才能達到最終目的。歐陽銳奇得不到太子之位,對於董家,他便也不敢輕易動了。
至於那藏寶圖,畢竟只是懷疑,卻不是定論,若歐陽銳奇收手,上官昊身爲南齊人,就算準備周密,要對付已經有所防範的董家,西越南四州江湖盟主的家,也不是那麼容易,他會暫時收斂。
她不禁道:“那太子爲何不回京?”
歐陽宇凌嘆了口氣,道:“他回不了!”
顧汐語輕輕呼出一口氣,道:“我忘了,歐陽銳奇既然勢在必得,又知道你在吉州,從吉州往京城的這一路,他必然是重重布控,又怎麼會讓太子輕易回京?”
歐陽宇凌搖搖頭:“這些,並不是問題!”
“那問題是什麼?”
歐陽宇凌苦笑道:“太子中了一種十分奇怪刁鑽的毒,那毒性極怪,爲我治傷解毒的人,根本治不好。我想請你去看看!”
顧汐語意外地看着他,她不是沒有聽上官昊說過太子中毒,但是,當爲歐陽宇凌把脈的時候,她便知道他們身邊有個醫術極高明的人,她以爲那毒已解。
她道:“他在哪裡?”
歐陽宇凌道:“不遠,你先休息。晚上我帶你去!”
顧汐語遲疑了一下,道:“好吧。”
晚上她是要去董靜萍那裡的,在她心中感覺,哪怕天天夜裡陪着娘,也是不夠的,可是,太子生死攸關,這也是解決董家困局的必要走的一步棋。
歐陽宇凌看着她笑,眼神裡柔得好像要滴出水來一樣。
顧汐語看她:“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歐陽宇凌笑道:“還真有!”
顧汐語下意識地摸了摸臉上,把手拿到眼前一看,手仍是白生生的,什麼也沒有。她擡頭看歐陽宇凌:“還有麼?”
歐陽宇凌一本正經地道:“還有!”
顧汐語再次擦臉,邊擦邊問道:“左邊還是右邊?”
歐陽宇凌道:“左邊!”
顧汐語擦過之後再看,手上還是乾淨的。心想不知道沾了什麼擦不掉的東西,臉上沾着髒東西,那可丟臉了。
歐陽宇凌站起,走到她面前,伸出手來,道:“這兒!”說着,他的手便撫上她的左頰。
他做得太自然,但是,畢竟是以手觸臉,顧汐語不自禁地向後退了一步,可歐陽宇凌早就料到她有這一舉動,人正站在她身後,這麼一來,倒好像她自己退到了歐陽宇凌的懷中。
感覺到後背靠上一個寬厚的胸膛,顧汐語身子一僵。
歐陽宇凌卻輕笑出聲。
顧汐語這時候也明白了,大概自己臉上並沒有什麼髒東西,這傢伙,在故意逗着自己玩呢。
既然佳人退到自己懷裡,歐陽宇凌就老實不客氣地雙臂一合攏,抱了個滿懷。
顧汐語窘迫地道:“你幹什麼呀?放開!”
歐陽宇凌笑眉笑眼地道:“好不容易纔抱住啊……”
他的話說得曖昧又意味深長,顧汐語又羞又窘,看他剛纔在桌前正襟危坐,還以爲他改了愛動手動腳的壞毛病,沒想到剛纔他不過是因爲有事和她談,所以才難得那麼正經。
現在正事談完了,他便又故態復萌了。
說起來,顧汐語在他手上還真沒有少被佔便宜,用歐陽宇凌之前的話來說,那是真的親也親了,抱也抱了,摟也摟了。
可之前的親也好,抱也好,摟也好,在顧汐語心中是渾不在意的,甚至對歐陽宇凌這種“佔便宜”極爲鄙視不滿。
可此時,在他的懷中,聽着他沉穩的心跳,顧汐語的心不知道怎麼的就亂了。臉也燙得十分厲害,連耳根都發起燒來。
尤其是,當他的呼吸近在咫尺,那灼熱的氣息似乎要將她燃燒時,她更是窘迫而笨拙,不知該如何應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