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琨明面無表情地走上前一步,道:“你不疼了?好了?”
董繼祖喜滋滋地道:“我不疼了!”
董琨明板着臉道:“堂堂董家子孫,手段陰毒,行爲卑鄙,羞辱祖宗,顧家表小姐可以不計較,董家的家規可放不過!”
董繼祖迷茫地道:“二伯?”
董琨明臉無表情,繼續道:“董家子孫董繼祖,欲用卑鄙手段玷污女子名節,行爲卑劣,罰跪祠堂一天一夜,扣月例半年。董家子孫董珏,犯慫恿之罪,雖是從犯,其罪不免。罰跪祠堂一夜。與董繼祖不得同時進行。另罰月例一個月!”
董繼祖臉色灰敗地囁嚅道:“二伯,我已經磕頭認錯了……”
董琨明厲聲道:“做錯了事,磕個頭就行了嗎?董家家規何在?董氏顏面都要被你們這些不肖子孫給丟盡了。”
董繼祖不敢再說,雖萬般不情願,但知道這個二伯向來鐵面無私,他既然說了要罰,就沒什麼人情好講,只得道:“是,二伯!”
董琨明淡淡地道:“今夜和明天白天你跪祠堂,明天夜裡董珏接着跪。叫我知道誰敢偷奸耍滑,懲罰加倍!”
董珏極好風度地道:“二伯此舉合情合理,董珏拜領。”
暗影處的獨孤淚悄悄碰碰王成,笑道:“咱們晚上有事做了。”
王成不解,道:“啊?”
獨孤淚白他一眼。
王成頓時心領神會,笑道:“我聽你吩咐。”
獨孤淚卻早已經把目光投到顧汐語那邊,這件污指已私訂終身的事,就在董繼祖磕頭認錯領罰中完結。
顧汐語看着董琨明,淡淡地道:“二舅舅,前因後果你都看見了,我這錦屏閣似乎也太好進了,誰都可以進來指責我,污陷我一番,這麼看來,大舅舅接我來董家小住的初衷,竟是董家日子過得太平靜,缺個樂子麼?”
董琨明臉色頓時黑了,這死丫頭,說話要不要這麼尖刻?這麼說的意思是董家把她接來作踐她了?
不過,今天董繼祖鬧的這一出,任誰都會生氣。這死丫頭狠狠地懲罰了他一番,此時他聲音還嘶啞着,那份痛苦到底有多痛他不知道,可是從董繼祖的樣子來看,那絕對是痛入骨髓。或者他該慶幸他是董家子弟,所以他只承受了那份痛,而不是像那些街頭地痞一般,生不如死,求死不得。
董琨明知道這是死丫頭又在擠對他了。
雖然心中哭笑不得又有些惱意,口中卻道:“汐語多心了,此事是意外,二舅舅跟你保證,絕不會有下次。若誰再敢對你無禮,想動些歪門斜道的心思,二舅舅先放他不過。”
顧汐語慢吞吞地道:“既然二舅舅這麼說了,我自然是信得過的。另外,二舅舅,我這錦屏閣以前是怎麼安排的我不知道,但既然我住進來了,是不是應該有所規範?”
董琨明道:“什麼規範,你但說無妨!”
顧汐語淡淡地道:“我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女子,我的院子,是不是應該禁止男子隨便來去?大舅舅二舅舅是長輩,自然是可以的,但是一些阿貓阿狗的,我這裡可不歡迎!”
董繼祖和董珏臉色都難看起來,顯然他們可不就是顧汐語口中的阿貓阿狗之列?雖然心中忿忿,此時卻也不敢反駁。
顧汐語眼波流轉,卻仍是漫不經心地道:“還有,我這個喜歡清靜,也喜歡自由,所以,我希望越少被人打擾越好。另外,我若出門,董府的下人最好也不要相攔!”
董琨明道:“也好。你是堂堂威遠侯府嫡長女,本來身份尊貴,不宜輕易見男子。若是在舅舅家小住都不能保得安全寧靜,那我董府豈不是成了笑話?你放心吧,從此刻起,錦屏閣裡閒雜人等一律不準進來,若有發現,嚴懲不貸。你自由進出董府,絕不會有人爲難你。只不過,你若要出門,還是得多帶一些人才成……”
顧汐語搖頭道:“這點不勞舅舅費心!”
董琨明只得道:“行,都依你!”
顧汐語笑道:“如此便多謝舅舅了!”
董琨明狠狠瞪了她一眼,顧汐語卻在他的眼神中輕鬆笑起來。這個舅舅這樣的表情是幾個意思?怎麼好像又惱又怒又無奈,像對一個調皮的晚輩?
她今天算是把董府裡的內眷得罪了個七七八八的。
當然,她根本不在乎這些。董府里人事關係複雜,她新來乍到,若真只是在舅舅家裡小住,也不妨去敷衍一番,可她現在不僅僅只是小住而已。她要想盡辦法研製出孃的救命方案,每一分時間都很寶貴,她可不想在無聊的接待之中浪費自己寶貴的時間。
今天雖然是得罪了不少人,但是這麼一來,別人不待見她,自然也不會與她親厚,更不會來錦屏閣作客了。她便有更多的時間,能更清靜地陪伴娘親。
宅鬥什麼的,她從來不喜歡,今天之所以這樣毫不留情,幾乎可以算是趕盡殺絕,也是杜絕了以後別人以她爲對象的宅鬥可能。
董琨明當然是明白她的意思的,因此十分的配合,但配合是一回事,被個小丫頭牽着鼻子走終究還是有些不爽。
另外董繼祖竟然敢在董珏的慫恿下做出這樣的事,他心中其實是惱怒異常的。若不是這個外甥女是個妖孽一般的存在,這種越描越黑難以自辯的事情,豈不是就能活活毀了一個閨中女子的清白名聲?
那他這個舅舅也就太失職了。
董琨明沉着臉對林鑫萍道:“還待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回去?”
林鑫萍見自己的相公對這個小丫頭步步退讓,而且幾乎言聽計從,只當他是諂媚於威遠侯府的身份地位,心中很是不甘,卻也無可奈何,帶着林薏走了。
但是,董琨明這一斥,雖然是對着林鑫萍的,在場的也沒有傻子,一個個雖然反應慢一點,卻也全都明白,這是董琨明在下逐客令了。
頓時人人面色都有些訕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