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顧汐語的香閨裡睡了一晚,歐陽宇凌頂着兩個淡青色的眼圈離去,精力再好也禁不住整夜裡的剋制加忍耐。
顧汐語睡着了,可他真心睡不着。
不但睡不着,還感覺越來越難以控制,要不是他定力驚人,該做的事他一定一件不少地做了。
歐陽宇凌雖然是悄然來悄然離去,但是,在春霖閣裡的於聰和於武,瞑炫和瞑鑰卻是知道的,只不過,他們都當自己不存在而已。
歐陽宇凌遇刺的消息,在當天晚上也傳到了顧柏楊的耳中,他不用想也猜到必然是歐陽銳奇的手筆,不禁搖搖頭。
歐陽銳奇失利兩局,就想到這釜底抽薪的辦法,辦法是好,可惜派出的人不對。
不能一擊而殺,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第二天的朝堂,皇帝的臉色不大好,畢竟,皇城之中發生這樣的事,也太膽大包天,何況,皇帝還沒有老糊塗,知道這必然是他的另一個寶貝兒子的手筆。
皇室兄弟無情,手足相殘的事情太多,身爲皇帝,他比天下的任何父親都要更冷情幾分。歐陽宇凌遇刺這件事,他的心情其實也有些小複雜。
這個兒子的存在,實在是個不可控制的因素,但不得不說,有他的存在,西越的朝堂裡達到了一種詭異的平衡。可哪怕是身爲父親,他還有一個身份是皇帝,歐陽宇凌能在他面前斬殺朝臣,縱使那三個人真的有取死之道,他心裡還是沒有那麼舒服的。
歐陽宇凌自然沒有來上朝,朝臣們也習慣了,要是歐陽宇凌下次來上朝,必然又是他要去求親了,沒有歐陽宇凌在的朝堂,朝臣們說話也大膽了不少。
歐陽禹處理國事,聽着朝臣們因爲各抒己見的激辯,看着太子和齊王暗中的較勁,他想,要是能一直這樣也是不錯的。
但是,朝堂還沒結束,一件大事突然發生了。
後宮之中,有孕的新晉的謝妃突然流產。
這謝妃的父親是個三品按察史,去年進宮,年紀才十**歲,頗得皇帝**愛,她又有了身孕,皇帝自然是很高興,立刻將她封妃,對她賞賜豐厚,吩咐人好生照料,不得有絲毫怠慢。
一般的女子進宮,哪怕有孕,也不會馬上封妃,由此可見皇帝對這謝妃的**愛程度。
現在,竟然出了這麼大的事。
皇帝立刻散朝,去後宮看望。
謝妃不會無故滑胎,必然事出有因,皇上一邊心疼謝妃失子,美人兒一臉憔悴,眼淚無聲的流,幾乎把他的心都揪住了,一邊痛恨背後之人殺他的孩子。他身爲皇帝,連自己的孩子也保不住,連自己**愛的女人也護不了,這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所以,他下令,立刻嚴查。
謝妃的飲食,用品,寢宮裡的擺設。
這一查,就查到致謝妃滑胎的原因是五天前來到謝妃寢宮裡的那盆花,那花在夜裡會散發出一種幽香,就是這種幽香致謝妃滑胎。
而這盆花,是皇后派人送去的。
皇后正爲歐陽宇凌不肯娶龍大學士之女而不開心,但是她身爲六宮之主,對後宮中各種事物的打理也沒有掉以輕心。
當聽說謝妃滑胎流產,她更是第一時間就趕到了。
此時的結果於她來說,簡直是措手不及加猝不及防。
她在後宮這麼多年,不知道鬥敗了多少想要覬覦她位置的女人,也算是從鬥爭中一路浴血而來,一看這情形,還有什麼不明白?
這段時間她在爲歐陽宇凌和太子的事憂心的時候,有人暗算了她。
而且,還是讓她百口莫辯的暗算。
皇上龍顏大怒,當即就要以皇后失德爲名廢了她。不過,後宮之中也不是沒有皇后的人,自然是苦苦求情,再說,廢皇后也不是這麼簡單的事,不但涉及後宮,還涉及朝堂之政。
皇帝以皇后身爲後宮之主,暗藏禍心,謀害未出世的皇子,嚴重失德爲由,勒令皇后禁足鳳儀殿思過,不得出殿半步,鳳儀殿所有用度,一律減半,六宮主事之權,暫交貴妃左思嫺打理。
皇后雖然冤枉,而且不甘,但是她在沒有防備的情形下難以自辯,現在只是禁足於鳳儀殿,沒有打入冷宮,更沒有廢后,於她來說,已經算是輕罰了。
聽到這個消息,太子幾乎軟倒在地。
皇后被重罰,六宮主事之權都丟了,於他來說,就好像天已經塌了半邊。
因爲歐陽宇凌回來,好不容易穩住的局面,現在又塌陷半邊,太子的心沉到了地底,難道他這個太子之位,真的保不住了?
歐陽宇凌也得到了這個消息,不過他什麼動作也沒有。
暗中主事這一切的歐陽銳奇和顧柏楊一直盯着歐陽宇凌,見他好像對這事不管不問,想到之前得到的消息,皇后與歐陽宇凌就娶誰家女兒一事大吵一架,母子決裂,看來此事是真。
這讓他們十分高興,這件事真是想不到的順利。
本來這是要在半個月後才實施的計劃,但歐陽宇凌的來到使他們不得不提前,本來還擔心這麼匆促調整會達不到想要的效果,現在看來,他們真是多慮了。
雖然後宮之中出現大變,六宮主理之權易主,皇后空有這個身份,還被禁足了,但是京城表面上卻是一片平靜。
第二天夜裡,歐陽宇凌又來了。
前一天他分明是一整夜沒睡,還不斷地同自己心裡滋擾升騰的某種想法和生理反應作鬥爭,可他仍是喜滋滋地再次來到。
顧汐語仍然在寫着給邵丁山的醫藥丹方,見到歐陽宇凌來了,她將筆放下,回頭道:“今日這麼早?用過飯了麼?”
歐陽宇凌搖頭:“處理完事情之後,便來了,還真沒用過飯。”
顧汐語道:“我叫廚房備一些。”
歐陽宇凌笑道:“哪裡需要這麼麻煩?”
顧汐語道:“要的……我也沒有用過!”
歐陽宇凌皺眉,不滿地點點她的鼻尖,道:“天都黑了,你竟然還沒用飯,你是存心叫我心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