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烈衝擊產生的疼痛感還沒有緩和過來,上半身基本處於麻痹狀態。面癱君容玉曜在這種情況下面對來敵仍然沒有半分驚慌,沉聲說道:“我沒見過你。”
臉色蒼白的男子笑了:“你當然沒有見過我,我們魔族只在收割靈魂的時候纔出現。”
和臉色一樣,他的雙手同樣異常白暫,在夜晚路燈下顯得缺乏生氣,彷彿那是兩隻白鐵鑄造的冰冷爪子。
他的步子很慢,不是勝利之前得意的炫耀,而是真正的謹慎。
他是一隻狡猾的魔族,絕不會對容家人掉以輕心。
既然眼前的容家小子有能力逃出車外,留有後手也不是沒可能。要不然,怎麼會這麼鎮定?
可惜,魔族男子的疑心太過,終於使自己錯過了最好的下手時機。
這麼短暫的時間,並不足以讓容玉曜恢復到直接起身與之相搏,可要蓄力只留一擊卻不難。
圍繞傷者轉了一圈,魔族男子終於放心了:“容玉曜,你有資格在死之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古柏,受魔族聚落所託來取你性命。”
他那白暫的手掌揮動間已經變成一隻沒有血肉的骷髏利爪,五指尖尖直取容玉曜左心。
電光火石間,容玉曜猛然側身躲過,沾滿自己鮮血的雙掌跟着揮出,天雷訣緊捻:“雷霆召來!”
這是容玉曜的看家本領之一,原本需要選擇在陰雨天、再借七星劍才能引動天雷,可這時已經顧不得那麼多了,他只能以血祭策動天雷。
月亮正行至中天,晴空陡然一聲雷響,着實反常。
不見陰雲遮月,半空中一道閃電如銀龍入海,攜千鈞一之力轟然而下。
魔族男子行動再快,又怎麼能快得過閃電?哪怕他骷髏指尖離容玉曜胸口十公分都不到,一旦手被容玉曜拼死抓住,就要落得雷電焚身、萬劫不復的下場。
如果豁得出去,古柏大可以粘上容玉曜,就算硬捱了那道閃電,大不了同歸於盡。
可他不願意那樣做,魔族是一切私慾的代言人,自私是他們的信條與格言。
古柏硬生生收了殺招,身形後退,同時望空拋出輕飄飄一件紅色事物。
雷電正中那事物,竟頓時化爲輕煙,再無形跡。
天大的動靜,最後歸於寂靜無聲。
容玉曜細眼看去,原來那紅色事物是一條女士內-褲。
想必那內褲上沾了女子陰血,以污穢消了雷電。
原本,雷電爲九天正氣所化,專克世間一切陰魔污穢。可今天吃虧在容玉曜這天雷是以血祭之法引來的,血祭爲禁術,實爲邪術的一種,所以召喚而來的天雷就不那麼純正。
古柏也沒想到這麼輕巧就完全化解了天雷,他原只打算用這種下作的方法消除少半天雷的威力,再憑自身修爲硬抗下來。那時就算受傷,大不了逃走,反正刺殺容玉曜可以再找機會。
“嘿嘿嘿……血祭不入正途,加上你受傷在先精力虧損,法術效果大打折扣。”古柏可不會再去撿回那內-褲,彈了彈衣袖再一次走向容玉曜,“看來,老天爺也不幫你呢!可惜呀可惜,我聽說你是人類修行者中百年難得的天才,嘖嘖嘖……”
容玉曜咬牙,仍然不怒不悲。
怕什麼?他手中還握着蘇半夏送的愛心小葫蘆項鍊,只要捏破……
想到蘇半夏會出現救助自己,容玉曜內心裡反而涌起一絲甜蜜。雖然傷痕累累的樣子很丟人、雖然再一次求助於蘇半夏很沒面子,可如果蘇半夏會因此而多陪在自己身邊……
戀愛的人會失去理智,連容玉曜這種淡定哥也不例外,更何況他之前全無戀愛經驗,實難應對戀愛之毒,這可是初戀啊!
就在他以爲自己要因禍得福,手指剛要使勁時,亮瞎眼的大車燈由遠至近飛速照了過來。
古柏也被車燈晃得擡手遮眼,心裡罵着是誰竟敢這麼不長眼,又盤算着結果容玉曜之後再去收拾那開車人。
哪知那車不是路過,直衝衝對準古柏就撞了過來。
雷電迅捷,好歹事先備了一個避雷的“法寶”;飛車黨出其不意,這可就得完全生受了。
這一撞,前一秒還保持擡手遮光姿勢的古柏瞬間做拋物線自由落地運動,遠遠向後飛去,連聲慘叫都沒發出。
車停,高大的司機下車後不去查看被撞之人,而是走到容玉曜身邊,不懷好意笑道:“容家小弟,哥們兒我正想找你半夜談心呢,想不到你在這兒等我。喲,吐血啦,還好你英俊的相貌得以保存。”
能在這種情況下開玩笑擠兌容玉曜的,除了張雲歌還能有誰?
同樣是魔,看清張雲歌的面容後容玉曜鬆了口氣。他已經默認了蘇半夏的“朋友”不會壞到哪裡去,典型的愛屋及烏、盲目的愛情中二病,無藥可救。
“無故開車撞人,至少也得判你個無期吧?”容玉曜毫不示弱,儘管此時的他看起來真的非常狼狽。
“撞人!?嘿,你倒是會開玩笑。”張雲歌伸手將他扶起來,眼睛看向古柏落地處,“連血都沒流一滴——活蹦亂跳的,我有什麼責任?對方明明是個碰瓷的嘛!”
是啊,從車頭一直延伸到古柏躺着的位置,沒有半點血跡。
倒是容玉曜自己,血跡、殘樣、壞車加碎玻璃,典型的車禍現場。
古柏的身體忽然抽動了一下:“原來是一起的,那就一起死吧!”
隨後以一種詭異的姿勢扭曲着站了起來。
骨骼折轉發出清響,伴隨着他的怪笑,令人毛骨悚然。
張雲歌扶容玉曜靠車頭站立,再脫去外套:“容家小弟,我之所以幫你,只是爲了給你一個和我公平競爭的機會。”
“這樣,你也能在蘇半夏面前建立起無私高大的形象。”容玉曜面無表情補充。
“哈哈……you get it!”
張雲歌秀完英文轉身與古柏相向而行,他每踏一步,腳下都有一層黑霧涌出。就像是一種特殊的黑色火焰,所過之處竟能在地面留下黑色的腳印。
兩股不同的魔壓先於兩位魔族相撞,古柏吃了一驚:“你是月魔張雲歌!?”
話剛落音,魔氣具化成的黑色新月刃隔空向他飛斬來。
“身爲魔族竟與驅魔容家聯手,你們月魔一族怕是……”古柏不死心的置問很快就被更多的黑色月刃攻擊打斷。
張雲歌的不解釋已經說明了他的立場,容玉曜這件事,他是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