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凌寒聞言一愣,但很快被他遮掩過去,他挑了挑眉,替楚汐妍打開車門:“怎麼?汐妍覺得兩個機靈鬼不夠我們兩個操心?”
楚汐妍搖了搖頭,她順從的在他擡手擋住車頂的舉動下坐進後座,語氣有幾分沉鬱:“我是覺得,剛纔紀先生的提議你好像很激動。”
只是......楚汐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腹部。
“別多想,”祁凌寒示意黎昉開車,擡手將她擁進懷裡,聲音溫柔的帶着一絲嘆息:“我很激動,是因爲覺得自己很抱歉,”
見楚汐妍擡眼看他,他笑着用手順了順她的頭髮:
“有時候看着豆豆和糖糖乖巧又機靈的模樣,我都會忍不住的想,如果我一直陪在你們身邊會怎麼樣?我可以看着他們一點點從襁褓中長大,會哭會笑,會走路,會叫爸爸媽媽......汐妍,很抱歉。”
楚汐妍閉上眼睛掩去鼻尖的酸澀,她回抱住他,聲音細小卻安定:“沒關係,罰你,以後對我們要加倍的好。”
祁凌寒一怔,他將她擁得更緊,脣印上她的額角:“我保證。”
他的聲音微帶沙啞,楚汐妍抿了抿脣,還是不想瞞着他,斟酌再三,她總算說出了口:“凌寒,我有話跟你說。”
“什麼?”
“醫生說,我以後可能不會再有孩子了。”
她稍稍離開他的懷抱,垂眸說出這句話,聲音聽來都有些顫抖。
凌寒沒有回答,他是在生氣嗎?她有些忐忑不安的想着,不敢擡頭去看他的面色。
良久,祁凌寒沙啞的聲音傳來:“汐妍,對不起。”
楚汐妍猛地擡頭,看到他眼中濃濃的愧疚與悔恨,他擡手遮住她的眼睛:“若是我當年再警醒一點,我們就不會錯過這麼多年。”
他的眉宇間染上顯而易見的難過,情緒外露到讓沉默開車的黎昉都有些側目,楚汐妍抱住他手足無措的解釋:
“不關你的事,你別自責,是我自己身體的原因,當年醫生說我的體質特殊,流產的話就再也沒有孩子了!”
“流產?”祁凌寒有些錯愕的皺眉擡起頭。
楚汐妍悶悶的點頭,擡手碰了碰自己的肚子:“嗯,我在剛懷孕的時候問過醫生,醫生說是兩個小寶寶,而且一旦流掉,我就再也無法做媽媽了。”
不對,祁凌寒垂眸凝視着她,分神的思考由她轉述的醫生的話,流掉的話不會再有孩子,可是汐妍,不是把孩子生下來了嗎?
他翹起了脣角,看着垂眸沉默的楚汐妍,突然起了逗她的心思。
“所以說,汐妍,你曾經想過流掉我們的孩子?流掉豆豆糖糖那麼可愛的孩子?”
他高高的揚着眉,語氣帶着滿滿的不可置信,楚汐妍恍然的擡頭,結結巴巴的解釋:“不是的!你別生氣聽我解釋!我那時候又不認識你,還懷了你的孩子,肯定是要......祁凌寒!”
她在祁凌寒翹起的脣角與遮掩不住帶着笑意的眼神裡看出端倪,惱羞成怒的叫着他的名字。
祁凌寒一把將她擁進懷裡,下巴在她發上蹭了又蹭:“我很開心,汐妍,真的,”他嘆息似的感慨:“我怎麼會有這樣好的運氣,遇見了你?”
楚汐妍窩在他的懷裡,耳邊聽見他的胸膛裡傳來聲聲的振響,心裡安定的像是做着不老夢。
“汐妍,你有沒有仔細想過醫生的話?”
昏昏欲睡間,她聽見祁凌寒的問話,眨了眨眼睛。
當然想過,她還很慶幸自己生下了孩子呢!等一下,醫生的話.......
“我們還可以有孩子?!”她分不出驚愕還是驚喜的擡頭看向祁凌寒。
一直都是她想岔了,醫生說的是流產了不會再有孩子,可是她並沒有流產嘛!而且她每次想到這裡都慶幸生下了那麼可愛的兩個孩子,從來沒有倒推過醫生的話。
祁凌寒嘖了一聲,重新將她擁緊:“說起有孩子,我們有一項重要的必要任務還沒完成,汐妍這麼激動,看來是在催我了。”
楚汐妍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她看着祁凌寒看來的溫柔又帶着別樣暗示的眼神,終於明白過來,臉上瞬間紅透:“你,你怎麼這麼不正經!”
有孩子的必要任務,他們還沒完成的,除了那件事,還能有什麼!
祁凌寒朗笑出聲:“傻姑娘!”他收緊了手臂。
裝壁花聽牆角的黎昉摸了摸鼻子,滄桑的將心思專注放在開車上,以求六根清淨。
誰能想到,他家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冰山總裁,是個撩起人來毫不手軟的老榴芒。
幸好,他只撩他家小媳婦。
方家。
“方清翎,你滿意了?”
房間裡的窗子被窗簾厚厚遮着,天光一絲都透不過來,方清翎臉色蒼白被幾名醫生用被子按住,房間裡狼藉一片,牀前櫃上擺着的她的單人照都被她揮在地上,在斑駁的玻璃碎片裡笑得優雅大方。
方誌疇目光冰冷的看着她,聲音也冷到極致:“祁凌寒上門來就是拱你的火,偏你一點都受不住激將,監控視頻還在人家手裡,你怎麼就敢隨意的發聲明?!
白白送上去給人做筏子!我一直以爲你能成大器,結果,你就這麼成的?腦子呢?!”
任他發火訓斥,方清翎的目光裡無悲無喜,彷彿剛剛發瘋砸了房間的不是她。
方誌疇閉了閉眼睛,揮手讓幾名醫生出去,聲音也越發冷凝:“祁凌寒既然已經跟我們撕破了臉,我不會再留餘地,清翎,我警告你,從今天起,不要再讓我看到你爲他發瘋一次。”
他轉身要走,卻聽見身後傳來方清翎沙啞的聲音:“我要報仇。”
“什麼?”
“爸,我要報仇。”方清翎側眸看向他,眼角的淚藏進枕頭裡,她擡手遮住冰涼刺骨的腹部,目光牢牢盯着方誌疇:
“我要讓祁凌寒和楚汐妍痛不欲生,讓所有負我的,傷我的都通通付出代價!爸!求你幫我。”
方誌疇走近了她,目光幽深莫測:“你確定嗎?”
“是。”
“那就好。”他勾了勾脣角,眼底是嗜血的殺意:
“清翎,我來教你第一課:摧毀一座城堡最好的辦法就是,從內部攻破。”
他垂眸看向方清翎的眼睛:“你需要,一個幫手,一個理所當然不會讓任何人懷疑的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