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倒是嚇了太子一跳,是啊,現在他們在英王府門前可是很無禮,可是太子瞬間又回過神來,他是被門房檔住才無禮的。一個區區的門房,竟然敢對當今太子殿下這麼不客氣,仗的誰的勢?
答案,當然是英王。
歐陽宇擎眼睛一眯,頓時明白過來,伸手把苗忠的劍按下去,壓着火氣,問道:“你是不讓本太子進府了?”
那門房道:“殿下說過了,太子殿下貴人事忙,如果不是特別重要的事,不要來找殿下,以免耽誤殿下睡覺!”他拱手行禮,仍是禮數周到,可惜這禮數看在歐陽宇擎眼裡,這分明是赤果果的輕視有木有?
歐陽宇擎臉色一黑:“睡覺?他還在睡覺?你趕緊去通報,我有大事找他,重要的事,特別重要的事!”
門房有點懷疑地看了一眼衣着光鮮,衣服上薰得香氣撲鼻的太子。
歐陽宇擎臉色一沉:“怎麼,我已經按禮數站在門外等你通報了,難道你還要我先遞帖子?”他深深地覺得,真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啊!
門房卻是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禮,道:“太子殿下稍等,小的這就去通報!”
門房進去了,讓太子殿下鼻子都要氣歪的是,那門房竟然把大門給關上了,一邊關門還一邊道:“殿下吩咐過了,別讓一些沒事的閒人動不動就往英王府裡跑,所以小的去通報,還是關上門保險!”
沒事的閒人是幾個意思?這指桑罵槐也太明顯了吧?
太子的鼻子都差點氣歪了,提起拳頭就想砸過去,可是一擡眼看着門楣上英王府幾個字,卻悻悻地收了拳頭。這個五皇弟什麼性子他最瞭解了。不用說,這還是在爲當初的那次暗殺讓他吃憋呢。
五皇弟這種眥睚必報的性格,什麼時候都不會改。他只能認命。
再說了,現在吃點氣,總比以後要吃虧的好。
但苗忠卻不解了,身爲太子府的侍衛統領,他隨着太子還沒有吃過這樣的憋呢,被一個小小的門房擋着也就罷了,還被指桑罵槐,沒事的閒人?就算英王是個惹不得的人,就算英王翻起臉來比翻書還快,可是太子是儲君,英王只是一個王爺,竟然敢對太子這麼無禮?
作爲一個忠於主子的下人,他當即就忿忿不平起來,一手按劍,就請命:“殿下,英王殿下竟然如此……”
“住嘴,住嘴,趕緊給我住嘴!”他話意沒落,太子竟然臉色一變,立刻斥責,好像怕這話被英王聽到一般,情急之下,竟然捂住了他的嘴。
苗忠瞪大眼睛,太子這動作也太快了,他又不敢躲,現在已經出不了氣了。
太子用力捂住,按緊,悻悻地道:“你別給本太子添亂!聽見沒有?”
苗忠:“……”
“聽見沒有,說話!”
苗忠:“……”殿下,小人也想說話,可現在口鼻都被捂住,您是要我用什麼說話?
看見臉漲得通紅,用手指嘴的苗忠,太子這纔回過神來,鬆開手,一股新鮮空氣從口鼻間進入,苗忠覺得能夠自由呼吸原來這麼美好。他是習武之人,憋個幾息時間本也沒什麼,可太子動作太急切,太失常,嚇着他了,讓他不敢呼吸,這會兒只猛點頭。
太子瞪着他,道:“英王殿下怎麼了?英王殿下這樣就很好,你看英王府多有規矩,進出要通報這不是很正常的嗎?那門房說得也對,這大門開着,難道你給英王看大門?還是本太子給英王看大門?這大門沒有人看,閒雜人等混進去怎麼辦?這說明英王府的人有安全意識,他又不是針對我,你亂說什麼?”
苗忠點頭如搗蒜:“是是是!”心裡卻想,要換了別人,敢把太子爺擋門外,連房都被拆了,怎麼在英王殿下這兒,不但沒有大不敬之罪,反倒還是有規矩,有安全意識了呢?這麼明顯的針對,殿下你哪隻眼睛竟然看出不是針對你?京城裡人人都怕英王不假,可您是太子殿下,您要不要也這麼怕英王?
但是這話他是死也不敢說出口的。
過了好一會兒,門終於吱呀一聲打開了,剛纔那門房露出一個頭,看了看太子,又看一看苗忠,然後把門拉開一點,側着身子,拱手道:“英王殿下在後花園餵魚,殿下說了,人進去可以,但是不能嚇着他的魚!要是太子殿下不能答應,就不能放殿下進去!”
苗忠心中那個氣呀,你說你一個門房,來通報就通報,門只開一個縫,還要打量半天是幾個意思?面前這是太子殿下,在英王殿下眼裡還能不如他的魚嗎?
這狗殺才,要不是英王府家的奴才,他非一掌拍死不可。
歐陽宇擎竟然沒有生氣,還極好脾氣地道:“知道了,不嚇着魚嘛!保證嚇不着!”
門房這才讓歐陽宇擎和苗忠進去。
苗忠覺得心都忍疼了有木有?他憋着一肚子氣,跟在太子身後。太子走了幾步,還回頭告誡:“一會兒你不許亂說話。聽見沒有?”
苗忠道:“是!”
歐陽宇擎這才腳步輕快喜滋滋地往英王府後花園走,這兒他熟。雖然他堂堂太子之尊,被英王擋在門外,有點小小的丟臉,但是想起那天英王的話,他覺得如果這點小小的丟臉能讓英王不計前事,那還是能接受的。
順着小徑繞過迴廊去到後花園,遠處的水池邊,英王果然是在餵魚。他一身華服,意態悠閒,手中拈一點魚食,往池中撒,可是池中卻沒有半條魚的影子。
周顯跟在英王身後,站得像一截樹樁。
太子放慢腳步,一臉笑意地走近,極親熱地揮着手,道:“五皇弟!”
歐陽宇凌皺皺眉,側頭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裡分明帶着不滿,食指在脣邊一豎:“別嚇着我的魚!”
太子忙壓低了聲音,道:“五皇弟,你怎麼還在這兒餵魚呢?你還不動身?”
歐陽宇凌淡淡地道:“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