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洛軒忍不住道:“汐語,蘇姑娘見到蘇伯父這樣子,心情不太好,你……體諒一下!”
顧汐語搖搖頭,道:“這樣也好,我們本來只是過來看看。蘇姑娘一直對我見疑,想必一會兒我開出藥方來,蘇姑娘也不敢給老堡主使用。我還是安心做客,不問他事吧!”
雲洛軒一怔,驚喜地道:“汐語,你有辦法治蘇伯父對不對?”
顧汐語卻不答話了,轉身離開房間。
蘇夏錦不由跟了出來,道:“顧姑娘,你真的能治好我爹嗎?”
顧汐語好像沒有聽見一般,腳下加快,在下人的帶領下,向偏廳而去。
蘇夏錦疑惑地看向雲洛軒,雲洛軒對顧汐語的瞭解比蘇夏錦對她的瞭解多一些,他道:“汐語一定是有辦法,走,咱們去問問她。”
偏廳裡,早有下人奉上茶來,酒席還在整治,暫時只能喝喝熱茶了。天雷堡的茶很不錯,清香撲鼻。
顧汐語認真地品着茶,神色十分專注。
蘇夏錦上前去,帶着幾分疑問,更多的是期待地問道:“顧姑娘,你,你真的有辦法嗎?”
顧汐語側頭看她,搖着頭道:“蘇堡主的傷病是由舊傷復發,又添新傷,而且體內還有毒所引起的。你和雲洛軒爲他除去了毒,但是卻已經治不好他的傷,是不是?你們都沒有辦法,我哪來的辦法?”
兩個人巴巴而來,得到的竟然是這麼一句話,不禁十分失望。
雲洛軒無語地道:“汐語,你既然治不好蘇伯父的傷,你……你怎麼……”他想說你怎麼這麼說話?讓夏錦多傷心。
可是畢竟這話沒能說出口來。
歐陽宇凌不悅地看了雲洛軒一眼,輕輕攬攬顧汐語的腰,意思是他是站在她這邊的。
顧汐語笑道:“你是說我語氣不好?那民不能怪我,我太餓了,一餓了不免就心裡不舒服,不舒服就亂說話。”
雲洛軒搖搖頭,無奈地苦笑一聲,吩咐人去催廚房裡趕緊的把酒菜送來。
他覺得自己不該抱這樣的希望的,畢竟顧汐語比他還年輕,他和蘇夏錦兩個試了那麼多方案都不行,顧汐語又怎麼能行呢?
蘇夏錦看着顧汐語老神在在的神色,漫不經心的樣子,和脣角的笑意,突然直勾勾地盯着她,一字字地道:“顧姑娘,你是有辦法的,對嗎?”
顧汐語詫異地道:“蘇姑娘,我記得我哥叫我來的時候,你都是不覺得我能治病的,怎麼現在我哥都不信我能治,你反倒信我?”
蘇夏錦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扶住她的手臂,抓住她的衣袖,急切地道:“顧姑娘,如果我有什麼不對的地方,請你一定原諒,如果你有辦法,你能救救我爹嗎?”
顧汐語道:“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治不好他的傷!”
蘇夏錦眼裡的神采頓時消失,充滿了失望。
顧汐語慢吞吞地接道:“不過,我可以治好他的病!”
突然聽到這句話,蘇夏錦一時呆住,雲洛軒已經忍不住道:“治好傷和治好病有什麼區別嗎?”
顧汐語白了他一眼,道:“當然有區別,治好他的傷是指把他完整地治好,治好後的他就能恢復到以前的狀態,這個本事我沒有。我只能讓他活下來,武功盡失,身體的機能也不如以前,但是,活個十幾二十年,應該不成問題。”
蘇夏錦又驚又喜地道:“真的?”
顧汐語撇撇嘴道:“大概可能是真的吧!”
雲洛軒也欣喜地道:“汐語,救人如救火,那你快去治蘇伯父吧!”
顧汐語很無語地看着雲洛軒,道:“哥哥,人家說女生外嚮,你一個男子,怎麼也是有了意中人,就不顧妹妹的死活了?”
雲洛軒不明所以地道:“啊?”
聽說爹爹還有救,蘇夏錦心中也是大喜,此時顧汐語的打趣雖然讓她窘迫,不過她還是道:“汐語,酒席馬上就上來,你先吃飯,然後請你救救我爹,好嗎?”
顧汐語轉過頭來,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用很認真的語氣,問道:“蘇姑娘,醫者治病,能保證萬無一失嗎?”
蘇夏錦不知道她爲什麼這麼問,不禁疑惑地道:“怎麼?”
顧汐語又看雲洛軒,問道:“哥哥,醫者治病,能保證萬無一失嗎?”
雲洛軒看到她認真的樣子,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他搖搖頭:“不能!”
顧汐語看向蘇夏錦,有些無奈地道:“蘇姑娘,我是想到辦法可以救蘇伯父,可是,我不能保證萬無一失。所以,我給你們時間考慮,要不要我出手。”
雲洛軒和蘇夏錦的心情如同坐過山車似的忽上忽下,他們都是醫者,太明白醫者只能醫不死之病,有些時候,哪怕用盡全力,也治不好人的情況,是存在的。就像她和雲洛軒對着父親此時的狀況一籌莫展一般。
蘇夏錦顫聲道:“你……有幾成把握?”
顧汐語道:“七成!”
七成把握已經不低了。
蘇夏錦剛要說話,顧汐語開口道:“我看過了,如果我不出手,蘇伯父還能活過一月時間。我若出手而不能救,蘇伯父活不過明天!”
蘇夏錦頓時呆住。
雖然只是一個月和一天的區別,可是,這是親人的生命,親人的生命也許就在自己的一句話之間。
顧汐語成功,爹爹能活十幾二十年,如果失敗,他活不過明天。
顧汐語如果不出手,爹爹最多隻能活一個月了,這是她和雲洛軒一起診斷出的答案。
蘇夏錦雪白的牙齒緊緊咬住下脣,眼裡一片糾結掙扎。
雲洛軒看見她的雙肩輕輕顫抖,幾乎站立不住一般,他輕輕伸出手按在蘇夏錦的肩上,蘇夏錦只覺得全身無力,感覺到雲洛軒溫暖的手傳遞來的力量,終於再也承受不住地靠在他的懷中。
這時候,下人已經把飯菜送來,雲洛軒把蘇夏錦扶到一邊坐下。
下人擺好飯菜後退去。
蘇夏錦強作笑顏地執壺要爲大家斟酒,可是那酒水蜿蜒着,大半灑出杯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