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芳玥和顧妙珠知道這時候外面人多,這種口口相傳的宣傳機會可不容易得,抱着顧汐語哭得那叫一個梨花帶雨,好像這兩天裡遭受生死一線,奔波勞頓的是她們一樣。
真是聞者落淚,見者傷心。
顧汐語卻沒有當羣衆演員的覺悟,她皺着眉道:“差不多了,可以進府了吧?”尼瑪踩我還沒有踩夠?現在還繼續努力無限制地踩,當我是泥啊?還是當我是梯?
這話自然又引起圍觀人一片指責,很多人對顧汐語怒目而視,覺得她不知好歹。
孫芳玥做出一副如夢初醒般的架勢,忙作勢擦着眼淚,口中一迭連聲:“對對對,我都高興糊塗了。小語一定是累了,快回府快回府,我叫廚房趕緊去準備你愛吃的菜。大管家,去應天府裡消案,大小姐回來了,不用再派人找了。王管事,趕緊讓廚房準備,大小姐這兩天一定受了不少苦,得好好補補!”
一定受了不少苦?得好好補補?補你妹!顧汐語脣角抽搐,尼瑪真是什麼時候都不忘黑人一遭,雖然她的確是受了不少苦,可是孫芳玥口中所說的苦卻代表着別樣的意義,這是故意引人往歪處想,足夠讓人浮想聯翩了。
顧妙珠也是一臉開心地道:“李叔,叫廚房把我生辰時候舅舅送給我的那盒金絲血燕給燉上,姐姐愛吃那個!”
孫芳玥似乎興奮之極,道:“李管事,通知賬房,今兒大小姐回府,這是顧府的大喜事,所有京城的乞丐都可以來顧府門前領取銀錢五文!”
顧汐語不得不佩服了,孫芳玥這造勢的手段真是高明,連乞丐也要利用上了。她眼珠一轉,道:“姨娘,汐語覺得,給每個乞丐五文錢太少了!”
孫芳玥怔了下,剛纔顧汐語一直很配合,這時候突然插這一嘴什麼意思?五文錢太少,她知道京城有多少乞丐嗎?這不是爲了造勢,特別咬牙說出給所有乞丐五文錢嗎?
但是,顧汐語的聲音不小,聽到的可不止她孫芳玥,她只好一臉徵詢地問道:“小語你的意思是?”
顧汐語裝着皺眉想了想,才道:“五文錢也就夠吃兩頓包子的,姨娘索性大方一點,反正咱們顧府不差錢,你就每個乞丐給一兩銀子吧!”
“一兩?”孫芳玥不禁提高聲音,就算是五文錢,那些乞丐消息最靈通,口口相傳,整個京城一上午就能全都傳遍,她已經準備拿出一百兩銀子來買這個好了。如果一個乞丐一兩,那隻怕連城外的乞丐都要往城裡趕,沒有上千兩銀子能拿得下來?這可不是一筆小錢。
顧汐語睜大無比純淨無比無辜的眼睛,道:“姨娘,那些乞丐都好可憐,沒有吃的沒有住的,姨娘既然要發善心,就讓他們好好吃兩頓飽飯,一兩銀子,也就夠他們吃上兩天飽飯的了!”
孫芳玥臉黑了,一兩銀子纔夠他們吃上兩天飽飯?你當他們頓頓吃魚吃肉麼?
顧汐語乾脆一臉天真地抱住孫芳玥的胳膊撒起嬌來,道:“姨娘,您就答應了嘛,那些乞丐們一定會感謝你的,可惜我孃的嫁妝在我爹爹手上,要是我自己管着,這一人一兩銀子我也不消讓姨娘出,我自己就出了。好嘛姨娘,求求你了!”
孫芳玥不但臉黑了,心裡更是一股怒火無處發泄。她開口一個乞丐給五文錢,那是爲她自己買好名聲的,被顧汐語這個草包這麼一攪和,一人一兩銀子不說,那些乞丐們要感謝豈不是都只感謝那個草包?這花了銀子還成了顧汐語的功勞了。
瞧瞧她說的什麼話?她孃的嫁妝在要手上,她自己就出了?你倒是出啊?
孫芳玥暗中恨得直咬牙,可是顧汐語還這邊撒着嬌懇求着,一臉無辜一臉懇切一臉期待,讓她幾乎一口血噴在地上,什麼叫賠了夫人又折兵,什麼叫偷雞不成蝕把米,大概就是這樣的。至少要花上千兩銀子,結果卻是爲這個草包做了嫁衣裳,自己反倒撈不着好。
可是這個啞巴虧還得吃,連說理都沒地方說去。
這草包,這傻子,到底是有心還是無心?三言兩語,讓自己下不來臺不說,好處還盡她得了。
顧汐語再接再厲:“姨娘,你的善心一定會有好報的,你只需要付出一兩銀子,那些乞丐都會感謝你八輩祖宗,這是多好的一件事呀?”
孫芳玥覺得頭上根根黑線冒起,這句話怎麼聽怎麼像在罵人啊,什麼叫感謝八輩祖宗?草包就是草包,連句話也不會說。看顧汐語一臉嬌憨地幫那些乞丐求情,自己已經勢成騎虎,那麼多雙眼睛看着,那麼多雙耳朵聽着,不答應是不成了。
雖然答應了這好處都便宜了顧汐語,可沒聽她說那些乞丐可憐,沒吃沒住嗎?她得防着這草包說到高興時候上下嘴脣一碰,把給乞丐一兩銀子再加碼,再說出什麼更加天雷滾滾的話來,那她損失更大。
孫芳玥擠出一臉慈愛的笑容,輕拍着顧汐語的肩,親暱又親熱地道:“好好好,小語都開口了,我怎麼會不答應呢?我答應!”
顧汐語一臉驚喜地道:“姨娘,你真的答應了?”她笑容滿面的臉上神色一變,突然一臉緊張兮兮地,怯怯地道:“姨娘,一兩銀子好像比五文錢多很多哦,姨娘只准備花五文錢,小語卻說要給一兩銀子,這樣姨娘是不是會多花好多錢?姨娘你不會怪我吧?”
正向影后發展的顧汐語心中暗爽,叫你們娘倆算計我,我就是要坑你的錢,還打你的臉,尼瑪你咬我啊?反正我是草包,草包口沒遮攔不小心說了真話很正常,草包不知道五文錢和一兩銀子之間有多大的差別很正常!
別說我沒有歸屬感,別說我胳膊肘往外拐,反正現在這錢也不是我的,你都差點把我踩進泥裡了,還要收買人心,要是讓你這麼容易就收買成了,姑娘我就別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