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鑰媚兒在屋中躺了一下午,雖然醒了卻不想起牀,想着要應付這些人就覺得心中難受得緊,但是又不得不面對,她起身後,便去梳妝檯前翻找之前放在妝奩中的東西,翻看了半天也沒找到,卻看見虞應送她的那枚玉玦,果真跟虞城的那枚一模一樣,她輕輕地撫摸着上面的紋路,卻聽見了玉玦在獄中炸裂的聲音,那聲音清脆乾淨,摔碎的卻是他那顆赤誠的心,虞城,你過得還好嗎?眼淚順着臉頰便下來了,還是不能抑制住對他的思念,這可如何是好?
“砰砰砰!”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西鑰媚兒趕緊用風袖拭乾眼角的淚:“什麼事?”她的聲音略微顫抖着。
“姑娘,顧修容在殿外求見!”是封月的聲音。
“進來吧!”西鑰媚兒將那玉玦收拾放好,“封月,你可見到我妝奩裡的一個紙包?”
封月想了想:“那時候姑娘出宮了,奴婢收拾的時候確實看到一個紙包,可是怕它與那些首飾放在一起受潮,於是放到了櫃子裡。”封月打開櫃子,將那紙包找出來遞給了西鑰媚兒:“姑娘,這個是?”
媚兒笑道:“治病的良藥!”是治癒心頭傷的良藥。
“那姑娘可要見顧修容?”
“當然要見,快請姐姐進來!”
封月連忙出門去迎顧妍,媚兒將鬢上插上兩支珠花,套上了外衫便出了內室。
媚兒見到顧妍肚子又大了一圈,一旁的涼夕懷中還抱着一歲多的虞玥,顧妍道:“參見貴妃娘娘!”
媚兒連忙攙扶着顧妍:“姐姐身子這麼重了,怎麼還來看我?該自個兒保重身子纔是啊!”
顧妍笑笑說:“在宮中多日不見妹妹,聽聞妹妹病得厲害,一直也沒見人,今日聽聞妹妹已經大好了,這才說來看看妹妹,這麼久了,妹妹還沒見過玥兒吧?今日臣妾便是帶着玥兒來見妹妹的!”顧妍看着虞玥眼裡全是慈母的光輝:“玥兒,快喊娘娘!”
那個小人兒於是便望着西鑰媚兒,奶聲奶氣地喊了聲:“娘……娘……娘娘!”
媚兒看着這麼小的小傢伙居然這麼機靈,心裡只覺得暖暖的:“姐姐進屋裡坐吧!”
“涼夕,你帶着玥兒出去玩會兒吧!”
媚兒將她扶進殿中,方遲早準備好了酸梅汁,待到顧妍進去後就端了上來:“娘娘,請慢用!”
顧妍看着西鑰媚兒:“妹妹,怎麼這麼消瘦了?這一病可不輕啊!”
西鑰媚兒道:“好歹是挺過來,否則媚兒今日怎麼能與姐姐在這裡談笑呢?”
顧妍將小盅放下:“妹妹,姐姐想求妹妹一件事,求妹妹一定要答應我!”
“姐姐但說無妨!”西鑰媚兒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
“妹妹,今日姐姐這心中總覺得十分惶恐,卻又不知道爲何,這幾日身子越發孱弱,我只怕這一次生產難逃此劫,到時候求妹妹一定要求皇上保孩子,玥兒還這樣小,若是,若是姐姐不幸去了,希望妹妹一定要替姐姐照顧這兩個孩子!”顧妍說到後面已經有些哽咽。
西鑰媚兒拉着顧妍的手道:“姐姐怎麼說這麼不吉利的話,姐姐一定會順利誕下皇子的!”
顧妍拉着她:“妹妹,姐姐承認曾經利用過妹妹,可是姐姐也是逼不得已,姐姐知道妹妹一直心地善良,這件事請妹妹一定要答應姐姐!”
媚兒看着顧妍的眼睛裡滿是期待:“姐姐爲何一定要保住孩子?如你所說,玥兒還那麼小,她還需要母親的照顧,若是你……她們的人生終究不圓滿!”
顧妍鬆開了手,望向窗外的竹林:“妹妹不懂,姐姐這輩子愛過的只是皇上一人,爲了他我願捨棄所有,這個孩子是我跟他的孩子,別人或許感受不到,但是我能感受到他每天都在長大,都在變化,他的生命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姐姐這是何苦!”
“妹妹若是真心愛過一個人就該明白姐姐的這份心意!”
“姐姐放心,若是姐姐真有不測,媚兒一定視姐姐的孩子如己出,不會虧待了他們的!”
送走了顧妍,媚兒就心緒不寧的,她這樣巴巴地過來囑託她,可見她的身子真的不太好,在這宮中,她也沒什麼真心的朋友,她是她遇到的第一個朋友,卻也是傷過她的第一人。
晚上虞應便過來看西鑰媚兒,看着她雖然瘦削,但是眼神裡卻很有神采,只是媚兒看他的神情卻是懨懨的。
兩人一起吃着飯,虞應便像個話嘮一樣不停地跟她說着朝堂內外的事情,媚兒也不插話,只是聽着他說。
“過段時間牡丹堂的花就要開了,朕記得你最愛牡丹,到時候我們一起出宮去看好不好?”虞應滿心期待着她能給點回應,卻沒想到她根本就沒理他。
“近日,玥兒都能喊朕父皇了,媚兒,你什麼時候也給朕生個孩子啊?”
……
“那格娜公主自走後便沒了音信,現如今風邦正在我朝周邊屯兵,準備向我們要人呢,可是這人好好的卻不見了,若不是他們藏去了,只怕是遇到意外了!”媚兒吃在嘴裡的飯突然就咽不下去了:“你說什麼?格娜不見了?”
虞應見她終於有了點反應,連忙將事情的經過講了一遍,媚兒想,格爾戰要派兵攻打嬴朝,如今虞城不在了,誰又能擔此重任呢?
“若是格爾戰派兵攻打嬴朝,皇上打算派誰出兵呢?”媚兒看着虞應,面無表情。
“此次,恐怕朕要親自出戰了!”
媚兒看着虞應半晌沒說話,待吃完了碗中的飯才道:“若是皇上出兵,臣妾懇請皇上允許臣妾隨行!”
虞應有些驚訝她竟會想去戰場:“媚兒,那是男人該待的地方,你一個女子在戰場上……軍中沒有這規矩,再說刀劍無眼,到時候若是傷了你,既要應付敵軍,又要照顧你,這……”虞應十分爲難。
“規矩是人定的,若是皇上允了,誰還敢有異議,只是皇上御駕親征恐怕要先過了大臣們的這一關,若是皇上連我都照顧不好,皇上還談什麼征服風邦,曾經媚兒在風邦見過他們的軍隊,井然有序,訓練有素,主帥是不會輕易上陣的,若是皇上敗了,媚兒也與皇上一起,皇上還有什麼顧慮?”媚兒竭力勸說着虞應。
“好,朕一定會護你周全的!”
虞應走後,媚兒望着星空發呆,虞城,這是你守護的江山,爲了你我也會戰鬥到底,何況格爾戰曾經暗箭傷你,我說過與他勢不兩立,他想要這江山,也要先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