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芳玥見她不軟不硬,不卑不亢的,就是不讓路,心中惱怒,臉上卻沒有顯露出來。
如果來硬的,事情有可能鬧大,反而不好處理,只有直接把楊一誠帶走,暗中處理,這樣纔不會留下痕跡。
她緩和了神色,笑了笑,道:“呂嬤嬤,我當然不會來打破你的飯碗,但是,你們春霖閣也是威遠侯府的春霖閣。犯上作亂的下人,誰都不能姑息。爲了威遠侯府的規矩,那下人卻是非懲罰不可的。只要你交出他來,我保證,大小姐回來絕對不會找你的麻煩。我會跟大小姐說的!”
呂嬤嬤要是相信了她,那纔是天真了。
她道:“二夫人,按說你這麼說了,老婆子是不敢抗命的。只是,不知道是那個下人怎麼得罪了二夫人和大少爺。”
孫芳玥道:“這件事你還不知道麼?昨天下午,那個叫楊一誠的下人,竟然敢當面頂撞大少爺,還要對大少爺動手,這樣以下犯上,卻是非懲罰不可的!要不然,這規矩還要不要了?”
呂嬤嬤一聽就明白了,道:“二夫人,若真有這樣的事,的確是該懲罰的,但據我所知,那楊一誠是大小姐的車伕,那麼大小姐當時一定是在場的,不知道大小姐是什麼態度?”
孫芳玥道:“大小姐當時不是急着出門嗎?所以把這件事擱置了,大小姐人好,不計較,但是咱們侯府不能亂了規矩,所以,今日這楊一誠,我們是一定要帶走的!”
呂嬤嬤道:“二夫人,對不住,這楊一誠不是春霖閣的人,而是大小姐的朋友,所以你要處置他,我們做不了主,只有大小姐回來,你才能帶走他。”
孫芳玥不耐煩地道:“呂嬤嬤,跟你說了這麼多,你還不識好歹?什麼叫不是春霖閣的人?既然不是春霖閣的人,那我直接帶走就是,你還廢什麼話?”
呂嬤嬤淡淡地道:“大小姐有吩咐,楊一誠楊先生,雖然不是春霖閣的下人,卻是春霖閣的客人,所以,誰也不能把他當下人處置。二夫人既然說他衝撞了大少爺,你們主子之間的事,我老婆子也不懂,還是等大小姐回來再說吧!”
顧卓陽怒了,他已經耐着性子等孫芳玥和呂嬤嬤交涉過後他好吩咐人把楊一誠除掉,但是看着這老婆子很好說話的樣子,可是句句不軟不硬,滑不留手,只推託要等顧汐語那死丫頭回來再說。
等那死丫頭回來,她又像昨天那樣護着那個楊一誠,還能動手嗎?
如果那楊一誠真是聞人傑,萬一他狗急跳牆,把當年的隱秘事情當衆說出來,那還有得好嗎?
所以,他怒容滿面地道:“呂嬤嬤,看來你們春霖閣的下人都是一個德性,全都不敬主子,難道今天春霖閣是想集體領家法嗎?”
呂嬤嬤道:“大少爺言重了,老婆子哪裡敢對大少爺不敬,只是大少爺和二夫人氣勢洶洶而來,還把春霖閣的院門都踢破了,又張口就要春霖閣的客人,若是老婆子讓大少爺和二夫人把春霖閣的客人給你們帶走了,大小姐回來,那我們春霖閣的下人才真是要集體領家法了!”
顧汐語對春霖閣的下人進行清洗過後,剩下的那些,她都十分寬厚,大年夜還直接放了他們的假,現在他們都自動復工,對顧汐語是真心感激。
此時二夫人和大少爺這麼前來,分明是見大小姐不在,想欺負春霖閣的人。若是呂嬤嬤軟弱,他們或者只是敢怒不敢言,但呂嬤嬤毫不退讓,無形之中便把他們擰成了一股繩,他們也便都站在呂嬤嬤身後,人人都沒有退卻。
顧卓陽眼裡閃過一抹兇狠之色,道:“看來你們是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了。來人呀,給我搜,把楊一誠給我搜出來!”
他帶來的人得令,立刻就要分散開始搜索。
呂嬤嬤沉聲道:“住手!”
顧卓陽跋扈地道:“怎麼,你這老虔婆連我的話也敢不聽了?睜開你的狗眼看看,我是威遠侯府的大少爺!”
呂嬤嬤被他這樣罵着,心中雖然很是惱怒,臉上卻仍是一片平靜,道:“大少爺和二夫人都是身份尊貴的人不錯,但是大小姐是威遠侯府的嫡小姐,論理,大少爺身份雖然尊貴,似乎也不能越過嫡小姐去。”
“大膽,狗奴才,反了你了?”顧卓陽最忌諱的就是自己這個大少爺是個庶子,而顧汐語那草包卻是嫡女,這讓他和妙珠不知道承受了多少怒火。
每每有人提起,他都覺得擡不起頭來,對顧汐語也就越發的充滿恨意。
此時,又聽得呂嬤嬤提到嫡女,她說的不錯,他一個庶子,是不能越過嫡女去,但是,他對付不了一個嫡女,難道還對付不了嫡女的一個奴才?
呂嬤嬤只是淡淡地道:“不敢!”
顧卓陽這時候已經大恨呂嬤嬤礙事,這麼久以來,春霖閣因爲顧汐語的關係,一直是個獨立的院子,從她及笄,春霖閣裡面便有了讓人垂涎的財富。這還在其次,裡面還有個大炸彈楊一誠,顧卓陽是勢在必得的。
他雖然有點忌憚若是傷了顧汐語會有什麼後果,但是,只傷她院子裡的下人,想必也不會有什麼事。因此,他大聲吩咐道:“所有人聽着,本少爺命令你們,把以下犯上的奴才楊一誠給我抓回去,本少爺要好好處罰他。誰若敢阻攔,你們不用給我面子,直接打。一間一間屋子裡搜,既然春霖閣的下人不肯抓人,那你們搜的時候打壞一些什麼東西,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這句話已經是在暗示那些人可以亂砸亂搜,更可以混水摸魚地發筆小財了。
他帶來的人立刻眼中現出一抹喜意,轟然答應一聲,四散着先往外院的房間裡衝去。
呂嬤嬤大驚,楊一誠住的就是外院下人房的第一間,無遮無擋,他又受了傷,此時應該是敷了藥在休息,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