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桓的突然病倒,因爲太突兀而且毫無徵兆,趙琴心不是沒有懷疑過。也不是沒有動搖過,但是她同樣是個聰明人,知道就算她退讓,隨着桓兒的長大,有些事不是退讓就可以避免的。
既然終歸是要面對一些問題,爲什麼不能爲桓兒謀一個更好的出身?
現在看大小姐的態度,她在猶豫了? Www⊙ ttκǎ n⊙ ¢ ○
趙琴心一驚,心中頓時有些慌了,桓兒都已經這樣了,現在退出,不要說前功盡棄,以後也沒有這樣的機會,而且,她需要一個同盟。
孫芳玥把威遠侯府的內院把持得太緊密了,整個後院大部分都是她的人,這可不是什麼好事,再這麼下去,她生存的空間越來越窄,也就連帶着她的兒女們的生存空間也窄。
若是孫芳玥是正室也就算了,那是命。可現在孫芳玥不還不是正室嗎?
再說,要是她就這麼聽之任之,一味的隱忍,只怕到後來,孫芳玥會惡毒得給她的兒子娶一門最差的親事,把她女兒嫁給一個沒有出息一輩子不能出頭的女婿。
她這輩子已經這樣了,但她不能不爲了桓兒和穎珠着想。
她忙道:“不不不,大小姐,我沒有這樣的想法。上午大小姐已經跟我說得很明白了,大小姐對我對桓兒毫無欺瞞。穎珠那孩子不辨事非,分不清好壞,說了一些胡話,大小姐你大人有大量,別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顧汐語緩步走到牀邊去,看了看顧桓的臉色,先前程子越開的藥方,表面上是清熱下火的,實際上是清肺解毒的。
程子越的醫術還是在那兒的,她稍加提點,程子越就猜到了事情的緣由,開出的藥方也是正好對頭。
其實哪怕程子越不開藥,或者開了不對頭的藥,她也會讓獨孤淚把藥換掉。
現在看來,顧桓是吃過一服藥,情形已經好了很多了。
顧汐語漫不經心地道:“既然姨娘沒有反悔的意思,那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二哥現在的處境是不太好,不過小心一些,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得到這種待遇的。除了我和二哥之外,別人都安全得很!”
她的話說得這麼明白,趙琴心不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趙琴心很慶幸,之前她只是選擇隱忍,選擇置身事外,並沒有去依附孫芳玥,從而對顧汐語動手。現在看來,這位主兒當真是什麼都明白,以前落個那樣的名聲,顯然是在裝傻。
現在她不裝傻了,而且,已經當面鑼對面鼓地把一切事情都挑明瞭,趙琴心雖然已經沒有了退路,但卻多了一個同盟,至於以後事情會怎麼發展,那不是誰也不能預料的嗎?
有道是謀事在人,成事在天。
如果,她都不爲桓兒和穎珠去謀一謀以後的出路,她怎麼配做這個母親?
想到這裡,趙琴心的心更堅定了一些,在看到兒子現狀的恐慌和怨念之中,她決定不再在沉默中死亡,該爆發的時候還是要爆發。
她道:“大小姐,今天事情都已經擺在這裡,桓兒的事與大小姐沒有關係。大小姐不必覺得心裡不安。桓兒和我的心意,都沒有改變。”
顧汐語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道:“好。那我也向你保證,二哥雖然現在還躺在牀上,但他過不了兩天,一定會完好健康地站起來,和以前一樣。”
趙琴心道:“謝謝大小姐!”
顧汐語道:“先別謝我。咱們要做的事情,還不少,而且,也未必能成功。”
“需要我做什麼,大小姐請吩咐!”
顧汐語笑了笑,道:“三姨娘不必這麼客氣,我不需要你做什麼,但是,紅葉院卻是需要你來做什麼的!”
“大小姐的意思是……”
“紅葉院,該清一清了!免得以後二哥再吃了不該吃的東西,造成無法挽回的局面!”顧汐語淡淡笑道:“這點,二哥做不了,他畢竟沒有三姨娘這麼老到,所以這件事,只能你來幫二哥做。你的桂園清不清無所謂,因爲桂園裡不會有人有生命危險。”
趙琴心心中一凜,她早該想到,這紅葉院裡的下人,可多半都是孫芳玥安排的。
大小姐把話說到這份上,這是真正的提醒。她心中涌上一些感激,道:“我明白了。”
顧汐語點了點頭,道:“程館主的藥方,你得派信得過的人去煎,中途不能過別人的手,吃過三服就可以了。這裡也沒有我什麼事了,我就先回了!”
她很慶幸,呂嬤嬤回來得早,現在春霖閣裡,呂嬤嬤已經把一些人換過了,而孫芳玥安排的人,被不着痕跡地暗中觀察起來。
要是她自己來做這件事,或者也能,但絕沒有呂嬤嬤這麼老到不着痕跡。
趙琴心把顧汐語送出門外,便回到房中繼續照看顧桓。
顧汐語知道,趙琴心能在孫芳玥的手段之下生下顧桓和顧穎珠,也不是一個好欺負的人。有趙琴心照看着顧桓,別人也動不了手腳。
其實過繼這回事只要被孫芳玥知道,顧桓今天這種遭遇,是遲早的事。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而且以這種方式。
但又不得不說,這種方式也很高明,這種毒,無色無味,一般的大夫根本看不出來,只以爲是人身體出了毛病,害人於無形,這纔是最歹毒的地方。
顧汐語皺着眉,孫芳玥這是想阻止呢。
她不知道的是,靜院之中,孫芳玥已經摔掉了一個茶盞,兩個花瓶,地上一片碎渣,而她臉色鐵青,嚇得靜院侍候的下人們噤若寒蟬。
周嬤嬤是最懂她心事的人,在旁邊小心翼翼地勸道:“夫人,這件事雖然沒有取得想要的結果,但是,並沒有打草驚蛇,誰也不會懷疑到夫人頭上來,夫人不必着急,咱們還有的是機會!”
“這句話我已經聽得夠多了?”孫芳玥猛地看過去,厲聲道:“我倒要問你,你找的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一個一個的失手,你是存心給我難看是吧?我問你,到底什麼時候能讓我看到想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